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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妮知道顾野这时候没办法请假的，也就没提这茬。 “媳妇，我，我请不了假，现在是关键时刻。” 顾野心里难受又内疚，两位老人对他很好，但是，他却不能回去看看两位老人。现在整治社会治安刻不容缓，他没办法。 “我知道，阿爷阿奶也理解。你自己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我回来之前再联系你。” 宝妮听见电话里有人喊顾野，她就没多说，挂了电话，让三七收拾衣服。 “妈，你别难过，太太他们知道了该不开心了。” 三七没想到会这样，两位老人虽然八十多了，但是身体还不错，没想到，这么突然。 宝妮回屋收拾东西，还要拿一些钱，穷家富路的，多带点，以备不时之需。 第二天，向大姐去了林楠家，宝妮她们一行人坐上了通往老家的火车。 宝妮这时候就想念后世的中国速度，哪像现在，再怎么着急，火车的速度也不会提高。 等下了车，宝妮她们直奔码头，明知道船要下午才能开，还是想着在码头等着，感觉离得近一点。 “宝妮，喝点水，咱们在这等等，一会船就来了。” 宝妮三婶理解宝妮，她和阿爷阿奶的关系好，自从宝妮结婚以后，对她阿爷阿奶是真的孝顺。吃的，用的，穿的，就没断过。 宝妮家的两个孩子，也是她阿奶帮着照顾的。 “知道了，小婶，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宝妮心里明白，阿爷阿奶岁数大了，早晚都有这一天。 汽笛声声，宝妮她们迫不及待的上了船，希望来得及。 等宝妮她们下了船，林大哥和林大嫂已经等在码头了。 “终于到了，快回家，阿爷阿奶等着呢。” 林大哥把行李都扔上车，去年买的拖拉机，这时候有个车，还是很实用的。 “爹娘，小叔他们回来了。” 刚停稳车，林大哥就喊了一嗓子，屋里出来不少人。 林波夫妻，林二哥也在，还有宝妮娘。 “快进去，阿爷阿奶盼着呢。” 宝妮也顾不上其他人了，率先进屋，阿爷阿奶一起躺在炕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阿爷，阿奶，我回来了。” “妮子啊？” 阿爷睁开眼睛，朝着宝妮伸手，宝妮赶紧握住。 阿爷的手，骨瘦如柴，好细啊！ “妮子，阿爷要感谢你，因为你，咱们林家，改头换面了，再也不用死守海岛，在大海里讨生活了。现在，你们兄弟姐妹都出息了，下一辈也成长起来了，真好！” 阿爷好几天没怎么说话了，说了这么多，有点气喘吁吁的。 “阿爷，不急，咱们以后慢慢说。” 宝妮控制住眼睛里的泪水，不让它掉下来。 “好，我歇歇，咱们晚上一起吃个团圆饭。” 说完，老爷子又闭上了眼睛，他累了。 宝妮小叔他们站在宝妮身后，看着垂垂老矣的父母，难受的不行。 “走吧，先出去，让你小叔陪你阿爷阿奶一会。” 宝妮娘拉着宝妮出来，让宝妮小叔和爹娘亲近一会，他们过年没回来，再回来，就是这样的情况了。 “娘，给我倒杯水，我口干的很。” 这一路，宝妮也吃不下东西，心里难受的不行。 “给，刚晾好的茶水，多喝点，你嘴都干巴了，起皮了。” 宝妮娘也心疼自己闺女，这一趟，路远还着急上火的。 “过完年，你阿爷阿奶就连续生了几次病，林波两口子带着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年纪大了，身体的什么东西不好了，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慢慢将养。 开春以后，已经好多了，偶尔还能在院门口晒晒太阳。前几天突然降温，阿爷阿奶都感冒了，发烧，咳嗽，后来就吃不进去东西了。 医生过来看过，说岁数大了，不容乐观，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后来看着身体一天比一天弱，你爹就给你打电话了。” 宝妮喝水的时候，她娘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一屋子人，满脸悲伤，但又无可奈何，自然规律，都有这一天。
第529章 回光返照 林家这回人回来的比较全，宝妮的两个哥哥一个弟弟都在，孩子也回来，除了六九，她和林峰都有演习任务，联系不上。 三叔家的林辉，林山，林木，小叔家的林楠，林江，也算人丁兴旺啊！ 宝妮娘和三婶，小婶张罗做晚饭，其他的媳妇跟着打下手。老爷子吩咐了，晚上要吃团圆饭。 家里吃的，喝的都不缺，厨房里很快传出了香味。 等饭菜端上桌，摆了整整三桌，好几十口人呢。 爷爷奶奶也起来了，看上去还挺有精神，但是大伙都明白，这是回光返照了。 “好了，都别哭丧着脸，我和你们娘一生养育了你们这些孩子，除了早早牺牲了的老二，没有结婚也没有一儿半女。其他的，也算儿孙满堂了。 咱们林家，在这座海岛上生活了百十来年，在大海里讨生活，把命搭进去的数不清。而你们，林雨，林涛，林波，林辉，林楠……你们这一辈的所有人，之所以有机会不用在海里讨生活，有机会走出海岛，是因为什么？不是因为你们比别人厉害，比别人有能力，是因为你们有个好妹妹，好姐姐，是因为宝妮！ 宝妮啊，我们林家的福星！ 因为她直接或间接的帮助，改写了你们这代人的命运，也改变了你们下一代人的命运。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是整个海岛人有目共睹的。 你们作为林家的子孙，要学会惜福，学会感恩，要感谢宝妮，没有她，就没有你们的今天！” 宝妮阿爷说了这么多话，有点累了，喝了一口水，看着宝妮的目光，充满了慈爱。 “宝妮，阿爷这辈子值了。家里人丁兴旺，没有作奸犯科愧对祖宗的。因为我们宝妮，阿爷和阿奶去过首都，看过领导人住的地方，爬上过长城，看过以前皇帝住的大房子……阿爷知足了。 阿爷阿奶这辈子没留下什么家财，你们小辈给的孝敬，我们攒着没花完的，正好用来发送我们自己，我们清清白白的来，又清清白白的走，见到祖宗，我也问心无愧！” 阿奶抬手抓住阿爷的手，老两口相互看了看，心满意足的笑了。 “阿爷，阿奶，能投胎成你们的孙女，我也很庆幸，从小比哥哥弟弟们都吃香。从小打架惹事，都是你们护着，让我肆无忌惮的长大。 结婚以后，你们一样护着我，帮我带孩子，我才是那个幸运的人，也是幸福的。如果有下辈子，咱们还做一家人。” 宝妮心里有泪，但是脸上笑着和阿爷阿奶诉求着，他们不想看到哭哭啼啼的场面。 “嗯，下辈子，咱们还做一家人。老大，你们一会帮我洗洗澡，换上衣服。宝妮，你也给你阿奶洗洗，梳好头发，她干净利索了一辈子。不要啼哭，我和你们娘活了八十多岁，够本了。 我们不到二十结婚，一起走过了几十年，能一起离开，这是妈祖娘娘的恩赐。” 阿爷阿奶一脸笑容，看不出一丝悲伤。他们留给子孙的，是慈祥的面容。 桌子撤下去了，宝妮爹和两个叔叔一起给阿爷洗澡，像小时候阿爷给他们洗澡一样。 宝妮抱着阿奶去了洗澡间，给她洗澡，洗头，老太太摸着孙女的手，笑了，笑的很开心。 宝妮轻轻的给阿奶洗头，洗澡，哼着阿奶之前哄她睡觉的调子。她不知道这时候的丧礼有什么规矩，有什么说头，因为后世，丧礼是极其简单的。 阿爷，阿奶的衣服，棺木早就准备好了。海岛外的很多地方，已经开始禁止土葬，要求火化了。但是海岛这块，有着专门的坟茔地，还是可以土葬的。 换好衣服的老两口，看起来还挺精神，尤其阿奶，宝妮娘给梳了头发，一种宝妮不会梳的发型。 小辈的孩子都去休息了，宝妮她们陪着阿爷阿奶聊天。 “好了，宝妮啊你们都是睡觉吧，让你爹他们陪着我们。” 阿爷精神不济了，挥手让众人离开。 宝妮爹和两个叔叔就在屋里，其他人都退了出来。 “都去眯一会吧，明天还有很多事呢。” 宝妮娘让大伙都散了吧，她们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是等时间了。 宝妮也回了她之前的房间，躺在熟悉又陌生的炕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见什么她不记得了，再醒来，就听见她爹娘和叔叔们的哭声，阿爷阿奶真的走了。 家里老人去世，披麻戴孝，这都准备好了，不同的辈分带不同的孝布，门口也挂了纸钱，告诉外人，这家有丧事。 家里人都起来了，宝妮娘拿出孝布，按辈分，都佩戴起来。 爷爷奶奶看上去跟睡着了一样，很安详。 家里人虽然悲伤，但是该做的事情一样也不能少，要让老人走的安心，走的顺利。 本家的人也过来了，宝妮按着她娘的交代，跟着一起谢礼。 阿爷有交代，他的丧事不需要大操大办，按着新时代的规矩办，除了不能接受火化。 阿爷阿奶下葬那天，宝妮她们女眷是不能去坟茔地的，宝妮爹带着家里的男丁送两位老人最后一程。 晚上，送走帮忙的人，宝妮她们一起坐在院子里。这座房子里还能感觉到阿爷阿奶的气息，但是他们已经不在了。 “明天，你们需要上班的，就回去吧，阿爷阿奶知道你们的心意，不用留下来守着了。” 宝妮爹看着林涛，林波，林辉他们，都是请假回来了。 “都回去吧，家里有我和你们大伯呢，头七，二七，三七，这些有我们，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孝心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宝妮三叔也发话了，他们家子孙也算孝顺，没必要守着老规矩一成不变。 “知道了。” 林涛他们也明白，他们不可能一直待在海岛，他们要回去工作，孩子们也要回去上学。 “小叔，你们回去的时候把三七带上，我先不回去，我在家呆一段时间，好长时间没回来了，我请了一个月的假呢。” 宝妮的话让大伙很震惊，她一声不吭的，干了一件大事。 “行，你放心待着，三七我们会看好的。” 宝妮娘想说点什么，但是没有开口，她此刻真的不希望闺女离开。 事情定下来了，大伙晚上一起吃一顿饭，明天，就各奔东西了。
第530章 陪伴 第二天，林家人齐聚码头，有送人的，有被送的。 “三七，你回去以后，让向姨休息一阵子，你在小姥爷那吃饭。妈在这陪着姥娘一段时间。要是姐姐回来了，你和她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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