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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计策，就是不见任何人。 小太监还想说什么，可对视着文沉宣的眼神，他只能低头离开。 来到外边，几位大臣正在议论纷纷，一个个面红耳赤。 看到小太监出来，他们立刻一拥而上。 “怎么样？皇上要见我们吗？” 小太监尴尬的叹了口气，“几位大人，我已经跟皇上说了，可他死活不愿意见你们，也请你们体谅我的为难！” 他恭敬的对着他们弯了弯身子，有些话他不好意思直说，可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些眉目。 为首的兵部尚书杜大人，用力拍了下旁边的花瓶。 花瓶倒在地上，应声而碎。 他的手，被花瓶挂出长长的血痕，可丝毫顾及不了任何疼痛。 比起丧子之痛，这些痛苦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我可怜的儿子就这样战死沙场，皇上连个交代都不给，实在是太过分了。不行，老夫今天一定要见他，见不到皇上誓不罢休！” 他气势汹汹推开太监，大踏步的朝里边跑，其他几个位大臣跟着他一块闯了进去。 发现文沉宣正在喝茶吃点心，他们心里的火气，顷刻间弥漫到顶点。 杜大人首先走到他跟前，“皇上，我家儿子战死沙场，甚至尸骨无存，你为何不给下官一个交代？” 他的口吻不如往日的克制，即便过去他属于文沉宣最亲密的手下。 可自己的儿子惨死，他绝对要讨一个公道。 不等文沉宣回答，他继续质问。 “皇上，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出征前你对我们承诺过，有你在绝对能够让金国大败，可我们的儿子全都惨死，百姓们怨声载道，试问皇上为何要失信于我们？” 他的措辞极其激烈，导致其他大人跟着批判。 这个皇位文沉宣是怎么做上的，其实他们大家都很清楚。 苦于没有证据，有些话谁都不能乱说。 文沉宣自己心里最明白，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心虚。 这些人即便有几个是他的手下，可他们在面对文景池时怂的不行。 今天居然敢对他大放厥词，难不成已经不将他放在眼里？ “杜大人，你的儿子是为国捐躯，你要孤王给你如何交代？孤王一定会好好安葬他们，至于他们的尸骨，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找回来，你们稍安勿躁。” “如今孤王正为国家大事头疼，你们一股脑的冲进来，对孤王如此放肆，该当何罪？” “皇上，就算你能找回我儿子的尸骨，那其他人的呢，他们平白无故惨死，其他人的尸骨不打算找了吗？ 就算找回来，就能解决迫在眉睫的金国问题？除了找回文景池，眼下别无他法！ 他最后一句话，彻底激惹到文沉宣。 他抓起面前的奏折，对着杜大人劈头盖脸的砸去。 杜大人年过五十，是元老级别的大臣。 被他如此对待，心里的火气根本藏不住。 在他没有发作时，文沉宣比他更为盛气凌人。 “杜国斌，你给孤王滚出去，倘若你不滚。孤王马上将你抄家灭门，你胆敢对孤王说出这种话，就是诛灭九族的死罪！滚！” 他将桌子直接掀翻，将房间内所有的东西全都砸了一遍。 其他几位大臣虽然死了儿子，可他们怂的不行，谁也没有杜大人如此威武勇猛。 他不止一个儿子，还有其他的儿子，更有一家老小。 这个节骨眼上，不敢再触文沉宣的霉头。 文沉宣怒气冲冲的离去，而杜大人则站在原地，紧握着拳头。 他好悔，居然选择这么一个人渣做皇上！ 想到刚才文沉宣的那一番话，他突然仰起头哈哈大笑。 其他大臣都觉得杜大人受了刺激，脑子不正常，灰溜溜的离开。 杜大人什么话都没说，雄赳赳气昂昂的朝府里走去。 之后他没有再提过这件事，反而生病在家。 文沉宣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他不管杜大人是否真的病了，只要他不来，朝堂之上一切安好。 他还有全家老小，就不信这男人不顾及其他人的死活。 所以很清楚，他们之前哪怕合伙做过再多事，他也不敢走漏半点风声。 而杜大人早已在两日前，出发前往江南。 他经过一番改变，在文景池和褚唯月出去品茶时，成功拦住他们的去路。 “参见九王爷。”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对着文景池勾了勾唇角。 褚唯月愣了一下，带着文景池朝后退了一步。 “你是何人？为什么跟我们打招呼？” 这里知道他们身份的少之又少，可他却是陌生面孔。 杜大人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高深莫测的看着文景池。 他们在朝堂上相处多年，褚唯月只是见过他几面，自然没有太多印象。 看到他眉骨处的伤痕，文景池这才恍悟。 朝堂上的事他听说了，所以杜大人来找他并不意外。 “原来是皇上身边的第一红人杜大人，你怎么有空来江南？” 文景池的语气带着调侃，顺手把褚唯月抱在怀中。 褚唯月啧啧有声，“我还以为是谁呢，杜大人打扮成这副模样，还以为你是一般的商贾小贩！杜大人现在不是应该在朝堂上，侍奉皇上吗？” 他们的言语虽然没有太过分，可想到自己过去做的那些事，杜大人立刻听出了满满的揶揄。 第310章 陈年旧事 他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谁还没些陈年旧事，过去的就莫要再提了，下官这次前来寻找王爷王妃，是有人命关天的大事，咱们茶楼一聚！” 他给文景池和褚唯月，做了个手势。 文景池跟着杜大人进去茶馆，褚唯月只能跟他们一块进去。 选了个雅间，要了一壶上好的龙井茶，他们一边品茶一边聊天。 简单询问完朝堂上的事，文景池意犹未尽的扬了扬唇角。 “杜大人此次前来，寻找本王，还打扮成这副模样，难不成是有什么秘密之事？” 杜大人冷冷的笑了一声，“不错！这个文沉宣简直就不是人，我当初瞎了眼才站在他那边。 我本以为他胸有大志，能够做一个好皇上，却没想到他能残暴成这样，还害得我的儿子跟其他几个大臣之子，全都战死沙场！” “过去我以为王爷只顾着儿女私情，所以才选错的立场，如今我才明白，想要守江山，绝不能残暴，只有仁者才能让江山千秋万代……” 他的一番话，完全表达他此时的立场。 也在言语中，透露出对文沉宣的各种不满。 连带着他们过去做的那些事，一五一十的交代一遍。 他能这样说，褚唯月并不意外。 如果是其他人，或许他们会怀疑，但杜大人这种两朝元老，完全没必要做这种事。 可有些事也不能不防，何况过去他还是文沉宣的人。 “杜大人能这样说，代表跟文沉宣已经决裂了，可你来找我和王爷又有什么意义？如今我们已经被派到江南这穷苦之地，想必杜大人一路走来，也见识到江南这边潦倒的状况。” 杜大人冗长地叹了口气。 “下官正是见识到百姓民不聊生，所以才悔不当初，还请王爷原谅，下官过去的所作所为！” 他站起身，对着文景池恭敬的弯了弯身子。 觉得差不多了，文景池站起来将他扶起。 “杜大人能够悔悟，实在是百姓之福，记得杜大人初次做官时，只是小小的九品县令，却能怒发冲冠的跑去知府大大人家中跟他理论，代表你是一个真正为民请命的好官。 本王年幼时，时常听父皇提起你们过去的往事，对大人也钦佩不已。如今你能想清楚，本王应该代替百姓感谢你，若没有你手中的兵马，想和文沉宣对抗难如登天。” 杜大人一时愧疚不已，他更清楚，自己已经犯下大错。 虽然他没有帮着文沉宣毒害老皇上，之后站到文沉宣的队伍中已是大逆不道！ “王爷，老夫做错了那么多事，不奢求王爷宽恕，只希望看在百姓的份上，王爷能够重振旗鼓，为他们谋福祉，把文沉宣这个昏君拉下马！ 只要王爷愿意，兵部在京城内所有的兵马任由王爷派遣，这是虎符，还请王爷收下。” 他掏出一个红红的盒子，恭敬的送到文景池跟前。 文景池愣了一下，并没有去接，杜大人再次往前送了一下。 “王爷，其实在他上位后，我就意识到自己做了个错误的选择，可人在权势上走的越高。也就越容易迷恋。当我看到那么多百姓民不聊生时，便产生怀疑。 文沉宣正因为我不肯把虎符交给他，才让我的儿子一起出征。只有王爷坐上皇位，百姓才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我才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他又是一番发自肺腑的说辞后，文景池这才接下护符。 “既然杜大人已有悔意，本王定然不会与你计较，哪怕日后本王成功夺位，也可以赦免你所有的罪过。 眼下我们想要推翻文沉宣，不能轻举妄动，他已经做皇上多时，手里握有不少实权。你作为眼线，在朝廷为我传递消息。” “下官明白！” 杜大人做官多年，他很清楚自己如今该做什么？ 跟文景池和褚唯月商议一番，顾不得休息，就连茶都来不及喝，急匆匆的离去。 站在二楼，看着杜大人坐上马车，风尘仆仆离去的场景，褚唯月靠在文景池怀中，眼眶带着微微的刺痛。 “杜大人就这么一个儿子，居然惨死沙场，白发人送黑发人，想必他才是最痛不欲生的，不过好在他恍然大悟……” 只是，他的恍然大悟来的有点太迟了。 如果他能早点醒悟，说不定老皇帝就不会死。 那时候他还是中间一派，一直犹豫不决。 之后他站队文沉宣那边，造成很多百姓生活于水深火热之。 文景池抚了抚，褚唯月柔软的发顶。 “他是犯下滔天大罪，可是想要推翻文沉宣，他在京城内的八万精兵必不可缺，所以不管他过去犯了什么大罪，本王都要赦免，他来此处也是因为这句承诺。” 褚唯月并不意外，文景池能这么说。 有时候表面说的再怎么感人肺腑，但其实也都在未雨绸缪，为自己以后的退路做打算。 朝堂之上，实在有太多的阴谋诡计，褚唯月心中不免有了几分畏惧。 紧紧抱住文景池，趴在他的胸口，安静的听着他的心跳。 那么有力，每一次都深深扣击着她的心弦。 “不管怎么样，我都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就算不做皇帝，也想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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