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开门。 “我来见松山郢先生。”颜心说。 家丁见状,略微沉吟:“您稍等。” 白霜把手放在腰侧的枪上。 颜心提醒她:“别紧张。” “我不紧张,大小姐,我提前防备。”白霜说。 大小姐到七贝勒的府邸找阿松,少帅也同意,却把白霜吓坏了。 万一保护不力,白霜万死难赎其罪。 颜心没有多劝。 很快,颜心听到了急促脚步声。 阿松比家丁脚程还快,一路小跑着出来了。 上午还是有点热,他额头见了汗。 瞧见了颜心,一双眸亮晶晶的,竟有点孩童般稚气。 “阿云姐。”他几步到了跟前,自己先出门,“阿云姐,别进去,有什么话出来讲。” 颜心没动,笑道:“我既然来了,要跟贝勒爷打个招呼。他可在府上?” 七贝勒稍后出来了。 他身边还有松山胜。 “颜小姐?稀客。”七贝勒面无表情,淡淡扫向她,“颜小姐居然能到我府上,真是很有胆量。” 颜心:“我来接阿松,有些日子没见他了,想请他去帅府吃顿饭。贝勒爷,这是一点薄礼,还请行个方便。” 她看了眼白霜。 白霜拿出一个小小锦盒,递给了七贝勒。 七贝勒打开。 里面一支人参。 锦盒不大,不似其他人参那样精美包装。可看成色,至少是五十年老参。 七贝勒:“颜小姐客气了。” 目光一转,又道,“既然来了,不如吃顿便饭再回,也全了我主人之谊。” 颜心很干脆:“那就叨扰了。” 第528章 不习惯他的离开 颜心在七贝勒府上吃午饭。 他与松山胜作陪,阿松坐在颜心旁边。 相比较颜心的镇定从容,阿松很紧张。 七贝勒似笑非笑看着阿松。 “颜小姐,你真是战无不胜。”七贝勒转过脸,对颜心说。 颜心想了这话,笑道:“战无不胜?贝勒爷,可能是我这个人比较善良。我从不发起战争,而是战火燃烧到自己身上时反扑。 如此说来,不能算战无不胜,只能说我这个人行正道。行得端正,就有天助。” 七贝勒:“……” 阿松听得无比痛快,连声称赞:“姐姐说得好!” 颜心:“阿松,姐姐也想这样教你。做人做事,得问心无愧。” 松山胜冷冷看向他们俩:“颜小姐果然会蛊惑人心。” “松山先生,你自信一直行正道吗?”颜心问。 松山胜有点噎住似的,半晌才道:“当然。” “你不够坚定。”颜心说。 松山胜:“……” “大业艰难,若你不信自己,如何成事?”颜心道。 七贝勒突然听进去了这句话。 他深深看向颜心,一时没言语。 因这席话,中午饭吃得比较安静,七贝勒没有在闹幺蛾子。 他还让颜心接走了阿松。 等他们离开,七贝勒问松山胜:“你说,我们会成功吗?”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松山胜说。 七贝勒:“可我似乎没有‘稳操胜券’的决心。我真的有天助吗?” 松山胜被他吓一跳。 他声音微微提高:“贝勒爷,你这是怎么了?你莫不是被那个妖女蛊惑?她很邪门的。” 七贝勒回神,神色黯淡:“我知道。” 他到底有点垂头丧气。 松山胜很震惊。 他当时在场,颜心那么几句话,有什么魔力,可以打击到七贝勒?松山胜听了就完全没什么反应。 此事有点严重,应该向军部说一声。 颜心顺利带着阿松回了帅府。 她没通知张家任何人,直接从角门处把阿松带了进来。 程嫂做了各色点心,又去准备晚上的大餐。 “黑了些。”景元钊说阿松。 阿松:“这段日子成天在外面跑,晒了。” “七贝勒那边如何?”景元钊问他。 阿松观察非常仔细,他说了他这段日子的见闻。 七贝勒什么都隐瞒他,可他能从蛛丝马迹中窥探到七贝勒的秘密。 “……尹家老太爷去世,对北城政坛影响挺大,七贝勒很生气。”阿松说。 又说,“那天贝勒爷也在场,他似被吓到了。” 颜心:“他参与了算计,却没想到是那样结果,他很意外。” 一下午,他们三个人闲聊,丝毫不觉得无趣,话题多到聊不完,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客厅座钟响了六下。 天黑得比盛夏早了,六点太阳正在落山,灿红晚霞披覆庭院的丹桂树,一片旖旎。 岁月无比安静。 颜心和阿松心情愉悦,景元钊看着也开心。 晚饭时,张南姝和孙牧也过来吃饭。 “……这件事告一段落,我要去趟驻地。”孙牧对颜心等人说,“南姝这边,你们多照应一二。” 颜心:“你放心。” 张南姝没说什么。 吃了晚饭,夜幕初降,颜心叫副官送了阿松回去。 张南姝回房后先去洗澡了。待她回来,孙牧在收拾行李。 他这次住了不少日子。 “……全是军装,不带几套衬衫?”张南姝随意翻了翻。 孙牧:“在驻地穿得很时髦,不仅仅遭人嘲笑,还有损威望。” “这些军装也有点旧了。”张南姝又说。 孙牧:“有一两套新的就可以,平时不需要穿得太好。上头还有好几个上司,都等着抓‘驸马’的小辫子。” 张南姝不悦。 她不知自己为什么生气。大概是她问一句,他回的每一句都没说到她心坎上。 她烦躁之余,就恼了。 “随你。”她冷冷丢下这么一句话,去梳妆台给自己涂抹雪花膏。 她的颈细长,又白,涂抹得满室馨香。 孙牧不知不觉走到了她身后,从镜中看着她。 张南姝低垂视线,目光不与他在镜中对视。 孙牧端详她,笑道:“南姝,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 张南姝气笑了:“你脸皮真厚,什么时候都不忘给自己贴金。” “那怎么恼了?”孙牧问。 张南姝:“没有恼。” “你看看我。”他说。 张南姝转过脸,想要狠狠看向他,把他看个遍,唇就被他吻住了。 张南姝:“……” 这么一个转脸的动作,都是他精心算计的。 一夜欢愉,翌日早晨孙牧起床离开时,张南姝还没醒。 他走到床榻上,轻轻推她:“我尽量早点回来。” 张南姝嘟囔:“嗯。” “在家一切当心。宁可疑神疑鬼,也不能粗心大意。”孙牧又道。 张南姝:“知道。” 她原本感觉很困,可他出门的脚步声,似一根极细的针,狠狠扎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坐了起来,静听外面动静。 孙牧出了院门,女佣又关上了院门。 院内安静了,静得连女佣们走路都悄无声息。 张南姝坐了一会儿,又躺下去。 她翻了个身。 床好大。 她伸手去摸,感觉无边无垠,无法触及床的边缘。 ——他在家的时候,床都是很挤,小得令人窒息。他一走,这床又太宽了,宽得人心里空落落的。 张南姝拉过被子蒙住头。 最近夜里不热了,孙牧搂着她睡觉时,她不再一身汗醒过来,故而就不怎么烦他。 这天,张南姝处理自己这边库房的账目,日常人情往来,频频走神;针线房管事问她秋冬衣衫料子的选择时,她半晌不回答。 接下来两日,张南姝都觉得院子里、床上都空荡荡的。 明明只少了一个人,怎么感觉清冷这么多? 张南姝有点受不了,她喊颜心:“你晚上到我这边睡吧。” 颜心:“睡哪儿?” “我房间。” 颜心:“……” 景元钊趁机调侃她“耐不住寂寞”,把张南姝气得半死,两个人吵了一架。 这么一吵,张南姝心情好多了,也觉得自己身边还是热热闹闹的,顿时又开怀了。 她就没有再想过孙牧。 第529章 我想舅舅了 日子过得飞快。 颜心的生日,也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她这一年的生日过得很简单,却非常快乐。 景元钊和南姝在她身边,程嫂、白霜等她信任的人,也陪伴着她。 她还收到了一份礼。 千里迢迢从宜城送来的,一条珍珠项链。 这珍珠是淡灰色,罕见而珍稀,张南姝瞧见了都称赞:“成色很不错。” 景元钊也拿起来看。 他说:“我舅舅怎么一天到晚送珍珠?他没花样的吗?” “盛旅座真诚且专一,当然没花哨了。”张南姝道。 她不会错过任何奚落景元钊的机会。 颜心说他们俩:“又斗嘴,一刻不闲。” 晚夕,床榻上,景元钊做完了锻炼,洗了澡上床拥抱着颜心。 见颜心还没睡,他问她:“想什么?” 突然收到了舅舅送的礼物,颜心只是在想夫人的处境。 夫人回去有段日子了。这些日子,每隔半个月就有电报,都是互道平安。 颜心和景元钊发回去的电报,都是她口述,张知的副官去发,并不会给颜心过目;而宜城发来的电报,也是张知的人译好了拿过来。 中间隔了张知,很多事不能说,哪怕说了也可能在传递中变质。 颜心明知不用担心,还是有点想知道夫人近况。 她尚未回答,景元钊搂着她问:“想舅舅了?” 颜心回神,笑着拍他肩膀:“日子太清闲了,你过得很无聊吗?问这种话。” “我想知道。”他凑近她,“珠珠儿,你可想舅舅?” 颜心:“你试探我?” “不,我挺想他的。”景元钊道。 颜心:“……” 她还是在景元钊肩膀上打了几下,说他无聊拿她逗乐。 她不需要去解释,更不需要自证。她与景元钊之间,已经有了最深的信任与默契。 “珍珠很美。可过了十年,红宝石依旧璀璨、黄金仍然灼目,珍珠却发黄了。”景元钊道。 他手臂微微用力,“珠珠儿,你叫这个名字,但不要做珍珠。哪怕做顽石,也坚不可摧。” 颜心捧住他的脸,轻轻吻他。 最爱她的人,就像父母那样,期望的不是她永远洁白美丽,而是她牢固而坚强。 景元钊与她的感情,经过了分离、梦境这两层烈火的淬炼,比金刚石还坚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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