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悄无声息退下,屋内剩下祖孙两。 沈太傅叹了声气,给了沈辞亭一个脑袋镚儿,不轻不重训道:“稳重些,当心你父亲罚你禁足。”自打边关消息传来后,包括沈岩锦在内的一众武将跟吃了炸药一样,一碰就爆炸,沈辞亭撞到他父亲手中,轻飘飘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见沈辞亭不以为意,沈太傅摇摇头,还是告诉他,“此事牵连人数巨大,且边关不宜动荡,若是都砍了脑袋,于朝堂不是幸事,且斟酌着。” 沈辞亭撇嘴,明显不服,沈太傅在他准备说话前又道,“水至清则无鱼,辞亭,莫要少年意气。” “祖父,我真是太失望了!”沈辞亭重重表达自己的不满,转身就走,“我去和父亲说话。” “回来,你父亲还在外头未曾回府,你去哪里寻他?”沈太傅无奈对又坐下的孙儿道,“你这孩子,脾气还得磨。” 沈辞亭振振有辞,“我都是随了父亲,磨不了的!” 沈太傅吹胡子瞪眼,“磨不了也要磨,不然老夫这屋子,迟早有一天会被你们父子两炸了!” 沈辞亭:“......”您老人家真是看得起我! “算了,祖父,您让我莫要意气用事,又不许我去见父亲,那我捐银子买粮食买衣物送给边关将士总可以吧!”沈辞亭瞪圆眼睛,和沈太傅对视毫不退缩,反正沈太傅同意与否都不重要,他这件事干定了。还是大有一种我报备了,后续出问题了您老人家必须给我解决的无奈行径。 沈太傅眼里闪过笑意,见沈辞亭都快成斗鸡眼了,率先移开眼神,故意说道:“枪打出头鸟......” “还有严书恒。”沈辞亭堵住他的话头,反将一军,“沈太傅的嫡孙、襄国公的嫡孙,成了被针对的出头鸟!难道长辈们干看着他们的晚辈被欺负吗?简直令人痛心!愤怒!” 沈辞亭摇头晃脑,撇向沈太傅的小眼神中意图分明,沈太傅好笑,并未戳穿沈辞亭的小把戏,他本就不反对沈辞亭的行为,出头鸟什么的也只有自家的傻孙子信了,他和岩锦若是护不住唯一的子孙,真是几十年白活了!平时沈辞亭在外头胡闹,沈太傅尚且能偏心的给他找到理由,现如今他自发为将士们出一份力,沈太傅心里涌起淡淡的自豪,他若是提出异议,岩锦这回必是会和他儿子一头的,沈太傅没好气道,“想做什么就去做,你祖父老了,你爹还杵在前头呢。” “祖父老当益壮,一点儿都不老。”沈辞亭猝不及防抱了下老人,很快就松开,喜形于色的离开,沈太傅还怔愣着,已经看不到沈辞亭的人影,“祖父,我去忙正事去了啊。”沈辞亭走出老远后知后觉描补自己达到目的便将祖父抛之脑后的行为,却不知沈太傅轻易便从他的声音中听出心虚。 不过方正贤良的太傅大人反而被逗笑了,喃喃道:“还没长大呢。”跳脱地紧,得他和岩锦护着啊。 * 沈辞亭和严书恒都不是拖沓的性子,风风火火的,想到什么便去做,两人直接找到了京城最大的六福商会的主事人,理所当然的拿出银两说他们要买东西,衣物棉鞋皮靴粗粮...这些也就罢了,说到兴头上,主事人一脸愕然的听着,面前贵气的两位公子哥,不切实际的将擦脸的香膏也添上了。 好在财大气粗的两位爷有争执没有达到一致。 “我记得寻香阁的珍珠粉用着不错,金老板你估摸个数,我们买了。” “珍珠粉五两银子一小盒,我把你卖了还买不满一小箱,不要这个,刘家医馆有防冻膏,金老板你去打听一下。” “行,听你的...嗯,金老板你们六福酒楼的火腿,我吃着还行,把火腿加上,一盘也就九百文。” “说你傻你还不承认,一盘火腿还不够塞牙缝的,你去打听打听整只火腿多少钱?” 严书恒迷茫看向金老板,不耻下问,“多少?” 金老板比了个数字,严书恒倒吸一口凉气,“太黑心了!” 金老板脸色铁青,假笑解释,“火腿肉是上好的黑猪肉,喂养细致,腌制火腿用的香料也价值不菲,其中工序繁杂,熏制完最少要一年才能成功,这价格真不算高。”一身行头抵得上他半个六福酒楼的人,说他黑心!? 这种不通俗务,要求忒多公子们的生意他真不想做! 沈辞亭万分同情金老板,可惜他和严书恒半斤对八两,人设不能崩,他只能尽量让自己不要太蠢了,想了想道:“那就点便宜好吃的肉干,金老板你看着点办。” 严书恒不知通了哪根筋,突然领会到说话的诀窍,“还可以要点好酒,不要太烈了,不然好心办坏事就不妥了,金老板你自己斟酌啊......如果有合适垫肚子还易保存的小食,金老板你看着也来点儿......绝对不能掺假,小爷虽然混,但丢不起这个人,金老板你多上心......” 金老板半点儿没有戴高帽的得意,听完长如裹脚布的要求,理智得不行,“两位公子,老朽有些拙见,您二位听听看是否恰当。既然是给将士们采购,最为重要是吃穿二字,其中‘穿’自然是从头到脚的行头,包括御寒的绒帽、衣裳、鞋袜,注重结实保暖耐穿,款式昂贵的布料则要排除,稍后我便与相关的主家联系,务必保证质量;‘吃’的话则主要收购新粮,以不超过三年的陈粮为限,待我计算过二位公子的银票购买量,首要保证主食,其他的肉干酒酥饼腌菜...这些酌情添加,如何?” “行,就按金老板您说的做。”严书恒干脆应道,沈辞亭想说些什么,严书恒安抚他,“辞亭,听金老板的没错,咱们只擅长吃喝玩乐,就别给人家添乱了。” 沈辞亭:......到底是谁添乱,他心里没点数? 金老板:......这会儿这么会说话,所以之前都是在故意消遣我? 能不能老实做个人!
第9章 退婚男配 “金老板,不必担忧银两,我和书恒的友人俱是心地善良之人,家中钱财颇丰,下后续他们也会陆续捐赠银钱。”沈辞亭似是想到什么补充道,友善笑笑,“当然,一笔笔的支出,还望金老板多费神弄得仔细些。” 严书恒跟着道,“虽然我不会看账本,但我府中精通庶务的管事多得是。”只是他怎么不知道他的朋友都心地善良? 金老板苦笑,他就是多长了个胆,也不敢冲襄国公府太傅两府下手,况且京城消息稍微灵通的人家,无一不知道陛下正为边关贪污致将士活活冻死的事情震怒,大家都缩着脖子做事呢,他若是冲这件事伸爪子,怕是嫌脑袋待在脖子上不安稳了,“公子放心,老朽保证支出的一厘钱都有账可循。” “我二人对金老板自然是信任的,不然也不会将此事托给您。”沈辞亭真诚道,严书恒连连点头。 事已谈妥,金老板在小厮的叫唤声中回过神,思及据说是纨绔的两位公子哥一唱一和敲打他的过程,不紧摇了摇头,不止他看走眼了,这世上的大多数人都看错了,不擅文武又如何,能第一时间想要关心将士饱暖的人,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人不轻狂枉少年呐。”下人见自家老爷,先是出神,接着哈哈大笑,大着胆子问发什么了何事? 金老板不欲多说,能与襄国公府太傅府同时拉上关系,他得尽善尽美才是。 * 出了金府大门,严书恒迫不及待问道,“辞亭,你打算怎么去骗那群傻子的银子?” 沈辞亭见他摩拳擦掌的模样,明白这人又在唯恐天下不乱了,服气道:“哪需要骗?有点脑子的都会同意。”有人牵头,不怕得罪人,还能讨好皇上,傻子才会拒绝! “也是,那这件事就交给我了,肯定让他们的荷包大出血。”严书恒褪去兴致,他不爱动脑子,不代表不懂弯弯绕绕,在天潢贵胄前还是要退居一步的,他笑了笑,淡淡道,“我祖父一向夸我机灵,这种积德的事情不抢着干,岂不是对不起长辈的期许!辞亭,你说呢?” 沈辞亭摸着下巴懒懒道,“我祖父倒是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 “哈哈,这话对极了。” 严书恒熟门熟路去到花楼,在特定的包厢里找到了不少人,他们这些人若是在京城,去的地方左不过那几个,逮人一逮一个准。沈辞亭没有跟着去,但吩咐墨竹一道儿去了。沈太傅今天休沐,黎明宇是下定决心在科举上了,便定了日子今日去拜访他祖父,本来沈辞亭要在一旁陪同,但严书恒筹好银两,一刻也坐不住,沈辞亭便被拉出了府,这会儿估计黎明宇应当还留在沈府,沈辞亭自然是要尽快回去的。 “严公子当真厉害,一见着其他公子们,三言两语便说服了公子们捐银两。”墨竹有些恍惚,一五一十道来,“严公子问公子们是否知晓边关将士们吃不饱穿不暖?然后说他和公子您将积攒的所有的银钱都拿出来买东西送去边关,还说这是积德的大好事呢,谁不傻都知道干不干!”顿了顿,墨竹接着道,“严公子叫了一桌好菜,说他如今身无分文,让公子们请客,然后所有的公子都说,愿尽绵薄之力。” 墨竹当时隐隐觉得严公子的做法有些眼熟,直到回到府上看见自家公子,这才想起来,这理直气壮说自己没钱坦然让别人请客的行径,根本就是从自家公子这借鉴过去的! 近墨者黑。 墨竹在脑海中大逆不道飘过这四个大字。 墨竹的眼神飘忽,强迫自己不再想,“待严公子用完饭,公子们又去了赌坊茶楼近郊的庄子...找人。”浩浩荡荡的,还被城门的兵拦住询问,“因着严公子说金老板为人厚道,精明强干,公子们便都去了金府。严公子还说自个儿的银子想买什么,都可以告知金老板......”他发誓,金老板身子抖了一下,离晕过去就差一线,所以还是坚强挺住了,只得满脸堆笑听着各位公子五花八门的要求。 墨竹见无事,同严公子说了声,便回了府。 沈辞亭听了一出大戏,脑海里相当有画面感,遗憾道:“严书恒搁...妥妥的被商家加黑名单的命...也不一定,但又爱又恨是肯定的。” 墨竹有个词汇没听懂,但不影响他听懂沈辞亭的意思,理所当然道:“能和公子你们搭上关系,金老板占了老大的便宜,哪里敢恨公子你们!” 沈辞亭失笑,“这样啊。” * 金銮殿。 早朝时间,奏事太监尖利的‘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响彻整个朝堂,底下官员噤若寒蝉,风划过琉璃瓦的声音仿佛都能响在每个人的耳畔,皇帝高高在上似笑非笑俯视着他的臣子们,看来他在臣工之中的地位相当大啊,让他们如此惧怕惹怒他,都是好样的! 襄国公一众武将,见沈太傅脚立得定定的在原地不动,可堪比拟雕像,他骂了句老狐狸,双脚却是也仿佛沾了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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