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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醒了吗？” 老仆人眼眸眯成一条缝，直颔首：“鸢姑娘快请进，老太爷刚醒。” “小鸢来了。” 屋内的苏申儒听到声音，撑着身体轻声开口。 苏鸢快步进屋，上前帮忙拿起靠枕。 “咳咳咳。” “爷爷，喝水。”苏鸢碰了碰水壶，见水温合适倒了一杯递给他。 苏申儒饮下，只是撑着靠坐他额上就泛起一层细汗。 苏鸢拿起帕子给他按了按，温和看向他：“入夏了，爷爷你听，外面都有蝉鸣声了。” 苏申儒侧耳专注听了听，回眸笑嗔苏鸢：“那有什么蝉鸣？我看你这一月是拘在队里心憋闷了。” “是有些憋。”苏鸢直爽颔首。 她看向老仆端来的白粥接过，勺子在稀清的粥碗搅了搅抬眸望向苏申儒：“这白粥没什么营养，爷爷你虽然外表看起来是热症，其实内力是寒症，应该多补补。” “赶路也没什么胃口，到了京城平了冤，爷爷就是大肘子都能吃下。”苏申儒笑望苏鸢开口。 他见她递过来的勺子，摆了摆手自己接过。 咽下粥后，他看向苏鸢再望了望一旁的沙漏：“这会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可是又有什么事？” 苏鸢拿过床桌把碗放在苏申儒面前，一边看着他用饭一边开口：“是，刚说的给爷爷补身体可不是玩笑，我下半晌离队去给爷爷采买。” “你离队？”苏申儒放下勺子，两眼错愕看向她。 苏鸢露出一丝笑意：“畏缩久了，身体不病，心也病了，太子那边放了风声出去，我已入他账内，既然如此，那就不用装模做样了。” 之前苏氏指望太子帮忙平冤，事事奉承，伏低做小，如今既然绑在一起，除了应尽的礼数的确不用小心翼翼了。 苏申儒看了眼老仆人。 老仆会意，退下后守在门口。 苏申儒看向苏鸢：“对方现在放出这个消息，看来，苏氏平冤的证据找到了。” 苏鸢颔首：“据东边商队传来的消息，京城已有流言。” 苏申儒疑惑看向她。 苏鸢想了想还是开口：“后宫。” “赵氏？”苏申儒诧异呢喃，回头蹙眉。 后宫不得参政，起码大京是如此，他侧眸再次看向苏鸢：“消息可真？” “商队中的消息说不清是真是假，不过若没有根据，也不可能传的出来，我只是担心。” 苏申儒见苏鸢拧起的眉头，叹了口气躺下：“若查到最后，却是在圣上，怕是苏氏平冤后，境况也不好呀。” 苏鸢担忧的也是这个，若真是当今圣上把题无意漏给了赵贵妃，或是圣上身边的人，怕是苏氏回了京，京中哪些精怪也只有数落不会亲近的。 在京城，若成了一个过街老鼠让人嫌弃，那苏氏只能完全依赖东宫。 真是好算计。 第310章 春猎 “无妨，我们本就不打算入仕。”苏申儒想通后看向苏鸢。 苏鸢起身来回踱步，思考后看向苏申儒：“苏氏回京后做事定当四处受掣，不说被抄没的土地铺子，就是苏氏大宅怕都不是那么好拿的，届时太子若让我们求他。” 听到这里的苏申儒把碗移开，咳嗽两声看向苏鸢接过话茬：“到时候玻璃与鸢尾不交也得交，而...你... 不，容我再想想，必须得摸清下一任真正底细后，才能走这一步。” 苏鸢也是如此想的，看向沉思的苏申儒心里不忍又实在没有办法。 大京是个龙潭，里面龙蟒皆有，一条小鱼想要活命，必须得摸清里面各种生物与地势，才能在幽深之地保命。 “春猎！” 苏申儒浑浊的眼眸一下亮起。 他侧首看向苏鸢开口：“太子在外，春猎定会延期，苏氏平冤不急，小鸢，你要抓住春猎之机！” “春猎？”苏鸢抬眸看向窗外被风吹动的树叶：“已经入夏了呀。” “春猎本来也是春末举行，夏初除了热了些也没什么，不过猎场怕是会更危险了。”苏申儒轻喃开口。 话落后他向苏鸢招了招手。 苏鸢靠近，在他低语中记住入耳的几个人名。 “鸢姑娘今日好大的火气，怎么？打算一走了之？” 翻身上马的苏鸢拉着缰绳回头望去，看到踱步出来的窦师爷挑了挑眉：“窦师爷说的此话是代替殿下，还是自己？” “自然是在下了，殿下公务繁忙还没有这般闲心。” 听了此话的苏鸢笑点了点头，扫了他眼打马离开。 窦师爷脸上的笑容消失，他也没想到苏鸢行事与前完全不同，忙向旁边侍卫招手：“跟上去。” “主子，有人跟来了。”河兮朝后看了眼，望向苏鸢。 苏鸢粉唇微勾，往前抬眸看了看：“前方就是潼关，有他们在，我们买卖更方便了。” 东方瑾敢走这边，就算不全是他的人，也有总有掌握实权的属于太子。 河兮一听笑容放大：“终于可以敞开肚子大吃一顿了！” 潼关属于长安境内，长安从古至今，建王都的朝代不少，所以也是大京王朝数一数二的大城。 苏衍看了眼河兮几人露出笑意。 此次回京，苏衍怎么都要跟来，因为之前陶氏就是他在接洽，此次入京冒险，苏鸢本不同意，可是他认真与她谈了许久。 言说大哥已是胡家女婿，虽在关外，但没大战命应无忧，他自己也不愿再做躲在兄姐身后的人。 苏鸢回头看了眼疾驰的苏衍，带着笑意望向前方。 一家人，只要团结一心，哪怕下火海，她们心中也是坚毅的。 “赶紧的，赶紧的，关城门。” “且慢~”苏衍冲到几人前方，望着几个望过来的军爷，勒住抬腿的马稳住身子举起令牌：“我等苏氏，进城采买！” “苏氏？”潼关城门守卫蹙眉打量：“什么苏氏！过时关门，明儿起早！” “放肆，太子尊体就居城外，尔等竟为难我等采买。” 听到嚣张大喊的队长忙跑出来望去。 他是知道城外有个庄子有贵人的，拿过属下手上的令牌，瞳孔微缩。 鸢尾！ 是苏氏，他忙露出笑意双手奉上：“小的们有眼无珠，马上放行。” “嗒——嗒——嗒——” 话刚落，一群守卫朝声源望去，见身穿东宫侍卫的军甲更加坚信不疑，忙让开城门。 苏鸢几人没有与其废话，直接打马入城。 “队长，不检查吗？” 被叫做队长的人忙扯住属下，等随后跟着的几匹铁骑入内才严厉低呵：“这是什么人？你检查她？” 其他人都不知道苏氏，疑惑上前看向队长：“苏氏是那家？让队长你如此客气？” “反正你们只要知道都是贵人就行。”队长回头扫向一片属下：“贵人的事少打听，尽好我们职责就可。” 苏鸢虽然想高调，但也不是跋扈，进了城她就翻身下马，牵着前往饭馆。 后面跟着的几个侍卫相视一眼，见苏鸢几人逛逛停停，其中一人上马出城。 城门宵禁对于皇权来说宛如无物。 苏鸢站在客栈房内的窗旁，见人离开，转身坐回桌边。 潼关虽然只是县，可规模与经济能力可以媲美边关一座城，客栈是她故意找的最豪华，这里的掌柜都很有眼色，就算是商，她也能住上等房。 “鸢主，阿胶、燕窝、绸缎蚕丝都采买了，明日我们还在县里久留吗？” 在纸上写写画画的苏鸢放下笔把纸张递给苏衍：“你看看，与鸢尾货物有何不同？” 苏衍就知道，鸢姐姐就算演戏也能做正事。 商队的事他也会处理，拿过纸张认真端详：“阿胶比江南都便宜些，燕窝与绸缎这些跟江南比起来溢价少许，而丝麻等物却便宜许多。” 苏衍放下纸张看向苏鸢：“这边车马器物也比悍州便宜精巧，不愧是前朝王都。” “可惜呀，这里的鱼翅、海参、明骨同样价高。”苏鸢敲着木桌低喃。 苏衍轻摇头：“比起悍州已经便宜些了，不过到了大京，各种海货应该更多。” 风静放下热茶看向两人：“鸢主，掌柜的很客气，专门备了当地特色绿茶。” 苏鸢与苏衍相视一笑。 苏鸢对茶叶了解不多，后面接管族里事务，多数也是了解官职族谱。 苏衍接过风静递上的新茶盏轻嗅一晃，抬眸看向苏鸢颔首：“是正宗的三平清茶，我还以为是长安龙井，看来这掌柜消息挺灵敏。” 苏鸢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鸢尾行走东原内，采买的货物大多都是交于鸢眼前往西域。 西域，绿茶更火，所以鸢尾采买的绿茶更多，外面这些人可能也以为苏是喜爱绿茶了。 “既然他有三平清茶的货源，下次我们倒是可以找他。”苏鸢把玩杯盏看向苏衍。 苏衍颔首：“三平清茶对于其他地界的绿茶产量与价格都有优势，的确是条好商路，恭喜二姐。” 茶盏相碰，两人露出笑意，一夜平静，翌日几人采买好整装出城。 听说了苏鸢行事的窦师爷，有些好奇对方这般大张旗鼓是为什么？ 第311章 平冤谁急 昨日苏氏要了许多东西，一会说屋子被褥太硬，一会说屋子有虫鼠要换屋子，一会说没热水，反正就是各种提要求。 “鸢姑娘莫不是忘记自己身份了，女子抛头露面本就不雅，更何况你还是殿下的人，殿下说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苏鸢把马鞭扔给下人，一手拆下护腕，一边玩味看向站在廊下开口的窦师爷：“这话说得，我的身份就是商女，难道师爷忘记太子属意我的前提了？” 她见他笑容变冷，心情越发畅快道：“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何必说得让双方难堪，还是那几句，我尽我的本分，对了。” 穿过对方的苏鸢顿足，她眼风轻扫面无表情的窦师爷：“殿下可清闲了？” 窦师爷缓缓侧首望着她，眼尾挤起褶子和煦开口：“自然忙碌的。” “那好，差人来拿玻璃窑炉的制造图，我嘛跟后宅女人不同，一日没有钱财入账心里就没有安全感，竟然答应入京帮殿下，这事就不要耽搁。” 挂着不深不淡笑意的窦师爷听到这话都不由笑出声：“鸢姑娘去了趟潼关，性子左了，怎么记性也差了，苏氏入京可是平冤的。” 苏鸢把护腕递给风静，好整以暇移动脚步与他正面相对温和开口：“苏氏入京朝中皆知，平不平冤的我们又不急，毕竟我苏氏现在可是殿下的人，殿下若要用我们，那是罪臣还是平民，不还是看殿下的意思。” “你这是什么意思！”窦师爷瞳孔猛地黑沉，威胁盯着苏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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