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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争鸣叹息一声。 百姓知足常乐，上面官员稍微体贴一些就足以让百姓口口相传，再加上有心宣扬，不知道的也知道了。 苏鸢放下茶盏嗓音清冽：“可惜这不足以让他回京，民能载舟亦能覆舟，若真过火了，万民上书让他留在悍州，那就滑大稽了。” 顾争鸣被苏鸢逗笑，抬眸看向苏鸢开口：“那若是小鸢，你会怎么做？” 苏鸢皮笑肉不笑睨向他，然后望向门外玩乐的顾归安呢喃：“你不会想知道。” 若是苏珑在这里听到苏鸢这口气，心脏都得紧缩起来。 若是西域，苏鸢给人筹谋，肯定是无所不用其极，比如凭空来支无恶不赦的强盗烧杀抢掠，然后再灭匪得一个大功绩。 或者破釜沉舟，把城内历来账目全部清出来，想必陈年旧账有问题的加起来也不少，只是那样得了百姓爱戴也得罪了全城官员，而百姓为其好肯定不会把这种清正之官自私留下。 苏萝看到苏鸢的神情故作轻松笑了笑：“但是你回来他就不用再想其他法子，鸢眼盛名，那个东西应该完成了吧？” 怔楞的顾争鸣听到此话希翼看向苏鸢。 “自然，不过，这本就是与郑家交易的筹码。” 苏鸢见顾争鸣神情不好轻笑启唇：“不管是给谁，都是给大京，姐夫应该不会建议我把这个功劳送给别人吧？” 顾争鸣没有被苏鸢揶揄影响，沉眸认真看向她：“三皇子处事霸道狠辣，你真的想好了吗？” “喔？”苏鸢对顾争鸣有些改观：“姐夫不一向君臣分明，如此说未来君主，你让我很是诧异呀。” 入朝为官的谁不奉君？可是君若是好君自然一心为他，可明知不是明君...... 他偏头看向窗外枯萎的枝叶低语：“自科举到上任为官，这么些年也该成长些，朝中两虎相斗，边城的官衙里人心都浮躁，一心为民的有，但是谁不想再往上一步呢。” 苏鸢轻笑：“姐夫是怕受我们连累？” 苏萝忙看向苏鸢，然后望向顾争鸣。 顾争鸣回头看向苏鸢眼神复杂：“小鸢总是如此洞察人心，如今有了家室，难免顾虑得多一些。” 一旁的苏衍听到这话有些低落垂眸。 反倒苏鸢笑容放大，看着顾真鸣直点头：“我很开心，因为姐夫你并没有设想我苏氏会向她们俯首称奴。” 顾争鸣无奈看向她：“这种关头你还有心思玩笑，你说你要把西域舆图交给郑郡守，三皇子势头本就不小，后若得了此物，西边的势力定很快聚集，苏氏这么多生命，难道就这般豪赌？” “姐夫放心，我们已有对策。”苏鸢从容一笑。 入冬的寒风把窗棂旁的青竹吹的轻晃，屋里的人望着苏鸢自信的笑容有片刻静谧。 “爹，娘~” 苏萝反应过来，忙收敛神情望向门口。 顾归安被奶娘搂着腰，蹒跚向几人挥手：“松，松。” “归安是闻到松子香味了。”苏鸢起身抢在苏萝前抱过顾归安笑开口。 顾归安留着哈喇子直点头。 苏鸢带回来的松子大颗又香，她开心刮了刮他鼻子接过。 奶娘有些踌躇，本来这个就是她不小心让小公子看见的，可是小公子现在还不能吃这些硬物，忙看向苏萝。 苏鸢剥开后放在帕子里捏烂抵到小孩嘴旁：“有时候小心翼翼反倒无路可走，还不如大胆前行，咯，我们归安这么健壮，怕一个松子干什么？” 她回头笑望苏萝。 苏萝看着开心的儿子，轻叹看向苏鸢：“姐姐不及你，但是姐姐知道，也信任你，绝对不会把亲人置于险地。” “自然。” 苏鸢看向伸手还要的外甥轻快耸肩。 苏萝回头看了顾争鸣一眼，点了点头抱过儿子带下去。 顾争鸣起身看向苏鸢神情郑重：“还请见谅，高危之下容不得我不多想。” “姐夫思虑得对，当年你能为我苏氏卑躬屈膝求助郑家甩手而去，今日你也能为我苏氏兵行险招直言不讳，就证明我当时撮合你与大姐没有错。” 说完她看向外面寻来的顾氏启唇：“老夫人他们年纪大了，悍州这边贫瘠苦寒，一到冬日梅枝都看不到两簇，还不如回故乡，周围都是亲友热闹安逸。” 第264章 你那不像没事呀 “开春路好走了，我就送他们归家。”顾真鸣听懂了苏鸢意思，颔首同意。 苏鸢回头看向顾争鸣神情恢复平和：“有没有想过，下一任郡守是谁？” 朝堂更迭腥风血雨，一城之主同样也是。 顾真鸣沉思片刻摇头：“若只是郡守还罢，就怕刺史大人。” “难道刺史有意吿老还乡？”苏鸢蹙眉。 顾争鸣颔首沉声：“现在大人未递折子应也是看在郭氏份上，若他现在走，郑大人高升恐会继位，待郑大人的任命下来，大人这般求稳之人，见朝中乱象定是想尽快远离的。” 这下官场沉浮的老人都是玲珑心思，苏鸢负手拧眉。 可惜苏氏在朝已无能用之人。 郭氏在吏部，郑家宏收拢的官员他们定是不愿放过的，那很有可能调任过来的是三皇子的人。 根据苏氏得知的朝臣消息，苏鸢目前猜不出来过来的是谁。 但是有件事苏鸢能确定。 自苏氏事发，到现在六年时间，苏鸢可以确定，上面哪位并未确认未来那个人。 按理说储君都立了，太子就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可是这些年看看那位做的事，捧起一个背景平平的赵氏，还给诞下的孩子赐名‘霆。’ 霆指什么？朝中都是读过书的人，谁能不明白他对他的看重。 可是贵妃一派倒是起来了，都能与当朝太子抗衡，三年前他又怎么放任顺风顺水的三皇子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因此局势又渐渐平衡，太子慢慢后来居上，他这两年又重力提拔三皇子下面的人，更是同意了贵妃求取的姜氏之女。 苏鸢越想越心惊，望向同样沉思的顾争鸣启唇：“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件事烦请姐夫注意些便是，其他的，我们也左右不了。” 顾争鸣颔首。 苏衍见苏鸢告辞，向顾争鸣拱手跟着苏鸢离开。 他快步走到苏鸢身旁：“二姐，我刚观你神情有异，可是想到什么？” 苏鸢的确有个很奇怪的想法，越是深究，她越是觉得当今圣上的行事有些奇怪。 以往她只认为是帝王纵横之术，可是现在发展的趋势，太子与三皇子已是死敌，一个松懈，马上就会被扼脖咽气。 若是圣上只想看看二位的本事，看看谁胜谁负，也必不会如此残忍。 如今他重病，没有意外，就算三皇子势头高那也是太子名正言顺继位，可是他把手握重兵的姜氏给了三皇子，那太子还能继位吗？ 到时候兵刃相见，血洗王城，难道那位疯了！ 苏鸢背脊冒出一阵冷汗，没有回应苏衍。 她收敛神情看向他摇了摇头：“无事。” 可你那不像没事呀，苏衍望着离去的背影暗忖。 不行，回去后还得找爷爷与叔公再细细询问那位细节，东方家的人难道出了个疯子？ 一夜睡得不安稳，苏鸢听到外面动静，在风静还未进来时无声起身。 风静进屋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苏鸢一楞，关心开口：“鸢主，降温了。” 苏鸢上前推开窗，外面飘起的细碎雪花出神。 这么快，又十一月了。 “无事，早些准备，我好久没见莲姨，也不知道她消瘦了没。”苏鸢起身呢喃。 六年前，她只想吃饱喝暖，还不明白苏郑两家的嫌隙是如何，一腔热血寻到郑府门前。 六年后，她终于明白，苏郑两家不是单纯的师徒绝交，而是犹如天堑宽的背道而驰，与无数人命。 今日，该由她亲自来斩断这段关系了，从此以后，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眼神哀伤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大渊，你有更广阔的路，但这条路注定比西行更艰险，胜了郑氏前途无量。 败了...... 算了，苏鸢呼出一口长叹，她还在呢。 莲姨，大渊，不管如何，她都要护着。 “小鸢。” 刘铁莲看着门口迎来的人展露笑容。 如意两姐妹跑到刘铁莲身旁，小意率先奔向走来的苏鸢：“姐姐！” 苏鸢蹲下接过冲来的人展颜：“小意！” “嘿嘿，果然是姐姐。”她回头骄傲看向刘铁莲：“姐姐不会认错我们。” 她转身看向苏鸢搂着她脖子聪颖道：“虽然小意不记得姐姐了，但是娘亲与哥哥都说姐姐是天下最聪明的姐姐，小意看到姐姐就觉得娘亲与哥哥没骗我！” “小意也是天下最聪明的妹妹。”苏鸢两眼肯定笑回。 小意得意的直晃脑袋。 小如乖巧向苏鸢行礼，有些认生轻唤：“鸢姐姐安。” “我们小如也安康。”苏鸢上前爱惜摸了摸她脑袋。 几人进屋。 刘铁莲坐下看着耐心与小意说话的苏鸢启唇：“她现在开始认字，问题多的很，你不要一直应承她，不然她能扯着你问到天黑。” “才没呢。”小意忙回头看向刘铁莲反驳。 她看到刘铁莲的眼神，不情不愿摆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姐姐与娘亲说话，小意在一旁听着。” 苏鸢好笑垂眸，搂紧她笑道：“只要小意能说，姐姐陪到天黑又如何？” “真的吗？那我晚上跟姐姐睡。”小意忙兴奋看向苏鸢。 她觉得鸢姐姐跟她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既有官家小姐的雅致，也有村里女子的爽朗。 “好。”苏鸢含笑颔首。 “耶！”小意开心举起胳膊，忘记乖巧小嘴叭叭继续：“姐姐就是比哥哥好，哥哥就不让小意跟他睡，而且哥哥身上硬邦邦的，也没有姐姐抱着软和。” 她双手放下搂着苏鸢脖子甜蜜笑呼。 刘铁莲睨了她一眼：“谁前儿还说哥哥比娘亲都好，既会上树还会帮忙逮鸟。” 一旁安静的小如看到吃瘪的妹妹都不由捂嘴偷笑。 小意被不客气的母亲一噎，生气抱胸偏头。 苏鸢看到可爱的小意心都化了，垂眸笑开口：“姐姐不吃哥哥的醋，小意喜欢哥哥姐姐都没差的。” 话落她抬眸看向刘铁莲：“莲姨，小鸢对不住你。” 刘铁莲本来听到苏鸢与小意说的话心里就泛忧，这下更难受了，示意奶娘与金豆把小孩带旁边玩。 她拉过苏鸢的手：“傻孩子，说什么对不住的。” 两人都没有说破，但是几人都知道说的什么。 第265章 郑卓然发怵 苏萝见气氛沉闷，忙看向贴身丫鬟平儿：“看看菜好了没，叮嘱下去，小姐与小公子的蛋羹兑些牛奶，一定要滑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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