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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就打了满满一桶水。 后面的人也陆续打到了水，只剩刘春花一个人拎着空空的水桶站在那里。 她的眼底满是恨意，一口牙几乎快要咬碎了。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梁家星，立刻大声喊道：“家星，快过来！” 梁家星并不想搭理她，但谁让她是自己的娘呢？ 只得不情不愿地走过来。 村民们落在梁家星身上的目光带着刺，让他浑身不安。 “娘，你快回去吧，一会儿我……我给你送水。”梁家星压低声音说道。 刘春花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把水桶放在地上，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梁家星顶着不友好的目光，走过去拿起水桶，然后往水洼前一站，拿起水瓢就要往里舀水。 结果，水洼里的水却消失不见了。 梁家星只觉得自己如同被人打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 村民们看到这情形，纷纷笑出了声。 半点也没有给他留面子。 梁家星垂着脑袋，一张脸涨得通红，恨不得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梁欢雪走过去，将储水器收起来，也没有和他说话，径直回了家。 一直到所有人都消失不见，梁家星才抬起头来。 拎着空空的水桶到了刘二壮的院子里。 刘春花看着空水桶，原本堆了笑的脸一下就变冷了，“水呢？” “我跟你一样，打不到水。”梁家星将水桶扔到一旁，一颗心难受得紧。 “肯定是梁欢雪在暗中使坏，不然那水洼怎么会只有她在才会出现？我一早就知道她是个怪物了。”刘春花恨恨地说道。 “欢雪不是怪物！”梁家星反驳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怪物？她身上发生了多少，奇怪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要不是怪物，哪里会有这样的能耐？”刘春花越想越气，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得找个人来看看。” 她知道县城里有个厉害的道士，找他来看看，就能知道梁欢雪到底是人还是怪物了。 去这一趟正好到张家去将银子给结了。 要不是因为她，张大官人可没有那么多水可以用。 “娘，就当我求你了，能不能安分些？”梁家星听到她还要闹事，只觉得烦躁不已。 为什么他娘就非得要这样？ 哪知道他话音才落，刘春花就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我养你这么多年，这就是你说话的态度？还不快想办法给我弄水来，是要渴死我吗？” 梁家星捂着自己的脸，咬牙看着她，“如果你不是我娘就好了。” 刘春花听得一怔，“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是我娘，哥也不会变成那样，你让他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梁家星想到梁卫疆那生无可恋的样子，就觉得心里揪着疼。 他已经想好了，就算梁卫疆真的好不了，他也要照顾自己的哥哥一辈子。 “所以我才要去张府，让他们出钱把卫疆给治好，再怎么都得拿一千两银子出来，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刘春花觉得，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后悔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找张家赔一笔银子，张家财大气粗的，可不会吝啬这一点小钱。 找他们要个一千两，并不过分。 梁家星听到这话，差点背过气去。 “娘，难不成，你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你故意不救哥，就是想用他找张家讹钱？” “卫疆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找张家要银子，也是为了给他治病，你可不要胡思乱想！”刘春花极力否认。 可她在梁家星心里已经没有任何信任可言了。 以后指不定还有什么艰难的日子在等着，所以梁欢雪将其中一半的鸡蛋用来孵小鸡，另一半则存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听到院子外有动静，梁欢雪抬头看了一眼，看到梁家星站在外面。 她立刻走过去，打开了院门。 方才离得远，她没能看得清梁家星脸上的神色。 这下走得近了，才发现他的脸色很是难看。 “家星哥，发生了什么事？”梁欢雪直觉他这样子跟刘春花有关。 “欢雪，我哥他……还能好起来吗？”梁家星一想到大夫昨天说的话，心里就难受。 他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欢雪身上，希望她能带来奇迹。 “我也不知道。”梁欢雪却摇了摇头，没有给他确切的答案。 她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 如果痛苦不够深刻，错误依旧能轻易被原谅。 那可不是梁欢雪想要看到的结果。 梁家星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了。 他娘明明是罪魁祸首，却不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让梁卫疆好起来，而死一心想要从张大官人那里讹钱。 张大官人是谁？ 他在清和县一手遮天，可从来没有被人讹钱的时候。 梁家星有心阻止，但他知道，以他娘的性子，就算是将她给绑起来，她也会想办法逃出去的。 所以他不打算管了。 还是照顾梁卫疆要紧。 大夫没法治，梁家人只能四处搜罗土方。 只要是听人说有用的，他们就会想尽办法去找药材，用在梁卫疆身上。 第112章 真正的冒险 梁卫疆被迫吃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药，但并没有半点起色。 梁欢雪作为旁观者，自然是心疼的。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出手的冲动。 五日后，一个人前来梁家门口送信，说刘春花到张府闹事，惊到了张家的老太太，老太太一病不起，大夫束手无策，于是张大官人请了个巫师来。 巫师说，想要老太太活命，就得以命换命。 张大官人原本是想用刘春花的命来换的，但刘春花说她的儿子已经瘫了，反正也活不了太长时间，就用他的命来换。 所以张家人前来，是想要带走梁卫疆的。 “既然你们也知道卫疆哥已经瘫了，就不怕这以命换命的法子，会让你们家老太太也瘫了吗？” 就在梁家人义愤填膺，对着张家人大骂特骂刘春花的时候，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梁欢雪身上。 “对啊，说是以命换命，当然就得找个身体健康的人才对，卫疆除了脑袋可哪儿都动不了，难不成你们想让自家老太太也变成那样？”梁老太倒是一下就明白了梁欢雪的意思，立刻就附和了一句。 张家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过了会儿，其中一人才说道：“我们只是按照老爷的吩咐过来把人带走的，至于你们说的，老爷会有判断。” 然后几个人就硬挤进了院子里。 “我不会让你们把我哥带走的。”梁家星上前将几个人拦住。 但他那小身板哪里会是几个身强力壮的护院的对手？ 自然轻易就被扔到了一边。 “娘，怎么办？”梁欢雪原本也想硬碰硬的。 但毕竟他们面对的是张家，纵然现在他们能保住梁卫疆，但万一因此惹怒了张大官人，只怕是会麻烦不断。 所以他只能让梁老太拿主意。 “要是这世上当真有那样有本事的巫师，那这世道不早就已经乱套了？”梁老太并不相信这世上有那样厉害的巫师。 还以命换命。 要是真有那样的邪术，还能轮到张大官人来用？ 咸都的皇亲国戚们不早就用上了？ “娘的意思是说，那巫师没这样的本事，所以卫疆不会有事？”梁欢雪也觉得这以命换命的说法太邪门。 “让张家的人把卫疆带到县城里去也好，我们正好能带着他四处看看大夫。”梁老太之前就想着将梁卫疆带到县城里去。 可牛车颠簸，还没法遮挡，她担心梁卫疆受不了。 张家的人可是驾着马车来的，坐在马车上可比牛车要舒适多了。 “那我和三哥还有大哥跟在后头？”梁欢雪问道。 “把欢雪带上吧。”梁老太沉吟半晌，而后说了一句。 别说欢雪足够聪明，要是遇上了什么危险能帮着他们。 就算欢雪半点本事没有，就凭着她身上的福气，也足够罩着他们的了。 梁欢雪犹豫了一下，目光瞥向了沈月芙。 沈月芙点了点头，“就带着欢雪去吧，她可比你们靠谱多了。”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她也隐隐察觉到了欢雪的与众不同。 尽管她也不想让欢雪冒险，但或许没有欢雪，才是真正的冒险。 张家的人不知道在里面折腾什么，过了许久才将梁卫疆抬出来。 他们似乎是发现了梁卫疆真的是有脑袋可以动，一个个脸色很是难看。 梁卫疆面上不悲不喜，对于自己要被带去张家以命换命的事，他似乎半点也不怕。 “我这条命，如果还能救一个人，也还算有用。”被抬出院子的时候，他对着梁家人说了一句。 在他看来，他这条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他如今的情况连寻死都难。 能让他不再承受痛苦，同时还能救上一条命，值了。 张家人将梁卫疆放到了马车上，驾着马车扬尘而去。 待到马车消失在视线里，梁家几人才坐上牛车出发。 “等等，你们拿上这个。”梁家疆说着拿出了一把大伞。 “你可真行啊，还有这本事呢！”梁欢雪由衷地夸赞了一句。 梁家疆一张脸通红，“四叔，这简单着呢，不费劲儿！” 不远处，梁远文看着牛车的大伞，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从前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没什么本事，但如今看来，这不也是一种本事吗？ 牛车中途停下来歇了几次，等到县城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原本想找个地方买点吃的，可县城里却是门户紧闭，连个冒炊烟的地方都难看到。 无奈之下，梁家人只好去了米酒铺子。 钱聪正啃着不知道多少天以前的饼子，看到梁家人来，赶紧拿了米出来，打算给他们煮粥。 “不用麻烦了，其实我们也带了吃的。”梁欢雪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几个米糕来，给自己的爹和两个伯父一人分了一个，又将水囊拿给了他们。 一块米糕自然不够填饱肚子的，但总比什么也不吃的好。 “这县城里的人，能走的都走了，剩下的日子也过得艰难，还好没有人知道我这里的情况，要不然，水和粮食肯定早就已经被抢光了。”钱聪颇为庆幸地说道。 “看来这县城的日子也不好过，你在这里要是实在过不下去了，就到村里来找我们。”梁远亮说道。 钱聪很是感动，“好，要是我真遇上了什么困难，一定会来找你们的，话说，你们到县城里来，是来做什么的？这里可买不着什么东西了，除非你能给很多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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