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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她声音里的善意，孩子们也试探着抬起了头，与方澜相望。 方澜侧过身子，笑着看向妹妹，低声道，“小许，你觉得我选一男一女可好？” “自然。”方许点点头，眼睛里闪着点点笑意，“正能凑个好字。” 方澜抿唇一笑，梨涡浅浅，视线在一众孩子身上穿梭，最终落在了一抹灰色上。 “你……”方澜抬起手指，指向那个男童，见他浑身是伤，顿时皱紧了眉头，“你叫什么名字？” 男童一顿，随即赶忙上前，低声道，“回王妃话，我叫房舜。” “房舜……”方澜粉唇一张一合，念叨着男童的名字，随即又问道，“你身上的伤从何而来？” 房舜神色不变，轻声道，“回王妃，这是……我自己摔的。” 方澜定定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这孩子倒是个可怜的，那痕迹分明是遭人打的！”方澜压低了声音，小声喃喃道。 方许瞧着自家姐姐的神情，颇为无语的摇了摇头。 原主这姐姐也没比原主强到哪里去，活脱脱一个傻白甜！ “小许，姐姐选他，你觉得怎么样？”方澜转头，笑着看向方许。 “我觉得……”方许注视着房舜，在他淡漠的眸子里，一字一顿道，“不怎么样。” 此话一出，方澜顿住，皱眉问道，“为何？” “没有什么原因。”方许嘴角含笑，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只是不喜欢他罢了。” 方澜眨了眨眼睛，没有一丝犹豫，“那我再看看旁人。” “王妃！”房舜大为吃惊，瞪圆了一双丹凤眼，声音拔高，“您不能只凭她的一面之词，就否认了我！” 方澜见他这副大喊大叫的模样，下意识皱眉，却依旧保持温声细语，“你不必气馁，没了我，你还会有旁的机会。” 还有什么机会！ 房舜气的浑身颤抖，双目染上一丝红，后槽牙几乎被咬断。 他能选择的范围之内，战王府是最有权势的地方。 房舜转身，直勾勾的看着方许，咬牙质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方许抚摸着耳垂上的玉坠，笑容灿然，“有些人，你不配算计。” 房舜身子一顿，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低声问道，“你果然察觉了。” 方澜听不懂二人之间的话，神色疑惑，“小许，你们在说什么？” 方许身板挺得笔直，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风范，“先前我在屋外等候姐姐，听到一阵吵闹，心下好奇便去瞧了瞧，结果正好瞧到一群人正欺凌房舜。” “我本想出手救下他，却瞧见了窗台上的灰尘。”方许嘴角噙着笑，目光与房舜对上，“那一排窗子，唯那一扇底下有灰尘，其余皆是被擦的一尘不染。” “说明那扇窗子一开始是闭合的，因为闭合，洒扫小厮才忽略了那处。”方许笑着端详房舜的脸色，“若我没猜错，那扇窗子便是你开的，目的就是为了引人过去。”
第27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 “可惜你算错了时间，去的是我，而非王妃。” 方许的话出口，全场哗然。 房舜的身子僵直，不敢看方澜的神色。 方澜听的一愣一愣的，吃惊于房舜小小年纪，心思竟如此复杂。 “王妃…我……我只是想让您看到我……”房舜没了底气，声音有些飘忽。 方澜抬起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房舜，日后，还是将心思放到正路上吧。” 话落，方澜朝着婆子使了个眼神，低声道，“将他带下去吧。” “是。” “王妃！王妃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房舜挣扎着，想扑到方澜脚边，却被婆子粗鲁的扯了出去。 房舜的叫嚷声极大，纵使被拽出了好远，屋中也听得一清二楚。 方澜轻叹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宗室子都是无父无母，或是生下就被抛弃的孩子，他们的心智过于早熟，才会萌生没必要的想法。” 方许点头，目光落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男童身上，低声道，“先前你们打了人，我瞧得一清二楚，现下主动站出来，还能留些体面，莫要等我开口。” 方许的话传入众人耳中，男童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 原本九个孩子，除去房舜和霸凌者，竟只剩下了一个。 场上唯一的男童站在门前，神色自若，见方澜和方许望来，思虑再三下，弯腰鞠了一躬，“见过太妃、王妃和夫人。” 男童模样生的好，唇红齿白，气质漠然，只是那身板着实消瘦了些。 方澜见他模样标志，心中欢喜，声音轻了几分，“不必多礼，你唤什么名字？” “我没有爹娘，也没有名字。”男童神色如常，语气没有一丝涟漪。 方澜点点头，嘴边挂着一丝笑意，“你跟我回王府去，做我儿子，可好？” 男童一怔，诧异的抬起头，“我？” 方澜轻嗯一声，笑盈盈地看着他，“你没有爹娘，我也没有儿子，凑在一起岂不是正合适？” 男童张了张嘴，表情吃惊，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傻愣着做什么，这可是旁人想要都要不来的！”方许见姐姐喜欢这男童，索性助了个攻。 男童抿紧了嘴唇，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说出来，“王妃……不是我不愿，而是我有一胞妹……” 男童说着话，眼神朝着一侧女童的方向望去。 方澜了然，笑道，“哪个是你妹妹？” “囡囡。”男童神情紧张，朝着女童的方向挥了挥手。 女童队伍里，一个模样俏丽的丫头走了出来，小声应道，“囡囡见过王妃。” 方许瞧她这模样，莫名想到了家中的晚舟。 “你有名字？”方澜挑了挑眉，柔声问道。 “是。”囡囡轻轻点头，“阿兄起的。” 闻言，方许抬起眼眸，望向男童。 自己无父无母，便无名，却给妹妹起了名，倒是个有担当的。 方澜眼中也浮现一丝赞赏，笑着点了点头，“我本意也是想领走一男一女，既然如此，你们两个便跟我回府，我会好好栽培你们，你们也莫要让我失望。” “是。” “搞得像亲母子一样。”孙太妃冷嗤一声，神色不屑。 方许听到她低喃，不动声色的笑笑，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两个孩子被安顿在战王府的马车内，方澜怕孩子们与她在一起拘束，便跟着方许上了侯府马车。 姐妹俩依偎在一起，美滋滋的说着话。 “如今子嗣一事解决了，也掐灭了孙太妃的气焰，姐姐可安心了？”方许拉着方澜的手，一脸揶揄，轻声笑道。 方澜噗嗤一笑，嗔怪地瞪她一眼，小声道，“有你在，我自然安心。” “我命白及寻了人伢子，叫他趁着老太妃离府，拿着府令将姐姐院中那些吃里扒外的都发卖了。”方许坐在软垫上，朝着她眨了眨眼睛，“一会路上，若是碰上卖奴仆的，姐姐记着买几个，顺带给孩子们也买两个。” 方澜震惊妹妹的办事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反应过来，抿唇一笑，“一时之间，我竟觉得你才应该是姐姐。” “那我做的可未必有姐姐好。”方许忍俊不禁，捂嘴笑道。 “贫嘴。”方澜笑着打了她一下，随后又想起了什么，压低了声音开口道，“对了，昨日宫中来了折子，说是贵妃办了宴，邀全京官员家眷赴宴。” 方许没当回事，耸了耸肩道，“我没收到折子。” “夫人，咱们好像……收到了。”苏子一脸尴尬，讪笑两声，“昨日奴婢问您时，您昏昏欲睡，让奴婢跟折子一同滚出去。” 方许：…… 方澜：…… 气氛一时间降入冰点。 对上姐姐戏谑的目光，方许抿了抿嘴角，暗戳戳瞪了苏子一眼，小声骂道，“臭丫头，有没有情商！” “改改你这贪睡的性子！”方澜无奈轻笑，柔声道，“这次宴席，听说是为了贵妃膝下九公主择婿一事，家中有适龄男子的，几乎全被递了折子。” “我无所出，本不该有我，可我与贵妃还算交好，所以也在邀请名单之中。” 方澜压低了声音，一副神秘样子，“我可告诉你，你们家谢黎，刚好与九公主同龄。” 方许一怔，眼睛瞪的滴溜圆，难掩震惊，“九公主，是那个刁蛮任性、无恶不作的九公主吗？” “嘘！不可谬言！”方澜拍了她一下，低声斥道，“你呀你，跟你说些什么密事都能给我抖出去！” 说罢，方澜也没忘回答妹妹的问题，“就是她。” 方许垂眸，思索了片刻，“不碍事，虽说她与谢黎年龄相仿，但未必就相看中了！” “这事儿万万不可报以侥幸。”方澜沉着一张脸，“若被皇家择中为驸马，终生不可入仕，你对谢黎寄予厚望，倘若真的不走运……你可得提防些，早做打算！” 方许低垂着眉眼，神色不明。 过了半晌，方许才缓缓说道，“多谢姐姐，我心里有数了。” 马车行驶到东市，苏子掀开车窗帘子，朝外探着，“夫人，奴婢瞧着前头就是伢行！”
第28章 被盯上了 “是吗？”方澜朝外看了看，见真是伢行，随即看向方许，“我去瞧瞧，你在车内等我。” “姐姐不用我跟着吗？”方许刚想起身，闻言又坐了回去。 “你甭去了，在车里好好想想该如何应付宴会吧。”方澜揶揄一笑，“莫要真做了公主婆母。” 方许无奈笑笑，“那姐姐领着孩子去吧，贴身伺候的自己选选才最好。” “知道。”方澜摆摆手，踏步下了马车。 方许坐在马车内，手肘杵在一旁的小桌板上，重重叹了口气。 “夫人……”白及一脸郁闷的看着她，抬手给她捏着小腿，“咱们府上当真要娶进来一个公主吗？” “呆子！说什么丧气话，还不快呸呸两声！”苏子气急，抬眼瞪了眼她。 这丫头，就没说过长脑子的话！ 没瞧见夫人烦着呢吗！ 白及闻言，连忙呸了两声，随后解释道，“我这不是担心夫人嘛。” “听说做公主的婆母要多惨有多惨，每日清晨要去给公主平安，见了公主每每都要下跪，甚至遇上混不吝的……还要婆母侍侯用膳呢！” 说到后半句，小姑娘特意压低了声音。 方许的脸色越来越差，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起了自己做公主婆母的悲惨生活。 “胡说什么。”苏子抬手轻轻打了她一下，小声道，“夫人方才都说了，未必就能相中咱们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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