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一百岁要成个老妖婆了。”隋玉抱起他,边走边说:“你放心啦,我赚的钱够我们花一辈子了,不要你走商赚钱。” “自己下来走路。”赵西平说,“你娘的事有我操心,你少想有的没的,揣上你的钱去买饴糖,多买点,以后你娘喝苦汤子后吃的糖都由你跟你舅舅包了。” 小崽还是很相信他爹的,听了这番话,他心里一松,等饴糖吃到嘴,经过隋玉几番打岔,他又开心起来。路上遇到驼铃声,他欢呼说:“来生意了。” 是徐李两家的商队进城了,隋良骑骆驼去肉铺里走一趟,让杀猪佬往客舍送三四十斤猪肉。 在城内溜达一圈,日落晚霞出,隋玉带着两个小的才出城往北去。 “是我姑姑。”小崽认出前方的人。 “三嫂,你可算回来了。又瘦了。”赵小米瞅着隋玉,说:“今年不走了吧?在家好好养养。” “不走了。”隋玉往她肚子上看,惊讶道:“你这是又要生了?什么时候的事?这么快就要生了?” “你都离开两年了,快什么快,再晚两个月,我这孩子都生出来了。”赵小米摸了下肚子,说:“你以后可别走远了,我好几次做梦还梦见你了,醒来心里就犯嘀咕,生怕你出事了。” “行行行。”隋玉满口答应,“你这是来找我们的?再转过去呗。” “可不是来找你的,我听见驼铃声,过来看看商队要不要粮草。”赵小米笑,“我回了,待会儿让你妹夫来送粮草,我不走夜路。” “过些天我去看你。”隋玉说。 “行。”赵小米往路边站,让骆驼先走。 错过身,隋玉回头,看见赵小米挺着肚子,她有种错乱感,去年二月她离开敦煌后,身后的城池在她记忆里定格了。她念叨的人和事都是两年前的样子,她知道孩子会长大,树会长高,老人会更老,但真真切切见到面,她还是有种虚浮感,太不真实了。 回到客舍,李大当家过来打招呼,他感慨说:“我刚刚看见赵当家了,一别一年多,她又添喜了。” “我在路上也遇见了。”隋玉说。 李大当家点点头,愣了一会儿神,又说:“宋当家的马群养在你这里?” “对。” “你们啥时候回来的?” “昨天。” “噢。”没什么话说了,李大当家离开。 隋玉去找小春红,她让她们改天都去医馆把把脉,拿药的钱挂她的账上。 小崽晌午没午睡,天一黑他就眯眼打瞌睡,勉强扒碗饭,隋良就拎着他回去洗澡,洗刷干净撂在床上就出门了。 “晚上让他跟你睡,我跟你姐说说话。”赵西平刚回来,他堵住隋良,说:“你外甥年纪不小了,不适合再跟我们睡一起,这些天你劝劝,慢慢让他跟我们分床。” “行。”隋良一口答应,他这个年岁的时候也跟姐姐姐夫分床睡了。 睡前,隋玉捏住鼻子,一口气灌大半碗苦汤子,碗一撂下,她一口含住饴糖,甜味冲淡苦味,她栽倒在床上。 赵西平把药碗丢水盆里,顺便洗了洗沾了饴糖的手指,他坐在床边,说:“往里睡。” “哎。”隋玉挪了挪,她坐起来趴男人的背上,说:“快来让我亲一口,我回来两天了,竟还没碰到男人的嘴,老实说,你昨晚偷亲我了吧?” “没有。” “不说实话。”隋玉俯身吻住他。 一触即燃,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男人抗拒着要逃,隋玉抓住他骂:“你不行了?憋坏了?” “你身子弱……” “弱个屁,你试试。” “不行,我怕你怀了。”赵西平推倒她,“你躺着,我伺候你。”
第295章 见隋慧 天边刚亮,隋玉被敲门声扰醒,神思还没清醒,她下意识坐起身,一手往枕下摸,一手忙着抓衣裳,两眼刚睁开,眉头已经皱起来了。 “爹,开门。”小崽气愤地拍门,“娘,你给我开门。” 隋玉一瞬间清醒了,这是在家了啊,她身上失力,歪倒在床上吁口气。 赵西平面色复杂地望着她,问:“还没回过神?以为还在关外?” 隋玉没回答,她朝外喊:“别敲了,你爹给你开门来了。” 说着,她穿上衣裳,稍稍整理下头发又坐了起来。 赵小崽怒发冲冠地蹬蹬跑进来,恨不得一脚踩个坑,进门了却不上床,他像个木柱子似的直板板地杵在门口,瞪向他爹的眼睛里冒大火。 赵西平拉他一下,他张嘴要咬。 “一大早闹什么?”赵西平往床边一坐,解释说:“你昨晚自己说要跟你舅舅睡,你不记得了?” “不可能。”一开口,小崽的眼泪掉下来了,他气得大喊:“肯定是你趁我睡着了把我抱过去的。” 呦,还掉眼泪了,气性还挺大,赵西平又倾过身子扯他,不顾这小子死命挣扎,他强行把孩子掳到床上。 小崽放声大哭,他躺在床上谁也不理,张着嘴使劲嚎。 隋良在门外闪过身,瞄一眼迅速逃了,生怕被赖上。 隋玉跟赵西平俯过身,二人双双撑着胳膊观察气哭的孩子,也不哄,就淡定地看着,还不时点评一句:“小崽的牙长得挺好”、“你有没有发现,他的耳朵长得像你”、“他的眼睫毛长还是我的眼睫毛长”、“他的”…… “我生气了!”小崽受不了他们,他咽下哭声,泪眼婆娑地瞪着上方的爹娘。 “你生气怪谁呢?怪你自己,是你自己说要跟你舅舅睡的。”赵西平面不改色地倒打一耙,“不信你问你娘。” 隋玉昧着良心点头,“你舅舅昨晚还跟我炫耀了,说你最喜欢跟他睡。” 小崽开始怀疑自己,但仍不相信,讷讷说:“肯定是我做梦了,我说梦话了。” “那你今晚跟我们睡,不过跟我们睡一起肯定是更热一些。”隋玉说。 小崽听到这话有些相信了,夏天的时候他喜欢跟他舅舅睡,因为他舅舅比他爹瘦,不占地,瞌睡也更大,一觉能睡到大天亮,不像他爹,夜里总是醒来给他盖薄褥,能把他热醒。 赵西平下床穿衣裳,说:“太阳出来了,你俩也别再睡回头觉了,早点起来,我们去放马。” 隋玉瞄小崽一眼,他抹着眼睛自己坐起来了,嘴里使唤道:“爹,给我拿衣裳,我今天要穿我姑姑给我做的那件绣小猫的短褂。” 气性消了,这会儿不哭闹不发浑,又是个乖宝宝了,隋玉想到刚刚那一出,忍不住发笑。 小崽有些不好意思,他讪讪解释说:“我不好哭的,我不生气的时候就不哭,爹,你说是不是?” “对。”赵西平把衣裤递给他,说:“自己穿衣裳,待会儿让你娘给你梳头发。” 小崽又开心了。 隋玉打理好自己,她站小崽旁边比了比,又去看了下衣箱,孩子长得真快,衣箱里的短褂和长裤不知道换几茬了,都是她眼生的衣裳。 “家里还有帛布吧?我给小崽再做两身衣裳。”隋玉说。 赵西平清楚隋玉的针线功夫,她缝出来的衣裳还比不上往狗牙上缠绳子让狗咬,于是阻拦说:“入夏了,我就用你留下的布料给他做了四身衣裳,上个月,小米又给他送来两身新衣裳,够他穿了。他现在长的快,今年做的衣裳明年就小了,到时候都送给阿宁,阿宁净穿旧衣裳了。他不缺两身衣裳,你也别为难自己,心里要是难受,你给他多做两顿饭,跟他去地里摘胡豆,多带他玩,他就高兴的不得了。” 隋玉扭开脸,待眼里的酸意消了,她才瞪男人一眼,嘀咕说:“你太讨厌了,看破不说破不懂吗?” “娘,给,梳子。”小崽从隔壁跑来,他攥着一把头绳,兴高采烈地问:“娘,你喜欢哪个?绑几个小辫?” 隋玉想了想,她牵着小崽去院子里坐下,母子俩一高一低坐在光亮处,她接过梳子给他梳顺头发。 “你的头发像你爹,黑亮黑亮的,发量也多,我给你编两个辫子,然后盘成包包头,就绑那两根带铃铛的红头绳。这头绳是谁买的?还挺好看。” “我舅舅给我买的。” “你舅舅真好。” 小崽嘿嘿笑。 包包头盘好,隋玉走到前方看了又看,小孩一脸的稚气,水汪汪的眼睛眨了又眨,又喜又羞又略带期盼,可爱死了。 “我儿子真好看。”她夸一句。 小崽立马像个花苞一样绽开了,他牵着隋玉的手蹦蹦跳跳地出门,迫不及待去炫耀他娘给他编的头发。 “吃饭,你跑哪儿去?”赵西平喊。 “来了来了。” 赵西平站在门外等着,见他三步就两步跑来,故意站自己面前仰着脸,他心领神会道:“好看,还是你娘手巧。” 小崽摸摸包包头,喜笑颜开地说:“我去吃饭了。” “我去校场了。”赵西平侧身,见隋玉在灶房说话,他没再磨磨唧唧地去打扰,说:“跟你娘说一声,我先进城了。” “不是说要放马?”小崽还惦记着。 “你们娘俩太能磨蹭了,这都什么时辰了。”赵西平摆手,“走了。” 小崽目送他走远,听他娘在叫他,他大步往屋里跑。 “娘,我爹进城了。” “噢,快吃饭,吃完饭我们也进城。”隋玉说。 饭后,隋玉抱出木箱,又去仓房拿出两匹绸缎,红色的缎花锦裁剪五尺,石青色的蜀锦裁剪十尺,她想了想,以隋慧的身份,穿得亮眼惹人嫉妒,她让人抱两匹帛布出来,桑葚紫和月白色各裁十尺,除了布料外,她还吩咐小春红另拿两小罐蜂蜜,毛毯卷两张。 “再备半箱钱,钱箱里还剩多少?去找隋良,让他拿三百贯钱出来,给我凑够一千钱。”隋玉说。 “您这是要去找谁打点门路不成?”小春红纳闷。 “打点门路这些东西可不够看。”隋玉笑,“你待会儿和张顺跟我进城。” 钱凑够了,张顺牵来六头骆驼,两头骆驼驮货,四头骆驼驮人。 隋玉带着隋良和小崽,三人一起进城敲响胡监察家的门,她以千户娘子的身份进门,两个仆从留在外面看骆驼。 胡太太没见过隋玉,但清楚府中文姨娘有个从没登过门的堂姊妹,长归客舍的名头她有所耳闻,敦煌城里突起的两个女商更是各府太太茶余饭后的谈资,尤其是这个以罪奴出身的千户娘子,比她的商队更让人有谈兴的是她的美貌,据说把一个十夫长迷得命都不要了,要上战场挣军功为她脱奴籍。今日一看,她非常失望,眼前身板挺直、目光精烁的妇人怎么都不像传闻中的狐媚子,倒是能从她腿边的小孩身上看出几分她年轻时的姿色。 “冒昧登门,还望胡太太不要见怪。”隋玉将折叠整齐的红色缎花锦放矮榻上,说:“来之前,我听人说胡太太肤色白净,长得慈眉善目,我就想着红色的缎子指定衬你,如今一见,果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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