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再起命案 下晌时分,天光乍亮,看天色像是有雨落的样子。 近墨和凌云用完午饭便回到大理寺,将在秦府问到的消息禀报给沈寂。 近墨道:“秦姑娘身为一个内宅之人,怕也所知不多。而赋云阁是黄国公府创立,乃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商会,地位举足轻重,秦大人于经商一事上又涉猎极少,依属下看,秦大人与之勾结的可能不大。” 这话也不无道理,黄国公府背后倚靠着太后这座大山,若是买官,秦漳在吏部不过是位小小的郎中,于他们而言没什么利用价值,那除却这一条线索,秦漳在官场上又不曾有人结怨,究竟是谁会动手杀他? “秦漳的妻弟如今身在何处?”沈寂忽然问。 近墨应道:“家住在城北,属下已经派人去找。” 沈寂点了点头,沉默片刻,从桌案下的抽屉中拿出一封信,递给近墨。 “我已让近棋去查凶器,凌云你便去查与秦大人生前有往来的人,尤其是他这位妻弟,定要做到事无巨细。分头行事,近墨,稍后你带伍六七南下去趟山东,密信上之事务必要查清,事关重大,避开别的耳目,做的隐蔽些。” 两人领命,立刻退了出去。 …… 邹侧妃的命案停滞,秦漳的案子也不好办。 沈寂带人遍查与秦漳来往的人,却仍然没什么有用的线索,到底还需从凶器上查起。 谁料表面风平浪静的京城之中,会再起波澜。 三日后。 顺天府衙外忽然来了个着急忙慌的樵夫,自言他在北郊砍柴时在山上发现一具尸首。 此事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京城百姓又开始议论起来。 衙役获悉消息立即将事情报到沈寂面前来。 此时的沈寂正和廖瑜二人在讨论秦漳脸上的凶器,兵家未曾对这类武器有详细的记载,但在东南面靠海吃饭的渔家倒是有类似器物,八爪钩,不过是用于钓鱼。 江湖之中也有人将此物改造成兵器,不过由于此物大多只能伤人,无法杀人,所以修习八爪钩的人少之又少。 既然凶手是将人勒死,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将他的脸用五爪钩划花?此事属实令人费解。尸首脖子处伤口细小,凶手又是用什么将人勒死的? 八爪钩是渔家之物,凶手用于勒人的凶器莫非是鱼线? 正论到了这里,衙役便在外叩门,将两人的思绪打断。 “进!”沈寂收起不愉的神情,端起一旁的茶盏喝起来。 衙役不敢耽搁,快步走到书案前禀报,“禀二位大人,底下人来报,说有樵夫在北郊发现一具尸首。” 沈寂放下茶盏看向他,有些错愕,“天子脚下,竟又有命案发生,不过此案该交给顺天府衙去办,怎么来报大理寺了?” 衙役道:“来人说经由顺天府衙的件作查验,死者是被人勒死的,而且死状与秦漳大人的十分相像,脸上也有五道划痕。” 闻言,面前二人一齐朝他看来,齐声问:“死者是何人?” 这一下将衙役问懵了一瞬,“……听闻是京城香铺会香阁的掌柜。” 会香阁。 廖瑜眸光微动,这名字好生耳熟。 沈寂起身问道:“尸首如今停放何处?” 衙役拱手:“顺天府知府听闻死者死状,立即叫人通报大理寺,此举的意思,大概是不想插手,所以仵作查验尸首后仍停在原处。” 廖瑜与沈寂对视一眼,“先去看看吧!” 几人一齐前往北郊的路上,衙役将事情经过悉数告之。 死者名为杜印,年四十七,是京城会香阁的掌柜,家住城南岁安巷,家中五口人,今早被人发现死在北郊。发现尸首之人名王仲,只是附近村落中的寻常百姓,时常会在那一带砍柴,家世清白,应是没什么嫌疑。 再提会香阁,廖瑜终于想起从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廖氏半年来房中常熏的安神香,便出自会香阁。 沈寂却听出重点,家住在城南,又怎会在北郊遇害? 他目光微动,问衙役:“杜印家中之人可曾盘问?” “尚未。” “稍后将人带来大理寺。”说着他抬头望了眼天色,“今夜只怕有雨,我们快些赶路,赶在雨前勘查完。” 说罢,三人一齐策马,官道上只剩马蹄深深,片刻便不见几人身影。 ...... 就在三人方才出现的地方,慢悠悠从小径上驶来一辆马车,寻常装饰,平平无奇。忽而听车前的马儿嘶鸣,褐色帘幔被一只纤细的手从内挑起,露出车内男人清冷的脸。 他望向沈寂几人离去的方向良久,才听他缓缓出声:“今夜有雨,夜黑雨大,适合杀人,真是个好日子,阁下觉得呢?” 他一双凤眼中蕴藏阴鸷,落在一旁的人身上,叫人唇齿生寒。 但坐在他身旁的人感受不到,此时那人被五花大绑在座位上,半点动弹不得,似是怕他见到些不该见的,他的一双眼睛也被层层黑布遮住,半缕光芒都难以触及。 他提气,冷哼道:“我该如何答你?” 听声音,如此大敌当前,这人还算沉得住气。 “你放心,今晚要杀的人,并不是你。” “你不会杀我,这从昨夜被你绑来时我便知道,只是我不知,五爪钩为何在你手里?” 男人点头,不吝夸赞,“你有些脑子,那不妨去猜猜你的东西为何会在我的手上,你为何也会到我的手上?” 他将这话说完,马车上忽然安静了片刻。 被绑之人勾了勾嘴角,轻声道:“阁下是扶凌门的人?秦漳是你们派人杀的?” 话落,他颈间触碰到冰凉,一把尖锐的匕首已然没入他血肉,他下意识向后仰去,黑暗之中所有的感观被放大,顷刻间,他额际便冷汗直流。 这时男人凛然的声音自他耳边响起,似走过地狱而来,如鬼魅般摄人,“你猜的有些出格了,我是不会杀你,并非不会动手打你。” “你......” “诶,你说,沈寂他们能不能发现五爪钩的玄机,你做的这个五爪钩虽说没有当日做的那把小匕首招人喜欢,但贵在小巧灵活,在那钩子里藏点迷幻药,用来杀人可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说到这里,他竟朗声怪笑起来。 待到笑声渐消,再开口时他声音就有些寒意,“余凡,快些赶马,那妖妇在深宫高枕无忧那么多年,也该为她找些消遣了。” 外间驾车之人应声,挥动马绳,一时间在官道上飞驰而去。 却看那人额间一条黑色抹额遮掩住上庭,如今将八字胡须剃了,也不难看出此人正是扶凌门四大阁主之一,余凡。
第248章 廖氏中毒 北郊相较南郊的竹林不同,此地背靠西北面的大山,树木高大,郁郁葱葱。发现尸首的位置是个低洼的地方,周旁有些水渍,想必临近有水源,因此草木生长的极为繁茂。 若不是王仲砍柴凑巧路过,只怕十天半个月都发现不了尸首。 “据王仲所说,他发现尸首时,杜印俯卧在地上,脖子上缠绕着一条细长的鱼线,仵作验尸之后断定,人是被勒死的。” 衙役将在现场发现的鱼线奉至沈寂面前,细长的鱼线上还留有少许血迹。 沈寂拿起看了下,问道:“人是何时死的?” “昨夜子时,大人......”衙役颔首低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何故欲言又止?” 衙役伸手打了个请的手势,“还请大人移步。” 他将人带到停放尸首的木板旁,掀开遮盖的白布,示意沈寂等人看尸首两只手掌,只见两道细长又狰狞的伤痕落在左右手掌上,深见骨髓,血肉翻起。 杜印,竟是自己将自己勒死的? “这根鱼线只是缠绕了死者的脖子?”廖瑜忍不住开口问。 衙役却像明白他要问什么一样,立即解释:“还有一段绕在左手手掌之上。” 闻言,沈寂剑眉不禁一蹙,凑近仔细一瞧,更是确定心里的想法:杜印真是死于自尽,而且是用一条鱼线残忍的将自己勒死。 可没有人能真的将自己勒死,因为人在濒死之际,往往受不住巨大的痛苦,会迫使自己松手,一面是无法呼吸,一面是手掌剧痛,他选了种最不可能的法子。 沈寂虽有疑,从眼前的伤口来看,却只能是自己动手。 听起来,不是一般的骇人。 不,不对。杜印他脸上的伤绝对不可能是自己弄成的!凶手一定另有其人!致命伤或许出于死者自己,可脸上的伤又只能是别人造成的。 沈寂神情十分凝重,“他脸上的伤,是生前伤还是生后伤?” 这话将一旁的衙役问住了,他抱拳道:“卑职不知,仵作并未来得及验。” 尸首死状与秦漳的这么相似,顺天府知府知道后便直接派人报大理寺审查,只怕顺天府的仵作还未来得及仔细验尸,不然尸首也不会现在还留在这里。 沈寂叹了口气,吩咐道:“将尸首运回义庄,命大理寺宋仵作前去验尸。” 一旁站立已久的几人闻言,立即领命办事。 望着衙役们在眼前忙活,廖瑜脸上震惊的神色仍然未褪,“杜印的死因这般诡谲,会不会秦漳也是?” 想必他是在怀疑秦漳是不是也死于自戕,可他的尸首沈寂查验过,手上除了指甲里有血肉,并无其他外伤,可见至少不是自己动手将自己勒死的。 沈寂望着前方,目光有些深邃,良久,他似自言自语一样低语,“你可信真的有人能自己将自己勒死,哪怕鱼线就要将手掌割断也仍不松手。” 稍顿,又道:“我不信,可眼前的景象让人不得不信。” 廖瑜没有接话,却也跟着叹了口气。 这时忽然听闻不远处传来马儿的嘶叫声,一道身影飞快的从林间窜出,直奔沈寂二人而去。 廖瑜眼疾,已然认出此人是延宁伯府的小厮,刚要上前问话。 谁料小厮才见他二人便红着双眼下跪,“姑爷,表少爷,您二位快些回去吧,三夫人今日忽然昏迷,大夫诊断是中毒,说怕醒不过来了。” 此言一出,廖瑜首先觉得双眼发黑,直直要栽入地上,幸好沈寂扶了他一把,又问小厮道:“母亲素来身体康健,怎会中毒,是请的哪里的大夫,外公在京,可让他老人家诊治了?” 小厮眼泪已经到了脸颊,胡乱拿袖子拭去泪水,断续道:“廖老太爷......和舅老爷都请了脉,可却,却找不出是什么毒。” 听见这话,廖瑜更觉胸闷气短,跌跌撞撞要跑去骑马,“怎么会?分明我今日出门还见姑姑在院里浇花,那时分明还好好的!怎么好端端的会这样......” 沈寂快步拉住他道:“廖瑜,你冷静点!你这副模样怎么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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