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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过这个？”齐秉信蹙眉，似乎有些迟疑地回忆这些事，半晌之后才摇摇头说道，“我半点印象都没得，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些……” “那定然是爷喝多了，不记得了而已。”于欣柔笑着靠在齐秉信身上，轻声道，“若是爷不说，妾身从何处得知此事？” 于欣柔当然不能承认自己有的时候消息比齐秉信还要灵通，所以只能故意扮柔弱以此来迷惑他。 “你说的倒也是。”齐秉信点了点头，倒是信了于欣柔的说辞，随后才问道，“所以，宋若凝的事情跟你方才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于欣柔顿时觉得心塞。 所以说，她当初真是挑错了人。 若是换作三皇子，怕是早就知晓她话中的意思，怎么可能还在这里问这问那？ 可现在她已经选了齐秉信，那怎么着都得把这口气给咽了。 “六爷，那宋若凝便是和离之女，如果她能再次高嫁，依着宋若昭的威望，到时候是不是给了那些女子另一种希望？” 于欣柔虽然心塞，可还是耐着性子哄着齐秉信，轻声问道，“就算是家族反对，可若是有宋若凝这样的表率在，那就是圣上默许，连朝廷都默许，久而久之，谁还会反对？” 依着于欣柔来看，若是悄无声息地推行下去，等到那些老古董发觉不对，早就晚了。 “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听到于欣柔这么一番话，齐秉信脸色沉了几分，冷声道，“难怪辅国公府竟然让世子求娶宋若凝，怕是早就知晓了父皇的心思，所以有心为之。” 辅国公府的世子？ 周渊？ 于欣柔听到这个名字，脑海里顿时浮出一张桀骜不驯的面容来，心里的记恨几乎压不住。 凭什么？ 就算有圣上撑腰，那宋若凝也不能嫁进辅国公府！ “爷打算如何？”一念至此，于欣柔立刻抬头看着齐秉信，追问道，“若是真的是圣上有心，那六爷到时候若是把人给抢来，就是坏了圣上的事，只怕到时候……圣上会迁怒六爷。” “倒也无妨。”齐秉信也只是犹豫了一会，随后才幽幽地开口道，“辅国公府也未必是真的想让他们的世子娶宋若凝，只是碍于父皇的心思，所以没法拒绝，若是我出手，说不定还能就此拉拢辅国公府。” 于欣柔听到齐秉信这么说，只以为齐秉信今日与周渊商谈得比较融洽，当下便放下了几分心思。 只要辅国公府不愿让宋若凝进门，那就足够了。 “你且先休息，我去寻三皇兄商议下此事。”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想到先前周渊的态度，齐秉信还是有些担忧，当下起身说道，“不必等我用膳。” “是，六爷。” 在齐秉信面前，于欣柔一直都是这般称呼他，所以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等到他离开了，躺在床上的于欣柔才再次幽幽地开口。 “把宋夫人请过来吧！” 没多久，于氏就出现在了门前，一眼瞧见于欣柔那苍白的脸色，当下红了眼眶，快步走到她面前，忍不住拍了她的手臂两下。 “你个没良心的死丫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都瞒着，若不是于祖跟我说漏了嘴，我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于氏忍不住都要落泪，声音也有了几分哽咽。 到底是她疼了那么多年的孩子，就算之前跟她闹得格外难看，可她一听闻于欣柔落了胎，立刻就赶了过来。 只是来得不凑巧，齐秉信正好在，所以她等了半个时辰才见到人。 不过现在的她一心记挂着于欣柔，也没有在意这些事。 “都是我的不是。”于欣柔有心哄骗回于氏，此刻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咄咄逼人，反倒是带了几分依恋的模样，轻声道，“姑母，先前的事都是柔儿的错，还请姑母莫要跟柔儿计较。”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于氏先前的确恼过，可见于欣柔这般可怜，当下便心软了，拍着她的手说道，“我看着你长大，最疼的便是你，难道还真的跟你计较那些，我只是气你不知道疼惜自己……” 说到这里，于氏忍不住抹了泪。 她养了那么久的姑娘，本来想寻个稳妥的婆家，却不想沦落到给人做妾室，还被婆母磋磨，这六皇子府都是什么玩意！ “姑母。”于欣柔又哄了于氏好一会才见她破涕为笑，这才装作不经意地开口，“听闻凝儿要嫁给辅国公府了？姑母，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柔儿是不是要恭喜下凝儿才是？” …… “我？” 宋若昭听到薛长河问自己根本不懂蛊，又怎么会猜到李安安骗了他们，当下漫不经心地开口。 “猜的。” 薛长河本来还瞪着眼睛等着宋若昭的答案，结果听完之后差点惊掉了下巴。 宋若昭一直以来给他的印象都是极为稳妥的，怎么现在瞧着这么不靠谱呢？ 难怪程子阳说靳离把宋若昭都给带坏了！ 不对！ 他怎么也这么想？ 指挥使大人可不是他能腹诽的人！ “猜……猜的？”一念至此，薛长河好像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忍不住快速地开口，“你要是猜错了，到时候岂不是伤了安安的心？” “本来你们的师徒情谊就如履薄冰，你也不怕彻底离了心？” 第282章 螳臂挡车 宋若昭白了薛长河一眼，但是不知道为何，她的心底反而浮起一丝欢喜 这一世，似乎很多记忆里的人都变了模样。 就像薛长河，他不再是那般沉默寡言，无事的时候就会坐在一个地方出神的沧桑男人，而是一个鲜活而又明朗的少年。 而这样的少年感，在与她一同前行的过程中会保持很多很多年，因为她不会再让他变成当初那个模样。 还有秦午，还有她上一世欠下恩情，这一世还未相遇的那些人…… 她总会早点与他们相遇，然后去改变他们既定的轨迹，让他们也重新获得自己崭新的人生。 “你看，你还白愣我。”薛长河忍不住跟在宋若昭面前叨叨，“不是我说你，有些事情哪能那么办，你是将军，不能总是用猜测去对待一个人，要不然的话，很容易就让人心生嫌隙……” “我有分寸。”宋若昭叹了口气，看着薛长河说道，“长河，你要知道，李安安跟我们不一样，她以后的路很难走，而且旁人帮不了她的，如果她现在就随心所欲，没有半点底线可言，那以后你还能指望她成为多么英明的君主？” “她还是个孩子，以后慢慢教便是……” 薛长河本来只是想叮嘱下宋若昭，却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这么推心置腹地说了这番话，当下有些犹豫地开口。 “而且，她也未必一定会变成那个样子，可能她会一直保持着纯真善良的心……” “你自己说这话，能说服你自己吗？”宋若昭眼见着薛长河的声音越来越小，终究是摇了摇头说道，“等她成为君主，如果保持着一点纯真善良，那是锦上添花，可若是权势，那就基本上离死也不远了。” 那些明枪暗箭，是一个纯真善良的小姑娘能挡得住的？ 所以，宋若昭并没有怪李安安有什么其他的小心思，可她不愿意让她碰的东西，也绝对不会容许她说谎。 “将军。”就在薛长河沉默的时候，秦午已经掀开帐子走了进来，朝着他拱了拱手之后才跟宋若昭说道，“都已经安排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长河，这里就交给你了。”宋若昭点了点头，应了声，又转头看向薛长河说道，“虽然说是留在这里，但也要小心些，安排人警戒，切莫大意。” “是，将军。”说起正事，薛长河也严肃了起来，沉声道，“将军此行危险重重，还望将军、秦副将多加小心。” 秦午是被宋若昭破格提到身边当副将的。 虽然刚开始还有人不服气，但是私下里寻秦午打了几次便心服口服了。 毕竟人家不光武艺高，脑子也转得飞快，根本不是像外界传闻的那种莽夫……也不知道是谁故意挑唆他们之间的关系，现在这些人倒是都不打不相识，成日里秦大哥长秦大哥短的，亲近得不得了。 “秦午誓死保护将军。” 秦午本来也是不多话的人，这会听到薛长河这么说，倒是也表明了态度，心下也知道了这次出行怕是不简单。 宋若昭悄无声息地带着谷雨和秦午等人离开了，以至于等程子阳清醒过来的时候，人都不知道到哪里了，登时悔恨不已，追在薛长河后边连声追问。 “你昨晚给我灌了什么？” “我怎么可能睡得那么死，竟然连将军离开都不知道？” 薛长河本来并不想理会好友，但架不住他在自己身后不停地碎碎念，以至于他实在是忍受不下去了，直接转身一把推开了他。 “程子阳！” “你差不多的了！” “宋若昭那样好的人，你为什么非得害她？” “就你现在的那些心思，一日可能看不出来，两日三日……她若是看出来了，你让她如何自处？” 程子阳顿时傻愣在了原地。 “你……” “薛长河，你竟然认为我在害她？” “我才是你的至交，你不帮我就算了，竟然还认为我……”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认为？”薛长河彻底冷下了脸，看着程子阳问道，“程子阳，你们程家百年世家，想要捏死一个朝廷新贵，可能不是那么容易，但也绝不会是天大的难事，宋若昭走到今日这一步全都靠着她自己拿命拼，我不管你现在是出自什么样的心思，但是我警告你，离她远点！” 昨晚的确是薛长河故意迷晕了程子阳。 自从知道程子阳的心思，薛长河担心好友是真的，但更多的是害怕。 他害怕宋若昭会受到伤害。 那样明朗而又出色的少年将军，如果因着这些世俗而陨落，那该是多么让人痛心的事？ 所以，他不能袖手旁观。 “程子阳，你知道你那位姐姐的手段。”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薛长河盯着程子阳，不等他开口辩驳便已经冷声开口，“我不想与你为敌，可若是有一日你姐姐出手对付宋若昭，那我绝不会让她得手，若是她敢伤害宋若昭，那我不介意与整个程家势不两立！” 若是旁人说这样的话，程子阳大概会觉得这人简直就是螳臂挡车。 可面前的人是薛长河，他太了解这个人了，明明表面上看着优柔寡断，没有半点城府，实际上他是个极其出色的军师。 而这也是他佩服宋若昭的原因之一。 慧眼识英雄，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本事。 “长河，我只是倾慕于她而已。”想到这里，程子阳忍不住苦笑着开口，“我知道这不过是奢望，所以才想离她更近些，难道这样也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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