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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买凶杀人这个事情，我认为对老夫人来说不是个好选择。既然如此，你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把你的所作所为告诉给刘太傅。” “只是，这件事情本来可不是什么光彩之事，且不论刘太傅要如何处理，知道的人多一个你我两家的性命便更危险一分。” “万一你儿子刚正不阿，要大义灭亲……又或是他忤逆师道，为了自家要灭我们陆家，那也不容易，你儿子是书生比你也强不到哪里去，除了买凶杀人，他莫非还能使唤动朝廷官兵？” “但凡你们那边有一点蛛丝马迹，不等你们到杏花村，太傅府老夫人曾经做下的好事我就能传遍十里八乡，传遍整个通州，然后是京城。” “老夫人可以不信，我今天不会杀你，你尽管去做，就看后果到底谁更加不能承受。” 老夫人几次欲插话，都不知道说什么。 她能想到的，苏如意都已经说出来，甚至她还没有来得及去想的后果苏如意也帮她考虑到了。 她此时只觉得自己孤单一人，绝望不已。 原本以为自己现在脱了身，后面的事情全由自己说了算，但好像真不是那样。 自家是书香世家，连家丁都没有几个会武的，自己那些个儿子孙子，也都不是舞刀弄枪之辈，让他们行杀人之事…… 不能，这个事情不能让他们知道，刘家对皇上忠心无二，自己怕是会被众叛亲离。 也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了，不能让更多的人跳入火坑了。 原来，自己也当真不过是个什么也做不了的老妇人，关键时候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 她只觉得浑身无力，肩背都佝偻了起来。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说吧。” 苏如意道：“此事可大可小，要么闹得世人皆知天下动荡，要么就止步于此，无事发生，天下太平，我们陆家继续行医，你们刘家继续享帝师之名。” “所以？” “最好的办法就是此事就烂在我们三个人的肚子里，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个事情。” 老夫人一时无言，说了这么多，又回到了起点的感觉…… 也不完全是，说了这么多，她明白了这个事情只能烂在肚子里，从今以后什么也不要做，也不能对陆家做什么，以免陆家狗急跳墙。 “我知道了，只要你们陆家什么都不做，我也不会做任何事对你们不利的事情，从此以后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互相算计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苏如意道：“ 是这样，互相算计对我们没有好处。只不过我们陆家实在无辜，是被老夫人你硬拉上船的，这个事情没有这么容易就算了。” “你有什么要求？” “我不需要你的银子，但我要别的补偿，太傅府名声在外，又孝名远扬，务必请老夫人帮我和陆家一个忙，我想见皇上。” “你想做什么？” 老夫人吓了一跳。 “世人不为名就为利，我也一样，徒有高超的医术又如何，仍旧低人一等，若是能够得到皇上的赏识那就不一样了。” 苏如意淡定道。 老夫人有点震惊地看着她，都什么时候了这个女人的脑子里面还装着名利这些身外之物！ 可苏如意心里很清楚，自家以后还会与太傅府这样的贵人打交道，若是人人都如老夫人这样来了便将陆家不放在眼中，踩在脚下，迟早会被踩死。 她要抓着这个机会让陆家的身份地位强大起来，至少不能让来者以为他们好欺负，随意的鄙视算计 。 “你倒不像是救死扶伤的大夫，更像是唯利是图的商贩。” 老夫人道。 苏如意微微一笑：“老夫人好眼力，我在成为大夫之前一直都是商贩，现在也是商贩。老夫人要知道，虽然官场和商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其中角逐争斗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老夫人心中一凛，听出了苏如意的意思，她是在说她精通于官权争斗，自己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你一介草民，我一个老太婆如何能让你见到皇上？” “老夫人也不是愚笨之人，要如何去做，与我无关，我只要结果。第二件事情——” “孙少爷，你怎么来了？” 外面忽然传来婆子拔高的嗓音，这是在通知老夫人。 苏如意闭上嘴巴，和老夫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很快敲门声响起：“祖母，你在屋里吗？孙儿过来陪你说说话。” 是刘常之。 老夫人口干舌燥，虽是亲人，此时却没有让她感觉心头放松。 正要开口让他回去，苏如意压着声音道：“让他进来。” 老夫人不明其用意，但也没有办法，她现在不得不让这个苏如意牵着自己走。 “进来吧。” 刘常之推门而入，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他无法理解地看着屋里的狼藉。 苏如意起身给他行了一礼，笑道：“刘先生。” 刘常之这才把视线落在苏如意身上，心中困惑，没有人给他说苏如意过来了，她过来也不奇怪，只是这屋里是怎么回事？她的打扮也有些奇怪。 “苏大夫。” 他回了一礼，急忙来到祖母面前，心中大惊，祖母的脸色十分难看。 “祖母，这是怎么了？” “没有大碍。” 老夫人平静道，看向苏如意，不知道这个女人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 苏如意笑着解释：“刘先生不用担心，老夫人没事。老夫人来了这么久我也没有过来探望，心里过意不去，所以今天过来给老夫人按按肩背，谈到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引得老夫人动了火气，屋里才变成这般模样。不过也是好事，这憋在心里的火气发出来了，心里的结也就消散了。”
第452章 只会比你更甚 刘常之怔了一下，眼中有些惊喜地看向祖母：“祖母，真有这事？” 老夫人也愣了一下，心中骂道好个奸诈之徒！信口雌黄！ 却也只能挤出一丝笑容：“是啊，发了这一通脾气，累是累了一点，心里却爽快多了。” 苏如意又道：“你刚才不是还提到要让月如过来吗？老夫人说和月如之间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矛盾，祖孙如此拧巴下去也不好，还是要把嫌隙早早解开才是。” 老夫人心中一惊。 刘常之却是大喜，他一直在为祖母和自己夫人之间的关系头疼不已，祖母若是这样想，那太好了！ “祖母，是真的吗？那我现在就送信去让月如过来！” 老夫人无奈，点头：“去吧，我再与苏大夫说说话。” 刘常之不疑有他，快步就离开了。 老夫人的婆子和丫鬟还杵在屋里，听到主子之间的对话心里也踏实了，看起来老夫人这边的确没有什么事情。 三人就要弯腰把屋里收拾了，老夫人道：“你们做自己的事情去，这些等一阵在收拾。” 三人把门带上又离开。 “你让周月如过来是想把她儿子的事情告诉她？你想让她对付我？” “月如孩子的事情我不会说，要说也是老夫人你自己开口。我让月如过来是贴身伺候老夫人的。” “你——” 让周月如伺候她是假，安排一个人贴身监视自己才是真！ 周月如虽是刘家孙儿媳，但与自己却算是仇敌，可以正大光明留在自己身边，而且自己是绝对拉拢不过来的。 这个苏如意真是好奸险！ 老夫人猛地吸了一口气，“还有呢，你还有什么要求？”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老夫人都想着把我们陆家斩草除根，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什么，你——！” “世上只有一种人最懂事，不会说话，也不会算计。我与老夫人虽然达成了协议，但老夫人的人品我并不相信，人总是反复无常，此时答应的事情，说不定过些日子又觉得自己有了反悔的能力，所以——” 她平静地看着面前的老者。 她就像是一枚不稳定的炸弹，留着，自家就要提心吊胆，没有安全可言。 老夫人的脸色苍白，薄薄的两片嘴唇更是一点颜色都没有。 “你这是……在逼我去死？”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平静的年轻女人，宛若看着一个毫无人情的恶鬼。 “你是大夫，竟如此狠毒冷血……” 苏如意没有感情地牵起唇角：“没错，我的阴险狡诈和冷血无情只会比老夫人你更甚，你可以选择与我硬碰硬，我奉陪到底。也可以选择考虑我的建议，走得体面一些。” 她是认真的，她真能做得出来。 老夫人心里只有这样一个念头，脊背冷冰冰的。 在一番艰难的挣扎之后，她心里依然是一片空白，却也只能道：“我会考虑的。” 苏如意道：“老夫人若是选择了我的建议，遵守了我的要求，我们之间的恩怨便止步于此，这个秘密从此再不会有多一个人知道，我也不会做出对太傅府不利的事情，毕竟整个太傅府除了老夫人外都是无辜的。” “此外，还有一个附带要求，老夫人离开之前请务必给月如一个交代，月如爱子心切，若是得不到答案，这个事情会成为她一辈子的心结，若是老夫人自己不交代，那就只有我来跟她说了。” 老夫人疲惫道：“我知道了。” “此外，为了避免被外界猜疑，老夫人若是要走也请别把我们陆家牵连其中，这对我们两家都好，还有月如，她已经因为你失去一个孩子了。” “好。” “我的话说完了，老夫人自己慢慢考虑吧，不过也不要太拖延，我怕自己等不及。” 苏如意站起来往门边走去，又回头：“老夫人你把刘家推至火坑，如今你一命抵两命，一人换全家平安，也许这是你唯一赎罪的机会了。”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老夫人，不再多说什么，拉开门出去了。 外面阳光正是炙热，一下子将头脸烘烤得热乎乎的。 出院子的时候老夫人的三个心腹看她的眼神还是怪怪的，但因为老夫人的态度，她们还是恭敬地打了招呼。 出了杏花庄，陆识途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下子扶住她的胳膊。 “没事吧？” “没事，就是腿软。” 陆识途低声道：“我已经安排人盯住杏花庄，任何人出入我立马就能知道。” 苏如意点点头。 二人不再多说。 走了一截踏进陆宅，这个时候正是休息的时间，学堂那边的孩子跑到前院来玩闹了，看到她立即蹦跳地冲过来。 “三婶！你到哪里去了呀？你穿得好奇怪呀！” 杏儿抱住她一边的胳膊，元宝不甘示弱也抱住娘亲另一边的胳膊，立即嚷起来：“娘，你去玩水了？你怎么不带我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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