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楚序看出她的想法,反过来安慰她。 “女郎无需愧疚,都已过去了。” 此番高闻雁能来,楚序自然不相信她只是为了讨一口茶。 要么是为了谢参,要么是为了别的什么。 比如歉意。 从她先前的对话里,楚序约么已经锁定了她来的用意。 于是他淡淡道:“女郎亦无需觉得亏欠什么。” “是我说过会帮你的。” “我不过是在履行自己的诺言罢了,与女郎无甚关系。” 他这一连串的话,说得高闻雁哑口无言。 有时候她觉得,楚序真的坦率过度,以致于她总觉得自己非常恶劣。 所以她嘴硬:“我自然不会觉得亏欠。” “女郎能如此,自然最好。” 高闻雁望着他,试图从他眸底读出些别的什么来。 然而没有。 他眸色淡淡,回望她时,没有喜悦,亦没有别的情绪。 高闻雁不禁一怔。 她已许久未见过这样的楚序,宛如一切又回到了最初。 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安,高闻雁把这解读为不信任,怕他要伤害高家的不信任。 于是她道:“我说过,丞相若骗我,我定会杀了你的。” 楚序歪了歪头,一缕头发从肩上滑落,月光下,发丝浅得宛如月色。 “女郎好生奇怪。” 他道:“你本就不信我,为何又要怕我骗了你。” “女郎若是还没想清楚。” 微微一顿后,楚序终是冷声道:“便暂时不要再来了。” 高闻雁脸上忽然一阵燥热,一股气直冲头顶。 她恼道:“不来便不来!” 说着,她愤然起身。 许是动作急了点,连那玉佩掉了都不知道。 而楚序坐得笔直,俨然是在冷漠地送客。 待脚步声渐远,楚序才终于挪了挪眼睛,发现那蒲团上竟落了一枚玉佩。 上好的白玉雕刻着一朵杏花,月光一照,晶莹剔透、栩栩如生。 高闻雁这一路走得极快,心中是又怒又委屈。 早知便不来了! 就在她要拐最后一个弯时,身后传来了紊乱的脚步声。 她一时疑惑,正要躲藏时,终于看清了来人。 看到楚序,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要走。 岂料楚序率先拽住了她。 他低低的声音,染上一丝急切,清晰地落到耳边。 “是我不好。”
第80章 我待女郎如挚友 低头间,瞥见他手中的玉佩,高闻雁才发觉自己竟然弄掉了。 “还给我。” 她置气道。 “好。” 谁知楚序当真还给了她。 玉佩稳稳落在掌心,冰冰凉凉的,一如他的指尖。 高闻雁不禁气呼呼地瞪着他。 见她这样,楚序不禁轻笑。 “还给你了。” 他道:“现下女郎可以为我戴上了。” 什么? 高闻雁从未见过如此厚脸皮的人! 楚序自顾地举起手,露出腰身,又歪歪头,示意高闻雁继续。 不自觉地咬了咬唇,高闻雁心想,自己才不怕。 她上前一步,两人不免挨得极近。 高闻雁从未给别人戴过玉佩,研究了好一会儿,才给他挂上。 她端详片刻,正了正玉佩的位置,才抬头朝楚序欣喜道:“好啦!” “嗯。” 他闷闷地回了一声,错开她投来的视线。 楚序放下手,宽大的袖袍便与她的堆叠一起。 意识到距离太近了,高闻雁正欲后退一步,却被他勾住了手指。 “女郎勿怪。” 他轻轻地松开手,手指不经意地划过她的指尖,酥酥麻麻的。 “我待女郎如挚友。” 他哽了一下,接着道:“才会如此心切。” “方才的话,女郎莫要放在心上。” 高闻雁原以为他高低要拿玉佩来逗趣自己。 毕竟女子送玉佩,古往今来,都是含了别的寓意的。 买完玉佩后,她便一直想,要如何回怼呢? 然而她好不容易将话术都想好了,楚序一句坦荡荡的“挚友”,让她无言以对。 明知道他在扯谎,可高闻雁却无法反驳。 不过,谁又能保证他是不是在扯谎呢? 年少时的恋慕有多少能持久的? 高闻雁后退半步,笑道:“自然。” “丞相坦诚,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丞相不悦,亦是应该的。” 他客套道:“女郎言重。” “改日,依然欢迎女郎来讨一杯茶喝。” “如此便谢谢丞相了。” 如此不痛不痒地来了几个来回,两人才告辞。 一切和开始好像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多了“挚友”这一个称号。 高闻雁笑了笑,大步迈出浮华楼。 她到底是把楚序变成了友军,最初的目标也算完成了。 知言端着药碗来找楚序时,房内空无一人,唯有一盏孤灯在摇曳。 平台外,他沐浴着月光,正望着远方灯火出神。 “公子。” 唤了好几声,楚序才终于缓缓回身。 月光映着他苍白的脸,宛如落了一地冰霜。 “该喝药了。” “嗯。” 知言悄悄地观察他,一个字也不敢问。 他原以为这番见了高家女郎,楚序定会心情大好,岂料这还不如不见。 楚序难得没有磨叽地喝了药,知言犹豫再三,还是安静地退了下去。 他再次转身,看向远处。 这阁楼,可以瞧见东市的夜晚,却他再怎么眺望,也望不到西市的星点灯火。 一东一西,本就是两端,互不相见才是常规。 其实高闻雁点醒了他。 高闻雁本就不应该相信他,他和高闻雁,也不该深交至此。 是他贪心了。 若能定位在挚友,总好过什么也不是。 所以,他明明应该满足才是。 否则,真要因为一己私欲,令两家陷入险境吗? 还是说,要高闻雁与他一样忍受这般的煎熬? 思而不得,念不能忘。
第81章 他背后果然还有人 高闻雁踏着夜色回到了府中。 碧喜见她神色恹恹,机灵地不去触这个霉头。 她回房中坐了一会儿,气不过,拎着承霜出了门。 一剑挥去,银杏又落了几片叶子。 舞完一套招式,她觉得仍不够,接着又换了一套。 如此过了一炷香,高闻雁才渐渐停了下来。 看了眼手中的承霜,她不禁咬了牙。 挚友! 她当时就该问楚序,若真待她为挚友,何故碰她的手。 又何故赠她名剑,总蛊惑般地对她笑。 她不禁怒骂:“老狐狸!” 高闻雁气不过,又狠狠地挥了一剑。 如此,她才终于消了气。 那半面佛的玉佩方才被她放进了盒子里,路过时,她脚步一顿。 踌躇了半晌,终是又取了出来,藏进了腰间。 她愤愤地躺下,心想这次最好做个梦,梦里好好地打压一下楚序。 可惜,这一觉偏偏安稳地睡到天亮。 高闻雁今日睡了个懒觉,还未起床,便听到高将军的笑声。 王永的案子终于结了,比他们预想的都还要快。 勾搭官员、贪污贿赂、私养死士,种种罪名下来,王永难逃其咎。 加上他献酒给圣上,致使圣上饮醉,失手打了皇后这一桩子事,杨国公那边不断地施压,纵使圣上想保,也保不了他。 王永本来将宝压到高家身上,谁知在楚序的帮助下,那童谣一传播,就被掐断,根本无法传开。 听说,楚序今日还上奏,建议连王永底下的宦官都一起清查,也算清除余党。 杨国公等人皆连声附议。 如此重压下,圣上唯有允了。 一旦王永的人都被肃清,那他对高家就毫无威胁可言了。 高闻雁自以为高枕无忧了,谁想意外就发生在王永问斩前一日。 彼时,高将军从宦官里又抓出了五人,皆是王永心腹。 他们不仅交代了王永推人顶罪等事,在高闻溪的有意询问下,更是交了王永的老底。 原来那王永有一个舅舅,就在昌西县。 王永小时候这个舅舅很照顾他,王永这些年来对他也颇为孝敬,视如生父一般。 遇到这样的好消息,高闻溪便琢磨要亲自见王永一面,或许能以此问出那想“谋害”高家之人。 王永落狱后,圣上便不允任何人前去探望,否则一并算作同谋。 高闻溪编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圣上犹豫再三,还是准了,允许高家父子夜间去王永见一面。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启程时,狱里却来了消息,说是王永死了。 “王永死了?” 高将军亦瞪大了眼睛。 这王永的死,本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怎还提前了? 高闻溪却凝了脸色,问:“可是自缢?” 那人点点头,说正是。 高将军连忙换了官府,去禀告圣上,而高闻溪则留在了府中。 高闻雁出来,见他仍在大堂,奇怪道:“大哥不是去见王永了吗?” “王永死了。” “什么?” 她的心“咚”的一声,沉了下去。 高闻雁握紧了拳头。 她咬牙切齿道:“他背后果然还有人!” 高闻溪揉了揉眉头,只觉烦躁。 这王永一死,明面上必定是自缢,如此,想查也无法继续查下去了。 究竟是谁,有这样大的本事? 他不经意地看了高闻雁一眼,谁想高闻雁登时否认。 “不是他。” “嗯,我知道。”
第82章 你要偷爹的东西? 王永的死,最终还是被归为自缢。 圣上许是也烦透了这档子事,连王永底下的那几个心腹都一并处死了。 而王永私养的死士们,则是被赐予自由,以及分了些王永的银两给他们重新生活。 如此,便算结案了。 高将军手上的两个案子,总算是结了一个,他整个人看起来都轻松了不少。 周日,高温雁晃到大堂,见高将军手中拿了个小玩意。 一问,说是因为调查王永的事立了功,圣上赏赐下来的。 她不禁皱了眉。 “瞧着新鲜,可否让女儿看看。” 高将军摊开手,俨然是一个机关盒子。 她大惊,正要接过来,却被高将军躲开。 “这是御赐之物,可不能给你随便玩。” “我就看看。”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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