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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伶俐通透，与她说话，似寒冬的一杯暖可可、盛夏一杯冰汽水，心旷神怡。 张南姝这段日子侍疾，一步也不肯离开张帅的病榻。 若不是颜心，她断乎不会到天津来。 “你是直接出国吗？”张南姝又问她。 颜心说了自己的计划。 “我会陪你一段日子，等舅舅。”颜心说。 张南姝：“你们确定他人在江户？” “舅舅的消息，应该可靠。”颜心道。 张南姝：“你们这样信任盛旅座？万一他把你骗到江户，不准你回来，你怎么逃？” “姆妈信他、阿钊也信他，我自然就信他。”颜心说，“哪怕有最坏的情况，我也会想办法。” “你信盛远山的话，我也信他吧。”张南姝道。 要不然腹背受敌，处处糟心。 张南姝又说：“我家里情况，可能不容乐观。爹爹一病倒，两个哥哥立马变了嘴脸。可恨至亲兄弟，闹成这样！” 还说，“我不想带你回家，怕你受委屈。” “没关系，我能应付。”颜心说。 她执意要去。 张南姝如今的近况，就像景元钊刚刚失踪时，夫人的情况一样。哪怕不帮助她，在她身边，也可以支撑她、给她力量。 亲人反目，痛苦至深，颜心知道张南姝的日子很难熬。 她瘦了一大圈。 “你带程嫂来了吗？”张南姝又问。 颜心：“……没有。” 张南姝失望。 颜心：“你馋死得了。” “没有厨子比程嫂做得饭菜更好吃。程嫂的面条，我能吃两大碗。”张南姝说。 颜心：“……” 她原本就是计划去北城陪张南姝一段时间，等等盛远山。 张南姝把自家兄长的事，留到了最后才说。 她说，她大哥与二哥之间剑拔弩张，兄弟俩各有支持，张帅的军队可能要分家。 “最可怕的是，与景氏结盟也可能会推翻。爹爹一直想要太平，外驱列强、内安社稷。可惜，我两个哥哥太过于年轻，他们野心勃勃，不愿意久居人下。”张南姝道。 颜心：“景家长子失踪，景督军魄力有限，你兄长们肯定也知道。” “是的，他们不怕景峰，倒是挺忌惮景元钊。”张南姝道。 颜心：“南姝，事情会一点点变好的，别担心。” 张南姝苦笑：“无法阻止它继续恶化，还能变好？我已经不天真了。” 她们俩堪堪睡了三个钟头，起来吃了早饭，张南姝的车队把颜心接回了张帅府。 帅府占据从前的王府，三进院落，宽敞奢华。 张南姝的院子极大，比她在景家住的小楼院子大三四倍。 “怪不得能放置太湖石了。”颜心说。 张南姝：“我那块太湖石，现在落在景家了。可惜。” “的确可惜，那块石头比我见过的世面都要多。”颜心道。 张南姝忍俊不禁。 她的乳娘也在，瞧见颜心了，无比亲切：“颜小姐，您瞧着气色很好，只是清减了些。” “多谢挂念，您老都好？”颜心笑道。 乳娘：“都好，都好！” 久别重逢，乳娘的兴奋与欢迎，颜心看得出来。 张南姝的乳娘知道，颜心是个有本事的。她来这里，能帮到自家姑娘一把，乳娘似吃了一颗定心丸。 “快，把东间收拾出来，给颜小姐住；把西边最好的厢房也收拾出来，给白霜住。”乳娘说。 张南姝：“你住我这里。” “好。” 她三个月后就要去江户了，随便住住就行。 颜心又问：“南姝，如今你家里谁当家？” “主持中馈的是我大嫂。”张南姝说，“回头告诉她一声。” 她话音刚落，有人敲门。 张南姝去开了门，就瞧见一个魁梧军官打扮的年轻人走进来。 他的身形、气质，都很像景元钊，故而颜心呼吸微微一顿。 年轻人高大，目光越过张南姝，把视线落在颜心脸上。 他眸色在春日阳光下，深邃莫测，难辨情绪。 “这是颜小姐？”他问张南姝。 第469章 你未婚夫会回来的 张南姝介绍颜心与张知认识。 “他是不是和铁疙瘩长得挺像？”张南姝问颜心。 颜心初见时，心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 五官不像的，可身高外形与肌肤，太过于相似，气质很像。 怪不得张南姝一看到景元钊，就好烦他。 “有点。”颜心笑了笑。 张知端详她，略有所思。 张南姝：“你看她做什么？” “报纸上见过她照片、也派人拍过她。不过，照片与真人，看上去差很多，我是有点意外。”张知说。 张南姝：“差在哪里？” 张知：“魅力。照片上美貌而单纯，很吸引人。她本人瞧着就很聪明，顿时少了大半的魅力。” 张南姝：“聪明女人无魅力？” 张知：“女人的魅力，藏在无知里。” 张南姝：“你一天到晚不找打，就不好过了。你这是踩贬谁？” 张知笑了下。 他们兄妹俩说着就要吵起来。然而，言语间的亲昵少了，多了些莫名的生疏。 ——颜心这个初见他们俩相处的外人，都看得出来。 “颜小姐，见过我们家大少奶奶了吗？”张知问。 颜心摇摇头。 张知：“等会儿带着颜小姐，去见见大嫂。你的客人来了，别等大嫂问起才说。” 张南姝：“知道，不用你讲。” 张知略微坐了坐。 他似想起什么，又道：“你去趟大嫂那里。” “现在去做什么？” “还是你自己先去说一声。你知道，因为你的婚事，大哥大嫂都有点恼火。”张知说。 张南姝冷笑：“他们恼火？我才恼火。” “好了，一件事不要吵两次。”张知沉了脸，“现在就去。颜小姐这里，我替你陪。” 张南姝看了眼颜心，果然走了。 她一走，她的乳娘就把服侍的人都遣了下去。 张知有话单独和颜心说。 颜心还以为，张知要说张家的事，叫她不要撺掇张南姝作怪，这段日子安分守己。 不成想，张知开口却问：“颜小姐，你未婚夫他人在何处？” 颜心一惊。 “你们可有消息？”张知又问。 颜心心中警惕，面上不露端倪，静静抬眸看向他：“二少知道我未婚夫下落？” “看样子，你们是知道了。”张知没回答她，而是直接道，“可你也许不知道，七贝勒会回来。” 颜心的心口，又是猛然直跳。 她努力遏制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回哪里？” “北城。” “何时？” “我爹爹何时死，他们就何时回。”张知表情变得冷峻，“颜小姐，你不必远赴他乡寻找，可守株待兔。” 颜心平复着自己紊乱心绪：“二少怎么告诉我这些？” 这个秘密，南姝都不知道，张知却毫无保留说给了颜心听。 “是叫颜小姐稳住我妹妹。有件事，请颜小姐帮忙。”张知说。 “二少先说说看，我不知可有能力帮你。”颜心道。 张知：“南姝与孙家的婚约，我不赞同。我大哥也不赞同。我们各有打算。” 颜心沉了脸：“你们拿她的婚姻做筹码？” “爹爹何尝不是拿她的婚姻做筹码？不止女儿，我大哥也是联姻；我未婚妻若是不病故，我也得娶爹爹相中的人。 婚嫁自由，是民主政府的理想口号，它并不能实现。爹爹选的人，对我与大哥都无益。”张知说。 颜心：“我还不知情况。在我眼里，南姝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刚刚还觉得你聪明。现在看来，你还是挺有魅力。”张知说。 颜心：“……” 这骂人不带脏的嘴，怪不得张南姝屡屡败北，看到和他像的人都恨不能冲上去打一架。 “颜小姐，七贝勒手里还有双鹰门。他回北城，带不带你未婚夫、带来藏匿何处，又如何控制他，让他做人质，都是未知。 你需要张家的帮助。换句话讲，你需要我的帮助。景家的人，进不到张家的地盘。”张知又说。 颜心沉吟，继而摇摇头：“我不接受这个条件。南姝的婚姻，不是谁交换利益的筹码。” 张知静静看了眼她。 “你会后悔的，颜小姐。”他说。 颜心：“二少，可能会后悔的人是你。只要我未婚夫不死，我与景家是更重要的助力。你没必要得罪我。” 又道，“你说错了一句话。” “哪句？” “聪明与魅力，不是二选一，我都有。你要是以为我走到今日，靠的是运气和爱情，那么，你才是最有魅力的男人了。”颜心道。 张知：“……” 他大概头一回挨骂，愣了愣之后，就笑了起来。 “行。”他说。 意味不明的一个字。 他站起身。 颜心也站起身，要送他出门，他却回头看了眼她。 这一眼，似重新审视她。 “颜小姐，方才并不是试探，你错过了我搭给你的梯子。”他道。 颜心：“我不后悔。” 他离开了。 片刻后，张南姝带了个女人，一起回来了。 女人约莫二十七八年纪，穿一件荔枝红缠枝纹旗袍。高挑、纤细，烫着时髦的卷发，浑身上下洋溢着雍容华贵。 她笑盈盈走进来：“这就是景家的准少夫人？” 张南姝：“是。” 又介绍，“猪猪，这是我大嫂。” “大少奶奶。”颜心上前几步。 张家的大少奶奶姓尹，娘家显赫富贵，在北城算是数得上号的门第。她嫁给张家大少爷张林广，是门当户对的联姻。 “颜小姐，您到府上做客，蓬荜生辉，应该是我去迎接的。怠慢了。”大少奶奶道。 颜心也客气几句。 大少奶奶没有像二少爷那样夹枪带棒。 她表达了帅府对颜心的欢迎，让颜心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又问了颜心的饮食喜好，可有什么忌讳等。 临了告辞：“不打扰你们小姊妹。南姝，颜小姐有什么需要的，派人去告诉我一声。” 张南姝：“好，多谢大嫂。” 大少奶奶走后，颜心与张南姝一同准备吃午饭。 “她看上去挺好。” “我们一家人，原本就挺好的。现在只是争权夺利，没到彻底撕破脸的时候。”张南姝说。 吃了午饭，颜心和张南姝去看了张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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