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虚构的故事里。 “而我跟方天月又不同了。我死了还能活,活了又能死,你不觉得我很幸运吗?” 路岐的拇指开始慢慢往下施加力气,让温敛一点一点扣动扳机。 看来变态是真的兴致勃勃享受着这种感觉。 温敛眼中有沉沉的光,他并不期望她这种缺失了感情一样的东西,能够懂得方天月,懂得自己的感受。 拿枪崩了她,可能才是便宜了她。 “你是不是忘了,你死了,我醒来就又得被搞得浑身是伤。”他说。 “理论上,是这样。但没关系,我会早点过来替你治伤的。” “不需要。” 温敛说完,静了十几秒,有些沸腾的情绪稍稍平复了。 这个空间结束了,他要去下一个空间,最后,离开这个地方。 张越有没有接受变性手术,方天月的脖子里到底怎么样。 不需要路岐告诉他,他会自己知道一切。 也许是他沉默的时间太长,只穿了件上衣坐在她身上的姿势又很羞耻。 路岐看他没动,换了一种更暧昧的语气:“怎么了,先生?真的舍不得杀我吗?再不杀我,我**可又要*了。” 唰。 温敛举枪抵住她的脑门,人渣唯独这种时候说话算话,他感受着那股变化,目光寒得像要杀人。 路岐说:“动手啊怜怜。” “不需要你催我,我会动手。我不会同情你。这一次不会,下一次也不会。” 这个无限而寂寥的空间里,有幻象、有莫名其妙的主控AI,还有“虚构的故事”,但真正的活人,自始至终,其实只有温敛和路岐。 “本来,要是在现实世界,你这种人一辈子都没有资格和我有交集,更别说,这样对我。” 最后那四个字被他咬得极轻,说完就快速扣下了扳机,激光贯穿路岐头颅的前一秒,她语气轻松地说:“那就一会儿见了,先生。” 世界陷入短暂的终止,这是第三次,温敛醒来看到自己满身的血已经习以为常,等路岐提着灯找来时,他已经注射完应急药物,放下了医疗机。 人渣好像说了句“怎么不等我来”,被他无视了,他什么时候跟她说好过? 倒是路岐摸出一个东西递到他眼前。 那是一个在黑暗中显得过分发亮的水池。 一个巴掌大小,池水波光粼粼,怎么晃荡都不会溢出来,看起来很高级,但在联邦也就是学前儿童的益智玩具级别。 “这什么?”他擦了鼻下的血,手背上有血的飞痕,小水池上刻着“许愿池”三个字。 “上校不知道吗?”路岐说,“这是星网上卖得很火的一款许愿道具。小梨花之前给你求的爱情签,用的也是类似的东西。” 就算如今的科技已经发展到能随意探索任何星球,人们还是格外喜欢寄希望于玄学。 但在这么一个堆满了“科技”二字的许愿道具上,又能谋求到什么?温敛觉得很滑稽。 “我知道,我问你这是哪来的?” “通关空间的奖励道具。就跟那张床一样。”她指了指身后的床,把许愿池摊抓在手里掂了掂,“反正时间还早,趁它还有电,要不要我们随便玩玩?” 那面光幕已经开始自动加载下一个模拟空间,距离开启还有两个小时。 确实无事可做。 温敛想,第一次是床,第二次是那套恶心的玩偶服,第三次如果只是这种小玩具,反倒正好,人渣总不能用这种东西*他。 “哦,这要怎么玩?” 玩法很复古,把想许愿的事写在纸上丢进去即可,许愿池会自动吐签子出来。 ——这本来就是一个科技感拉满的道具,要是玩法再不玄学一点,只会让人怀疑到底有没有效果。 但温敛也不信。 随便玩玩倒是无所谓。 他往后靠在墙上,镇静剂已经渐渐起了作用,他冲路岐懒懒地抬抬手指,一小条白纸和笔被她放进他手里,她那里还有一份,自己根本没写,先开口问:“您打算许什么愿?” “希望时光倒流吧,让我军衔毕业考核那天因为发烧没发挥好的成绩变成S。” 温敛纯粹想到什么说什么,其实也没有多大执念。 只是他整个学生生涯都是一路S过去的,结果最后看到个不一样的字母,谁都会心情不好。 路岐却道:“原来不是希望我赶紧死啊。” “我自己能做到的事为什么要许愿?”温敛拿笔的手一顿,讽刺地说。 “那结果,您那一科得了什么成绩?”路岐道。 他大概没想到这人会追问这个话题,掀起眼皮看她一眼:“A。” “听起来跟S差别不大。” “差远了,你懂什么。”他手指力气不太稳,写得就很慢,一边写一边头也不抬地问,“不过你问这个干嘛?关心我?” 是讥诮含笑的口吻,毕竟路岐除了*温敛的时候,还从没对他展露过多余的兴趣。虽然他也不稀罕。 路岐说:“您觉得是,那就是。您觉得不是,就不是。” 温敛:“……你还能说点更人渣的话吗。” 路岐不说话,温敛撇开视线不想看她。他们现在的这段对话,莫名其妙的有点近似于闲聊。 但他没把路岐当作是朋友,甚至连熟人都算不上。 像是看穿他的想法,路岐问:“那您当我是什么?” 温敛:“一具尸体。” “那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呢。您喜欢被尸体……” “闭嘴。” 之后写完了愿望,温敛便把纸条一团,往许愿池里丢,不出三秒,一条电子签就冒出来,闪闪亮亮的像玻璃材质的水晶,挂在衣服上当个装饰倒是好看。 “你不写?”他看路岐的笔就没动过。 路岐道:“我应该说过,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先生。所以,仔细想想,倒没什么可写的。” “怎么没有。”温敛转悠着电子签揶揄:“你可以许愿让自己恢复记忆。” “有道理。”她摸着下巴说,“我就许愿让它再让我许三个愿望吧。” 虽然这么说着,但她也还是没有动笔。 温敛道:“你不会没上过学,所以根本不会写字吧?” 路岐道:“也有可能。先生要教教我吗?”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也有可能”。 她不说实话,他也懒得追问,跟她不一样,他没什么探究别人过去的兴趣。 结果到最后,路岐也没有在纸上写下任何东西,连“逃出这里”这样显而易见的愿望都没有。 反而是看他手里的电子签晶莹剔透的很好看,凑过来抓住他微凉的手指细细地观察。 但温敛才刚从她身上下来没一会儿,就算没了易感期,身体也还敏感得要命,被她随便一碰,四肢就忍不住发软颤抖。 他把手从她掌中抽回来,眯起眼睛警告:“路岐,我是主动让你*了一次,但没准你动手动脚。那个只是赌注。” 意思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因此产生任何变化。 路岐道:“那以后每天都跟我打赌吧。” “……你做梦。” 之后温敛去床上躺了一会,路岐罕见的没过来,也没霸占那张床。 他微微睁开一只眼睛,看着坐在他床边拿着电子签把玩的Alpha,最终又闭上眼,什么也没说。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光幕上的画面开始有了变化。 温敛撑了下床沿想起身,四肢还有些不听使唤,路岐冲他伸手,他短暂地停顿,别开脸,慢慢站了起来。 先前的张越和方天月都是那四个同事里的成员之一,剩下最后两 个,不出意外也是了。 [人物模拟场景:书星鹿] 书星鹿。 当时在淋浴室的大厅里,那四人组中,有一个男生一直没说过话,倒让路岐有点印象。 照片上的金发酷哥单眼皮、薄唇,唇上打着两颗张扬的唇钉,鼻尖带着一条小小的伤疤。 不良和厌世要素拉满的一张脸呈现在过亮的打光灯下,凶神恶煞得能吓哭隔壁小孩,这其实不像军人的证件照,更像囚犯穿着黑白囚服被逼着摆拍。 “您的同事倒是一个比一个有个性。”路岐这话也不知是褒是贬。 温敛道:“他本来也当不了我同事。” “哦?” “你见到他的人就知道了。” 正好,光幕上出现了即将传送的文字,只是这次的任务倒在路岐的意料之外。 [陪伴书星鹿,帮助他作为首席毕业] [你最知道怎么做这种事了,对吧?] 路岐面色如常,看着文字渐渐消失。 传送AI开始启动,趁还没被传走,她问:“先生,你刚才说,你毕业考核失误,那你最后是作为首席毕业的吗?” 另一边的温敛不明所以:“是。怎么?” “哦。”她说,“原来如此。” 和路岐预想的差不多,睁开眼,不是熟悉的北因特区的街景,而是宽阔的教室走廊。温敛人不在。 已经是黄昏时刻,远处有下课铃在咚咚咚地响,一排又一排的金属大门从她身边延伸到尽头,每一扇都关得严严实实。除了,她后方的那一扇。 从那个方向,传来了浓厚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 路岐瞥了眼自己胸口挂着的学生ID卡。 “路岐。编号0170。五年E组。” 上面甚至还有证件照。 她走进了那扇门,先瞥到窗户外漏进来的暖阳,然后才听到一道微弱的呜咽声。 教室角落里,金发的男生跪在地上,体育服被他一只手毫无章法地扯得皱皱巴巴,松软的头发下,后颈鼓起来一团,细长的脖颈到脸颊被欲情蒸得粉红粉红。 易感期的Alpha? 不像,但他身周又的确只有Alpha的信息素。 路岐静静看了一会,直到男生发现她。 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惊恐,想张嘴说话但只能发出呜啊的绵软声音,津液顺着嘴唇滴下来,衣服胸口湿了一片,这比温敛易感期的时候都还要严重。 “你叫书星鹿?” 路岐上前,她每走近一步,男生就往后退,但后面就是墙,他退无可退,想凶又凶不出来,眼神恐慌得像只炸毛小动物。 好不容易等路岐到了他身前,他才勉勉强强咽了唾沫,吐出一句极度沙哑,甚至含着哭腔的话:“求、求求你,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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