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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太爷咬牙切齿，他明明想让苏逸尘做踏脚石的。 他本想借着这场瘟疫，让郁危这个抢走他孙子头名解元的东西也死在彭州府…… “老爷！该怎么办？” “是啊，老爷，已经有顺州的百姓在咱们府邸外闹起来了！” 赵老太爷揉了揉眉心，愁眉不展。 此时，赵听斋从屋内走了出来。 只是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赵听斋瘦了许多，他只是听这些人的谈话，便已经能把事情猜个七七八八了。 “祖父，断臂吧！” 他说，“唯有断臂，能救赵家！” …………… 此时，彭州府内。 温阮这些日子一直都没闲着，她和郁危忙的脚不沾地，而文老大夫和化名为傅新的梅荣乡领着一群大夫在彭州府不少地方都走了一遍。 “是疫病！” 文老大夫瞧着手里的东西，和温阮说，“秋冬季节，本就是容易生病的季节，故而起初得了疫病的人，都会忽视，还会以为是风寒！” “可我们去了好几家得病严重的人家亲眼瞧过了，是——是天花！” 其实，在得了疫病后，家属们第一时间都会把病人藏起来，因为怕他被官府关起来活活的烧死！可长林镖局人手众多，他们很快就查探到了这些病人住的地方。 在确定是天花后，文老大夫和傅新等大夫们，都愁眉不展。 他们只能按照温阮说的，先拿温阮特制的香皂洗手洗面洗身子，再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全部烧掉。 “真是天花？” “是！” 裴知府从文老大夫和温阮的嘴里听到确切的答案后，却是浑身都冒着冷气，他手脚冰冷，起初还不愿意相信。 直到他亲自走了一趟，去病患的家里看了一眼后，看着眼前的病人，心更是凉透了。 天花—— 这不就是昔日平州的疫病吗？ 裴知府在得知瘟疫后，一直在祈祷千万不能是天花，可如今在得知答案后，他却恨不得撞墙。 “如今要做的，就是要赶紧拿出个章程出来！既然找到了天花的源头，就要开始做防疫工作，防止天花再一步扩散开……” 温阮和文老大夫、傅新等大夫们，说了一些他的建议。 后世的防疫工作和知识，显然比古代的大越朝要先进许多。 温阮说的仔细，更是说明白了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的道理，故而她的全部建议，都全部被采纳了。 不止裴知府高看了她一眼，连文老大夫和傅新都赞叹不已。 文老大夫更是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强硬的要求温阮来跟着自己学医，多好的苗子啊！ 这几晚——裴知府的府邸上灯火通明！ 城内的大夫都挤在府邸上，而叶氏身为裴知府的妻子，她丝毫没有避嫌，领着儿子、女儿们，亲自做膳食送到大夫们的面前，对这些大夫们的关心无微不至。 当然，因为彭州府这边发现瘟疫及时，又迅速的封锁了城门，故而周围的城池和村子都没有遭殃。 像彭州府周边的几个地方的驻军，都已经赶到城外帮忙封锁人员进出了…… 彭州府内的百姓们却开始人心惶惶了—— 本该让裴知府去做的安抚工作，因为裴知府的胆小，故而都变成了郁危去办。 郁危身为新科解元，在文人里面本就极有声望，如今他不畏疫病，主动去城内安抚不安的百姓们，还跟百姓们保证，“大家放心，这次疫病大家一定会没事的！” “朝廷没有不管大家，无论是粮食还是药材，朝廷都派人送了过来！” “还有彭州府内，有太医院最厉害的大夫文大夫，他一定会救大家的！” “如今你们要做的是……” 郁危十分有耐心的一一和城内的百姓们说着，要如何防疫，更是分发一些香皂给他们。 此时，城内的百姓对郁危感激不尽，而从前那些嫉妒他的书生们，此时更是感激涕零。 也是郁危的安抚工作做的极好，故而彭州府内没有和当年平州一样大乱，反而是井井有条…… …… 与此同时，裴知府的府衙内。 文老大夫和傅新都站在院子里，而周围挤满了不少彭州府的大夫，他们都看着眼前的少女，一脸难以置信。 “能预防天花传染？怎么可能！你说的种痘一法，太冒险了！” “是啊！若是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 “这种痘的法子前朝也有用过，结果就是，一个城池里的百姓，死伤大半！” 温阮道，“我说的种痘不是种人痘，而是牛痘！” “牛痘？” “什么意思？”
第332章 功德 前朝，曾有一位民间的大夫发现了种痘的法子来预防天花。 他的法子就是，人为的让没有感染过天花的人传染上天花，因为手法有些粗糙，大部分人都没有挺过来，但是活下来的人，的确都没有再感染天花了。 只是因为这法子过于凶险，故而平州爆发瘟疫的事情，没有一个大夫赞成用这个法子。 “我在乡下长大的，所以曾在无意中发现，有村里的孩子会牛痘传染，却没有死亡！”温阮淡淡的说，“当时，我就生了几分好奇的心思，故而后来也特意的t留意这些东西。等我和相公成亲后，相公时常会找一些医书来给我看，后来我在一本杂集里瞧见，说是曾经被牛痘传染过的人，几年后又接触了天花，却没有被传染！” “我想，这写书的人，肯定也不是胡编乱造，不然怎么能写书呢？” “这牛痘的接种法，肯定比人痘更安全更有效！” 郁危闻言，微微挑眉。 他哪里找什么医书给温阮看？ 其实，温阮这样说，无非是在给他铺路。 他杀了苏逸尘又得罪了赵家，温阮担心他往后在朝堂上被人陷害，故而开始在给他铺路、招揽人心。 只要这次瘟疫的事情能处理的好，他不止会被朝廷记住，还会被彭州府的百姓感激。 郁危看着温阮看着自己的眼神，便接着道，“阿阮本想多查点书籍和例子来证明她的想法，可如今事出突然，她没有办法再继续查证了。如今，我们只能放手一搏了！” “这可是人命啊，拿什么去搏？” “是啊，这可关系到彭州府所有百姓的性命，你们没有把握，怎么能拿百姓去博？” “解元郎，老夫不赞成你的说法，这些百姓的性命难道不重要吗？” 郁危摇头，解释，“俗话说医者父母心，我又怎么不懂各位的担心，我的意思是，我愿意亲自来试种牛痘！之后，你们再把我送去关押天花的病人中间，再看结果如何就行了！” “什么？” “你亲自去？” “不行！” 这些大夫一听这话，立即就开始反驳，比刚才他们误会郁危要让百姓们来试验更生气！ 在大夫们的眼里，这郁危可是文曲星下凡，是难得一见的连中四元的人，可不能因为种牛痘而丢了性命！ 太危险了！ 连文老大夫和傅新都急了，“解元郎，不如我们来吧！” “我们年纪大了，出事也没关系的！” 郁危却是摇头，“谁的性命不珍贵呢？我的性命自然也是贵重的！我愿意亲自来试，是因为我相信这法子肯定能奏效！” “三哥！”温阮见郁危明白自己的意思，她也点头道，“我陪你！” “只要我和三哥没事，那么彭州府的百姓们，也能试这个法子了！” 男子和女子的体质本就不相同，若是温阮和郁危都没事，那么这些迂腐的大夫们，肯定会同意这个法子。 而且，温阮更是从心里感激郁危相信自己，他愿意拿自己冒险—— 这个豪赌不是任何人都敢去做的，毕竟是拿性命做赌博，而想要这个功劳，就得郁危亲身去做试验，证明种牛痘的确有效果，故而等上报朝天的时候，谁都不能抹灭郁危和温阮的功劳。 温阮知道种牛痘可行，故而丝毫不畏惧。 可郁危呢？他是古代人，又是解元郎，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他愿意听温阮的做一场豪赌，可见他觉得自己的性命没有温阮重要。 这人，是爱她到了骨子里。 起初，本来还嫌弃女子在这里出现的大夫们，个个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不是谁都能和温阮一样以身涉险的，满院的大夫们，对这对夫妻都肃然起敬。 ……… 这次被召集起来的大夫，个个都十分的有医德。 故而他们在周围找得了天花的牛取痘浆的时候，也把裴知府府上当夜发生的事情说了出去。 本来被封锁在城西那些得了瘟疫的百姓，已经心如死灰的等死，却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痛哭流涕。 他们这些人，在沾染了天花后，已经被集中隔离了，因为怕疫病会传染其他人。 但是他们都以为，自己死定了。 起初，看着有药箱的人来的时候，还会好奇的问，“这些，真的是来救我们的大夫吗？” “是，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大夫！外面，有人接应我们呢，大家都要放宽心态，不要惊慌，听我们的话就行！” “知府和朝廷都没有放弃大家，也会想办法救大家的！” 这一番话，让得了天花的人们彻底的放了心。 而随着郁危和温阮的事情传了出去后…… 无论是被封锁的疫病区，还是外面，大家都在说，“我就说解元郎是文曲星下凡，不然他怎么可能会以身涉险的救我们！” “温娘子真是活菩萨，若不是她和解元郎，我们便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了！” “是啊，我一定要听大夫的话，我得好好活着，我家二狗子还在等我回去呢！” …… 城西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中药味，住在附近的百姓们，几乎都能闻见这股味道。 只是，这药味丝毫不会让他们觉得反感和恶心，相反，却觉得很安心。 这意味着，朝廷不止没放弃他们，连城西的那些得了天花的人，也没有放弃。 彭州府无论是城内还是城西，都变得十分有秩序，没有人哭嚎、没有人和大夫们争吵，相反他们见到背着药箱的大夫们，更是十分的敬佩。 一切，都在温阮的预料内。 此时的温阮和郁危已经被送到离城西不远的一座小院子内，负责给他们种痘的，便是文老大夫。 “来吧！”温阮露出个胳膊，看着文老大夫笑了笑，“我很有信心！” 她是女子，在外人面前露出胳膊，在大越而言是一件极其不对的事情。 可温阮明白，唯有她这样做，这得了天花的女人们，才会有救。 “我对你，也有信心！”文老大夫被她的豪爽逗笑了，他说，“你可是洛姑娘和大公子的女儿，你如今比他们，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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