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头见她不语,直接上前,“瞧这小脸儿嫩的,真水灵,是城里人吧……”说话间,抬手摸向她的脸。 雁临抬手隔开、三七头忽然从眼前消失,几乎发生在同一瞬间。 也在那瞬间,她隐约听到了惊呼声、闷哼声。 下一秒,环顾周围,她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陆修远过来了,三七头应该是被他一脚踹到了三两米之外。 雁临的心落了地。 陆修远匆匆揽她一下,“怎样?” 雁临言简意赅,“没事。你小心。”用眼神示意他留心一旁的青春痘。 这期间,青春痘退后一段,为的不是逃跑,而是发力冲向陆修远。 陆修远轻轻一推雁临,“自己当心。” 雁临借他的力退后几步。 下一刻,青春痘急奔向他。这是流氓地皮打架惯用的套路,想直接把人扑倒在地再抡拳狠揍。 可惜,这小毛孩儿遇到的是陆修远。 人到了面前,陆修远给了一记于他再简单不过的过肩摔,又捎带着踹了一脚。 青春痘发出充满痛苦的呻/吟,挣扎几下,竟已站不起来。 陆修远转向三七头。 “小心,修远,小心!”雁临紧张地提醒,因为看到三七头站起来了,且亮出了弹簧/刀。 陆修远对妻子打个手势。 雁临看不懂,只看得懂他神色:小意思,不在话下。饶是如此,心还是悬着。他毕竟是刚出院没几天的病老虎。 三七头低吼着向陆修远冲过来,却是没到近前,就被陆修远一脚踹飞出去。 这一次,陆修远没给三七头缓和的时间,疾步跟到他面前,踩住他胸膛,弯身轻巧地扣住他攥着弹簧/刀的手关节。 “哪儿的人?”陆修远漠然询问。 三七头已没任何反抗的余地,手疼得要命,却因为习惯而不想丢脸,闭紧了嘴巴。他不能说话,因为这会儿说话肯定打颤。 陆修远逐步加重力道。 三七头很快从咬牙、青筋直跳到嘴唇发颤,终究是不想一只手就这么废掉,认怂了,“赵家庄的。” “谁怂恿你来找我媳妇儿麻烦的?” “你媳妇儿,那是你媳妇儿?”三七头一面疼的钻心,一面满心诧然,那表情就别提了。 “同样的问题,我没讲第二遍的习惯。”陆修远语气冷然。 “是、是王萍……你稍微松松手行不?把我弄残了你就不占理了……”三七头强撑着说完这些,抑制不住,痛呼出声。 陆修远没再问下去,因为意识到周围已经聚集了太多看热闹的人。 他将三七头拎起来扒下外套,把人绑起,袖子打死结。 “修远,这东西也绑起来了。”雁临说。 陆修远循声望去,见青春痘也已被捆起来,身边站着几个年岁不等的男子。不用问,一定是他媳妇儿张罗的。 他笑一笑,对帮忙的人道谢,随后吩咐两个捆起来的人,“跟我去饭馆。” 临走时,雁临记起要买的鲨鱼夹,回到摊位前,付账给摊主,转头匆匆追上陆修远。 . 见到祖父祖母,雁临先一步简略地说了事情经过,没提这是自己和陆修远配合引蛇出洞的结果。要是照实说,一准儿挨训。 陆潜神色冷凝,又有些费解,“王萍怎么会蠢到这种地步?这可是教唆他人犯流氓罪。” 叶祁分析道:“最近这些年,她在祖父母和父母家两头住,两头都惯着,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 “不管怎么样,要追究到底!”陆潜真怒了。 这正是陆修远的本意,倒也不怎么当回事,跟祖父祖母说:“下午一两点才散集,吃完饭你们接着赶集,然后来这儿等我碰头。” “成。” 接下来,村长获悉,转头报到乡镇派出所,乡镇派出所的人尽快赶至,带走两个滋事者。 陆修远和雁临去做了份笔录。 两个滋事者是附近赵家庄的,他们交代:与王萍前年认识的,起因是她放话要教训一个小姑娘,他们主动找到她,说只要她肯出钱,就能帮她出气。此后又有过几次类似的事。 这天他们来赶集,原本是帮一个哥们儿卖年货,被王萍寻到,她故技重施,指出雁临,以每人一百块的价钱收买,先付给每人两张大团结,要求是寻找或制造雁临落单的机会,令其顶上破鞋的称号,叮嘱他们事后赶紧到别处躲一阵,相关费用也由她出。 二人听说过陆家、陆修远,并没见过,而在今天远远看着跟着的时候,王萍并没说出老少四人的身份。如果知道,打死他们也不会惹陆家的人。 下午三点来钟,在祖父母家里的王萍被传唤到派出所,因两个从犯指证,当即扣押。 至此,雁临也对王萍费解起来:这年月的流氓罪之严重,她难道没听说过?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作死?哪儿来的自信确定计划可以成真? 这下好了,连三流大学的文凭都拿不到,别的惩罚更是轻不了。 到这地步,雁临真没料到。 这期间,陆修远看起来没受分毫影响,抽空到邮局打了几个电话,安排好后续几件事。 当晚,老少四口一起做了几道菜,煮了昨天做的饺子,仍是大快朵颐,氛围喜乐融融。 祖父祖母回房休息之后,陆修远到书房梳理一些意向项目的枝节,回卧室休息时,雁临裹着羊毛披肩,倚着床头,正对着素描本忙碌,床上摊放着上午买回来的一些布料。 “肯回来了?”雁临忙里偷闲看他一眼,浅笑盈盈。 “现在能不能收拾起来?”陆修远问她。 雁临手里的笔一顿,不好意思地笑,“本来想自己收拾,一拖再拖的,又得你收拾烂摊子。” “我还不知道你?”陆修远笑着叠起布料,收进柜子,再倚到她身侧。 雁临迅速勾画完当前的线稿,往前翻三页,“看看,给爷爷奶奶设计的春装。你和爸妈的已经准备好,只是不用着急做出来。” 看多了她的设计图、成品,一看线稿,陆修远即刻想象到成品穿起来的效果。他完全可以确定,祖父祖母穿上之后优雅的意态,以及喜滋滋的表情。 他凝住雁临。 雁临本等着他的意见,见他如此,好奇地探究他情绪。他眼神复杂,可以确定的是,没有半分负面情绪,倒更不解,“你这是——” “上午的事情过后,我一直在检讨。”陆修远说。 “检讨?”雁临更加困惑。 陆修远犹豫片刻,说:“事情刚一开始我就后悔了,去找你的路上开始担心,万一找错地方怎么办,你真被欺负了又怎么办。赶到的时候,看到那情形,想抽自己一耳刮子。” 他以前所在的是特种部队,经手案例不知凡几,通过局中人配合做诱饵的例子很多,他早已习惯用办案方案应对很多事。到了这一次,他发现,以往惯有的逻辑手法,并不适用。 往后哪怕她甘愿配合,他作为亲属,也要尽力避免。 雁临的笑容甜如蜜,“我倒没这么想。今天看到了不一样的你——就是我认识的范畴之外的你。当时我很怕那个长青春痘的偷袭你,怎么你踹他一脚把他撂倒之后,好像就当他不存在了?” 那时候的陆修远,是她亲近又陌生的人,因为他周身都是煞气,利落地收拾那两个家伙的样子,不要太帅。 也是在那时,她才真切地意识到,他以往是怎样的人,他以往要面对的阵仗,只会比今时今日严重数倍百倍乃至千倍。 她终于可以将过往、现今的他大致融合起来,再切切实实地,喜欢他。 当然,她是不会告诉他的。才不要他有恃无恐。 她心念数转之间,陆修远回答着她的问题:“对力道、当事者的反应,我对判断很有把握。那小子挨的一脚不轻,一时半会儿起不来,送往派出所同时,已经请大夫过去。另外一个也一样。” 雁临释然,笑,“早一些了解你就没事了,不用那么害怕。” “再不会了。”陆修远说,“对不起。” “嗯?”他居然正正经经跟她说对不起了,雁临既欢喜又得意,“谁又没怪过你。”忍不住亲他一下。 陆修远趁势捕获她软软的粉润的唇,本想浅尝辄止,实际却是攻城略地,全不由他控制。 呼吸交缠,唇舌交错,雁临阖了眼睑,享有,亦时不时地主动撩他。 昏昏沉沉间,感觉身上一轻。 她这才发现,睡衣被除下。心嘭嘭跳,面颊烧得厉害。 她睁开眼睛,和他拉开一点距离,在他眼眸里,看到迷恋、渴求。 他喜欢、迷恋她,想要更多。 鉴于上身除了胸衣覆盖的部分一览无余,雁临来不及想更多,下意识慌慌张张地去扯被子。 她最希望有的金手指,就是在他面前长脑子,问题是没有。 陆修远一把拦下,噙着笑说:“不是你说的,晚上要我好受?” “……”她彼时说的意思,明明是相反的,“有没有比你更会倒打一耙的人?” 本就语声绵软,现下无意识出来的调调,简直是挑/逗。 雁临咬住唇,更想做的是咬断舌尖。 陆修远却不允许她苛刻自己,再度吻上她的唇。 绵绵密密炙热缠绵的亲吻,似是铺天盖地而来。雁临无法挣脱,亦无心退离。 一刻一刻的心绪牵引,导致她一次一次无意识的小动作不断。 惹得将她拥在怀里的男人,难以自持。
第42章 四处撒狗粮 再怎么闹腾, 到末了,也是两人的理智占据上峰,偃旗息鼓。 陆修远没想动真格的, 也就没做准备措施。 他没准备, 雁临当然要及时刹车。出不出外人眼中的乐子还是小事, 关乎几年的规划决不能打破。 雁临用被子把自己裹严实,轻踢他一下, “你去我那边睡。”她那床被褥铁定凉冰冰, 不想受那份儿罪。 陆修远吻一吻她额头, 笑着睡到她的位置。 雁临匆匆伸手熄了床头灯, 摸索到睡衣穿上。 陆修远聊起别的事:“你在信里跟我提过课外习题的事。” “没错,有人感兴趣吗?” “我没跟别人说, 因为自己感兴趣。” 雁临心头一喜,“开始筹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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