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都缺乏存在感的系统偶尔也能给出点貌似挺有价值的道具。朝轻岫读着上面的文字,目光微凝。 在看到“在未经调查的情况下,直接推理出某个事件的真相”,朝轻岫有理由怀疑,自己系统对于安乐椅侦探存在偏爱。 朝轻岫想了想,觉得手头上没经过调查的事件还挺多。 比如赵清商母亲被害之谜——这个案子她对答案有信心,却觉得前期掺和得有点多,调查度未必低于5%。 此外还有应山长那边的事,以及简云明家中的情况。 对这两件事朝轻岫心中一直隐有所觉,可对答案只能说了解一个大概的范围,作出的回答或许不够准确。 再然后,就是许家那边的某件事…… 朝轻岫垂下目光,用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将奖励道具拿在手中看了一眼,又扔回系统空间中。 她想,自己不必急于一时。 久坐并不利于养伤,尤其是在面对着系统提示的情况下。 朝轻岫站起来,也不走远,就在思齐斋周围散步。 四周僻静无人,她顺路走到前门主的石室前,运力于掌,慢慢移开堵门的巨石,然后看到了一副能让诸自飞热泪盈眶的场景:李归弦正待在自己房间内翻看佛经。 ——翻看佛经当然显得挺不务正业,但人好歹是待在问悲门总舵当中,在不务正业之余,又显出了一点有限的责任心。 朝轻岫直接坐到李归弦对面的蒲团上,后者看她一眼,将佛经读出声来。 李归弦不愧是曾在寺庙中进修过的专业选手,读起经典来声如扣玉,隐有禅意,朝轻岫在旁听着,随后慢慢垂下眼皮。 …… 带着韵律的读经声始终没有停下,朝轻岫睁开眼,又过了好一会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竟已在蒲团上睡了一觉。 ……幸亏李归弦的住处蒲团多,堆在一块,能给她凑出一张床铺来。 朝轻岫进入休息状态后,内息会自然开始流转,所以醒来时便觉得精神为之一清。 她看李归弦一眼,后者终于合上书卷,倒了两杯热茶。 朝轻岫:“李少侠这边有棋盘吗?” 李归弦:“我不常与人对弈,房中只有一副旧的。” 朝轻岫笑:“新旧都无妨。闲来无事,我且与少侠对弈一局如何?” 李归弦想了想,觉得适当动脑并不耽误养伤,于是取了棋盘棋子出来,放在两人当中。 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微弱但清脆的声响,两人一直对弈到傍晚,隔着石壁,听见外面雨声渐重,晚风吹得树木枝丫一阵乱响。 同样发现天气不好的查四玉提着灯过来接人。 她进门的时候,两人刚好一局终了。李归弦负了一子,见到天色已晚,就将棋局收起,叮嘱:“今日朝姑娘早些休息,莫要过分劳神。” 朝轻岫微微一笑,随着查四玉离开。 石室与思齐斋相距不远。 朝轻岫走在青石道上,查四玉撑着伞跟在身后。 雨丝落在花树、假山、草丛中,变成了一片濛濛的水雾。 朝轻岫声音从前方响起,比园中的雨意更加柔和:“四玉,你明日早些起身,替我去外面跑个腿。” 虽然门主看不见,查四玉还是微微躬身:“请门主吩咐。” 朝轻岫缓声道:“陆公子乃是朝廷官吏,当日被人击杀于府门之前,事后总得有个说法。” 查四玉:“门主是要请燕捕头或云捕头去调查此事吗?” 朝轻岫:“不,你去知会伍大人,劳烦他去通判府内问一问此事。”又道,“等他去了之后,你再到韦通判那里,问一问可有新的棋谱,顺便为我带一句话给通判……” 查四玉听着朝轻岫的话,虽然暂时不明白个中原因,还是将门主的嘱咐一字字记在心中。 朝轻岫回到思齐斋中,换下外袍后,查四玉又送来熬好的疗伤汤药——药方就是上次李归弦写下的那个,许白水闲来无事,干脆亲自去帮上司看着火。 白色的水汽徐徐腾起,疗伤的汤药很是苦涩,一半是因为明相大师开方子时的只注意了药效,一半也是因为许白水觉得火势不够猛,一直在旁扇风。 朝轻岫喝了一勺后,身形微微一凝,同时沉默地闭上了眼,随后她放下汤勺,端起药盏一饮而尽。
第269章 朝轻岫平静地放下手中药碗, 然后推开了思齐斋的窗户,呼吸窗外的空气。 这碗药味道苦得很有层次感,前调发涩,中调发酸, 后调则带着一股焦糊味, 能给人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要不是药效没问题, 朝轻岫简直得怀疑碗里的东西是陆月楼回魂时给自己熬的。 可能是感觉到上司正在经受着何种煎熬,查四玉及时倒了杯清水来让朝轻岫漱口。 朝轻岫缓了一会, 然后道:“辛苦你了, 明日还有差事, 先回去休息罢。” 查四玉拱手告退,等她走后,朝轻岫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坐了一会, 又唤了一声:“简兄弟。” 话音散落在风中, 桌上的灯火忽然暗了一瞬,下一刻, 简云明已经站在了思齐斋中。 他的身形很稳, 好似一直就在此处,一步都未曾离开过。 朝轻岫:“这几日我精神不济,你去问问非曲, 近来闵兄弟的动向如何。” 简云明沉寂的目光动了一下:“老七?” 朝轻岫缓声道:“我其实在猜测, 闵兄弟可能与宿姑娘一样, 曾跟陆公子存在来往。” “……” 简云明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睛依旧带着一种石头般的冷硬感,看不出丝毫情绪, 似乎正在消化新得到的消息。 虽然下属没有将疑问说出口,朝轻岫还是体贴地为对方讲解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她先描述了一番当日税银失窃案的情况,然后道:“当时护送税银的队伍中说得上话的人物包括柯向戎、唐驰光、已经被问斩的寿县令,然后就是负责管理江湖人士的闵兄弟了。我还记得,当日柯大人发现税银变成了石头,焦急万分,不断翻开箱子检查,然后就被闵兄弟扶住,劝她莫要过于忧虑。” 简云明:“门主是因为老七出手阻拦柯大人检查箱子,才觉得他不对劲?” 并非铁证,毕竟那天柯向戎身边还有一位小连大夫,闵绣梦可能只是在连红榴预备让柯向戎发病前,碰巧扶了这位倒霉的权转运使大人一把。 朝轻岫笑:“当时只是有些猜测,但后来咱们已经知道宿姑娘是陆公子的人,情况自然有所不同。” 简云明沉默,显然不是很能跟得上朝轻岫的思路。 朝轻岫:“当日陆公子想要窃取税银,所以必定会尽量在队伍中安插自己的人手,确保流程万无一失。既然宿姑娘是他大的人,那么他为什么不索性让宿姑娘代替闵兄弟充当江湖人的代表,护送税银进京,如此一来,窃取税银的行动岂非更有把握?” 说到这一步,简云明已然彻底明白。 陆月楼不这么做,当然只有一个原因,就是闵绣梦也是他的人。 朝轻岫指尖不知何时已经多了枚黑色的棋子,她微微笑道:“原本在下想着,咱们与陆公子关系不错,留着闵兄弟在旁,遇事也好传话。” 她语调温和,话的内容也挺平和,但简云明一听就明白了朝轻岫的意思——朝轻岫留着闵绣梦在旁,多半是将人作为一着备用棋子留着的,日后若是遇上了什么需要忽悠陆月楼的机会,可以通过把假消息告诉闵绣梦,再经由闵绣梦之口传递给陆月楼。 朝轻岫轻叹:“可惜陆公子如今已然身故,闵兄弟失去主君后,心中一定很不好受。” 简云明从朝轻岫的声音里听出了真切的遗憾。 他想,在面对陆月楼时,朝轻岫必然伏了不止一处暗子。 朝轻岫下棋的风格变幻莫测,有时迅若雷霆,有时含蓄委婉,在樟湾时她没有立刻揭破闵绣梦的身份,就是想留着看看此人能否另有它用。 如今王家老宅的计划成功,闵绣梦这条线自然变得无关紧要。 朝轻岫拈着棋子沉吟片刻,道:“也罢。闵兄弟出身武林名门,又被陆公子所倚重,定有独到之处,咱们先瞧瞧他的反应,再考虑怎么安排他后面的工作。” 她说着,随意将指间的黑子放在了手边的棋盘上。 简云明收回目光,退到屋角的阴影当中。 他眼中微弱的好奇之色已经沉寂下去,重新变得古井不波。 * 近来天气正逐渐变暖,陆府门前的血迹也彻底不见了痕迹。 在朝轻岫养伤的这段时间中,通判府正在忙着为当日长街火拼一事善后。 在此期间,韦念安始终留意朝轻岫那边的情况,打听到的消息却是对方一直闭门不出,显得特别安静。 ——陆月楼死后,问悲门没有想着趁乱插手通判府之事,的确让韦念安放心了不少。 等陆月楼死亡的动荡初步过去后,韦念安开始迅速调查事件相关人员,想要尽早弄清楚让她迷惑的一些细节。 陆月楼生前的旧部有些正处于持续性的软禁当中,比如宿霜行。但可能因为她平日的存在感不如荀慎静等人高,除了不许出门外,别的行动倒是没受到丝毫阻拦,一开始还险些被看守者遗漏。 今日,益天节又往陆府跑了一趟。 用物理方式排除掉竞争对手后,益天节如今已经是通判府中最要紧的下属,而韦念安为了表示自己对益天节的信任,也依旧将收拾善后的事情交给他。 双方间的矛盾似乎正在逐渐缓和。 没了陆月楼分担工作,益天节的忙碌程度直接翻倍,他前几天曾就让下属去问过宿霜行的话,可惜没能获得什么重要内容,今日只好抽空亲来询问。 宿霜行靠在木榻上,手边放着酒坛,看着有些不耐烦,她皱着眉,神色冷淡:“能说的我都已说过,益大人还要问些什么?” 益天节皮笑肉不笑道:“说了一遍,也不妨再说第二遍——你们到王家老宅后,都做过什么?” 宿霜行再度将经历的事情一一说出。 好在她一直在假装断腿,经历过的内容不多。 她从头说起,当然前面的事情都不要紧,韦念安最想知道的其实是宿霜行陪着陆月楼区山上挖兵书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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