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侍女说血被端去了后院……”赵一粟翻窗户逃出来,辨认不出方向。 不是她蠢,而是这地方像盘丝洞一样全是岔道,每个岔道几乎一模一样,稍有不慎就会迷路。 散出神识的话,万一靠近了那个邪修,就会当场暴露。 纠结只持续了半分钟,身后的某个岔道里就传出声音来。 “怎么回事?紫归草怎么会突然萎靡?让你送去的血及时送去了吗?” “三宝姐姐,我真的送去了,就按往常那样浇花的,旁边也有人看,我怎么敢懈怠呢?许是这血、这血被人动了手脚!” 三宝看着碗里的血,想到了那个房间里熟睡的孩子:“算了,我再去取一碗。”
第110章 剜心 赵一粟身影轻灵,眨眼间就重新翻窗进了屋子。 三宝进来后先是用烛光照了照,发现孩子还在安睡,就把坛子放在床边,扯过了孩子的手臂。 装睡的赵一粟立刻醒来,看见三宝手里的刀,哇哇哭! 三宝手起刀落,直接放出了一整坛的血。 赵一粟差点没哭晕过去:“疼疼疼!我要找弟弟,我要找娘亲!” 肉疼是假的,心疼是真的,修士的血也很珍贵的好吗! 眼看着坛子快要满了,赵一粟连忙装出脸色惨白的样子,翻了个白眼直接在床上抽搐两下,原地晕了过去。 凡人女童损失这么多血,不晕才是假的。 即便已经晕死,三宝还是没停下放血的速度,灌满了一坛子之后,她快速帮女童重新包扎好。 赵一粟以为她会派人进来给看护她,谁知三宝对着她晕厥过去的小身子,说了几句话:“你啊你,只顾着惦记你那不争气的弟弟,做女子可不能如此,应当事事为自己考虑,既然你想不明白,我也就懒得留你。能不能撑过今晚,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声音透着绝对的冷漠,完全不似之前装出来的那样柔和。 等三宝端着一整坛的血走了,赵一粟再次坐起来:“哼,我的血里也有地火的气息,浇得越多,你家紫归草死得越快……” 只是她不明白,三宝为什么会对她说那些话。 凭啥只见一面,就断定江云尘是“不争气的弟弟”?还如此鄙夷她哭着要弟弟的,表现…… 赵一粟隐约能猜出点什么,只是眼下不是深究的时候。她稍稍散出了一点神识,确认三宝离开的路线,这才暗戳戳跟上。 黑暗的甬道七拐八绕,没人带路还真找不到。 “血来了。”三宝说着,拐进了一处宽敞的院内。 前方豁然开朗,赵一粟连忙隐藏好身影,小也有小的好处,凸起的山石完美将她的身体隐藏。 在前方的院子中央,有个一石头摞起来的高大花坛,坛中种着的是就是那株紫归草,土壤看起来颜色发黑,大约是血凝固后造成的情况。紫归草的上头还有一个钢铁的架子,不知道是不是用来给它爬藤的。 此时的紫归草与前几天见到的不一样,状态明显打蔫儿,花头微微垂着。 笼罩在斗篷下的五品邪修正紧张地站在它旁边,周围跪了一地的侍女,大气都不敢喘。 “我的宝贝,你这是怎么了……”女修心疼地看着这株草,草茎摇晃了一下,吸走了一点从女修指尖散出去的灵气,但仍旧是无精打采的模样。 女修命令三宝:“这是新鲜的血吗?” 三宝:“回大人,奴婢在那女童身上亲手取的血,又亲自端过来,并未假手于人,可保证新鲜。” “嗯,快浇上去!” 这个三宝显然深得邪修信任。 三宝立刻打开坛子,正要靠近紫归草,那邪修忽然说:“等等!拿过来我看看。” 三宝连忙把坛子捧起来。 赵一粟的心不由得揪起来,要是那个邪修从她的血里看出了什么,就被动了…… 她不由得抠住了身前的石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邪修的手指。 就在那只手即将沾到坛子里的血时,身后忽然有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赵一粟:“!” 她差点到嘴边的尖叫被江云尘捂住。 来不及多说,江云尘把她推到了石缝中,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在赵一粟刚藏好的下一秒,江云尘的身后又出现了两个女子。 其中一个女子把手里的铁链甩得啪啪响:“想跑?!” 铁链被甩飞到江云尘的脚边,打了个回旋把他绑住,那女子把铁链一拽,江云尘瘦小的身躯就被悲惨地倒吊起来。 “大人!我们把这小子带回来了,您看是现在剖还是……” 邪修探到坛子里的手就这样被打断,回头瞥了一眼:“现在。” “是。” 侍女兴奋地拎起被倒吊着的江云尘,手脚麻利地把人挂在紫归草上方的铁架子上。 赵一粟这才明白那铁架子是用来挖心的,忍不住微微皱眉。 江云尘被倒挂在上面,不哭也不闹,引得那个邪修探出神识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被吓呆了不成?”不过她也并没有打算得到回答,只是抬抬手:“动手吧。” 紫归草似乎知道有新鲜的心脏可以吃了,原本萎靡的脑袋勉强抬了抬。 此时的三宝将一坛子血倒了进去,另一边持刀的侍女则已经用刀尖划开了江云尘的上衣,露出孩子小小的胸膛。 赵一粟躲在石头后面,连气都不敢喘,浑身上下只有脑子在飞快算计着。 情况越紧急,但越要保持绝对冷静。 她在观察那个紫归草,在喝下整整一坛子鲜血后,紫归草的状态正越来越萎靡,只是此刻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挂在架上的江云尘那边,一时还没发现紫归草的异状。 此时那侍女抬手,将刀尖对准江云尘的心脏,轻轻一挑。 “噗呲”一声轻微的闷响,刀尖扎入了江云尘的胸膛。 赵一粟被刺痛的感觉惊了惊,心想这个江云尘不是刀枪不入么,干嘛非要挨这一刀,让自己也跟着心头疼。 别以为修士的心脏就能再生,心口上扎一刀,那跟玩命也差不多。 但江云尘即便此时还没有出手,证明赵一粟的等待也是正确的。她捂着自己的心口,都不用看,都知道刀尖已经下到了几寸,而她自己的目光仍旧死死盯着那株紫归草。 江云尘的血开始往下滴,他并没有直接吸收地火,但在跟赵一粟神识交汇的过程中,身体也早就染上了地火的属性,也许血液里的那点地火属性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当他的血滴在紫归草身上时,紫归草的叶子晃了晃,像被烫熟了般,滋啦冒出一缕白烟。 那白烟升起之后,紫归草的叶子就被灼出了一个大洞,并且这个洞正义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着。 “住手!”斗篷下的邪修声音有些颤抖,捂着自己的肚子,似乎正遭遇着跟紫归草一样的痛苦。 侍女吓得手软,菜刀整个砸到了地上,正好砍上了紫归草的根茎。 邪修“噗”一声吐了口血,脊背佝偻下去。 就是现在! 赵一粟和江云尘如心有灵犀般,同时出动了!
第111章 联手杀敌 引火盾从赵一粟的手中飞出,顷刻间就立在了紫归草前方,把邪修想伸手保护紫归草的动作挡了一下,而江云尘则直接躲到了盾牌后面,飞快运功给自己止住了心脉的血。 “烛空!”赵一粟从石缝中飞出,在她的操控下整个引火盾变得巨大无比,盾牌上燃起的熊熊火焰蹿出数米高,眨眼就把中间的紫归草烧得满目疮痍。 那个邪修已经气疯了,灵气游走荡起斗篷,露出里面一张丑陋干枯的脸:“啊!” 她发出痛苦又愤怒的吼声,双手合十,一道法术狠狠地击中了盾牌! “唔……”赵一粟闷哼一声,被这一击震得口吐鲜血。 五品大圆满修士的愤怒一击,恐怕是直接把她的心脉给震碎了! 此时江云尘也感受到这种剧痛,他借着盾牌的掩护,化出真身,从盾牌后面飞了出来。 身姿缥缈,一袭白衣,胸膛染着的血污给这幅谪仙般的画风点上了一抹妖异。当他睁开眼睛时,瞳孔中映着的熊熊火焰更增添了死神降临的气质。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瞬间,此时围在四周的侍女才恍如梦醒,疯狂尖叫着逃窜。 腾空而起的江云尘眼中压根没有这些凡人蝼蚁,只是将目光锁死在引火盾上—— “烛空,破!” 赵一粟还纳闷他怎么会自己的大招,那引火盾内部就发生了爆炸:“轰!” 紫归草在火焰中彻底化为一缕白烟,在邪修的嘶吼声中散入天际,彻底消失。 “这是……地火?!”邪修咬牙切齿地念出这句话,竟然从眼睛里落下两行血泪:“好,很好,坏我大计者,死!” 女修刚才还佝偻的脊背忽然停止,银白色的头发被真气荡开,一双枯槁的手眨眼间就扣住了江云尘的喉咙。 江云尘天生灵体,筋骨强健,那邪修这么一捏,并没有把他的颈骨捏碎。 相反,他趁机冷静观察着邪修,她五品大圆满境的修为随着紫归草的消散降低了些,但这并不表示他就可以掉以轻心。 越级强者,不是那么好杀的。 当江云尘顶着窒息的痛苦观察邪修的破绽时,赵一粟的脸已经毫无血色了。 她又不是天生灵体,江云尘能挺,她可挺不住!整个脖子像立刻就会断掉一般,在窒息感和剧痛的双重折磨下,赵一粟连驾驭踏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死死盯着江云尘:该死的,你倒是动手啊! 她的幻形术渐渐失效,变回了原本的成年身体,在她脚下,命格盘也若隐若现。 从心脉到脖颈,这两处致命之处受到损伤,逼得她灵气失控,开始在生死边缘徘徊。 赵一粟感觉自己快死了,一万个脏字儿往脑门上飘,不知道该先骂江云尘还是该先骂那个邪修。 “死!死!!”那个邪修发现自己无法空手捏碎江云尘的颈骨,已经变得更加疯狂,浑身散着血腥气,瞳孔中映出了江云尘冷漠的眼神。 终于,江云尘动了。 他反击的方式,竟然是轻飘飘一个幻形术,把自己的身子立刻缩小,变成了幼童,瞬间从邪修收紧的手里掉落。 落到地上的江云尘原地打了几个滚,收敛了所有气息,靠在了赵一粟所在的石缝旁边。 “她是瞎子。”江云尘刚说了这句,邪修就立刻重新捕捉到了他的声音,疯狂朝这边攻击。 赵一粟气还没喘匀呢,就忍着强烈的眩晕,踩着踏风快速飞远,当然还不忘拽住了变小的江云尘。 两人刚飞到空中,邪修就追了过来,赵一粟抬手把江云尘往前一丢,江云尘就轻飘飘落在了邪修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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