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沉默,赵知行也不催促,只是跟在她身后缓步走着。 淡薄月光下,随着二人行路身影相互纠缠着,平白生了些许旖旎。 见她一路都情绪不高,赵知行终于心软,进门前沉声说道,“宋氏一家已经随客山祭祀回了百越,宋氏乃客山族圣女,身份尊贵,不会有事。” 江晚有些惊讶宋妈妈的身份,旋即怅然,“那她是不是?” 话语未尽,赵知行却能明白,应了下来,“是。” 江晚轻叹,失落地回房。 赵知行神色晦暗不明,抬手摸了下空空如也的腕,恍惚听到了金属碰撞的细碎轻响。 王全见江晚离开,低声说道,“王爷,事情已经办妥。” 赵知行应了声,旋即说道,“去准备笔墨。” 不多时,他装好信封递给一名亲卫,“加急。” “是。” 赵知行盯着江晚的背影眸色深沉,满是压抑,“为什么?” 江晚拢着微乱衣衫,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不想,不过你若强来我也没办法不是吗?” 语气温柔,只是说出的话颇为扎心,话音刚落就感觉他阴沉沉地压了下来,旋即脸被捏了一把,“小没良心的。” 随后压着她她搓圆揉扁许久,才餍足搂紧她,“明日可想去卢家?” 江晚抿着发麻的唇微喘,“不去。” 赵知行便不再多说,抵着她合眼睡去,江晚睁眼看着头顶,思绪纷飞,过了许久才沉沉睡去。 次日。 江晚睡意朦胧时觉得身侧清冷的松香远去,不由皱眉。 不多时又传来门开合的轻微声响,想睁眼看看,却又敌不过睡意。 等终于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秋心端来午膳轻声说道,“姑娘,公子说午时后归。” 江晚轻应,简单吃了些便让她撤了下去,找出还未看完的游记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赵知行却是回来的比预计更早了些,捧在手中的游记只翻了两三页,见江晚疑惑看来,他随意说道,“不过那些拿腔拿调的话,多听也是无用,走吧。” 江晚起身,同他出门去了那个酒楼,箫润生也是早已经等候,继续同他商议着广恒各县的水利。 暮色四合。 箫润生看着桌上的图有些烦躁,“这般大的工程不知要投入多少人财物。” 赵知行也是说的口渴,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方才说道,“开河本就不是易事,前朝为了打通京城到三江的五里河道,人力物力不说,光时间都用了三年,何况这般工程。” 萧润生挠了下头,心知是在劝自己别再费功夫,可到底心有不甘,“只是河道颇费功夫,旁的倒是不算麻烦。” 赵知行见他不甘心,跟着看了起来,心中隐约有些思绪却又推翻,“军中倒是有个名叫黑火药的东西,量大能开山碎石,不过开河道估计不行,威力差的太远。” 萧润生轻叹,军中之物都搬出来了,显然他也是真心想开,可惜耗费实在庞大,国库就算丰盈也不可能拨这么多银钱给广恒兴修水利。 房中再次陷入了寂静。 江晚垂目看着游记,却已经许久没翻页了。 北地贫瘠很大原因就是因为水利不通,庄稼得不到灌溉自然收成不丰。 广恒的河道一开,不知能养活多少农家。 再往大些说,若开河没那么大耗费,整个北地的水利说不得都能通。 她缓缓捏紧书籍,看向赵知行的背影低声说道,“黑火药如今的配比远非最大威力,可以改良。” 二人闻言,转头看向她。 萧润生眼中满是异彩,赵知行却满眼深沉。 江晚迎着赵知行的眼神,缓慢地继续说着,“挖个深洞把黑火药放进去引燃,也远比放在地表威力大。” 今日回家他们依旧是走着,路上的积雪却是没来得及清扫。 江晚脊背有些紧绷,眼神也躲闪的厉害。 赵知行看她僵硬背影实在累得慌,叫了声,“江晚。” 眼见她猛地一颤僵在原地,不由笑了起来,“我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 江晚恼羞成怒,自顾自地往前走去,不想理他。 赵知行跟在她身后,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 江晚头也不回地随意敷衍,“书上看的。” 赵知行便不在多问,一时只剩二人踩在雪地上吱呀作响的细响,还有远远坠在身后的车轮滚滚。 只是他这夜似乎格外痴缠,倒令江晚招架不住,不住轻喝,可惜对正在兴头的赵知行毫无用处。 不知过了多久,才肯放江晚昏昏睡去。 赵知行看她白皙的掌心都泛着红,轻轻摩擦一番,垂目给她揉着手腕,直至睡沉才起身去收拾凌乱的榻。
第33章 恳请 黑火药如今还是禁物,懂制作的工匠皆在京城军营中,因此赵知行又修书一封,加急发往了皇宫。 广恒官府上下也在箫润生的安排下忙碌了起来,倒显得赵知行颇为无所事事。 江晚茫然地看向赵知行,额发微湿,整个人都微微颤抖着。 赵知行得意一笑,擦干手将她搂在怀中轻拍着背。 过了许久江晚才平复下来,哑着嗓子说道,“明日出门吧。” 赵知行不大愿意,这两日自己虽不曾强迫她,但依旧过得很是舒心,自然是不愿意出门的,便蹭了蹭她的额低声哄道,“明日有雪。” 江晚握住他缓缓上移的手,心知是不能继续在家中待着了,清了清嗓子说道,“有雪正好赏梅。” 赵知行含糊不清地应了声,另一只手缓缓向下。 江晚躲了躲,咬牙笑道,“你不虚吗?” 赵知行定定同她对视,意思很是明确。 江晚无奈指着眼下的微青,愤怒说道,“我虚,整整三日,除了那档子事就是睡觉,你能不能有点节制。” 赵知行看清她眼底的疲倦,也觉得自己过分了些,轻咳一声收回手,安分地倚在了床上,“那休息吧,明日出去玩。” 江晚这才背对着他恨恨躺下。 赵知行戳了下她的肩,语带笑意,“别气了,你不也挺舒服。” 江晚头也不回地拍开他的手。 赵知行忍下笑意,随手抓起碎银扔熄烛火,腕上用力把人搂在怀中,“睡吧。” 江晚懒得同他争执,不多时就沉沉睡去。 京城,端王府。 墨竹看着送来的午膳托腮在墙上又添了一笔,轻叹一声端起碗吃了起来。 送饭的家丁同她还算惯熟,倚在栏杆上同她闲聊了起来,“你又何必倔,告诉王爷不就好了?” 墨竹苦笑,低声说道,“我真不知道王妃去哪里了。” 家丁只当她还在嘴硬,摇着头让她慢些吃,转身往深处去了。 墨竹小口吃着,暗自庆幸自己人缘还算不错,虽然每日都是粗茶淡饭,好歹也是冒着热乎气的。 用过不久,地牢深处又响起不似人类能发出的惨叫,她下意识地缩了下,抬手揉了揉耳朵。 虽已经听了近一年,但依旧不甚习惯。 她躺在干燥的稻草上,听着越来越低的惨叫,扯过还算干净厚实的棉被准备入睡。 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一个淡漠地声音轻声唤着。 直到木质栅栏被敲了几下,她才惊醒过来,看清外头的人影,忙站起来恭敬行礼,“叶统领。” 叶白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见她虽然肤色苍白却还算精神,唇角微勾,随后正色说道,“墨竹姑娘。” 墨竹看到他有些惴惴不安,毕竟上次见他就直接被关进了地牢,不由颤着声音说,“叶统领,我真的不知道王妃去了哪里。” 叶白应了声,招手让人开门,“王爷已经找到王妃了,此番我是来带你去伺候王妃的。” 墨竹愣住,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她还记得当初王妃穿着侍女服出门的样子,沉静的眉眼那般鲜活,不想如今竟被找了回来,王爷向来脾气不好,又不知该怎么磋磨王妃了。 叶白见她脸色变来变去,又喊了声,“墨竹姑娘,伸手。” 墨竹闻言,抬起胳膊递了过去,却不想一双微凉的指搭在腕上,不久就挪开了,“北上之行苦寒,怕墨竹姑娘难以支撑,失礼了。” 墨竹连道不敢,跟在他身后往外走去。 刚出地牢便觉得眼前一黑,叶白淡漠的声音传来,“墨竹姑娘久未见光,当心伤眼。”顿了顿,又让人带她去收拾一下,即刻出发。 等二人出门,已近酉时。 叶白看着天色,沉声问道,“墨竹姑娘可会骑马?” 墨竹自然是不会的,尴尬摇头。 叶白微不可察地笑了下,翻身上马把手伸了过去,“渡口的船快开了,马车赶不及,失礼了。” 墨竹忙把手放了上去,“有劳叶统领。” 将人拉上来坐稳,一夹马腹往城外渡口飞奔而去。 皇宫。 元景帝看着各地报上来的产出,有些失望。 今年各地风调雨顺,边疆也没了战事,年初耕种前更是遣了不少兵士回乡,还以为会是个丰收年,不想依旧同去年没什么分别。 一封密信送了进来,他看着赵知行的私章,有些疑惑地打开,看了几眼便扬声喊人进来,“让曹守城来见我。” “是。” 元景帝在桌上轻点,看着密信上用暗语记载的黑火药新配方,思索着可行与否。 至于背面赵知行给江晚请功的长篇大论,元景帝扫了一眼就略过不提,无故诈死导致皇孙迟迟未出生,他不降罪就不错了,还请功。 曹守城到御书房的时候,天色已经黑尽。 他看着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字迹沉默许久,“微臣无能,不能清晰辨认。” 元景帝甚是不满,“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学着辨认朕的字迹?” 曹守城很是恭敬,“微臣无能。” 元景帝拿起纸张念了一遍,随后问道,“可行?” 曹守城在心中默念了几遍,暗暗点头,摸着胡须回道,“微臣以为可以一试。” 元景帝便挥手让他离开,“去吧,试用那日跟朕说一声。” 曹守城恭敬应下,礼仪周全地告退了。 元景帝欣赏着自己的书法,拧眉问道,“朕的草书不好吗?” 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低沉回道,“皇上的书法自然是好的。” 元景帝颇为认同,“那便是曹守城这么多年都没有长进了,这般年岁了都不识得朕的书法。” “皇上说的是。” 元景帝批完手中的奏折,只觉得熬人,不想又一封家书送了进来。 他看家书依旧盖着赵知行的私章,不由无语。 展开一看,密密麻麻的字迹写的满满登登,一时令人有些眼晕,他合眼想弃,又想到这不孝子出去半年第一次写信回来,到底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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