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此言,千澜心下一喜,俯身道谢,然后刚要从地上爬起。 吴唯康从门外走进来,“皇上,太后娘娘将才派人来请,让赵姑娘去仁寿宫叙话。” 闻言,千澜只觉脑袋一沉,扑通又跪了下去。
第210章 真是疯了 震惊两个字已经不足以表露她此刻的内心。 从皇后到皇上,如今就连太后都要见她,千澜这辈子到这里才是第一次受到此等重视,一时间脑仁发胀,竟有些晕晕乎乎的不真实感。 毕竟她以前对自己的定位向来是职场透明小卑微社畜一枚。 皇上瞧她脸色不好,有些为难地道:“太后她老人家既然提起,你要不去也不好,可朕看你这副模样......用不用朕派位太医跟着你?” 千澜从地上爬起,晃晃脑子,依然觉得头重脚轻,说不好是不是因为闻久了屋子里燃着的香。但还不至于到请太医的地步。 她回绝了皇上的好意,躬身施礼,“多谢皇上,臣女这就去太后娘娘那儿问候。” 皇上叉腰思忖片刻,朝她招手,“等你去见了太后只怕要到晌午,就在宫里用午膳,出宫时别忘了将朕和皇后赐你的那些宝贝带走。” 宝贝? 千澜眼眸顿时一亮,满口应承道:“好嘞,谢皇上圣恩。” 从乾清宫偏殿出来,聂允还在外面等候,风雪有渐大的预兆,他站在屋檐下背朝里,望着苍茫的雪色,莫名就有种遗世独立的冷清气质,显得他很单薄。 听见身后的动静,他转过身。 千澜刚从温暖的内室里出来,一时间没适应外面凛冽的寒气,冷不丁又打了个喷嚏。 聂允笑了下,没说话,越过她准备进偏殿面见皇上。 走到她身边时却又突然开口,淡漠的语气携风入耳,仅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既然怕冷,何不多穿几身衣裳。” 千澜一愣,还没来得及回话,他却已经迈步走了进去。 他声音小到连一旁的吴唯康都没听清楚,侧目将他的背影望了望,似有些惊讶。随后点了旁边一个小内侍的名字,跟千澜解释:“赵姑娘见谅,杂家还得在皇上跟前伺候,就叫这个小六带姑娘去仁寿宫。” 千澜无有不从,点头道谢。 吴唯康又将小六叫去叮嘱几句,才目送千澜跟着其离开视线。 仁寿宫离乾清宫不算远,但半道上小六忽然说他干爹让去云霄宫云娘娘处办点事情,兴许要让她在途中稍等片刻。 他干爹自然就是吴唯康,这宫中新来的小内侍认个干爹抱个大腿的事情十分常见,久而久之竟形成一股风气,像吴唯康这般地位的大太监,掌管着一整个司礼监,纵是无根之人,也“子孙”满堂。 小六这样在他干爹身前跟着的,还算是比较受宠的“干儿子”。 既然是有要事要办,千澜当即表示理解,只说让他快去快回,自己在原地等候就是。 小六露出笑容,“多谢姑娘体谅。” “客气!” 小六迈着小短腿飞快的离开。 千澜身处的这个位置是两座空置宫殿中间的甬道里,鲜少有人经过,也方便她不顾形象的蹲着玩雪,不必再拘着性子,想来小六也是揣度一番她的内心才将她带到这里的。 幽静的甬道只她一人,在滚了四五个雪球之后,千澜开始纳闷怎么人还没回来,等会儿要是误了时辰,太后怪罪下来,无论是罚小六办事不利还是罚她傲慢无礼都不是件好事。 也罢,她将手里的雪球丢了,站起身往来时路走,想着若能遇见两个宫人,问她们仁寿宫在哪儿,也好过在这儿空等。 可步子还未踏出,身后却凭空似的传来一阵幽长空灵尖锐且诡异的笑声,如同鬼魅般,简直是让闻着心颤,听者腿软。 千澜的腿在笑声出现那一刻跟被灌了铅似的,抬都抬不起。 听闻......深宫大院里住着不少含冤而亡的宫廷怨女,她们死后,冤魂迟迟不愿离开,便在宫殿之上盘旋。此情此景,彷佛是在逼着她相信这道传闻。 笑声还在回绕,在这冗长的过道之中起伏。 千澜此刻觉得她不仅只是抬不动腿,而是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背后隐约觉得析出一层冷汗,被寒风一吹,如同身临寒窖。 “哈哈哈......女儿!哈哈哈......她们竟都不知。”笑声开始断断续续,但愈来愈近。 千澜还未转身,一双满是血污的手却极快的搭上她的肩膀,开始使劲地摇晃她。 那女人嘴里念念有词,“哈哈哈......你是她的女儿,她们都不知道,她......她就是你的女儿。” 千澜拧眉,被她晃得头疼欲裂甚至想吐。 什么玩意儿? 到底谁是谁的女儿?疯了,真是疯了。不是这个女人疯了,就是自己要被吓疯了! 她扶墙缓缓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惨白、消瘦,带着病态,让人触目惊心地是女子脸上一道道能见血肉的划痕,应当是用发簪划的,新旧皆有,旧伤已经结痂,新伤尚还留着鲜血。 女子谁人不看重自己的那张脸?不敢想象她是受到什么样的折磨。 千澜刚要开口。 女子忽然掐上她的脖子,神情狰狞恨不得将她生吞了一样,“哈哈哈我要掐死你,再掐死你女儿……让你们下去做一对鬼母女,也不算埋汰你接她入宫那……” 她话没说完,却被不知何处跃来的身影踹倒在地。 来人正是聂允! 千澜被掐的脸色涨红,正扶着墙大口大口的喘气,聂允不顾地上的女人,急步走向她,见她险些过去了的样子,终究问不出那一句苍白的“你没事吧?”,只是护在千澜身前,遮挡了一大半的冷风。 她那口气还没喘明白,地上的女人就颤巍巍爬起,又开始笑声不住,嘴中念叨着将才的话,状似癫狂。 “她这是……”千澜想开口说话,因自己喉咙处灼烧般的痛意只好缄默。 聂允冷着脸看向女子,眼眸中的冷意不比岁末的寒风少,盯住那女子不过瞬息间,他又飞快将千澜一把拽到不远处的一个转角躲藏起来。 千澜张嘴要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聂允已经跟事先知晓般的捂住她的嘴,“想活命就别出声!” 活命?不出声! 千澜点头如捣蒜。 女子笑声不止,“哈哈哈……你们都不知道,你们竟都不知道!哈哈哈,她就是她的女儿啊!” 千澜凝眉,她似乎一直在强调一对别人不知道关系的母女,可她又不曾说出是谁来,实在很莫名其妙。 “快!她在那儿!快抓住她!” 女子笑声的空隙,先是传来一道急切的女声,严厉且中气十足,大概是宫正司的大宫女,随后就听见一阵步履匆匆的声音,来者莫约三四人。 “她疯魔至此,胡言乱语,侵扰贵人可就不好了,绳子呢!还不动手!”
第211章 离我远点 动手? 是要动哪样的手? 难道要在他堂堂西厂厂督面前动手杀人? 千澜惊诧地望向聂允,企图在他脸上看到一丝怜悯,但他的模样冷漠到近乎理所应当,毫无异色,好像那个性命濒临一线的宫女该死一般。 不过此女这般行事,也很难说她是不是存心不想活。 女子的笑声在这时陡然停止,紧接着传来细碎且断续不接的嘶吼,被压低在嗓子眼里,也被藏在这偌大的宫城之中,周槽风雪并不大,下过雪的皇城更像一座空城,寂静无声得让人心惊胆战,但女子此刻痛苦的哀嚎声却被涵盖,被隐匿在这恢宏的深宫之中。 她就连面对痛苦和死亡时呼喊的权利也被剥夺。 千澜丝毫不敢去看这令人揪心的一幕,然而内心的恐惧却逼着她脑补了这个画面,女子白皙的脖颈上勒着粗大的麻绳,她被勒得面红耳赤,青筋暴起…… 再往下的惨状,她不敢去想。 她紧闭着双眼,想要将这一切从自己脑海中挥走,方才的恐惧却再次爬上心头,巨大的惊悚感以及现下外面所发生的一切,让她觉得头晕甚至胃里翻江倒海,她很想呕吐,更想逃离。 聂允在前面站着,高大的身躯将她挡得严严实实,隔开她和那一个残忍的画面。勒死一个人用不了很久,千澜却觉得这一段时间漫长的不像话。 直到听见宫正司的女官下令,“将人丢去乱葬岗,办事仔细点。” 清冬极冷,但她的声音更冷。 下头人应声,随后就是一阵脚步声以及衣裳在地上拖动的声音,渐行渐远,半刻钟不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被她们这么不着痕迹的抹去。 千澜憋着气半晌没出声,小脸被她自己憋得通红。 聂允转身看向她,不由提醒:“你是可以呼吸的,她们并不是在勒你。” 千澜声音有气无力,“厂督。” “怎么了?” “离我远点。” 聂允沉脸,觉得她莫名其妙,正要问理由时,又听她皱着眉开口,“我要是晕在你怀里,怕被误会。” 说完,当真双瞳翻白,直直朝后栽去。 聂允快步上前揽住她,望着怀里的女人哭笑不得,“......都要晕了还怕别人误会。” 余光撇到不远处转角藏着的衣角,他又极快收敛神情,厉声道:“谁?出来。” 衣角的主人闻声下意识想溜。 聂允威胁人时一贯的语气平和,“跑一步,本座便废你一条腿。” 小六腿一软,顿时跌坐到地上,抖得跟筛糠似的爬到聂允眼前,“厂厂厂督,奴婢叫小六。”说到此处他停了下,只觉得嗓子干涩生疼。 吞咽了两口口水才见好,“将才奴婢,奴婢并不是有意偷听……不不,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聂允垂眸盯着他,目光中说不清的冰冷,“今日事若是传出半个字,你该知道下场。” 小六身子还在抖,“是,是。” “抬起头来。” 小六摇头,万般不肯,“不不不,奴婢不敢。” 聂允忍住没抬脚踹向他,“......站起来!” 小六差点要将自己缩成一颗球,“不不不,奴婢腿软。” “墨迹什么?本座有事要让你去办。”聂允提气,朝他掷去一块令牌,耐着性子吩咐,“拿着我的宫牌出宫,去大理寺找沈寂。” 小六被宫牌砸了脑袋,不敢喊疼,抬头飞快看一眼晕在聂允怀里的千澜,瞬间明白过来,拿着宫牌起身,匆匆施礼后一溜烟跑了。 没跑几步,又听聂允出声,“慢着。” 小六到底是在皇上跟前伺候过的人,对于下跪这一点娴熟的让人钦佩,扭头回来就又在他跟前跪下,“厂督还有何吩咐?” “太后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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