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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视线在二楼扫了一圈，随即收回来，面色如常的走进厨房，“爸，妈，需要我帮忙吗？” 姜母摆摆手，“不用不用，马上就好了，你去坐着吧。” 蒋恕站在厨房门口没动，片刻后开口问道：“今天有谁要来家里吗？” 姜母手上的动作一停，笑道：“没有谁，就我们一家四口一起吃个饭，小礼她也从国外回来了。” 尽管早就猜到了答案，但是当猜测得到证实的那一瞬间，蒋恕整个人身周的气氛瞬间转变，从低沉阴郁变得阔朗明媚。 他压抑住眼眶里涌起的热意点点头，“好。” 饭都齐了，姜父姜母也坐下了，蒋恕盯着对面始终空白的位子看。 姜母看到了，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出声解释道：“小礼去后院遛狗去了，估计马上就回来了，我们先吃着。” 蒋恕点头，拿起碗筷夹菜，“好。” 三人才吃上，门口就传来响动，紧接着一道兴奋明媚的声音传进来，“过来过来，别乱跑了煤球。” 蒋恕呼吸一窒，一抬头，就看到姜礼牵着一只黑如煤炭的小狗走进来，她穿着长裙外套了一件咖色长大衣，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肩头，脸蛋圆润，眉眼依旧。 “小礼去吃饭吧，我把煤球带去给它吃东西。”保姆过来，从姜礼手上接过狗绳。 姜礼说了声谢谢，然后脱掉大衣往客厅这边走过来。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姜礼把大衣放在沙发上，然后回过身，坐上餐桌，面不改色的喊蒋恕，“哥。”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错开视线各自吃饭。 没有什么重大场合中的华丽重逢，也没有令人猝不及防的巧合，就是这么稀疏平常的见到了。 就好像他俩之间并没有相隔那七年。 姜礼加入之后，姜父和姜母时不时给她夹菜，嘱咐她多吃点。 蒋恕心不在焉的吃了几口后，放下碗筷，他的动作让三人纷纷朝他侧目，姜礼就快速看了一眼然后面色如常的吃饭。 姜母问：“怎么了？是饭菜不合口吗？” 蒋恕摇摇头，“不是，昨天喝了太多酒，胃里难受。” 姜礼埋头吃饭，听到这句话时眸光闪了闪。 “诶，那些个客户看你年轻存心刁难你，你别把胃喝坏了。”姜母担忧道。 “好，我会注意的。”蒋恕回应。 他放下了碗筷，却没有急着走。 姜礼察觉到对面投来若有似无的视线，她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小礼什么时候回来的？”蒋恕似是闲聊般的问。 姜母正要搭话，姜父用胳膊肘怼了怼她，姜母张了张嘴，最终没说话。 “两周前回来的。”姜礼垂眸盯着碗里的米饭，动作渐渐慢下来。 “回来就好，之后还走吗？” “不知道。” 蒋恕默了默，道：“国内挺好的。” “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几句，蒋恕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手机，“我去接个电话。” 走到远处，蒋恕接起电话，听着电话里的下属汇报工作，视线却牢牢定在姜礼身上。 电话里的人说了一通，蒋恕始终没有答话，电话那头的人疑惑，“Boss？Boss？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 蒋恕回过神，“你先把文件交给于凯，等明天上班我会解决。” 被挂掉电话的下属十分不解，他明明说的是会议安排在什么时间，没有说文件啊。 挂了电话，他坐在客厅沙发上喝水，再往旁边一点就是姜礼的大衣，明明是有一段距离的，但是鼻尖处就是传来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尖处，沁入他的大脑，让他头晕脑胀。 “小礼，吃完了就去换衣服，下午去画展，路程长着呢。”姜母跟姜礼说话。 姜礼应了一声跑上楼。 “汪汪！” 蒋恕低头，脚边跑过来一团黑黑的东西，正咬着沙发的絮坠玩，它就只有一个成年人的脚那么大，小小的，要不是眼珠子滴溜溜转，蒋恕还真看不出来哪里是它的正脸。 “煤球？”蒋恕试探着喊了一声。 那小黑狗立马朝他看过来，“汪！”它的耳朵都甩起来了，两只前腿放在地上蠢蠢欲动，很兴奋的样子。 姜礼一下楼就看到煤球蹲在蒋恕脚边，扬着脑袋定定看着蒋恕，一副见了亲爹的样子。 第61章 重逢2 姜礼走过去，蒋恕还在逗煤球玩儿，她看到煤球就这么短短几分钟时间就躺在地上向蒋恕露出肚皮，姜礼有些无奈，还真是善变的狗啊。 “收拾好了就出发吧。”姜母在一旁看着一对儿女，脸上带着浅笑。 蒋恕放开煤球，去厨房洗了个手，然后走出来跟着他们去画展。 姜父开着车，姜母坐在副驾，蒋恕和姜礼坐在后排座位上，姜礼其实是有些不自在的，但是看蒋恕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她那点不安便消弭于无形之中了。 到了凡盛展厅，姜父去停车，姜母看了眼已经下车站着的蒋恕和姜礼，她突然改了主意，不打算下车了，跟着姜父去停车。 蒋恕和姜礼静静站在原地，之间隔着两三步的距离，姜礼定定盯着地面不出声，或者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静等几分钟后，蒋恕突然问，“你这两周都住在家里吗？” 姜礼摇摇头，“没有，我住在自己的公寓里。” “去国外那么多年，回来后还习惯吗？” 姜礼点点头。 两人又恢复了不说话的状态。 姜父姜母过来后才稍微好了一些。 四人进了展厅，整个画展上边的画从清一色的黑白色调逐渐转变为色彩鲜明，里边已经来来往往有些人了，氛围沉寂无声，大多数人已经融入到画里去了。 进去后四人便分开了，蒋恕寻着姜礼的身影跟她一路走走停停，渐渐的，他发现姜礼看这些画的神情很认真，却鲜少会露出共情的神色。 最终她停在一幅画跟前，蒋恕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画上是一个肢体残缺的女生，双眼蒙着白布，她的身后无数双手拉扯着她，她静静坐在原地，半边身子隐在黑暗中，孤独又绝望。 蒋恕的心猝不及防的疼了一下，视线重新回到姜礼身上，她的神色始终淡淡的。 他走过去，“你不喜欢这些画？” 姜礼淡笑道：“它们都是我画的，怎么会不喜欢？” 蒋恕一怔，都是她画的。 姜礼之前就喜欢画画，只是一个兴趣爱好，在国外的前三年，她眼睛看不见，复明后，她反而更想去做一些能够静下心来的事情，比如画画。 从一开始的沉闷窒冷到后来的明媚欢欣，画的就是她的心境转变。 姜礼站了一会儿，便给姜父姜母和蒋恕打了招呼回去了。 蒋恕在展厅里把这些画一幅一幅仔细看清楚。 姜礼出了展厅就接到了方酒的电话。 “小礼，你晚上有事吗？我们俩见一面好不好呀？” 方酒在四年前，姜礼病才好的时候就联系到了姜礼，这四年来一直都保持着联系。 姜礼应下，两人还是在烧烤店里碰面。 夜色浓稠如墨，姜礼听着方酒醉酒后，嗓音哽咽着先是说了对她的思念，又对从前是她哥，现在是丈夫的陈宴一通痛斥。 “小礼，小礼，我好难过啊，为什么没人要我啊……” 方酒趴在桌子上面嘀嘀咕咕。 姜礼见时间差不多了，就想扶着方酒起来，然后把她带去自己公寓里。 结果她才起身，二楼就走下来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形，面容俊美，气质温和，一双含情眼看谁都有情。 他走到姜礼面前抱起方酒，嗓音带着歉意，“我是方酒的丈夫，谢谢你今晚陪她吃饭，我先带她回去了。” 姜礼见过这个人，他就是陈家的独子陈宴，她之前只是听方酒说说，后来机缘巧合下见到了他的照片。 “请你对方酒好一些。” 这些年方酒多多少少跟她说了些关于他们俩的事情，在方酒的描述中，陈家只是把方酒当成陈宴的“救命药”，用完就扔。 陈宴狭长的眼眸弯了弯，“我当然会对小酒好。” 他话才说完，怀里的方酒就发作了，她挣扎着想跳下来，陈宴力道太大，方酒又一巴掌甩在陈宴脸上，那么多人面前被甩巴掌，亏得陈宴还维持着温和的表情。 陈宴带着方酒离开后，姜礼也回到公寓。 姜礼到自己公寓所在的那一层，才上去，就看到一道身影靠立在门口。 第62章 在她家门口 那人听到姜礼的脚步声慢慢抬头朝她看过来，他白日时还整齐的装容如今略显凌乱，额发不知道从哪里沾到了水，垂在眉前，平日里机关算尽的圆滑商人如今像是受了委屈一样站在她门口等她。 神色中带着忐忑和迟疑。 姜礼率先开口，“哥？你怎么过来了？” 蒋恕的视线落在她脸上许久，才开口道：“我过来看看你，你没在家。” “我跟方酒小聚了一会儿。” “那，我先走了。” 蒋恕的声音喑哑，他说了这句话，但却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姜礼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这么晚了，我把客房收拾出来，哥不嫌弃的话在我这里将就一晚吧。”姜礼试探着提议。 话音刚落，蒋恕立马接话，“好。” 姜礼：…… 这时候蒋恕才给姜礼腾开位子让她开门，姜礼把门打开伸手开了灯，侧过身子，示意蒋恕进门。 他一进去，就在客厅里扫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男性居住过的痕迹，他放下心来。 姜礼跟着走进来顺手把门关上。 “你先坐坐吧哥。” 她把外套搭在沙发上，去给蒋恕倒水。 端着水杯出来时蒋恕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她一出来视线就紧紧跟着她。 姜礼把水放在他面前，然后准备去收拾一下客房，刚转身，就被蒋恕拉住手腕。 她回过身，蒋恕正抬头看着她，“可以陪我坐会儿吗？” 姜礼点头应下，她坐在蒋恕旁边。 这么大半夜的，两个人竟然都不觉得这个举动很奇怪。 姜礼的视线落在膝头，“哥，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这是自重逢以来第一次主动询问蒋恕的事情。 蒋恕放下杯子，“你先跟我说说，你有找男朋友吗？” 姜礼摇摇头，“我没有。” “我也没有。” 姜礼想抬头去看他，却猝不及防的同蒋恕对视上。 他的眼睛依然黑亮黑亮的，里面隐藏着一些令她心惊的情绪，她不由自主的往后倾身，蒋恕却以为她要离开，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抓着她垂放在身侧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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