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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一家子整整齐齐，多好 宋若昭身子一僵，脸色倏然变得极为冷凝，握着佩剑的手愈发用力，指甲几乎都要被剑柄折断，却丝毫不感觉到痛。 袁妈妈！ 当年于氏生下宋若昭兄妹的时候，恰好是回京省亲，因为身子虚弱，根本没有奶水，所以当时恰好刚刚生下小儿子的袁妈妈为了讨好侯府的主子，便抛下自己的儿子，主动去喂宋若昭。 没有人知道，当时的袁妈妈每日说是喂养两个孩子，实际上重男轻女的她每次只喂宋若昭，以至于当时的自己差点被饿死。 在袁妈妈眼里，女儿家就是赔钱货，还会抢了儿子孙子的福气，死不足惜。 后来宋若昭才知道，袁妈妈家里只生儿子孙子的真相就是因为不管是女儿还是孙女都被她亲手溺死了。 前世她回京之后，袁妈妈便回到了侯府侍奉宋老夫人，还处处以她乳母的身份来教导宋若昭，侯府竟然无一人反对。 也正是袁妈妈，后来处处在外人面前贬低宋若昭，诋毁她的名声。 那个时候的宋若昭因着父母的吩咐，对袁妈妈多有忍让，再加上后来甚少回京，所以也不与她计较。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臭虫般的人，最后为了自己儿子的前途，在她下狱之后落井下石，甚至还大肆宣扬宋若昭其实在军营养了不少面首，连带着云家军的名声都被抹黑…… 到最后，真真假假混为一谈，无人再相信宋若昭是清白无辜的。 只是没想到，重活一世，她竟然提前见到了这位袁妈妈，看来这些时日她所做的一切倒是无意间改变了不少前世的轨迹。 这样也好，至少省去了她不少麻烦。 想到这里，宋若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转身看着已经走过去伸出手去扶李氏的袁妈妈，先前眉眼间肆虐的杀意已经隐匿不见。 “我们家大郎性子暴戾，所以动起手来没轻没重，今日之事是大郎之过，还请方家莫要怪罪。” 果不其然，袁妈妈一副为宋若昭着想的模样，情真意切地替她向李氏赔罪。 当她的目光落在已经疯癫了的方传宗身上时，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只要你们不追究，这些嫁妆里的东西任你们挑选，算是为大郎做错事所做的弥补吧！” 李氏此刻正是恨毒了宋若昭。 毕竟在她眼里，自己的儿子就是被宋若昭逼疯的，现在有人竟然出来责骂宋若昭，她自然就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拿这些东西羞辱谁？”李氏恶狠狠地盯着宋若昭，咬牙切齿地开口道，“让她跪下给我宗儿赔礼道歉，否则的话我一定要去告官！” 李氏平素甚少出门，以她的身份自然也接触不到什么贵人。 如今见袁妈妈衣着华贵，又敢当众斥责宋若昭，而宋若昭竟然没有应声，便以为袁妈妈是侯府那位老夫人，虽然心下觉得此人有些年轻了，但眼前自然也不会放弃这样羞辱宋若昭的机会。 “告官就太严重了。”袁妈妈一副为宋若昭着想的模样，微微蹙眉看向她说道，“大郎，你也听到了，若是真的闹到告官，到时候损的还是侯府与你的颜面，不如你就跪下认个错，这件事便作罢了，如何？” 听着是商量的口气，只不过袁妈妈的态度分明就是替她做了决定。 宋若昭微微扬眉，并没有表态。 宋元站在不远处瞧着这一幕，心里头有些不解。 其实他也发现了，虽然袁妈妈被母亲放出去，可每次宋若昭回来，她多多少少得找些借口回府，然后以乳母的身份在宋若昭面前晃悠。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宋若昭碍于老二和老二媳妇的命令，对袁妈妈十分恭敬。 只是今日瞧着，倒是一副冷漠的样子？ 其实，若是宋若昭知道宋元心中所想，只怕会笑出声来。 她连侯府这些人都不留半分颜面，袁妈妈算个什么东西，还想着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嗯？”袁妈妈见宋若昭竟然不理会，当下有些不满地看了她一眼，扬声道，“你还愣着做什么，快些过来给方家道歉！” 李氏眸中闪过一丝隐秘的快意。 她的儿子疯了，今日她一定要将宋若昭狠狠地踩到泥泞中。 对，还要让宋若凝嫁给自己的儿子，毕竟传宗一直都想娶那个女人，到时候她要好好折磨宋若凝，让宋若昭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啊！” 就在袁妈妈趾高气扬地以为宋若昭会听从自己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被一脚踹飞了出去，直接砸在了方家石狮子上，随后跌落在地上，当场吐了血。 宋元眼角一跳。 他就知道！ 现在宋若昭这个煞星根本就不讲道理！ 想到这里，宋元立刻不着痕迹地往后退去，唯恐这事沾上自己…… 而此刻宋若昭也并未理会他，只是一步步朝着袁妈妈走过去，在经过李氏的时候停住了脚。 刚才还带着几分快意的李氏此刻已经被吓傻了，整个人抖如筛糠，在宋若昭看过来的那一刻突然跪了下去，膝盖磕在地上的声音震得人心一颤。 “方才你说，让本将给你和方传宗跪下磕头？”宋若昭的声音在李氏的头顶幽幽响起，“看来，本将还是太过心慈手软，否则又怎么会让你们觉得本将今日所为是错的？” “将军饶命！”李氏砰砰砰地直磕头，嘶哑着哭喊道，“冤枉啊！求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民妇只是被人蒙骗了，还请将军饶命啊……” 李氏这会后悔万分。 若是早知道袁妈妈根本就不是什么贵人，她方才铁定就躲得远远的，怎么可能敢招惹宋若昭？ “来人，李氏以下犯上，杖责三十！”宋若昭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转头说道，“念在李氏年长，又是初犯，其中十杖由其子领受！” 要挨打就一起挨，一家子整整齐齐，这样多好。 “宋……宋若昭，你竟然敢打我？”袁妈妈摔得爬都爬不起来，眼看着宋若昭走到自己面前，疼得倒吸凉气还不忘怒斥道，“我是你的乳母，你这般忘恩负义，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却不想，下一刻，宋若昭竟然一脚踩在了她的心口上，直接将她碾得仰面倒地！ 第30章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袁妈妈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宋若昭踩出来了，痛得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将面前托大。”宋若昭冷冷地看着仰面躺在地上的袁妈妈，沉声道，“仗着得了祖父几分宠爱，便真以为自己是侯府的老夫人了？” 宋元本来还在后退的脚步猛地一顿，脸色倏然变得极其难看。 宋若昭这是什么意思？ “你……你胡说八道……”袁妈妈想要将宋若昭的脚搬开，只可惜根本推不动，只能喘着粗气说道，“我是你的乳母，你不能这样对我……” “乳母？”宋若昭冷声开口道，“不过是个奴才，主子给你几分体面，你不知足便罢了，竟还真把自己当了主子？” 历经前朝战乱，人口凋零的太祖皇帝对繁衍子嗣十分重视，进而使得当朝乳母的地位几近于启蒙恩师、亲生母亲，为三母之一。 圣上登基前，先太子过于宠信自己的奶母和她的女儿，甚至到了迫害皇家子嗣的地步，以至于先帝废了太子之后对乳母这类人深恶痛绝，所以乳母的地位也慢慢变得远不如以往。 只是贵族世家之中，虽然没有道义上的要求，但乳母到底还是不同于普通意义上的仆人，所以不少人还是将乳母看作半个长辈的。 可袁妈妈与世家从普通人家请回来的乳母不同，她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家生子，也就是侯府的奴才。 “说起来，祖父背地里消了你的奴籍，可他忘了你当时可是签的死契。”宋若昭缓缓收回脚，似笑非笑地说道，“如果没记错，你的死契当初可是在本将手里的。” “你胡说！”袁妈妈听到宋若昭的话，顿时脸色大变，连声道，“我现在是良籍，侯爷不可能……”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袁妈妈瞬间失了言语，一张脸变得惨白。 “想明白了？”宋若昭抱着手臂，冷声开口道，“老侯爷可是做大事的人，怎么会懂得这些后宅的弯弯绕绕，虽然当时没找到你的身契，但依着他来看，随便吩咐下去就办妥的事情又何必费心呢？” 说到这里，宋若昭转过头，目光精准地落在了宋元身上。 “我倒是忘了恭喜宋大人，平白多出来三个奴籍的弟弟，不知道侯府什么时候把人接回去呢？” 其实，袁妈妈从始至终都是宋若昭那位好祖父的外室。 “放肆！”宋元气的脸色涨红，怒声道，“宋若昭，你也是侯府的人，这般在外头败坏侯府的名声，成何体统！” “宋大人到了现在又何必自欺欺人？” 宋若昭就是故意的。 侯府当年借着袁妈妈的手毁了自己一世的名声，如今竟然还想在这里向她讨要什么脸面？ 她就是要把侯府这些龌龊事的遮羞布全都扯下来，到时候她倒是要看看这天下百姓会站在谁那一边！ “当初老侯爷的母亲就察觉到袁妈妈是个不安分的，一直想暗中打杀了，却不想袁妈妈哄骗着老侯爷将她藏了起来。” 宋若昭看着宋元，淡淡地继续开口。 “说起来，后来老夫人刚进门，她的婆母便咽了气，以至于宋老夫人一辈子都背负着克死婆婆的名声，殊不知，这一切都是袁妈妈算计好的。” “住口！”袁妈妈回过神来，眼见着周遭人看着她的目光愈发鄙夷，再也顾不上身体的疼痛，跳起来朝着宋若昭扑了过去，大喊着，“你给我住口！我杀了你！” 寒光一闪，佩剑出鞘。 袁妈妈的右腿直接被刺穿，痛得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宋大人，若是不信我，不如带人回去好好审审。”宋若昭将剑拔了出来，眼见着袁妈妈疼得两眼一翻，冷笑道，“毕竟，你那几位奴籍的弟弟还等着分侯府的家产呢！” “宋若昭！” 宋元恨得咬牙切齿，却根本拿宋若昭没有半点办法。 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袁妈妈这件事宋若昭必然是早就知情，可她不仅没有藏着捂着，反而当着众人的面昭告天下！ “宋大人若是需要，袁妈妈的身契我倒是可以随时奉上。”宋若昭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只要有身契在，他们就永远都是奴才，宋大人不就高枕无忧了？” 此刻的宋元就好像吞了只死苍蝇一般难受恶心。 如果是他们私下里知晓了此事，到时候只要暗中处置了这些人，那自然是高枕无忧。 可现在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不管侯府做什么，到时候都难逃非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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