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起轿———” 花轿被抬起,队伍动身,朝着城外的方向前进。 萧太妃咬破了唇角,没再发出一声动静,只瞧着那顶轿子远去,心也跟着沉下。 元宓坐在花轿里,指尖滑过手腕上的玉镯,眼里满是怅然。 “公主……”秋雨坐在她身旁,见她失神,小声问道,“您在想什么?” 元宓垂眸,瞧着那枚玉镯,唇边含着淡笑,“这镯子是宋徽歆买给我的,我们两个一人一只,如今物是人非……” 秋雨顿了顿,轻声道,“公主这般珍惜宋娘子,为何出嫁之前不曾去看看?” 元宓默了半晌,嘴角的笑意也浅了些,“我们之间有堵高墙,明知回不去从前,何必再去打扰她?” “就让这份情长留心中罢。”元宓眼底闪过一丝释然,柔声笑道,“无论她怎样,我都当她是朋友。” 恰逢此时,队伍行驶至城关,外头突然传来阵阵击鼓声。 秋雨不解,掀开身旁的窗帘,小声嘟囔道,“哪来的动静?” 正说着,她好似突然瞧见了什么,张大嘴巴,磕磕巴巴道,“公…公主……是宋娘子!” 元宓闻言,心头颤动,忙扑到窗边,顺着秋雨的指尖望去,只瞧见了一抹她最喜欢的鹅黄色。 城墙之上架着大鼓,宋徽歆站在前头,双手握着鼓槌,一下又一下的用力敲击着鼓面。 车子走得慢,元宓盯着城墙瞧了许久,久到眼睛酸涩,落下泪来。 期间,鼓声一直未停。 半晌,元宓突然噗嗤一笑,小手紧紧抓着窗帘,目光追随着那抹鹅黄。 直到队伍行到尽头,元宓才回过神来,双手作喇叭状,扬声喊道,“宋徽歆,我走了!” 宋徽歆击鼓的手一顿,恰逢冷风吹过,许是风沙进了眼睛,泪水决堤而下。 自始至终,她都没瞧过那花轿一眼。 再也瞧不见送亲队伍的影子,宋徽歆停下震到发麻的双手,身子无力的靠在城墙上,淡淡吐了句,“这便算我送过你了。” - 汝南王府 管家快步走进大堂,低声禀告,“王爷,柳家来了人。” 男人站在屋中,手里捏着草根,逗弄着笼子里的幼鸟,闻言轻轻挑了下眉毛,低声道,“倒是比我想的要晚了些……他可有说什么?” 管家垂着头,恭恭敬敬道,“说是为了世子爷婚事来的。” 男人似乎起了些兴趣,将手里的草根扔到鸟笼里,转过身子,勾唇笑道,“请进来。” “是。”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管家领着柳传志踏进了大堂。 柳传志神色紧张,微偻着身子,低声道,“柳某见过王爷。” “你就是柳传志?”汝南王目光轻讽,上下放量着他,沉声道,“看着比画像上老了不少。” 柳传志面露尴尬,打着哈哈,“王爷说的是。” “说罢,你今日过来是有何事?”汝南王神色恹恹,语气里也听不出半分善意。 柳传志咽了下口水,声音里都带了几分颤意,“回王爷,我是为了小女和世子爷的婚事来的。” 汝南王嗤笑一声,眉头舒展,“怎么,你女儿同意了?” “这……”柳传志顿了顿,脑海里回想起莹娘交代的话,忙不迭点点头,“是,小女听闻此事,开心得很,已经在准备了。” “有点意思。”汝南王盯着他,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语气平平,“你今日来是同本王商定吉日的么?” 话音落地,柳传志面露迟疑,低声道,“这……是我有一事相求王爷相助。” 汝南王冷笑两声,眼神愈发骇人,“还没做成亲家,你便上赶着来讨好处了?” “不是不是,王爷误会了。”柳传志连连摆手,开口解释道,“事关两个孩子的婚事,柳家势弱,拿捏不了那个毒妇,实属无奈之下才来寻王爷帮忙。” 汝南王托着下巴,漫不经心的开口,“毒妇?” 柳传志忙不迭点头,“便是小女如今的婆母,永诚侯夫人方氏。” “倒是有所耳闻。”汝南王扫了他一眼,面露不屑,“一个寡妇,竟能将你吓得上门求助?” 柳传志暗暗咬牙,却不敢反驳半句,只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王爷有所不知,这毒妇心思阴的很,手段极高,我…着实招架不住……” “小女听闻世子爷心悦于她,万分欣喜,当即就要同永诚侯府和离,可谁道那毒妇竟一口否决,将小女禁于府中,至今未见人影。” 柳传志说的言之凿凿,仿佛确有其事一般,“如今小女被困,世子爷见不到心上人,我实在是急坏了,这才来求王爷出手。” 汝南王瞧着柳传志的模样,心中对他的话有所怀疑,开口试探道,“你想让本王如何出手?” “这……”柳传志尴尬笑笑,故作镇定道,“不如王爷以权压人,逼迫永诚侯夫人签下和离书。” “又或者是派人去将小女救出来,送去世子爷床上,生米煮成……” 柳传志没往下说,汝南王却是瞬间了然。 “等到那时,将两个孩子的事往外一传,纵使那毒妇再不愿,也奈何不了半分!”
第256章 只小了四岁 见柳传志神色认真,汝南王转动手上的玉扳指,淡淡问了句,“那可是你亲生的女儿,你也舍得?” 柳传志跳开了视线,面上掩不住的心虚,低声道,“小女也是愿意嫁给世子的……” 汝南王低头冷笑,懒懒靠在身后的软枕上,沉声道,“罢了,既你来求,本王便去见识见识这位永诚侯夫人。” 柳传志身子埋得更低,语气里染上几分喜悦,“多谢王爷!” 汝南王睨他一眼,抬手换来身旁的管事,低声吩咐道,“差几个人过去,同那寡妇讲讲规矩。” “是。” 话分两头 白及快步踏进院子,脸上挂着笑,“夫人,奴婢回来了。” 方许坐在案上,素手拨弄着炉子里的香灰,闻言头也没抬,轻声应道,“这么开心,遇到何事了?” 白及兴冲冲走到桌前,大大咧咧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仰头喝下,才笑着回道,“夫人叫奴婢查探彭氏,眼下已经有眉目了。” 方许待两个丫鬟亲厚,自然默许她们这些小举动。 方许盖上炉顶,眼底闪过几分笑意,轻声问道,“查出什么了?” 白及站在她身旁,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小册子,翻了十几页,小声念道,“不出夫人所料,这彭氏还真不是个老实的。” “奴婢派出去的线人在吴家村砸了不少钱,终于撬开了那帮人的嘴。” “据他们所说,彭绣莹是后去村子里的,在来前就有了身孕,诞下一个男婴,按时间算,只比大少夫人小上个四岁。” 闻言,方许的手顿在半空中,有些诧异的看向白及,“只小了四岁?” “是。”白及重重点头,似是怕人听见,压低了声音道,“彭绣莹一人领着儿子,过的艰难,后又找了个男人,是村子里的屠户,姓范,单名一个龙字。” “范龙不在意彭氏脏了身子,娶她为妻,二人搭伙过了几年日子,这期间彭氏又怀了身子,只可惜没保住,听村子里的人说是个已经成了形的女婴。” “后来不知怎的,彭绣莹突然闹了一出休夫,带着儿子离去,给村子里的人扔了一大银子,算作封口费,只说是寻到了家中亲人,旁的没有再提及。” 白及合上小册子,一脸严肃,“村里人见彭氏出手如此阔绰,便猜测她不是寻常人家的女眷,许是怕摊上事,纷纷拿了银子,不敢透露她的消息。” 方许扫了眼她手中的小册子,笑着打趣道,“你这本子倒挺有意思。” 白及咧嘴笑笑,将册子收进袖口,轻声道,“这上头都是夫人点名要查的,奴婢都一一记下了,日后若是里面的谁惹夫人不快,奴婢便能第一时间捏住他的把柄。” 好家伙,这与死亡笔记有什么区别? 偏生小姑娘心思率真,一本正经的仰起小脸道,“待到本子上的人都死绝了,夫人身边也就安生了。” 方许摇头失笑,幽幽道,“见惯了活菩萨,倒是头一次见活阎王。” 白及抿了抿粉唇,羞赧一笑。 方许正了神色,手搭在桌上,慢条斯理道,“如此看来,彭氏的孩子多半是柳传志的。” 白及忙不迭点头,小声道,“奴婢也是这么认为。” 方许沉默片刻,心中有了主意,“去将那个屠户寻来,旁的不必多说,只告诉他彭氏人在京城,同家财万贯的亲人生活在一处。” 白及眼睛一亮,瞬间会意,“是,奴婢这就去!” “等等。”方许开口唤住她,眉眼染上几分笑意,“去找苏子拿些银钱,买两个鸡腿给自己补补,这些时日跑里跑外,也是辛苦你了。” 白及一听有鸡腿可以吃,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是,奴婢多谢夫人!” 望着远远跑走的白及,方许无奈失笑,目光落在眼前的盆景上,暗暗失神。 - 锦绣女学 先生身子不适,早早下了学,谢晚舟理好竹简,在竹桃的陪同下走出书院,上了侯府的马车。 车子临行到东市,一股熟悉的香气涌进车厢。 “停车。” 谢晚舟幽幽开口,车夫当即勒住缰绳,低声问道,“小姐可是有事?” 竹桃也是一脸不解,歪头瞧着她。 谢晚舟目光柔和,嘴角的笑意淡淡,轻声道,“外头可是飘香炒栗?” 竹桃闻言,反身挑开窗帘,朝外望去,打眼一瞧,还真瞧见了不远处的摊位上摆满了炒好的栗子。 竹桃一脸吃惊,回头说道,“小姐真是神了,还真是那家。” 谢晚舟眉眼弯弯,柔声道,“母亲惯爱吃这家的栗子,随我下车,给她买些回去。” 竹桃连忙将她扶下马车,笑道,“小姐孝顺,连夫人的喜好都记得一清二楚。” 二人一前一后朝着卖栗子的小摊走去,天冷,街上没多少人,以往要排起长队的小摊眼下也只有四五个人。 “姑娘,您要的栗子,拿稳了,好吃再来!” 谢晚舟付了银钱,正准备回到车里,却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男子拦住了去路。 男子一身锦袍,上头的绣样全是用金线勾勒,头冠上别着珠花,就连大氅领口也坠着拇指大小的珍珠,说不尽的富贵。 男子上下扫了谢晚舟一圈,勾起一侧唇角,沉声问道,“生的这般好看,你是谁家的姑娘?” 谢晚舟秀眉微蹙,往后退了两步,轻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平白拦住我的去路?” “放肆!” 男子身边的小厮上前两步,扬声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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