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阮晓云脸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但是刑白澈却依然不肯松手,就怕她身上还有什么伤。 阮晓云冲他摇摇头,伸手拿过那块灵石,轻轻一抛,扔到了霍无忧的面前。 霍无忧愣住,他知道现在这个情况,几乎都是因为他一个人的无知和愚蠢造成的,所以好半天都不敢和阮晓云的眼睛对视。现如今终于看向她,只看到眼睛里面深深的关心。 当然了,还有旁边刑白澈那皱起的眉头。 沉默半晌,霍无忧最终还是没有使用那一块灵石去治疗自己,而是将它贴到了沐承葵的胸口之上。虽然,他也知道,对于现在的沐承葵,这样的外伤治疗,效果微乎其微。 阮晓云伸手,轻轻摸了摸刑白澈的脑袋,说:“好了,我没事。” 那只手,让云玦看得额外刺眼,还有刚刚三人间那种秘而不宣的诡异气氛,更是让他要气到爆炸,不由得出声嘲笑道:“这叫没事吗?你看看你现在,真是又丑又脏,哪里还有半点神女的样子。” 阮晓云自嘲地笑笑:“神女是什么很聪明的东西吗?为了保护你,给你赐福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会被你这样报复吧?” 云玦冷下脸来:“若不是你一定要逃,孤又何止如此?!” 面对这种古早小说里面的霸总发言,阮晓云哼笑了一声,选择直面怼了回去:“对了,顺便问一下。你这‘孤’来‘孤’去的,意思是,你现在当了皇帝是吧?还是什么神帝之类的东西。 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现在,不仅又丑又脏,既没有修为,还没有什么文化。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不然你在这炫耀了半天,我都没听懂。岂不是很浪费你的感情。” “……”云玦看着她,脸上显露出一些震惊的神色。大约是。没有办法相信自己记忆中那个温柔到了极点,如水如玉一样的神女会这样说话。 说起来,陈七宝也记得,云琪当初说过,云玦的身份当时只是神子,没有想到现在竟然已经取代了神帝,成为了新任的神界帝王。 “你……杀了自己的父亲?!”陈七宝震惊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毕竟,那个人也是云琪的父亲。 没有想到,云玦没有一点点被人戳破了秘密的窘迫,甚至是带着怨怒的语气道:“若不是那老头子让她去人界平乱,她怎可能逃出孤的手掌心,他难道不该死吗?!” 这样的理所当然,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由得深深无语。 他就像一个讨不到糖的孩子,恨世界,恨父母,恨周边的一切,甚至连糖果本身都恨上了! 虽然,阮晓云记忆中,依然没有这个“父亲”的回忆,但是还是不由得感觉到一阵悲凉。 “你连你父亲都能杀,那么在场的这些人,也没有你不能杀的。说吧,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阮晓云站起来,声音温柔而坚定。 云玦看着她,眼中是无可抑制的欲.望和渴.求:“要。你。” 阮晓云笑起来,那叫一个无所畏惧:“是吗?可是我已经和他睡过了,你还要吗?” 这个说法过于现代,过于开放,过于直白,也过于炸裂,把现场的古代人都震撼到了。 刑白澈:“。” 陈七宝:“……” 霍无忧:“……” 云玦:“………………” 云玦几乎是暴跳如雷起来,他怒火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他无法接受阮晓云如此直白的挑衅,更加无法接受她和刑白澈的关系:“你!你们不是今日才要成亲?!你……你们……怎么敢的?!!!” “我说过了,他比你帅,我见色起意,行了吧?”阮晓云似乎觉得不够过瘾,又加了一把火。 他的内心充满了愤怒与嫉妒,让他的理智逐渐丧失,刚刚刺穿了沐承葵胸口的尖刀再一次被云玦握紧在了手中,对准了刑白澈的方向:“你就不信孤杀了他?!” “当然信,我说了,你可以杀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 “但是,你那一套操控人心的神术却别想对我起作用。” “你想要的,那个完美的、纯洁的、爱你的神女云珊,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 巨大的失落感席卷了云玦全身,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被阮晓云的话语击中了内心的最深处,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痛彻心扉的感觉中,他仇恨地看向了刑白澈:“你等蝼蚁,也敢抢孤的东西?!” 刑白澈却一点都不怵他,甚至是当着他的面,将阮晓云揽入了自己怀中。 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强敌,什么样的危险,什么样的苦难,他只知道,阮晓云是他的,永永远远,都是他的。 “好好好,你爱这个人是不是?”云玦怒极反笑,“你说的没错,这么多年,孤都没有办法操控住你的心。但是别忘了,那时候你是神女,现在的你,只是一个凡人。” 云玦的手中,汇聚起一团蓝色的光晕。 那团光晕逐渐越来越大,升到了空中,甚至一度盖过了太阳的光芒! 然后,在升到最高处时,碎裂开来,化成星星点点的稀碎光芒,撒向了世间各个角落。 每一个接触到那光芒的人,都毫无抵抗之力的昏睡了过去。 “你爱他,那我便赠送他一场关于你的,永不醒来的噩梦。”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时刻,刑白澈听到阮晓云在他怀里轻轻地说:“等我。”
第172章 刑白澈醒过来的时候这个世界好像没有一点变化,又好像哪里都变了。 天空是一片灰蒙蒙的,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竟然已经到了日落时分。 在他们失去意识的时候,竟然就已经过了半日。 被夷为平地的小院外,只有刑白澈、刑白涟、陈七宝三人。 陈七宝脑子都要炸了,捂着自己的脑袋骂出一句国骂。 “什么情况啊??怎么人都不见了???”最懵逼的还要属刑白涟,他连刚刚发生的事情都没有搞清楚,他感觉有千万只蚂蚁在他的脑中爬行,上一秒的记忆还停留在和陈七宝在迎接宾客的时候。睁开眼睛就发现四周空无一人,赶紧寻了哥哥的气息找过来。 刑白澈面沉如水,眼角看见一个走过来的熟悉人影,身体化作一道闪电,一个快速移动就到了那人身边。 来人是严拾九,是严宏絮的弟子里面比较小的一个,虽然见面少,倒也混了个眼熟。 严拾九肩头扛着一个硕大的锄头,一脸“不想上班”的苦逼。看到突然出现在身边的陌生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警惕地问道:“你是何人?!” 三人的心中同时涌起一股不安。 刑白澈压住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沉声道:“晓云呢?!” 严拾九一脸茫然,他显然没有听说过晓云这个名字:“谁是晓云?”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糟糕的情况了。 刑白涟很生气:“你不认识晓云,来晓云的院子这边干什么?” 严拾九更加迷惑了:“什么院子?”他看向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小院原址,“那不是一块荒地吗?就是岛主令我来开荒的。” 刑白澈一把揪住了严拾一的衣领:“你们沐岛主呢?!” 严拾九虽然不知道眼前男子的身份,但是还是被他一身可怕的寒意吓住了,再联想到,丹凤岛的结界唯一防不住的唯有大乘期的强者,心里更是一凉,磕磕巴巴道:“岛主……岛主在主殿,给合欢宗的洛宗主疗伤。” 三人没有在这小弟子身上浪费时间,立刻就前往了沐承萱的所在。 路上陈七宝抓紧时间和两兄弟科普,解释了云玦的实力和能力:“我师尊说过,云玦这小子的实力其实很差,但是胜在阴险,他可以随便影响旁人的记忆,修改他们的意志。但是并不能改变现实中的事情。 比方说,之前洛花盈受伤了是事实,那就是不能改变的,他所能改变的只有其他人记忆中她受伤的理由。 甚至就算是一些非常不合理的事情,他们都会自行理解,强行合理!非常逆天!” 虽然只过了半天的时间,但是也已经足够这些被迷惑了心智的人按照那些虚假的记忆各就各位了。 到的时候,严宏絮刚刚出来,身上青色的长衫还有尚未干涸的血迹。身边两个弟子正捧着水盆上来让他净手。 在看到三人的时候严宏絮有短暂的怔愣,但是下一秒就反应过来了,不卑不亢地微微行礼:“丹凤岛严宏絮,见过魔尊大人,仙尊大人,初次见面,有失远迎。” 短短“初次见面”四个字,就知道连严闳絮都已经完全不记得他们了。 这也很合逻辑,丹凤岛的人之所以能够认识刑白澈和陈七宝等人,全都是因为阮晓云。 若是他们认识阮晓云这个事实都被抹掉了,那丹凤岛这么一个故步自封的小门派,自然也不会认识魔尊大人和仙尊大人。 不过,虽然不认识,但是严宏絮到底还是严宏絮,仅仅靠着几人风度气势,在结合丹凤岛的结界设定,就已经正确推断出了几人的身份。只是说完之后,视线还是落在刑白涟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陈七宝知道他在疑惑什么,一指刑白澈,语气飞快:“那是他弟。不重要。沐岛主是不是在里面?!” 这样的阵容差点没有把旁边的两个小弟子吓死,其中一个差点手一滑,把手里的水盆打翻,好在被另外一个死死扣住,才没有把一盆水直接泼到自己一身。 “……”面对陈七宝的问题,严宏絮沉默了一秒,并没有正面回答沐承萱的位置问题,“不知几位大人今日不请自来,是有何事?” 刑白澈开门见山:“今日,除了受伤的洛花盈,岛上还有什么异状?” 正在这时,三个合欢宗的女修着急忙慌地径直御剑冲了进来:“我们宗主怎么样了?!” 在严宏絮的记忆里面,洛花盈受伤这件事情,是通知了合欢宗的人,但是为什么会引得魔尊和仙尊前来,他不知道,也没有去深究。 只要不是关乎于沐承萱的,就行了。 于是严宏絮毫不隐瞒地说:“洛宗主自爆金丹身受重伤,身边还有一位化神期的魔修男子,因为全身都被烧焦暂时无法辨认身份,也在垂死边缘。” 这个人设太过于详细,刑白涟想也不想,下意识叫出了那个名字:“甄向阳?” 甄向阳身为魔尊大人的四大护法之一,也算是赫赫有名,合欢宗众女修一听便勃然大怒:“所以说,是甄护法对我们宗主求爱不成,痛下杀手,才引得我们宗主玉石俱焚自爆金丹的吗?!”“岂有此理,真当我们女修都软弱可欺吗?!” 就连严宏絮这么一个头脑清晰的人,都淡声道:“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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