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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颜子墨犹豫不决。 于琳的请求她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但她现在确实不适合再回洛神公馆。 “阿姨只能拜托你了，只有你知道南商的生活习惯，他平时的穿衣风格你也都了解，行吗？” “好吧。”颜子墨硬着头皮应下了。 被李恒送到了洛神公馆，颜子墨去了二楼卧室给洛南商收拾东西。 不经意间，发现他的床头摆着一本薄薄的相册。 好奇心驱使下，她坐在床边打开了相册。 相册内容为什么只有一个女孩？ 直到翻到最后一页，看见女孩长大成人的模样，颜子墨才发现，原来是秦以茉的相册。 可是…… 她又迅速翻到中间几页，偌大的“晴天福利院”五个字直接给了她当头一棒。 秦以茉，就是出现在颜肃床头柜里那张照片上的小女孩…… 第116章 颜如沁或许还有救 “你们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颜子墨摩挲着照片上秦以茉那张脸，陷入一阵莫名的恐惧中。 她根本看不清，周围的人到底存在着怎样千丝万缕的关系，每个人又在算计着怎样的阴谋。 她越发觉得，除了她自己，好像再没有任何一个可信之人。 而且，到底为什么这样一本相册会落在洛南商的手里？ 来不及多想，她赶忙用手机把带着“晴天福利院”的几张照片全部拍了下来，然后将相册归位。 匆匆离开洛神公馆，颜子墨将打包好的衣服扔在车上，她自己却没有上车。 “李恒，你去医院把这些衣服送去吧，我就不去了。” 李恒有些为难：“可是，夫人……” 颜子墨把车门一关，纠正道：“以后就别叫我夫人了，我早就不是了，再见。” 她现在要马上去找颜肃，搞清楚这错综复杂的真相。 自从颜肃的厂子倒闭之后，她再也没跟颜肃见过面。 来到颜肃的别墅前，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直接上前按响了门铃。 无人应答…… 又按了不下十次的门铃，大门终于被打开了一条缝隙，里面露出一双眼睛。 是颜如沁…… 见到颜子墨的一瞬，颜如沁几乎是下意识地关门，但在门被牢牢关紧之前，颜子墨塞进去一只脚，把门挡住了。 “颜如沁！把门打开！我有事要找颜肃！”颜子墨用尽浑身力气抵在门口。 颜如沁也越发使力：“有什么好说的！你害我妈、害我，现在你连你自己亲爹都不放过！你赶紧滚！” 咚！ 颜子墨一个撞击，直接把门撞开，颜如沁翻身倒在地上。 大片的光亮涌入，颜如沁不顾身体的疼痛，第一时间先抬起手臂挡住眼睛。 她已经太久没见过光了，这样的明亮对她来说，过分刺眼。 “唔！”颜子墨皱起鼻子，用食指挡在鼻孔下面，另一只手在面前不断扇着风。 偌大的屋子里满是馊味和霉味，味道积攒了太久，稍微吸一下就直冲天灵盖。 而且不光是味道，所有的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的，也没有灯光，简直比密室逃脱的鬼屋还吓人。 颜子墨从颜如沁身边绕过，摸索着到了窗边，呼啦一下子打开窗帘，又把厅里所有的窗户都打开，新鲜的空气一涌而入，虽然冷了点，但总比一直发臭要强得多吧。 颜如沁像是没了电的机器娃娃，被颜子墨撞门时不小心推倒后，就一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喂，你干嘛，这个时候碰瓷儿啊？”颜子墨绝对忘不了颜如沁之前所做的一切，看见她躺在地上不动，以为她又在演戏。 颜如沁穿着单薄的睡衣，冬日的冷风从窗户灌进来，她像毫无知觉似的，一动不动，听见颜子墨的话，也只是无力地扯扯嘴角。 “我没力气碰瓷儿了，现在的我，活着或者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又想作什么妖…… 颜子墨谨慎地走到她身边，细细打量过之后才看出来颜如沁脸上灰白，胳膊、腿都细了一大圈，睡衣在她身上穿着，像是一个巨大的袋子，把她圈在正中间。 情况和颜子墨想的不太一样，她蹲下把颜如沁扶到沙发上，碰触的过程中，不难感觉出，颜如沁现在简直就是皮包骨。 “你怎么这幅样子？”颜子墨不解，就算颜肃的厂子被收回了，他们父女两个，也不至于过成这样吧。 颜如沁歪着脖子，披散着的头发挡住了她半边脸，她目光幽怨，声音干哑：“你问我？不就是因为你吗！当初如果不是你拦着，我早就拿下洛南商了，我和爸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如果不是颜如沁瘦的已经快不成人形了，颜子墨恨不得扇她一巴掌，把她彻底打醒！ 颜子墨忍了又忍，起身去接了一杯清水递给颜如沁。 啪！ 颜如沁直接把水打翻在地：“猫哭耗子假慈悲！” “颜如沁，如果我不是颜肃的女儿，你会这么恨我吗？”颜子墨没来由地抛出这么一句。 颜如沁眸光闪烁，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自打她进了颜家的门，她妈妈就一直告诉她，想要过上好日子，就要讨好颜肃，同时也要把颜肃的亲生女儿踩在脚下，否则将来颜子墨一定会跟她争，无论是争什么。 再后来，她的妈妈又告诉她，要攀上洛南商，只有成为洛南商的人，才能过上好日子。 至于她为什么要恨颜子墨，只因为那是妈妈教她的，妈妈教她的一定没错。 看到颜如沁凝滞的表情，颜子墨心中生出一个想法，或许，颜如沁还有救…… 她起身去了颜如沁的卧室，拿来了一条干净的毛毯，裹在她身上，以免受凉。 “颜如沁，我从来没把你当成过我的亲妹妹，所以自然也没有教育你的义务，但今天，你就当我多管闲事，我想跟你说，你所做的每件事，都应该是你发自内心想做的。”颜子墨又紧了紧颜如沁身上的毯子，“打个比方，你之前不择手段勾引洛南商，真的是因为喜欢他吗？” “我……” 第117章 腐烂的气息 颜如沁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颜子墨又继续逼问：“再比如，之前你和你妈妈给我送那个汤，真的是你想做的吗？还是你听你妈妈的话听习惯了，她做什么，你都觉得是对的。” “不是的……她是为我好。” “为你好？你走到今天这一步，每一块错误的基石，都是她给你打下的。”颜子墨睁着黑亮的杏眸，紧盯颜如沁，“她已经付出了代价，现在还在监狱里蹲着，你呢？还要继续步她的后尘？” “不是……不是……才不是！”颜如沁眼泪鼻涕一起留，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越揪越用力，似乎只有疼痛感能让她保持清醒，“都是因为你，她才会进监狱！” “如果不是你们先害死我的孩子，你妈妈怎么可能进监狱？先犯错的一直都是你们，可你们却总把自己的责任摘得一干二净！”颜子墨态度强硬，一把捧过颜如沁的脸，“颜如沁，你现在还年轻，你还有机会，如果你再这么执迷不悟，你会彻底堕入深渊的！” “可是妈妈说……”颜如沁筋疲力尽，眼中没了光。 “别再妈妈说了，你妈妈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她是错的，而且她也付出了代价。”颜子墨不断给颜如沁灌输新的思想，期盼着她今后能跟栾云丽有那么一丝丝不一样。 一是因为，颜子墨之前压根没怀孕、没流产，但依然把栾云丽送进了监狱，二是因为，她不想看着颜如沁真的在这样一个花样年纪选择歪路。 她清楚，人各有命。 之前她帮了刘梦思一把，可最后刘梦思却那样“回报”她。 颜如沁也有属于她自己的命运，颜子墨不该干涉。 但她是重生者，其他人没有这样的机会，她希望每个人在仅此一次的人生中，都能选择一条通往光明的路。 今天，就今天这一次，她想凭着一己之力再挽回一下颜如沁已经烂到骨子里的命。 如果她仍旧执迷不悟，那颜子墨也就不再执着了。 颜如沁眼眶里噙满了泪，下一瞬，这些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在颜子墨的手背。 嗓子用尽了力气，越发沙哑，颜如沁的语速变得很慢，眼里写满了委屈，一字一顿道：“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没人教我该怎么做……” 颜子墨咬着牙忍住想哭的冲动，不怕脏地用袖子擦去颜如沁的泪：“把你妈妈教你的那些都忘了，从今天起，你只要做，你真心想做的事，而且，要学着考虑别人的感受。” “知道吗颜如沁？”颜子墨红着眼圈夸赞道，“你年轻，又上着名校，而且你很漂亮，你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最重要的是，你很自信。” 听到那句“很自信”，颜如沁哭着哭着笑出声来：“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总之，只要你想，你就能把所有事都做得很好，没必要非耍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光明正大，永远比偷鸡摸狗要有底气。” 颜如沁哼笑一声，把头扭向一边，不去看颜子墨，像是闹别扭一样：“真想不到，有一天我竟然会想要听你的话。” “本来，我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是吗？” 颜如沁的脸阴转晴，但仍是面如菜色，一看就是饿了好几顿了。 颜子墨抓起一个抱枕递给她：“你先在这休息会儿，我给你订点吃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健康要是没了，说什么都是白扯。” 接过抱枕，颜如沁乖乖地听颜子墨的话，躺在沙发上。 屋里的气味散了大半，但还是馊味熏天，要说跟垃圾场比起来，几乎没什么差别。 撸起袖子，颜子墨双手掐腰，至少得先把屋子里馊了的东西收拾起来。 套上胶皮手套，从厨房柜子里扯出一个超大的黑色垃圾袋，颜子墨捏着鼻子把餐厅满地的桶装泡面都装进垃圾袋。 洗碗池里没有盘子，看来最近他们父女两个就是靠着泡面度日的。 厅里的地渍上了一层黏黏糊糊的污垢，颜子墨拖了好几遍才拖干净。 最终全部收拾完，颜子墨直接累瘫在沙发上。 叮咚。 颜子墨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去接外卖。 四道家常小菜和白米饭被颜子墨端上桌，香味勾引起正在小憩的颜如沁。 “快过来吃饭。”颜子墨摆出筷子，唤着颜如沁。 颜如沁裹着毛毯，走到餐桌边上，缓缓坐下后，边吃菜，边落泪。 许是觉得自己丢人，她的脸都快埋到饭碗里去了。 颜子墨也不想打扰她：“你慢慢吃，你已经太久没吃到正常的饭菜，千万别吃撑着，对胃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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