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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母只要一想到这些，就忍不住流泪。 这段时间，东北天气寒冷，早就结冰了，农场也因此没有什么活计可干。 他们休息了，但是顾朗因着最近的事儿太多，着了风寒，加上这段时间手上长了冻疮，日日瘙痒，根本就休息不好，眼看着气色不太好了。 天气不好，顾家没有柴火和煤炭，只能每天窝在被窝里，靠着破烂的被子艰难地取暖，顾母很怕，怕顾朗撑不到他说的光明日子。 顾朗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现在这样，才是令人放心的......双面人，伪装自己这件事儿已经伴随了他十几年，做出现在的姿态对他来说并不难。 而且......顾朗隐约猜到了一点儿顾烈为什么做出这种白眼狼的事儿，看了眼妻子，还不是时候，现在还不能说。 沈旭不知道自家亲爹心中自有沟壑，他这会儿帮着小媳妇儿看着火。 陆茵茵准备做个地锅鸡，这会儿正在和面，吃地锅鸡的话最好吃玉米面饼子，她一边和面一边和沈旭说着事儿。 “你今晚上山小心点儿，天越来越冷了，我们家里暂时还不缺东西，不行就先不干了。” “没事儿，马上过年，鱼肉价格好，我发现的那个池塘除了我们吃的，应该能换些东西回来。” 今年过年家里人多，沈旭是不放过一点儿机会去换东西。 再说自己马上就要上班了，之后有没有时间去还不一定，现在能多换点儿就换点儿。 看沈旭有自己的打算，陆茵茵也没多说什么。但是...... 沈旭今天从山上下来，眉眼间一直有一股愁绪，不知道是在纠结什么事情。 “你......今天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想了想，陆茵茵还是直接问出了口。 她现在对沈旭有点儿小心思，再说已经有了亲密的行为，虽然没到最后一步，但是对她来说也是很大的进步了，再和之前那样只是搭伙过日子自然是不行了。 陆茵茵决定关心关心沈旭的内心世界。 沈旭叹了一口气，“饭吃完了就要去扫盲，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听了沈旭的话，陆茵茵这就知道这人肯定没有说真话，自己去上扫盲班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准备了这么久，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你......要是有什么纠结的事儿，可以和我说，我们是一家人，遇见了事儿要一起面对。” 停下手中的动作，陆茵茵隔着灶台，看着沈旭的眼睛，说得很是郑重。 看着小媳妇儿眼中的坚定，沈旭嘴角缓缓勾勒出一抹微笑，小媳妇儿还是第一次这么和自己说话，他就当是表白了。 “我在想......沈老大的那些话还是不能直接传出去，否则，会毁了钱寡妇。” 陆茵茵看着沈旭，突然笑了，她没想到沈旭会考虑到这些，经历这么多时代，她对婚姻、对男人其实一直都很悲观。 在现在来说，沈春算是很好的丈夫了，工作好、能挣钱 、对王玲也很不错，但是他在家里也是什么事儿都不干，酱油瓶子倒了也不会扶起来。 甚至说起野鸳鸯的事儿，沈春的语气......也很看不起那个女人。 但是沈旭和他们都不一样，在家里会帮着她干家务，洗碗洗衣服，事事儿和她商量，孝顺她的父母，关爱他的战友，做事儿进退有度，不管是许叔叔还是叶长青，都对他赞不绝口。 但又不仅仅只有这些，那些品性都不如今晚沈旭的这个举动更让她心动。 陆茵茵知道，沈旭现在很想摆脱老沈家，可以说只要这个话传出去，大家对他的同情会更甚，之后和老沈家断绝关系也会更顺利一些。 这么做无可厚非，就是会害了一个人......会害了钱寡妇，会毁了钱家。 沈老大只要攀出钱寡妇，钱寡妇什么下场不用提，钱家的其他人是什么下场更好预料一些。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一个六岁的孩子......结局早已注定。 沈旭说完之后，只觉得自己心中的郁气散开了。从下午听到沈老大和钱寡妇说话的时候，就一直在纠结要不要这么做。 刚才看着小媳妇儿忙碌的动作，突然就想通了，要不是走投无路，钱寡妇也不会选择这样做。 更何况......他面对丧尸、经历尔虞我诈的时候，都没有算计其他人，都是反击，这样牵连到其他人不是他的作风。 现在小媳妇儿一直这样欢喜地看着他，看得他都有害羞了， 刚要说话，小媳妇儿就先开口了。 “你这样......我很欢喜。” 欢喜你的话，欢喜你的举动，欢喜你这个人。 吐出一口气，沈旭笑着点了点头，小媳妇儿是懂他的，确实会影响自己的计划，但总是有其他的法子。 “我也很欢喜。” 沈旭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一直都很欢喜。 第123章 扫盲班开始 沈旭放弃了这样的机会，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儿，陆茵茵一边糊着饼子一边问，“那你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 要是不想牵扯到钱寡妇，好像没什么其他的法子...... 沈旭摇了摇头，“现在还说不准，我要先试探试探沈老三家的。” “你说刘桂花......？”陆茵茵语气惊奇，这人不像是会做这种事儿的人，即使她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她肯定不会做......但是会推波助澜。” 对于之前沈华要买工作这个事儿，沈旭一直对于李爱英说出这个事儿持怀疑态度。 看沈旭心里有了主意，陆茵茵没再继续过问，不过感叹着，不管在哪里，不管是哪个时代，日子都是人“经营”出来的。 晚上这一锅地锅鸡果然味道很是不错，看了眼天色，已经开始黑下来了，陆茵茵盛了一碗让沈旭给牛棚送去，现在他们要是家里做的饭菜不错，就会给他们送一点儿过去。 即使沈旭自己不说，陆茵茵也知道沈旭只是想孝顺一下长辈亲人，可能是因为身世的原因，感觉他格外看重这个。 吃完饭，沈旭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收拾好，这才拿着小媳妇儿之前做的教案，两个人一起去了大队部。 大队部里有一间小礼堂，解放前这块儿都是用来宣传革命思想的，解放后这块就被保留了下来，政府甚至还把这间礼堂封锁住，轻易不展示出来。 也就是公社化开始之后，大队部逐渐兴起，这一块就被征用出来，用作大队部日常管理的居所。 大队长早早就让人就把礼堂给收拾出来，还准备了一块黑板和粉笔放在那儿，之前的时候......大队里也开展过扫盲运动，效果不是很好。 今年陆茵茵异军突起，写的文章都发表在报纸上了，这才和村支书商量着让她来负责这个事儿，把这块文化教育补齐，年底开会的时候脸上也好看一些。 陆茵茵也不紧张，扫盲班这个事儿就看怎么理解了，之前可能是太注重结果了，忘记扫盲班其实就是一群没有文化的大人，他们注重实用性，要是和自己日常生活没有相关，带不来好处，积极性肯定是不高。 甚至可以说，要是大队长不是强制大家来，说不定这里都坐不满。 到了之后，沈旭找到沈春的位置，陆茵茵接过沈旭手里的东西，直接去了讲台上，一会儿大队长发完言就直接开始上课了。 “旭子，我看你媳妇儿搞得还挺正式的。”沈春本身是不用上这个课的，他小学毕业，在大队里都算是高文化的人了。 不过这一次大队长说的是全员参加，就连牛棚里的人都来了，包括这次来的知青。 “她准备了很久，也是希望大家都能多认识点儿字。” 主要是为了之后的教师的工作，但是这个话沈旭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 陆茵茵确实是准备了很久，包里不仅带来了教案，还带来了几张日用的钱票，还有自己和沈旭之前的药物，都给带来了。 按照大队长说的，之前大部分的扫盲都是想拿工分，也确实是准备了，但都是读了几篇文章、学了一点儿拼音就算了，最后的效果并不是很好。 她也准备了杂志报纸这些，但是仅仅靠读，效果不大...... 大队长发完言，刚才还闹哄哄的礼堂现在已经安静下来，陆茵茵走上这个临时讲台，先给大家鞠了一躬，介绍了一下自己。 前进大队的人都还蛮惊讶的，小陆知青莫不是糊涂了，大家都是认识的呀？ 陆茵茵笑着道，“刚才给大家介绍自己，只是想和大家说，你看我们在大队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看似很熟悉，但其实也是慢慢有了来往之后大家才看是对我有印象，我刚才介绍自己，只是让大家加深了印象。” “就像是我们识字一样，看似很多我们熟悉的字，熟悉的知识，大家好像是知道，但其实都是一个很浅薄的印象，就像大家对我一样。我们开设扫盲班，就是要加深大家对我们日常可能用到的文字、用到的知识，做一个更深层次的了解，这对我们生活会有一个更大的便利。” “比如说，我问大家一个问题，大家可能都知道，但是其实大家并不知道。” 沈春大声道，“小陆知青，你问？怎么还有我们既知道又不知道的事儿？” 不仅仅是他，大部分的人都有这个想法，这话听起来就很矛盾啊？一下子，礼堂里的人都开始讨论起来。 陆茵茵扣了扣讲台，将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到自己这里，这才道，“大家是怎么区分一斤肉票和半斤肉票的？” “这还不简单？一斤是红色的，半斤是绿的。”大家齐刷刷道。 点了点头，陆茵茵问了第二个问题，“那一斤和半斤是怎么区分的呢？比如现在？” 拿起一根粉笔，陆茵茵在黑板上根据票证大概画了一下一斤肉票和半斤肉票，离得近的人都蒙了，这都是一个颜色，这怎么区分啊？ 沈旭看着小媳妇儿的动作，眼中浮现出笑意，难怪要准备这么多东西，有这个了，不仅是大队长可以写很多东西，就连村民也会感兴趣。 不着痕迹地往后看了一眼，大家都很是感叹，小陆知青真的是厉害啊！ 这画得和真的一样！不过这样看，自己是真的分不清这两张票了...... 陆茵茵看到这样的场景，唇角的笑意加深，就是要这样的效果！ “大家也看到了，我们平时生活中其实就和文字息息相关，只是我们有了区分的便利法子，也就没有注意到这些文字。但是如果没有了这些法子，我们只能依靠文字的时候，大家如果还是和之前那样，到时候被骗了说不定都不知道呢。” 许是明白了这种严重性，前进大队的人都慢慢正色，开始跟着陆茵茵的思路走。 不过这样学着倒还是蛮有意思的...... 昏黄的灯光下，小礼堂的人满满当当，大家的眼中都带着对未来的美丽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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