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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哥儿手指断了，十指连心，想必是要痛上一会儿了。 “各位，既然已经同我们一起从山里到此处，那就可以各处去寻郎中给孩子治病了，若是想跟我们一起走的我乐意之至，不想的，便自行离开吧。” 刚才在后面一直保护着他们的二十人也在此刻现身，个个身手不凡，便是站在此处，也让他们心里忌惮不已。 “回去，都给我回去，不然我就告诉杜大人，让他们把你们全都抓走。” 秦南柚打断他的话，“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府尹杜康，晾他还没有这么大的权力可以随意杀了老百姓。” “你知道什么，杜大人就是江阳府的天，得罪了他，只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连哥儿捂着剧痛的手指，恨不得上去和萧绎决一死战，不过他知道自己的实力。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就是说杜康比天子还要再大一些咯。” “蔡林，回去将此事一字不差的禀报给姜老将军，他会行成奏折呈报朝廷，到时看看，是大元的天子威仪大，还是他这江阳府的天子威仪大。” 二十人中为首的那人抱拳应下。 众人看着这一切都蒙圈了。 不是说秦南柚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阆中吗？ 怎地现在不仅认识军营的人，还能对天子也这般熟悉，看来，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连哥儿也意识到这一点，他突然想到什么。 杜大人说过，他做的这一切都是背离朝廷的，是不能被朝廷知晓的，现在全部的人都被带出来，还和军营扯上关系，是不是说明杜大人的计划就快要失败了。 糟了糟了，那他跟着杜大人做了那么多事，岂不是也要被众人所知！ 木婆子眼睛一转，便直接跪倒在秦南柚面前，将怀中的孙儿放在一旁，自己则是一个接一个的磕起头来，“求贵人帮帮我们，帮帮我们，我们实在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这种被人嫌弃，没有亲近之人的生活我是过够了，只要贵人肯救我们，杨家庄我们知道的，定会和盘托出。” 木婆子一跪，身后也带动着好些人一起跪下，都附和着木婆子的话。 秦南柚心里宽慰，至少花费这么多时间精力把他们救出来的是值得的。 “大家快起来，只要信得过我，我定会带大家摆脱之前的生活，以后大家也会同普通人一般，再也没有院墙围着，可以随时出门了。” 以前从没想过出去是种奢望，直到他们体会到了几个月不准打开房门的痛苦，就连食物也是有专人送到门口之后，才明白何处走走是多难得。 “信，老婆子我信！” “我也信。” “你救了我孩子，我也信！” 开口的人越来越多，连哥儿一脸土色，现在不知该如何办。 秦南柚找了个废弃的宅子先暂时把人稳定下来，这几十个人，不管到哪里都是个很庞大的群体，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现在他们是能避则避。 蔡林带着十个人去街上采买和给军营送信，除了吃食，也给孩子们买些衣裳，山洞里潮湿，孩子们的衣裳都总是湿答答的，对身体自然不好。 其余的人就把宅子围起来，不准人进，自然也不准人出。 连哥儿被绑在角落，嘴里被塞着布条，见秦南柚和萧绎已经打入大家内部，聊的很开心，“呜呜呜”一直想说话，可惜又无法说出来。 “大家可以跟我们说说为什么杜康会把杨家庄围起来，还不准你们进出。” 木婆子和众人对视一眼，下了决心。 “对不起秦姑娘，我们大家伙骗了你，可我们不是有意的，我们也只是想活命啊。” 秦南柚眼睛眯了眯，做了最坏的打算，“你们身上有瘟疫？” 话音一落，众人脸色大变，就连在角落的连哥儿也怔愣住了。 杨家庄瘟疫的事知道的人很少，可秦南柚是外来人，又为何会这么了解，还能如此笃定的说出这话。
第285章 “屈打成招” “你们是如何知道？” 秦南柚心里沉了下，不自觉的握紧萧绎的手，脸上却是什么也不显，萧绎也无声的回握她的手，给她鼓励。 “既然我知道杜康，知道江阳府瘟疫一事，能猜到杨家庄还有带有瘟疫病毒的人也不奇怪了。” “大家也看得出来，我们并非寻常人，我们是城外驻扎的军营，乃姜科姜老将军手下的兵，前些时日发现江阳府不对劲，便一路探查，这才终于查到杨家庄和瘟疫一事。” 秦南柚眼神慢慢从众人脸上扫过，带着无尽的压迫力，“既然已经查到这里，也把你们救了出来，就没有善罢甘休之说，只要你们愿意将个中实情说出，对大家终归是有益无害的。” 有一怯生生的妇人小声问，“杜大人也是官，你们也是官，我们又如何能信你的话。” 她的孩子也同样高热被秦南柚救了回来，秦南柚只不过是淡淡的笑，声音却带着不可置疑，“他是官，而我们是军，是兵，诸位也看到了，杜康平日待你们如何，连杨家庄都不准出入，又如何觉得他是个好人呢。” “杜康的罪责自会有朝廷在定，你们若是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迟早也会真相大白。” 萧绎冷冷的补充了一句。 木婆子叹了口气，示意大家别纠结了，事已至此，他们除了配合，还能做什么呢。 “一年前江阳府染了瘟疫，死了不少人，可一直没有研制出能够治好瘟疫的法。” 木婆子的眼神逐渐混浊，像是回到了一年前一般。 “其实瘟疫蔓延也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渐渐的，城东就有人莫名痊愈了，跟着痊愈的人越来越多，死的人越来越少，可城东的人全都好了，城西的却一个都没痊愈，死的人数也逐渐增加。” “现在这些人并不都是杨家庄的，都是城西附近的村庄里没死的，就被杜大人赶到杨家庄好一起管理，奇怪的是，即使我们身上都带着瘟疫病毒，可却跟城东的人差不多，看不出什么异常来，但每隔一个月就有一人因为瘟疫死去，一直没有断过，上月死的就是她的婆母。” 木婆子指着刚才质疑秦南柚的妇人。 秦南柚突然理解了她刚才为何会如此问她。 “想来这个月也快到时间了，不知死的又是我们这些中的谁。” 此话说完，萧绎便看向众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同，有痛苦纠结，有害怕不舍，甚至还有漠然冷视。 “每个月都会死一个人？又如何证明是因为瘟疫而死。” 秦南柚实在不明白这其中的道道。 “瘟疫最常见的病症便是发热，我们这些人都会时常发热，不过可以用土方子控制，可若是要死之人就控制不住，提前几天就会开始发热，然后浑身起红疹子，死时浑身皮肤都是红的，和一年前得了瘟疫的人死状一模一样。” 秦南柚不信邪，她拉过木婆子的手臂，伸手上前，三根玉指轻轻搭在木婆子的手臂上，脉象平稳，一点病症的模样也没有。 再脉，依旧一无所获。 转头对着萧绎微微摇头，她什么都查不出来。 “平时杜康不准你们出杨家庄是怕你们传染给其他人吗？为何我们与你们待在一起这么久也不见有事。” 木婆子摇摇头，她不知道，以前他们也逃出去过，可只要是经过的地方都会有人因为瘟疫而死，渐渐的，不仅外面的人不待见他们，就连他们自己，也不想出去给别人添麻烦了。 秦南柚又走到连哥儿身前，将他嘴里的布条扯出来，连哥儿嘴都撑痛了，又连忙大口大口的呼气。 “说说吧，你为何给杜康做事？” “大人，我不是给杜大人做事啊，是因为杜大人需要一个和外界联系之人，而且我平日的也见不到他，都是和他身边的师爷见面的，每个月吃喝拉撒用得东西也都是师爷带给我的。” 秦南柚自然不信她的话。 她同样只信人在极度害怕之下会说出很多平日不敢说的话。 他既是杨家庄与外界唯一联系的人，那他知道的东西一定不可能这么少。 秦南柚从靴子里拔出匕首，用力扎在连哥儿两腿之间的木板上。 “我觉得你还有话说。” 连哥儿被吓的额头瞬间满是汗水，差点以为他的命根子就不保了。 “我知道的，真的已经说完了。” 秦南柚笑笑，把匕首拔出来，又往里扎了些。 连哥儿看也不敢看，紧挨着双眼。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再挪一分。 “我什么都不知道。” “还挪一分。” 连哥儿都能很清晰的感受到匕首扎下来瞬间的风了。 “我还有话说，我还没说完。” 秦南柚扯了扯嘴角，何必呢，她一点也不喜欢屈打成招。 “我偶然听到杜大人和师爷说话，说是杨家庄的人生死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而是那人决定的，至于那人是谁，我是真的不知道。” 秦南柚和萧绎对视一眼，果然杜康有问题。 看来这件事远比简单的瘟疫严重许多。 他们现在什么线索也没有，只能等到军营里再来人，才抽得开身。 “大家先暂时休息，待会物资就采买回来了。” 一下子购买了许多退热的草药与小孩子穿的衣裳和吃食，很容易引起注意。 师爷刚收到消息就赶紧来跟杜康汇报，“什么？你说有人买了很多退热的药和吃食！莫非是因为杨家庄？” 师爷却不这么认为，“大人，杨家庄的人可全都在山洞里躲着，有连哥儿来，他们必是不会轻易出来的，而且咱们的人也在杨家庄里守着的，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杜康觉得这是不简单，但哪里有问题也说不出来。 “束山真没再来了？” “是，城门口的人查着呢，没见到束山来。” 杜康还是不放心，毕竟他做的这可是大逆不道之事，若东窗事发，只怕是全尸也捞不着。 所以他必须谨慎。
第286章 师爷被抓 “你再亲自去一趟，看那些人是不是真的在山洞里，我不放心。” 师爷躬身应下就忙出去准备去了。 杜康看着外面的阳光眯了眯眼，杨家庄之事绝不能暴露出来，不然别说他的乌纱帽不保，只怕是小命也要一命呜呼了。 现在既已上了贼船，只能听命于他了。 想了想，又执笔开始写信，不过一会儿就让暗卫将信送出。 绎王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他想查的东西，就没有查不到的，所以他必须赶在萧绎来江阳府之前，将杨家庄清理干净。 “来人，将师爷寻来。” 门外侍卫应下，不一会儿就看到正准备前去杨家庄的师爷，“大人，有何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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