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沈朝颜没忍住,当即欢呼出声。 她还是第一次在寺庙里过夜。 这新鲜又自由的空气,多呼吸一口都是赚到了,何且还能留宿? 司空烬睨着她脸上欣喜的表情,唇角也弯了下。 他回收视线的时候,不经意扫过离院中大榕树不远的那道身影。 见那人盯着他们这边,眼神似有不甘。 司空烬眸色微动,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 “诶!皇上,佛门重地,佛祖都瞧着呢!” 司空烬倒也没有继续,松开她的时候,目光又往她身后瞥了一眼。 沈朝颜也跟着转头,只看到两个御林军强行将贺宇霖押走的背影。 她脑子一转,就知道暴君肯定是看到刚才贺宇霖跟她在一起的画面,故意亲她一口是为了宣示主权。 司空烬倒也没有追问沈朝颜刚才发生的事,跟她聊了几句后,便放她回厢房休息了。 司空烬的住处与妃嫔们的住处不在一起,是单独的一处小院子。 他坐在窗边,望着桌案上摆着的棋盘,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自己跟自己下棋打发时间。 “皇上。”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玄烛的声音。 司空烬抬头,这才发现外头的雨已经停了。 他看着走进房间的玄烛,挑眉,“如何?” 玄烛低头回话,“属下跟着祁应墨一路去了后山,然后又绕去前殿。期间他并没见任何人,只去过一趟茅房,花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从茅房出来,他便回屋休息了。” 顿了顿,他以猜测的口吻道,“皇上,有没有可能是他察觉有人跟踪,故意带着属下转圈圈?”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祁应墨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想抓住他的把柄确实不容易。 否则,他也不可能骗了沈玉树这么久。 司空烬狭长的眸子眯了眯,随即突然想到了什么,“玄烛,祁应墨去茅房的时候,有没有其他可疑之人在茅房附近徘徊?” 玄烛仔细回忆了片刻,摇头,“没有……” 话音未落,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个扫地僧在祁应墨离开后没多久,好像也从茅房里出来了。” 那个扫地僧胡子花白,拿扫帚的手都颤颤巍巍,当时玄烛以为扫地僧就是负责打扫茅房的,并未将他放在心上。 如今看来,他竟是错过了最可疑的人。 “属下失职,请皇上责罚!” 这事还真不怪玄烛。 毕竟,任谁也无法想象,身份尊贵的三皇子会在茅房里跟手下碰头。 司空烬捏着手中黑子,慢慢放到棋盘上,“无妨,你继续暗中留意祁应墨,他最近若有什么动作,第一时间向朕汇报。” 三皇兄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玉华寺,只怕这寺庙里也早就被安插了他的耳目。 “是!” 玄烛离开后没多久,李河光就过来了,“皇上,叶大人抓的人是步军副尉贺正鸿之子贺宇霖,他向您请示,该如何处置此人。” 贺宇霖? 司空烬眼风扫过面前的棋局,轻描淡写道,“杀了。”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记得拖远一点杀,别脏了佛门净地。” “是。” 李河光正要去传话,司空烬脑海里闪过贺宇霖身上穿着的僧袍,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拷打的时候别下死手,给他留条命,带回宫。朕记得,宫里有个打更的病逝了,从今日起,让他打更巡夜。” 如果他没猜错,玄烛在茅房外见到的扫地僧应该是司空煜。 祁应墨跟司空煜应该已经见过面了。 能乔装打扮后,混入皇家寺庙,他三皇兄的手伸得可真够长的。 以贺宇霖的那点能耐,肯定不敢跑来寺庙,私底下见他的人。 只怕假扮僧人,也是司空煜给贺宇霖出的主意。 既然司空煜想利用贺宇霖,何不给他们一个机会? 直接将贺宇霖安排进宫里。 他也想看看,贺宇霖能蠢到何种地步,被人当枪使后,究竟会干出多惊天动地的事。 傍晚,沈朝颜刚用过晚膳,李河光就来传话,说司空烬想见她。 沈朝颜看着身边的薛悠然,一脸抱歉,“薛姐姐,我不能陪你了。” “没关系,待会儿我自己四处走走。” 玉华寺临山傍水,风景秀美,难得出来,她俩原本约着去后山逛一圈。 沈朝颜离开后,薛悠然独自一人在院子闲逛。 走着走着,她在院墙边发现一只被暴雨淋透的小野猫。 雨虽然停了,但是小猫浑身依然湿漉漉的,橘色的毛贴在身上,冻得瑟瑟发抖。 “喵喵。” 薛悠然很喜欢小动物,看到小猫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走上前,“你是不是冷了?走,我带你去把毛擦干,好不好呀?” 然而,她的手还没有碰到猫,小猫就被吓跑了。 小家伙顺着墙角跑的时候,被滑了一跤,然后又爬起来继续跑。 “喵喵,别跑。” 薛悠然下意识地追过去,追着它一路出了院子,“喵喵,喵喵,你在哪里?快出来呀!” “你是在找这只猫吗?” 就在薛悠然低头找猫的时候,她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温雅清润的嗓音。 这声线太过熟悉,听得薛悠然身体猛地一僵。 第68章 怪让人心动的 薛悠然愣在原地,拢在袖子里的手用力攥紧,指甲掐进手心却浑然不觉。 她鼓足勇气,才敢转身朝对方看过去。 雨后,夕阳的余晖落在沈玉树身上,给他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色泽。 眼前男子五官英俊,一如她记忆中那般迷人,只是战场的风沙将他吹黑了,也吹瘦了,让他风光霁月的气质里更多了几分在战场上养成的俊朗与刚毅。 此刻,他单手托着小橘猫。 小东西缩在他怀里,湿答答的猫毛把他的长袍打湿,他却并不在意。 薛悠然唇瓣张合,好不容易才从唇间低低吐出三个字,“沈、将军。” 沈玉树明显怔了。 他没料到眼前之人竟然是薛悠然,在认出她之后,神情微微恍然。 不过很快他就敛去所有情绪,对着薛悠然抱拳行礼,“微臣给贵人请安。” 两人之间离得很近,可是沈玉树却知道,哪怕他们曾经一起在边关并肩作战,无话不谈,如今在他们之间已然有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 贵人? 薛悠然听着他对自己的称呼,心脏像是被什么蜇了一下。 她努力扬起嘴角,扯出笑弧,“沈将军客气了。” “这只可是贵人在找的猫?” 沈玉树说话的时候,伸手轻轻抚上怀中小猫的脑袋。 他动作温柔至极,仿佛抚摸的不是受惊的小猫,而是自己的恋人。 薛悠然点头,“是,我看它好像饿了,打算找些吃的给它。” 沈玉树抬手将猫递过去,“那微臣把猫还给贵人。” 他克制守礼,始终跟薛悠然保持距离。 薛悠然上前两步,伸手接小橘猫的时候,指尖不小心划过他的指尖。 她抱着小猫的手一抖,险些让小猫从怀里挣脱。 “贵人小心,猫虽小,爪子却利。” 沈玉树身躯似乎僵了一下,不过他站得很直,薛悠然并没有看出他的异样。 她抱紧怀里的小猫,对沈玉树点头致谢,“我没事,多谢沈将军帮忙抓到了小猫。” “举手之劳,微臣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沈玉树没有再看她,转身离开。 薛悠然抱着小猫,站在墙边默默目送他走远。 这个男人年少有为,文武双全,如今深得皇上器重,还升了官。 她只愿他前程似锦,万事顺遂。 沈玉树走出薛悠然的视线后,便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怔忡出神。 祁应墨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故意吓唬他,从背后拍了下他的肩膀,“嗨……” 他话音未落,沈玉树的拳头就挥了过来。 动作快得叫人无从闪避! 当看清楚背后的人是谁,沈玉树一怔,急忙收住力道。 祁应墨被凌厉的拳风逼退半步。 他站定身形后,望着离自己鼻梁骨不到半寸的拳头,笑眯眯地抬手,把沈玉树的拳头拨开。 “沈兄,我方才看你一直盯着自己的手发呆,还以为你手受伤了,便想过来关心你,结果差点儿保不住我的鼻梁骨。如今看你这虎虎生风的拳头,你的手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沈玉树闻言,眸色一紧,不过对上祁应墨视线时,却换上笑容。 他挑眉,以开玩笑的语气道,“祁兄偷偷摸摸尾随在我身后,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贼人呢!” “我是看你心事重重,特意来关怀你的。谁曾想,你这般不怜香惜玉,差点儿毁了人家花容月貌的脸。” 若是以往,听到祁应墨这么说,沈玉树必然要相互跟他撩拨几句,开开玩笑。 哪怕在边关粮草被人调包,他心底里依然不愿意相信是祁应墨动了手脚。 不是他猜不到,而是他不愿意相信那个曾经以自己胸膛替他挡箭的好兄弟,不仅想谋害他,还想往他头上栽赃那么大的罪名! 这次,祁应墨借他之口跟来玉华寺后,行踪也很可疑。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沈玉树不会让情绪外露半分。 他看着祁应墨脸上揶揄的神色,眸色微凝,言归正传道,“刚刚皇上召见我,说今晚要在这里留宿,让我们加强巡戒。” 他不清楚祁应墨是什么时候跟在他身后的,也不清楚他刚才有没有看到自己跟薛悠然碰面的事。 尽管他与薛悠然之间堂堂正正,但是祁应墨连害他性命都不眨一下眼睛,谁能保证他不会用此事做文章? “好。” 沈玉树跟他聊了几句,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祁应墨看看他,又扭头朝刚才沈玉树和薛悠然分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唇角勾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 …… …… 另一头,沈朝颜见到司空烬的时候,不由愣了下。 他祭祀过后,换了一身月白色锦袍,没带发冠,倒是少了几分凛冽的气场,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不少,像极了富贵公子。 只是他与生俱来的贵气,却也不是普通富家公子能比的。 沈朝颜再看一眼自己身上的月白长裙,她淋雨过后,就换了这一套,倒没想到,竟和暴君凑了个情侣装。 她停在离男人不到两米远的地方,欠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方才朕听主持说,玉华寺后山金莲花都开了,你陪朕去瞧瞧。”司空烬说着,伸手将她扶起,大手顺势牵上她的手,便没有再放开。 沈朝颜低头,看着两人握在一处的手,轻轻挑了下眉头,倒也没有挣开。 她以前当娱记的时候,每天活得就跟打仗一样。 有时候,饭还没吃完,听说哪个明星又跟谁谁同框出现在酒店,丢了筷子就马不停蹄赶往目的地。 所以,她跑步很快,每次也习惯了一个人走。 可是现在,她突然觉得,这种被人牵着手散步的感觉,也很不赖。 想着,沈朝颜转脸,将目光投向牵着自己的男人。 谁知刚盯着他没两秒钟,司空烬就突然把脸转过来。 他狭长的眸子一眯,望进她清澈明亮的眼底,“爱妃怎么一直盯着朕?难道朕脸上有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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