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拦了牛车,两个人坐上头。 吴秋月靠着吴向北的肩膀打起盹,吴向北则是压下激动跟忐忑,跟赶牛车的方叔闲聊。 知道他们是进镇子给吴向东寄包裹,方叔也没细问。 谁不知道吴老二家的吴向东在外头当兵,都好几年不着家,人家难得给孩子寄回东西,他还瞎问个屁。 方叔把他们送到站,给了两毛钱,两个人连早饭都没顾上吃,吴秋月带着吴向北又往脸上涂抹了一顿,秒变两块大黑炭。 要不是亲眼看着,吴向北连亲妹子都认不出。 实在这丫头用力过猛,把自己涂成黑炭还不算,连胳膊脖子都没放过,帽子更压得特别低,一点女孩子的样都没了,活像从锅底钻出来的黑猴子。 两个人直奔黑市。 吴秋月远远地就看到站在当门神一样的赵有钱。 赵有钱自然也看到了吴秋月,赵有钱都等两天了,好不容易见到人,眼底都冒绿光。 “小兄弟你可算来了,老哥都等你半天了,上次那货……” 吴秋月不想让吴向北知道她卖大枣跟山核桃的事,毕竟那些东西也不能凭空冒出来。 撒一个谎,就得用更多的谎来圆,再说,她不想骗家人。 “有钱哥,上次的货我没带,这次我带了鸡蛋跟四只老母鸡,还有新做的鸡蛋糕,不知道有钱哥有没有兴趣?” 赵有钱砸吧两下嘴,有点兴致缺缺。 “我这鸡蛋都是山里喂养的鸡下的蛋,整天吃虫子,营养又新鲜,至于这鸡,有钱哥尽管看,保肥,炖汤营养又美味。” 这年头,肚子里都缺油水,不管猪肉还是鸡都喜欢肥的,最好能肥得流油。 “行吧,拿来我先看一眼。”赵有钱等吴秋月把背篓放下来,看眼上层的鸡蛋,又打开吴向北的背篓也看几眼,还有捆绑成鸡肉粽子的鸡,掂量几下,看着品质不错,才开口,“鸡蛋五分钱一个,鸡论只,3块五毛钱一只加一斤粮票。” 这个价格吴秋月不太满意,为难道:“有钱哥,这些鸡蛋是我半夜从山里背出来的,我一只收上来都四毛五,路上再破上几个,您出五毛钱可是让我瞎子点灯白费劲儿,还有这鸡,我费老鼻子劲儿才弄过来,就这么四只,您看,小弟细胳膊细腿,出来混口饭不容易,您再多涨点。” 有钱哥脸一绷,“涨什么涨,就这价,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我赵有钱出的绝对是黑市最高价。” 吴秋月心里暗骂,这货看着块头不小,脑袋大脖子粗没什么心眼,实际却精明得要命。 她敢说,她刚把东西卖给他,扭头他就能赚上一笔。
第39章 小狐狸尾巴露出精明 吴秋月长叹口气,开始哭诉,“有钱哥,我真被逼急眼才出来赚点药钱,你看我,爹不疼娘不爱,身体还不好,大夫说我这病得靠养赚点钱抓药,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赵有钱身边几个兄弟听完都一阵动容,深觉这个小兄弟不容易。 “有钱哥,要不……” 赵有钱嘿嘿冷笑,“你看我赵有钱像是冤大头吗?就这个价,愿意就全留下,不愿意就趁早走人。” 真当他是孩子呢,他看眼前的小子背这么多东西,脸不红气不喘,还能做生意,脑子圆滑着呢。 也就自己身边这几个傻冒被轻易哄骗,看来回去得给他们几个上上课,别整天同情心泛滥。 真那么有良心,还混个屁黑市,趁早做慈善了。 卖惨没卖成,吴秋月也不恼,算了一下,觉得这生意可行,将鸡蛋跟肥鸡交给赵有钱手底下的小弟。 有钱哥点点头招呼小弟上来验货,装似无意地问道:“你上次弄过来那货,下次还能带吧?” 吴秋月憨笑,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天真像,“有钱哥你也知道,这个时候那东西不太好弄,不过有钱哥要是还要,我倒是可以帮您想想办法。” 她空间里还有好几麻袋呢,反正存着也不能升贡献值,倒不如卖掉好存本钱。 “行,如果这次弄回来的还是像上次一样的好货,价钱不变,我全都收。” “那我这两天再去碰碰运气。”有钱赚,不用整天在黑市蹲点,还不用冒被村里人认出来的风险,这买卖必须做。 这边吴向北已经跟有钱哥的小弟将鸡蛋清点完,中间被压坏了六个鸡蛋,损失三毛钱,吴向北看了心疼,这可都是他们辛苦背回来的。 接过三十四块七毛钱外加粮票。 吴秋月倒没觉得怎样,他们一路小心,这损失也不可避免。 吴向北被刺激得手都在哆嗦,他跟秋月就忙活了半天,转头就赚了十多块,捏着钱简直跟做梦似的。 “对了有钱哥,这是我家里人做的鸡蛋糕,给兄弟们尝尝味儿!” 这次可是专程来推销自己鸡蛋糕的,这以后才是重头。 吴秋月胳膊上挎着一个精致的竹篮子,揭开外头盖的那层布,一股鸡蛋的鲜香味儿就传进他们鼻腔里。 兄弟几个都忙活了大半早上,正饿着呢,闻着这么香的东西,肚子难免开始打鼓。 赵有钱肚子叫得最欢,接过吴秋月递来的鸡蛋糕就吃起来。 才刚咽下一口,立马就双眼发亮,一连吃了四五口,将一个整的鸡蛋糕全都啃完了还意犹未尽。 啧啧,这味道比外头的鸡蛋糕不知道强多少倍,甜味不重,却恰到好处,软糯又不腻,还有股蛋香,总之,这味道就很顺口。 心里有千百倍满意,面上也没露出来,淡淡地舔了下手上的油渣,“你这鸡蛋糕咋卖?合适哥全要了!” “有钱哥,我这鸡蛋糕做的个头比外头大一圈,八九个就能一斤,按个卖九分钱一个,按斤能便宜点,七毛五一斤。 这可是正宗的白面加鸡蛋,还刷了厚层油,我这价格绝对值。” 有钱哥也被唬了一跳,“好家伙,猪肉才七毛六一斤,你这鸡蛋糕就敢要七毛五,高了。” “有钱哥要是觉得价格高,咱们可以谈,做生意都得有来有往,两边满意才能长久,对吧。” 有钱哥勾起冷唇,看吧,小狐狸尾巴露出精明来了。 吴向北:“……”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呢。 不过月月这嘴皮子真溜,看看,才多大会儿,就净赚十多块钱。 “这鸡蛋糕我出六毛八一斤。” “有钱哥,你这就不厚道了,咱们在商言商,这鸡蛋糕我给你减三分,七毛二一斤,这都是我心里的底线价! 您都是老江湖,外头鸡蛋糕什么价,相信我不说您都知道,而我这个不用粮票,也不加价,味道好还新鲜,您只要转手都能多加两毛。 若是逢年过节,鸡蛋糕的销量只怕都比猪肉还紧缺,只要价格合适,我还想多跟有钱哥合作呢。” 两个人紧张的唇枪舌战,最终以七毛钱一斤的价格谈拢。 “小兄弟,你这可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行,哥哥我服了。”有钱哥刚才跟吴秋月一番唇枪舌战,反而让他有种棋逢对手,甚至被压制的感觉。 说话间就把胳膊搭在吴秋月肩膀上,吴向北见势,一把将秋月拉到身侧,还一脸警惕地瞪着他。 那护犊子的表情,吴秋月都想笑。 拍了拍吴向北,投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他现在可是男人,男人啊! 老哥你这么紧张,别人都得怀疑。 赵有钱倒是没觉得怎么样,讪笑着道:“你这哥哥不错,还知道护着弟弟,倒是我有些莽撞了,就我这胳膊怕是能把吴兄弟给压瘫了。” 事情揭过去,吴秋月带来的鸡蛋糕也全都留下,卖出二十块六毛八分的高价。 剩下两斤,吴秋月要给吴向东邮寄。 跟赵有钱约定好以后交易的事,兄妹俩怀揣着巨款从黑市出来。 走在路上,吴向北总下意识捂住口袋,那表情,就差写着:我有钱。 吴秋月看得想笑,提醒道:“哥,你别紧张,你这样,不是摆明了告诉偷儿你口袋里有钱。” 吴向北挠挠头,脸上微红,“我长这么大连大团结都没见过,头回揣这么多钱,我这心里头发虚。” 总感觉路过的人都是贼。 “四哥,你以后的慢慢习惯,以后你兜里的钱只会越来越多,别说几十,几百,上千,上万,都有可能实现,你就昂首挺胸地走,有我呢。” 吴向北被自家妹子的豪言壮语给震惊了,不过心里却在撞击澎湃。 背的箩筐已经空出来,看时间还早,吴秋月带着吴向北找地方吃饭,他们从半夜忙到现在,肚子早就饥肠辘辘,找个混沌摊,一人一碗混沌。 这年头的混沌个头能媲美后世的四个,那圆鼓鼓的胖肚子全都塞满了肉,一碗混沌下去,吴秋月撑的肚子溜圆。 借了混沌摊老板的水,兄妹俩洗干净脸,这才去邮寄包裹。 一整块腌肉,一包鸡蛋糕,吴秋月还偷偷往里头塞了大枣跟山核桃,加了糖的一大包糖炒栗子,这都是昨天她提前炒出来的,满满当当塞了一大包。
第40章 财神爷上门 邮寄包裹的地方,是一位漂亮的女同志,吴秋月看了里头的人一眼。 被一位面色白净的小伙子直勾勾地看着,女同志红了脸,“小同志,你这是要邮寄包裹吗?” “对,我要往黔省。”吴秋月快速回答,被个小姑娘盯得还有些不自在。 这女人的眼神怎么这么直白呢?有点吓人啊。 “同志,你家是黔省的?难道你是来下乡的知青?”难怪这么面生,她还是头回见这么白净五官也特别出挑的同志。 吴秋月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关键是她还没从自己男子装扮中反应过来,乖觉地填写单据,边摇摇头,道:“不是,黔省那边有我的家人,我是给大哥寄点东西回去。” 女同志立马追问道:“那同志家里几口人啊?怎么就你一个人来镇上?还有,你们村是……” “咦?!”见这女同志追问得这么详细,吴秋月心里泛起嘀咕了。 再看女同志粉面含桃,面如娇花,看她一眼都像带着钩子,吴秋月脑袋嗡的一声。 不,不会吧? 她现在可是…… 低头看自己一身男子的装扮,胸前被束起来,麻袋一样的衣裳完全将姑娘的体貌遮掩得严实,除了白嫩如玉五官精致的脸,还真有种雌雄莫辨的美艳。 得!她这是走桃花运了呢。 填写好单据,再将包裹交给女同志,也不敢再压低声音了,立马对着吴向北娇滴滴地喊了一声四哥。 女同志脸上的娇羞瞬间破防,就整个人差点炸裂了。 她头回看上个男同志,没想到居然会是位姑娘,她那颗少女心碎了一地。 吴秋月拉着吴向北直接往粮店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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