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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送荀壹博去贡院。 几人坐上马车消失在无边的墨色中。 九天一晃而过，荀壹博考完会试。 听他默了题，国子监先生和荀老祖宗、荀千里都说他考得很好，不出意料能够考中，名次还比较靠前。 三月中旬放榜，四月中旬殿试。 老祖宗和荀千里都建议他出去游历一番，赶在三月底前回家即可。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由于家庭原因，荀壹博从小到大没去过远地方。 之前不放心母亲和家里，现在有妹妹看着，荀壹博也想出去走走。 他想去胶东，那里不仅有他向往已久的孔庙，还有泰山、大海等等。因为走水路，大船直接到临水县，他还想去妹妹长大的地方看一看。 妹妹说北泉村和孚山美不胜数。 荀千里给胶东地方官员写了信，孙侯爷给那里的水陆总兵写了信。 东阳公主府派了二十名护卫，五名长随跟着。 皇上公私兼顾，派丁立春去胶州办事，与他同行。
第六百三十章 李婕妤出事 二月二十早饭后，东阳和荀香把荀壹博送至角门。他和丁立春在城门汇合，一起去码头。 这位哥哥第一次出门，有那位大哥陪着，荀香才放心。 三月十五放榜。 荀大夫人带着荀大奶奶、祺哥儿、荀二奶奶，张氏带着薛恬、丁珍，米红棉带着董佑承来东阳公主府等消息。 他们在栖锦堂说笑，除了东阳公主和两个小娃，所有人都是紧张。 两个小娃是不懂。东阳是觉得他儿子一定能考上，考不上也无所谓，反正儿子已经有了爵位。却想不到，中进士是儿子最大的愿望。 巳时，去看榜的人跑来栖锦堂报喜，“禀公主殿下，禀郡主，四爷中了，第十二名。” 在场的人纷纷恭贺。 荀香笑道，“属官和下人这个月拿双倍月钱。” 东阳笑道，“看你高兴的，本宫早知道壹博能考中。都说他名次靠前，本宫还以为能考进前五名。驸马爷那会，可是考了第一名。” 一副不太满意的样子。 荀香无语，东阳脑回路奇清，之前天天盼望闺女能当京城“四美”，荀香当初被说成“一香”，她激动了好久。儿子考得这么好，她还不是很满意。 会试是全国举子会集京城考试，参与人数近万，能考上第十二名，神童不过如此了。 荀大奶奶笑道，“四叔才十七岁，考得这么好，又长相俊俏，被点探花都不一定。” 荀香也觉得有这种可能。 探花郎一般都是点青年才俊。即使荀壹博不是皇上的外孙子，年纪轻轻考得这样好，只要殿试不太拉胯，很容易被点探花。 张氏笑道，“若是这样，公主殿下可是有大福气了。夫君是状元，儿子是探花。” 荀大夫人接口道，“闺女是大黎朝最著名的才女。” 说得东阳笑眯了眼，补充道，“还是‘一香’，排在‘四美’前面。” 这时，皇上和皇后的口谕和赏赐又来了。 荀壹博成为本朝宗室里除驸马以外第一个贡士，也是第一个同时拥有辅国将军爵位和贡士的人。 为皇家和宗室挣了脸。 众人去前院接旨。 坤宁宫是魏公公来传的旨，让香香郡主明日进宫。 皇后姥姥高兴，让外孙女进宫陪她说说话。 下晌，就有人家陆续送贺礼来。有宗室，也有亲戚朋友。 次日上午，荀香坐车去了皇宫。 三月里的皇宫花红柳绿，各种花卉竞相怒放。 这个时候海棠花开得正艳，层层叠叠的花朵与红墙金瓦交相辉映。 感觉置身于花海，连迎面而来的风都是甜的。 荀香心情极是愉悦，脚步欢快。 刚走过千秋亭，就听到前面有嘈杂声，还看到有太监、宫女、拎着药箱的御医匆匆小跑着。 庄严寂静的皇宫里出现这一幕，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过天的事。 荀香脚步加快，看到一个小太监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太监躬身道，“禀郡主，刚才李婕妤不慎摔了一跤。” 李婕妤下个月就要生产，她不慎摔跤了？ 若不是有人故意为之，荀香打死都不信。 荀香急步去了坤宁宫。 魏公公禀报道，“皇后娘娘去景灵宫看望李婕妤了。” 魏公公大概说了一下传言。 李婕妤和张嫔在御花园散步时，不慎被张嫔撞倒。 李婕妤摔在地上起不来，大喊“肚子痛”，裙子下面也流出了血。 张嫔吓坏了，尖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撞了我。”又指着一个宫女说道，“是她，是她撞了我。” 这个宫女是服侍张嫔的。 她赶紧跪下，抖着声音说道，“是小胡子撞了奴婢。” 另外的太监宫女不敢耽搁，赶紧把李婕妤抬回景灵宫，让御医给她诊治。 皇上大怒，已经指派郭公公和御前侍卫孙将军、金吾卫的人共同审理…… 荀香觉得，皇上指派郭公公，还把孙与慕一起派去，应该是故意的。 不多时，又有人来禀报，李婕妤生了个闺女，孩子只有四斤，大人孩子还没脱离危险。 不仅皇后守在景灵宫，皇上也在那里。 据传，有内侍去蔡淑妃住的禧福宫抓人，社福宫也被封锁起来。 荀香暗哼，不管正派反派，都喜欢拿蔡淑妃和康王作伐…… 酉时末，叶皇后才一身疲倦地回到坤宁宫。 荀香递上一盅十补汤，问道，“李婕妤怎么样了？” 叶皇后接过汤喝完，说道，“孩子还没脱离危险，大人平安了。只不过，以后李婕妤不会再怀孕了。” 叶皇后进卧房换衣净面，除了安公公，把其他宫人遣下，才悄声说道，“老狐狸的尾巴露出来了。” 荀香低声道，“他们是嫁祸蔡淑妃？” 叶皇后冷哼道，“直接嫁祸蔡淑妃，不是容易暴露他们吗。八成是把矛头指向本宫……” 正说着，小太监进来禀报道，“禀皇后娘娘，金吾卫的王将军和太极殿的赵公公求见。” 赵公公是郭公公的干儿子，在太极殿当差。这次郭公公带着他去审问几个当事太监和宫女。 叶皇后道，“让他们进来。” 小太监带进来一个青年将军和一个抱着拂尘的中年太监，青年将军居然是王雷。 邱望之又被皇上派去外面办差，明面说是去西庆，实际上是去晋城。 王雷向叶皇后和荀香躬身抱拳道，“末将参见皇后娘娘，参见香香郡主。” 赵公公躬身作揖道，“奴才见过皇后娘娘，见过香香郡主。” 叶皇后说道，“你们来找本宫，是怀疑本宫指使人推倒李婕妤？” 赵公公吓得跪了下去，“奴才不敢。” 王雷抱拳说道，“一开始小胡子不说实话，上了大刑他才说，是淑妃娘娘身边的曾公公让他做，他不敢不做。去抓曾公公的时候，曾公公已经投井死了。 “皇上让人封锁了禧福宫。淑妃娘娘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还说，一定是……” 他不好再往下说。 叶皇后沉脸道，“一定是什么，说！” 王雷又道，“淑妃娘娘说，一定是有人看他们母子不顺眼，嫁祸他们……”
第六百三十一章 狐狸尾巴露出来 叶皇后冷哼道，“她的意思是本宫看他们母子不顺眼，所以想害李婕妤一尸两命嫁祸他们啰？” 王雷没反驳，算是默认。 他又道，“听说戚公公这几天跟坤宁宫的安公公说过两次话，我们想请安公公去慎刑司走一趟。” 叶皇后倒不怕安公公会被诬陷。那个人就是要暗示是蔡淑妃和康王害了李婕妤，还要让蔡淑妃等人误认为是叶皇后故意用李婕妤陷害他们。 共同审问的有孙与慕和王雷，背后更有秦公公坐阵，秦公公的得力助手是安公公。 这就是叶皇后和秦公公联手挖的几个坑之一，那些人的行动也没逃过秦公公和安公公的眼睛。 安公公铿锵有力地说道，“咱家见小戚子是有另外的事，人正不怕影子歪。”又向叶皇后躬身道，“娘娘放心，奴才没做过坏事，走一趟便是。” 他们走后，叶皇后冷哼道，“好好的喜事，硬被那群人搅和了。” 她说的是真正的凶手，一旁的宫人以为是说蔡淑妃和康王。 荀香知道，那个奸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她不明白的是，那只狐狸隐藏这么久，为什么要走这步棋。若不是好处大过天，他不会冒这个险。 哥哥中贡士的喜气全无，荀香想到大半夜才睡着。 次日起来，安公公已经回来了。 荀香问道，“他们没给你上大刑吧？” 安公公躬身笑道，“没有，奴才把话说清楚，他们就让奴才回来了。” 这时，一个小太监急步走进来，躬身说道，“禀皇后娘娘，康王昨天突发心疾，” 荀香一惊，“康王又得病了？” 小太监道，“是，听说痛得死去活来，惨叫声不断，差点薨了。幸亏范御医、何御医去的及时，才救回来。 “范御医说，病情奇异，康王尚未脱离险情，最终能不能活下来，他们不敢保证。” 叶皇后若有所思道，“本宫之前没听说康王有心疾。” 小太监又道，“听说康王是气病的，昨天气了一天，说他和淑妃娘娘什么都不知道却被冤枉，晚上就犯了病。六公主已经去找皇上喊冤了……” 叶皇后冷哼，“康王生病，还讹上本宫了？” 荀香搞懂了，他们这么做是为了让康王得心疾猝死，还把原凶指向皇后。 康王死了，高平瘸了，再想办法把景王和济王收拾了，只剩下端王和一堆皇上不上心的皇孙。 皇上不立端王立谁！ 一直让荀香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团也逐渐清晰了。 康王犯病在晚上，高贞犯病在晚上，东阳犯病在晚上，高平犯病好像也在晚上…… 荀香又问道，“昨天康王什么时辰犯的病？” 小太监道，“奴才不知，这就去打听。” 叶皇后探究地看向荀香。 荀香冲着叶皇后的耳朵小声道，“我娘，康王，高贞，高平，他们犯病都在晚上，怎么这么巧？” 叶皇后的脸色更加凝重。空镜收集男童的胸口血，他们一直在怀疑空镜是用于什么药或者巫术…… 不多时小太监回来，“奴才打听清楚了，是亥时以后。” 荀香想起那天做梦，时间正是亥时末，端王表情痛苦…… 难道，施法的不是空镜，而是端王？ 他那天施法，应该是对亲儿子高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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