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和愤怒缠绕心头,从小到大,她还从未丢过这么大的脸,尤其在刘雨润的面前。越想越发怒不可遏,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得狰狞起来。 “表姐,钰王府的侍从我回去会好好教导,只是咱们都不小了,男女授受不亲,还望表姐自重。”刘雨润依然跟过去一样,客气疏离。 张铃兰以为,刘雨润无趣、呆板、固执,钰王就算娶了他也会很快厌弃。到时只要好好谋划就可以把人带出来,比如假死、绑架、恶疾等等,方法多的是。 她从小感情淡薄,弟弟养的猫叫得心烦,便当着弟弟的面把猫开膛破肚;父亲上吊自尽,她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挣扎的模样很丑。 刚才的失控让她意识到,刘雨润是最特别的,只有他才能牵动自己的情绪。 “哈哈哈,对不住,是我一时乱了礼数,还望表弟见谅。”张铃兰很快调整好面部表情,再次恢复儒雅随和的模样。 夜白看了暗中佩服,一个人越是隐忍,说明所图越大,最后爆发也就越疯狂。 他跟弟弟流浪多年,见的人多了,但是像张铃兰这么疯的还是第一个。那眼神,就像是狩猎的毒蛇,阴沉、濡湿,今晚怕是要做噩梦。 刘雨润跟张铃兰见面,不出半个时辰,秦玉汐就知道了。 “看来咱们府里有她的人。”秦玉汐听着护卫转述,淡淡说道。 “奴婢立即排查!”高云神情严肃,区区国公府的小姐竟然敢把手伸到王府,活得不耐烦了! “不急,把这三封信送到成国公府上。” “是。” 秦玉汐写了三封信,分别送到成国公三个女儿手上。世家大族,表面看起来和和气气,其实内里的勾心斗角,不比皇宫少。 按理说,大房是嫡长女,本该继承国公府。可偏偏不得宠爱,成国公成日带三房的女儿,也就是张铃兰在身边教导,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怎么回事。 如今大房、二房联手对付三房,府里热闹着呢。秦玉汐再给他们添把火,想来很快就能看到结果。 魏国公府安排好了席面,由于刘梦君被关在大牢,老太爷心情不愉,其他人也不好说笑,晚膳就这么静静地结束。 “留文这么久没回来,莫不是闹肚子了?”眼瞅着就要离开,留文却突然说要去茅房,一去就是一盏茶功夫。 “再等等吧,急什么。”刘雨润笑了笑。 又过一盏茶功夫,留文回来了。脸上带着淡淡的粉晕,也不知遇到什么好事? 夜幕降临,刘雨润拜别亲族,坐上马车回府。 车帘拉开,空气中传来凉爽而又香甜的味道,这个香味他很熟悉。 秦玉汐斜靠在引枕上,笑盈盈地对他说:“润润,你让我好等啊。” “您,什么时候来的?”刘雨润扬起嘴角笑了。 “大概一炷香时间,你有没有被欺负?” “我现在是王君,尊敬还来不及,怎么会有人不长眼给我难受?” “那就好。” 马车缓缓消失在夜色中,刘雨润把府里发生的事都告诉秦玉汐。秦玉汐即便早已知晓,仍然认认真真听他说完。 第二天清晨,秦玉汐起来练武。 夜白趁机交给她一个荷包,里面装有一块玉佩,一包药粉。 “拿去给东云鉴定。”秦玉汐把荷包递给高云,高云立即策马离开王府。 东云这段时间都在庄里炼药,不过对外宣称去管理庄子。 钰王名下有两个庄子,骑马不过半个时辰。 高云到的时候,是丫鬟出来开门。 东云收了两个弟子,秦玉汐又给她安排两个丫鬟服侍,就是希望她能把时间都花在炼药上。 东云被丫鬟吵醒,气得破口大骂。她已经三天三夜没休息,好不容易睡着,真是愁死人了! 高云进屋,还没出声,她就惊醒了。 “你怎么来了?” “殿下让你尽快查验。” 东云听到“殿下”两字,立即让丫鬟打来冷水洗脸,然后从高云手中接过药粉。她先是看了看,又闻了闻,再用手指碾碎尝了尝味道。 “撒入水中无色无味的迷药,吃不死人。”东云很嫌弃,要是殿下让她练的药也这么简单就好了。 高云得到答复,转身离开,转眼马儿就跑得老远。东云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还有话没说完呢? 秦玉汐晨练结束,高云也回来了。夜白把荷包放回原处,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殿下,这些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定时把府里的消息传出去。”笑云打探到二十五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丫鬟、小厮。 “雅琴跟兰棋怎么样了?” “他两每隔三日就会给宫里送信。” “尽快把这十五人打发走,实在找不到理由,就让夜白兄弟出手。” “是。” 笑云列出二十五个人名,秦玉汐却只能动十五个,剩下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能徐徐图之。 用过早膳,秦玉汐把药粉的事告知刘雨润,因为留文是他从娘家带来的人。 “留文?”刘雨润早有怀疑,只是一直不肯相信。 留文年纪小,凭张铃兰的手段,想要收买或是威胁他,很轻易就能办到。只是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又透露了多少信息? “你在府里也要当心,我先进宫。” “我知道了。” 刘雨润亲自送秦玉汐出府,然后考虑怎么处理留文? 惜文看出王君心情不好,想法子逗他笑,可惜没什么用。还是夜白让弟弟耍一段杂技,刘雨润才浅浅地笑了。 最终,他决定将计就计,一边宣布下午出门买书,另一边让夜安盯着留文,看他都跟谁联系。 用过午膳,刘雨润坐马车出门,留文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很快消失不见。 十月霜寒露重,白天越来越短,黑夜越来越长。刚出府门,就看到叶落纷纷,大雁南飞。 京城依然热闹,集市上人来人往,吆喝声、争吵声、车马声,声声入耳。 马车停在京城最大的书肆前,刘雨润刚下马车就听到江灵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真巧,竟然在这儿遇到王君!” 江灵均身旁坐着一位女子,年纪二十五六岁,面容沉稳,眼神冰冷,想来她就是传说中的江雪武。 第53章试探留文 江灵均身上穿着藕色长袍,头戴银冠,笑容满面。见到刘雨润下车,赶紧上前迎几步,漂亮的眼眸弯成月牙,两颗尖尖的虎牙露了出来。 江雪武穿着黑色长袍坐在轮椅上,身后侍女推着她慢慢移动。不知为何,刘雨润总觉得那侍女看他眼神有点奇怪? “王君,许久不见,近日可好?”江灵均笑盈盈过来行礼。 “一切都好,你们也来买书?”刘雨润笑着回道。 “是啊,二姐,这位是钰王君;王君,这是我二姐。”江灵均热情地为两人做介绍。 “见过钰王君。”江雪武拱手问安。 她的声音较为低沉,眼神冰冷,或许是上过战场的关系,即便坐着轮椅,气场仍然很可怕。 惜文跟留文缩了缩脖子,内心不由得打冷颤。 刘雨润今日穿着石青色长袍,显得端庄典雅。未出嫁的时候,他常穿浅色衣裳,比如蓝色、月白色、浅绿色等。 如今是钰王君,衣裳颜色多随王爷,主红色、紫色、土黄色、石青色,倒是多了几分雍容华贵。 江灵均提议大家一起进去,刘雨润点点头同意。 集贤堂是京城最大的书肆,经营的图书五花八门,包含:古今名人诗集、传奇小说、经书卜卦等等。 据说集贤堂背后的东家是顺亲王,所以宵小之徒从不敢轻易惹是生非,倒是读书人常常在此举办诗会、辩论会。 掌柜坐在柜台前看书,四名店娘热情给他们介绍。书架上摆满书籍,几乎都不是原版,而是手抄版跟印刷版。 江灵均挑的是最近大热的传奇小说,刘雨润寻找诗集,排在第一位的是皇太女,第二位是恪王。他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没有汐儿的诗集。 最终,江灵均买了两卷小说,花费二两银子。刘雨润的诗文花费一两银子。他们买的都是朝廷定价的常见书籍,若是与科举有关,或是整套古籍,直接卖到成千上万两银子。 明玉朝农户分自耕农与佃农,自耕农是自己有地耕种,佃农没有地靠租别人的地耕种。 自耕农丰年收入约二十两白银,佃农不到十两,这些钱需要支付一家四口整年的吃穿用度。很多吃不起饭的佃农会把孩子卖到当大户人家当丫鬟、小厮。 比如王府一等小厮年俸十二两,二等小厮年俸九两,三等小厮年俸六两。对很多人而言,书那是有钱人才看得起。 寒门学子买不起书,便借书来抄。抄书只需要买纸和笔墨,成本在一百到三百铜板之间。 买了书,刘雨润跟江家姐弟分别。由于今天目的是试探留文,所以他没有回府,而是准备去茶馆喝茶。 留文主动介绍茶馆,这让惜文很意外。 刘雨润没说什么,转头去了留文介绍的地方。店娘把他们带到二楼,陈思佳等护卫在一楼等候。 茶水端来,由惜文检验是否下毒,确认没有问题,刘雨润才喝下。 时间缓缓流逝,留文不小心把滚烫的热水洒到惜文手上,惜文痛得大声惊呼。 “惜文哥,对不住,要不,你也泼我,不然我……”留文急哭了,恨不得端起茶壶也给自己烫几个泡。 “算了,下次注意点。”惜文看了看自己通红的手背,不忍再责怪他。 “谢谢惜文哥,附近好像有药房,我扶你去看大夫。” “看什么大夫,你帮我买点药就行。” “大夫不看伤口怎么开药?还是跟王君请示一下,让我扶你去吧。” “我两都走了谁照顾王君?指望那对笨手笨脚的兄弟?”惜文很纳闷,夜白兄弟两啥也不会做,王爷为什么让他们服侍王君?难道因为他们会耍杂技,逗王君开心? 最后是惜文去向王君请罪,说他不小心烫到手,想去买药。刘雨润看他的手背,视线不由自主放到留文身上,留文假意看向地面。 惜文离开茶馆,屋里只剩三个小厮。留文作为陪嫁小厮,夜白兄弟昨日才来,孰轻孰重毋庸置疑。 他打发两人去拿东西,然后趁王君看向窗外的时候,偷偷下药。 刘雨润喝下茶水不久,迷迷糊糊趴在桌子上睡觉。 张玲兰早在隔壁房间等候多时,听到留文敲三下墙面,立即打开两个雅间连通的门。 这间茶馆的东家两年前得罪她,为了活命心甘情愿把茶馆献上。她找人打造两个密室,用来藏人最合适。 留文站在门口盯梢,张铃兰看着睡着的刘雨润,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白玉一样的脸颊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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