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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萧绎不敢再多说，只得松开她的手，念念不舍的出了大帐，如往日一样，就在外面守着她。 萧绎出去后，秦南柚才哭出声来，尽管如此，也还是隐忍压制着的。 他在外面听到里面传来的隐隐哭声，自己也心痛不已。 强迫自己不要进去，现在柚柚看到他就烦，他看到自己也烦。 秦南柚多么喜欢这个孩子啊，多么渴望这个孩子的到来啊，她马上就要拥有这个世界和她最亲最亲的人了，可现在，也没有了。 咬住拳头，眼泪顺着眼角不停流下，她甚至也姿势也不敢换，脖子处的伤痕就让她无法动弹。 秦南柚在里面哭了多久，萧绎就在外面守了多久。 “柚柚醒了？” 这几日，姜科每日处理完事务后也来这里守着秦南柚。 大帐这里恐怕就是整个军营中管制得最严格的地方了，姜科把旁边的营帐腾出来，让军医住了进去，方便照顾秦南柚，也方便熬药。 萧绎没有回答，不过看他的神色就知道柚柚定是醒了。 “我进去看看。” “外祖，她现在很难过，也不想看到我，求您帮我劝劝她，对我怎么样都可以，让她千万不要伤害自己。” 姜科拍了拍萧绎的肩膀，沉声应下，便进了营帐。 “柚柚，外祖来了。” 姜科一进来看到床上的人儿双眼空洞无神望着床顶的模样就心里刺痛，鼻翼也酸涩了下，差点就哭出来。 听到姜科的声音，秦南柚的眼珠子转了下，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外祖，我的孩子没了。” “我的第一个孩子没了。” 她反反复复的重复这这一句，姜科听到简直剜心般疼。
第311章 无缘 他快步走上前去，将秦南柚的手握住，“好孩子，外祖知道，外祖都知道。” 秦南柚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萧绎在外面都能听到她哭得撕心裂肺。 “外祖，怎么办啊，我的第一个孩子啊，这是我与阿绎的第一个孩子，明明我很小心很小心的保护着，为什么他还是不要我做他的娘亲，外祖，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所以他不要我了，外祖，我该怎么办他才会回来啊。” 秦南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姜科将人抱住，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还会再有的，还会再有的。” “孩子没了外祖与王爷跟你一样难受一样心痛，好孩子，听外祖的，咱们好好的好不好，养好身体，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 秦南柚扑在姜科的怀里，泪流满面。 她满心欢喜的准备着迎接她的第一个孩子，可为什么，为什么发生这一切要让她没出生的孩子去承担。 此时元庆也得到消息说秦南柚醒来，赶过来时正听到她在里面哭得肝肠寸断。 女子都是见不得这种场面，更何况她明白生养孩子的难。 眼泪无声滑落，看了眼在帐外的皇叔，她明白这不怪皇叔。 “皇叔，你这么多天没休息过了，先去休息休息，我去看看皇婶。” 萧绎像是没听到般，呆愣在原地不动。 “皇叔，我与姜将军会好好宽慰皇婶，等皇婶需要你时，你再过来。” 元庆看到皇叔在外面就明白了所有。 “好。有事情第一时间叫我，我就在药房。” 萧绎双脚已经站得麻木不已，刚开始走时甚至都走不稳。 摇摇晃晃的走去了药房，元庆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才进了大帐。 姜科见她来了便松了口气，他是长辈又是男子，许多话是不方便说的，幸好有元庆公主在，也能与南柚说些体己话，开导开导她。 “老将军，我来吧。” 元庆把秦南柚从姜科怀里接过来，秦南柚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眼睛依旧无神的望着前方。 “有劳公主。” “老将军客气了，皇婶也是为救我，说起来，是我们萧家对不住她。” 姜科没有回答，只叹了口气，便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又传来元庆的声音，“老将军若是得空，劳烦去看看皇叔，他状态也很不好。” “自然。” 姜科出了大帐，在帐外站了许久。 如果是他，他同样会做出和王爷一样的选择。 胎儿本就活不成，与其让他在肚子里继续耗费南柚身体的营养，何不如早些做了，也能让南柚身体快些恢复。 心里的创伤近期是无法抹平的，但至少身体上不能再让她受罪了。 “皇婶，皇叔这么做也是不得已，没有人愿意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儿，皇叔的痛与皇婶一样深，你睡了多久，皇叔就在这里守了多久，你多久没进食，他便多久没进食，他说你没吃饭，他自己不能吃饭，也不配吃饭，谁劝都没有。” 秦南柚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只是她走不出心里这道坎罢了。 她的第一个孩子，元庆还给他做了好些小鞋，男孩的女孩的都有，外祖舅舅已经开始给她的孩子置办小玩具，外祖忙里偷闲，好几次她看到外祖营帐的烛火半夜还没灭，那是外祖给她的孩子做磨牙棒。 这个孩子不仅仅是她期待，而是她身边所有的人都期待。 为什么萧北宸犯的错要让她的孩子来承担后果。 “元庆，你说我还会有孩子吗？” 元庆胡乱抹了一把泪，强颜欢笑道，“会有的，军医说了你的体质不错，这次腹部也没受伤，好好将养一段时日，还会有孩子的。” 秦南柚没有回答，元庆便选择自揭伤疤。 “皇婶，其实在阿衷阿婳之前，我还有过一个孩子，也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只是我们母子没有缘分，留不住他。” 秦南柚诧异的直了直身体，“怎地没听你皇叔…” “我任何人也没说。” “我的第一个孩子，就如同皇婶一般，慌张又期待他的到来，在怀孕时都很健康，可一生下来竟然是个死胎，我看着他满身鲜血紧闭着眼，小脸皱皱巴巴的，却一点呼吸也没有，当时我感觉我心都要碎了，甚至恨不得当朝跟他一起去。” “可是啊，我身上还背负着许多没有完成的责任，所以我不能死。仅仅月余，我暴瘦了二十斤不止，明明还在坐月子，每日补汤大碗大碗的喝，生命却如同再流逝一般，抓不住，也无法抓住。” “你是怎么振作起来的？”秦南柚感觉她如今就像元庆当时一般。 “我就跟我自己说，这孩子与我没有做母子的缘分，我以后一定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的，这个孩子他去寻找更好的生活去了，我祝福他。” 元庆眼里挂着泪，看向前方，思绪却回到几年前。 秦南柚也想努力跟元庆一样那样想，可每每闭眼，就总能看到一个刚出生的皱皱巴巴的孩子出现在眼前，看不清他的面容，她却知道，这是她的孩子。 想要去抱他时，他就像一缕烟一样，从他的手中消失，让她抓不住也无法拥有。 或许，她与这个孩子也没缘分。 秦南柚叹了口气，眼睛已经哭得红肿。 她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的，会有的。 或许是哭得泪了，秦南柚靠在元庆的怀里就沉沉睡了过去。 元庆擦干眼泪，将思绪拉回来，把秦南柚小心翼翼的放回床榻上，又检查脖颈间的伤口，确定没问题后才给她掩了掩被角出了大帐。 “皇叔。” 萧绎猛然抬头，是元庆现在营帐门口。 “柚柚她如何了？” “皇婶累了已经睡下了，我…我好像也没帮上什么忙。” 元庆低下头去，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她的弟弟，是萧家人，她又如何能不自责。 若没有这些事，皇叔皇婶应该会拥有一个很可爱的孩子吧。 “你已经帮了很多了，回去休息吧，我去看看她。” 萧绎原本是蹲着的，一下子起来站不稳，还踉跄了几步才算勉强站稳。
第312章 她不怪他 元庆看着萧绎进了大帐，叹了口气便回了自己的营帐。 终究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她理解皇叔的行为，也知道皇婶的难过。 终归是事情没有落在自己身上，所以无法感同身受罢了。 萧绎看着秦南柚安然的睡着，尽管是睡着的，但眉头始终都是微微蹙着的。 嘴唇不停的动着，像是在说什么，萧绎凑过耳朵去，想听听她梦到了什么。 听清楚后脊背不由的僵住。 “娘对不起你，娘亲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你......” 秦南柚不停的反复重复这句话，萧绎好不容易藏好的情绪又在瞬间就分崩离析。 他靠在秦南柚的床边，无声的哭着，孩子没了他跟她一样难过，但他不后悔，若是柚柚再有什么事，他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萧绎就挨着秦南柚的睡去。 秦南柚睡了多久，他就不吃不喝的守了多久，甚至连眼也没合过。 现在终于是熬不下去了，所以睡了过去。 秦南柚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个孩子不停地叫她娘亲，声音软软糯糯的，听着就会让人满心都化作一滩汪水。 她想拥抱这个孩子却发现怎么都抓不住。 秦南柚猛然惊醒过来，就看到萧绎靠在她的旁边睡去。 姿势有些怪异，头努力的向她靠拢，身体却又是坐在床榻边的地上的。 她今日太难过，竟然忽略了萧绎。 萧绎满脸青茬，即使睡着也难掩眼角的疲惫。 秦南柚突然有些愧疚，孩子没了萧绎跟她一样难受，甚至因为孩子是他做主拿掉的，他会更加难受，可她今日不但没有安慰他，甚至还做出这么伤人的举动来。 明明阿绎也只是为了保护她罢了。 孩子还太小，是活不下来的，若是再拖下去，只怕是母子都会出事。 想来阿绎当时做出决定时也很艰难。 秦南柚伸手抚上萧绎的手，他的手本就粗糙，现在还更糙了些。 手心指腹都是茧子，又粗又硬。 秦南柚忍不住的落泪，无比后悔，她今日怎么会这样做呢，她昏迷的时间阿绎过的到底是有多难啊。 秦南柚摇了摇他，将他晃醒。 他抬眼满是迷茫，看到秦南柚醒来时就忙站起来，动作笨拙又滑稽。 他甚至不敢碰秦南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不敢和秦南柚对视。 “柚柚，我…我…” 秦南柚撑着身子坐起来，拉起萧绎的手，声音平和，“阿绎，事情已经过去了，我谁也不怪，你也不要自责好不好，都过去了，这个孩子跟我们无缘，再多留他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萧绎错愕抬头，眼里满是血丝，秦南柚偏了偏头，没有看他，不然她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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