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小琴在门口小声地呼唤。 季云珠应着,“怎么了?” “小姐,你还未用午膳,要不要先用膳?” “没胃口……”季云珠如实说道,喉咙干涩,她也未曾喝水,实在是画面冲击太强,现在一点儿食欲也没有。 “上官小姐之前吩咐国公府的侍女,让她们将午膳送过来,如今人已经来了。”小琴提着食盒蹲在门口,愣是不敢进去。 “你去把她叫起来吧,让侍女把午膳放另一个房间,这儿……也不适合用膳。”季云珠道。 不多时,上官鸢打着哈欠来到了房间里,见季云珠没动筷子,便问:“姐姐怎么不吃?难道要先等着我来?” 季云珠瞧着桌上那一碟猪血丸子,实在是没胃口,只要一低头就能想起方才剜肉时的画面。 “我不饿。” 话音刚落,季云珠的肚子就响了一声。 上官鸢挽着她的手笑起来,“姐姐是不是刚才看了那一幕,故而没胃口?” “嗯。”季云珠低声应道。 上官鸢夹起一团猪血丸子在放到自己的碗里,丝毫不在意地吃了起来,“我家厨子的厨艺可好着呢,姐姐不想看到这一道菜,放我面前就是了。” “你……” “我都习惯了,常年和病人打交道,哪有时间单独吃饭,一般呢,师傅在给病人换药,我捧着碗在一旁吃饭,顾不上恶不恶心,臭不臭。若是不抓紧时间吃,那可就没时间吃了。以前呢,吐也吐过,习惯了就好,吐了还浪费粮食呢。”上官鸢笑道。 她的皮肤算不上白皙,整年在外奔波,手上老茧,脸上风霜的痕迹,沉着的气质,让她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子。 上官鸢长得随爹,更有几分英气,不是柔弱的小白花,而是有自己骄傲的竹,坚韧不拔。 “累不累?”季云珠心疼地摸着她的脸。 上官鸢笑得开心,“这是我喜欢的事,自然是不会累的,就像姐姐从小就喜欢看那些晦涩难懂的古文,其他国家的文字看不懂,便自己一个个学,不也从没说过累吗?” 季云珠被她的笑容感染,跟着笑了起来,盛了一碗汤,打开了胃口后,又吃了一碗米饭,并未再出现恶心之感。 小琴坐在门口守着王老二,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她的鼻间,她时不时就跑到外边去透一口气,坚定地守着他,不让他出事。 等到上官鸢回来,替王老二换了药,仔细检查了他的情况,“他没事了,日后只需要换好药,这伤自然会好的,只是……” 上官鸢将季云珠拉到了院子门口,“你认识他么?你可知道他的身份?” “我是在集市上遇到了他,至于身份,他不曾对我说真话。有什么问题吗?你觉得这伤是怎么来的?”季云珠问道。 “这个伤对我来说很常见,军队里常见这种伤口,多半是俘虏才有,为了折磨俘虏,有些人会在刀上涂上一种难以让伤口愈合的药,从而让俘虏的伤口一年一年溃烂,直到那个部位完全不能再用。” “俘虏?”季云珠惊道。 “嘘!”上官鸢的手指压在她的唇上,“你若是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还是查清为好,不要好事做坏事。” 季云珠心里不安稳,便让小琴带着她刚画的像,回去找无法,让他想办法将这人的身份查清楚。 “你使唤赵无敛的人倒是顺手,不过你真不打算回侯府了?你把你爷爷的火灵芝偷了,倒是胆子大得很,我都听我爹说了,季大夫人可是气坏了。”上官鸢揽住她的胳膊,脑袋靠在她的肩上。 “你知道怎么治寒毒吗?”季云珠问道。 “寒毒?这不是不治之症吗?怎么?你偷火灵芝是因为……” 上官鸢的话还未说话,嘴巴就被季云珠捂住了。 “不能乱说话,隔墙有耳。”季云珠嘴上说话,脑袋却点了点,肯定了上官鸢还未说出来的话。 “是他?”上官鸢隐晦地问。 季云珠轻轻点头。 上官鸢捂住了额头,颇为苦恼,“姐姐,不是我泼你的冷水,火灵芝也不顶用的,这寒……这病我还没听说过谁能治,哪怕是我师傅,也无能为力啊。而且,你都知道了,你还要同他在一起?!” “他是为了我。”季云珠轻声道。 上官鸢无话可说,这两人,一个中寒毒,一个偷火灵芝,看来侯府是真回不去了。 “好……既然如此,那你带我去见他一面吧,为了我的好姐姐不守活寡,我也得想办法帮他啊!” “多谢鸢儿,不过呢,眼下还有一件要紧的事。” 季云珠耳垂微红,附耳过去小声道:“鸢儿,你有没有能够生儿子的妙方?” “咳咳咳!”上官鸢竟然被自己的口水给呛道了,她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季云珠,“你竟然还要给他生儿子?!你是不是中了他的邪了?!”
第110章 禹州幸存者 “不是我!”季云珠害臊,她扯着上官鸢的袖子,上官鸢则笑得扑到了她的身上,她气笑,“你快起来站好!” “好姐姐,那你是给谁要的?”上官鸢问道。 “给我家大夫人问的。”季云珠道。 上官鸢的笑容收敛,她也听说了关于季云珠的爹做的荒唐事,论爵位,如何都不可能再落到季二爷的头上,而季大爷膝下也无子。 旁支子嗣兴盛,若是过继一个孩子,照大夫人的心性,是如何都不可能按照自己的孩子一般对待,更何况是袭爵给一个没有血缘的孩子。 “按理说,也不是不能过继一个孩子给你娘。”上官鸢道。 季云珠却摇头。 “烨儿的父母虽是有罪过,但他无罪。我想让爷爷做主,将烨儿记到我娘的名下,那孩子教养不错,在我出嫁后,我娘也不会太寂寞。这样也能让大夫人放心,我们是绝不会惦记那爵位。” “所以你打算找方子,让季大夫人再怀一个儿子。我算是明白了,你是真大方,行!你别说,我还真有一方子,明日就让我娘送过去吧,算一算,你大伯回来也快了,没准他们还真能再要一个呢。”上官鸢说得大大方方,听的人倒是耳朵红了。 两人打闹了一番,双双坐在台阶上,一如儿时那般亲密。 玩闹过后,上官鸢去整理药材,季云珠在一旁帮忙,两人忙到天黑,腰酸背痛。 小琴伴着夜色回来,带回了无法的消息。 王老二没有找到相关的消息,反倒是找到了许志的消息。 季云珠曾让无法去调查关于秀儿丈夫的事,打听许志的下落。年代久远,查一个无名小卒属实是费劲,花费了不少功夫。 “许志的确是跟着禹州的部队来京了,但是由于那一部分都不见了,所以也查不到更多的消息了。”小琴按照无法的原话告知。 季云珠百思不得其解,好好的人怎么会不见了?但好在是确定了人的确是来京城了,秀儿这些年总算是没白费。 但至于人还有没有活着…… “光凭一张画像要找人倒也难,但能说明他至少没有犯过案子,而且听你说起,他在乡亲们口中信誉也不错,不像是什么坏人。这些年大启都不曾有过战役,何来的俘虏?若是说起打仗,往回推去,那得到……” “禹州!”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他也许是许志的同乡,是战友,保不齐他知道许志和其他来京的人的下落。”季云珠道。 “是这个道理,一切只有等他醒来才知道了。”上官鸢道,“你就把人放这里吧,等到他醒来我会派人通知你的。他的危险期还没过,我还得在这里守着他。” “好,赵无敛情况不稳定,我让他晚上一定要回来,晚上得看着他。”季云珠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句话里的暧昧。 上官鸢朝她挤眉弄眼,她装作没看到,和小琴赶回了赵府。 季云珠先去瞧了瞧秀儿和小宁,秀儿在院子里洗衣服,瞧见季云珠来了,连忙起身,通红的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季小姐,您来了。” “小宁怎么样?今日大夫来看了吗?”季云珠小声道,屋内烛火已经熄灭,想必小宁在休息。 “多谢季小姐关心,大夫今日过来了,还说小宁恢复得很好,留了药,也没收钱,说是赵大人已经给过了,我这……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才好。”秀儿拘谨地揉着手。 季云珠轻笑,“不必客气,你们就安心养病吧,只要小宁没事,我才能安心。” 秀儿跟了笑了笑,她迟疑了片刻,才问道:“季小姐,您可有我丈夫的消息?” “有。” “真的?!季小姐,你可不能骗我。” “你先别着急,我的确是有你丈夫的消息,但是还不知道他目前在哪里。赵大人帮忙查阅来京的禹州军队名册,的确有你的丈夫,但是……正如赵大人所说,那份名单上的人都在那天消失了。”季云珠道。 秀儿的心咯噔一声,她扶着栏杆坐下,凄惨一笑,“既然他的确是来了京城,那我这么多年,也没有来错地方。” 季云珠不想用最坏的情况去预想,只能安慰她,“我继续帮你找,也许他更名改姓了呢?或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会不会已经找到了其他妻子,所以他不愿意再回到禹州那个鬼地方了?”秀儿落泪。 “不会的,他肯定会记得自己的妻儿,我已经找到了他的战友,等他醒来,就能问他当年那支军队去了哪里,没准能够得到你丈夫的消息。”季云珠道。 秀儿的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季小姐,您不是在骗我吧?真的找到人了?” “八九不离十,我也不想让你太失望,不管情况如何,我希望你都能坚强一些,你还有小宁。”季云珠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秀儿含泪点头,她自然是明白季云珠的意思,若是丈夫人没了,她终究也是要活下去的。 季云珠送达消息,见秀儿情绪不好,便先回了内院,让她自己待一会。 内院站着一人,腰间挂着长刀,背影萧瑟。 “无天?”季云珠喊道。 那人回过头来,正是几日不见的无天,他抱拳,“季姑娘,赵大人在屋内等你。” 季云珠推开门,赵无敛正坐在书桌前,面前摆着一张纸,他盖上了方正的私印,见人进门,他只是抬了抬眸子,招手道:“过来坐吧。” 季云珠在他的对面坐下,赵无敛将信纸折起,放进了信封中,用火漆封好,摆在了手边。 信封没有写名字,季云珠并不知道他要给谁寄信。 “今天去见上官鸢了?”赵无敛靠在椅子上,慵懒地将一条腿搭在了另一条腿。 “是,我听完她回京了,便去找她了,赵大人,这有什么问题吗?”季云珠抬起眸子,桌上的烛光印在她的脸上,温暖而娇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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