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点点头,叮嘱摄像注意录制。 专业人士都这么说了,那就好好期待吧。 薛南途和乐队简单交流了一下,走上场地,低头调整器材。 “不是结束了吗?”有人窃窃私语,“怎么还有啊,我想上厕所,会不会被录进去。” 一个小时了,正是尿点时段,很多人挺不住了,但是组织者一直劝大家忍一忍,快结束了。这会儿一看还有“返场”,也顾不了这么多。 说实话,和艺人一起录节目的机会虽然难得。但是他们这些人,并不是网络上的追星群体,大部分是旅游团和徒步协会的,还有些个人驴友,拍节目这种事也就新鲜一下,更在意自己的时间。而且说实话,这种条件下,明星并没有在舞台上那么惊艳,看了几个也就没什么兴趣了。 最后上来这个人,他们都不怎么认识,只想赶紧投票了事。 台下人一下子就走了三分之一,场面有些尴尬,连蒋朔看着都皱眉,薛南途却好像丝毫不受影响似的。 他比划了一会儿,只觉得麦克的高度怎么都别扭。最后环视了一周,朝着一个方向挥了挥手傅星行和蒋朔都以为是在喊自己,同时站了起来。 薛南途又示意蒋朔坐下,傅星行过来,前者眼中一阵被同道抛弃的失望。 “哥,有事?你说!需要我伴舞还是助唱都……”傅星行现在对薛南途好感仅次于对美女,看到召唤,颠颠儿地就过来了。 薛南途把麦克风赛倒他手里,比划了一下高度,固定:“拿着,保持,谢了。” 傅星行:? 于是,当代顶流傅星行宛如被点了穴,在这场演出客串了一把人形麦架,他刚想控诉薛南途的大材小用,耳边就划过一道撕裂苍穹的琴音。 那一瞬间,好像灵魂都定格了一下子。 再看薛南途,目光如炬,气势逼人,像一柄即将出窍的宝剑。直觉告诉傅星行,这麦架当得可能不会太亏。 这一声琴音响亮又丝滑,因为贴着麦克,技巧毫五保留,让正准备离场和离场一半的人像被猝不及防地抓住了要害,情不自禁地回过头来。 紧接着,键盘进入,伴着吉他引入一段酣畅的旋律,没有任何预警,上来就是一串炫技的“大招”。蒋朔几乎是第一时间站了起来,耳廓疯狂颤动,这是…… “什么歌?还挺好听的。” 驴友里有懂行的,也停下了脚步。 “小年轻有点东西,这两下玩得真酷。” 篝火边四散的关注点一下子全都集中到了舞台,说也奇怪,这一会儿,居然没有人想起拿手机录像,刚要离席的人也都转了回来,有些回到座位,有些就站在原地,好像从那个人站上台开始,视线就不受控制,从第一个强音开始,身体里的细胞就开始不安。 人们开始暗暗期待,一场真正掀翻这个沉寂夜晚的表演。 一段技巧十足的solo过后,薛南途说道:“下面这首歌,我们一起唱。” 这是要互动?众人猜测,什么歌?他们会吗?年纪大的更是摇摇头,他们可没这份激…… 下一刻,一道质感十足的声音入耳,极强的表现力瞬间炸裂了所有人的听觉,仿佛将夜幕撕开了一个口子,回到了烈烈骄阳的白日。 那是一首从未听过的歌曲—— “黄沙蔽日,天地遥远, 夜幕轻垂,繁星璀璨。 前路慢慢,找不到家; 水喝没了,该怎么办——” 简单的旋律,朗朗上口的歌词如一颗颗子弹,准确地随着节奏打击在听者的耳膜上。旋律一波推着一波,由弱渐强,在最高峰的时候,伴奏戛然而止。 大漠之夜,万籁俱静,唯有风声。 孤独的旅人漫步黄沙,饥饿交加,寻求最后一线生机——问天问地,问你问我。 所有人都在等一个答案。 万众期待中,音乐再起,伴着高亢的,激烈的,热情……又“魔性”的节奏—— “我要像骆驼!骆驼!” “咬紧牙关,走出沙漠!” 薛南途招了招手:“我要像骆驼!” 观众:“骆驼!” “骆驼!” 观众:“骆驼!” 咦?他们为什么会唱了? 薛南途笑了笑,继续唱道:“寻找我们心中的绿洲——” “我要像骆驼!骆驼! 骆驼!骆驼! 哪管他们,人仰马翻! 我像骆驼!骆驼! 骆驼!骆驼! 沙漠也听我唱歌——!” 整首歌非常简单,却随着歌手极具感染力的演唱,把观众一下子带入进来。加上副歌十分魔性,导致听者的屁股再也坐不住凳子,加入了演出之中。 到了副歌第二遍,薛南途只唱一句,下面就会默契地接上“骆驼”,整齐划一,气势逼人,挥舞的手机屏是天然的荧光棒。 一时之间,整个露营地回想着“骆驼”之声,许多人从帐篷里出来,从好奇,到被感染,最后加入,人竟然越来越多。 他们之中,没有人听过这首歌,可就是被一声声的“骆驼”燃起了呐喊的冲动,仿佛他们千里迢迢,来到大漠,为的不是旅游,不是挑战自我,也不是这壮丽的美景,为的就是在大自然中,在远离都市的喧嚣中,在一个人的旅途中,大吼一嗓子。 是骆驼,是马,是爱人,是心声,甚至是一身叫骂,没什么重要。 这里没有车水马龙,没有世俗羁绊,谁也不认识,谁也不知道谁;但是—— 吼出来,就能走出沙漠;吼出来,就能看破迷雾;吼出来,绿洲就在眼前! 一声声“骆驼”响彻,整个营地、不,或许整个沙漠都沸腾了。 “我们是骆驼!” “骆驼!” “骆驼!”导演情不自禁地打起节拍,这个气氛太好了,他太喜欢了,这才有他想要的节目的血性。他小声催促音乐指导:“去去,告诉他们副歌多来两遍,我多拍一点。” 反正现在人群这么嗨,估计也停不下来。 薛南途本来只打算唱一遍,正要收尾,忽然得到音乐指导的once more暗示,皱了皱眉头——快到他和安璃打电话的时间了。 罢了,看着等待下一波“骆驼”的人群,他现在估计想下也下不去。 本着答应过老婆和兄弟“好好上班”的诺言,薛南途在琴弦上一滑,招呼了从刚才起眼睛就一直放光的蒋朔,以口型示意他即兴和几个音,丰富一下副歌。 蒋朔心领神会,发挥神勇,完全忘了下午的两块羊肉,一个高音将气氛又推上一个高度。 整个营地的人好像都疯了,蹦蹦跳跳,欢呼着“骆驼”,拍子错了不要紧,歌词不会不要紧,嗨就完了,连脚下的沙子都在和人们一起跳舞。 “我们是骆驼!” 蒋朔:“骆驼!” “骆驼!” 观众:“骆驼!” 耳边是一声声震耳欲聋的“骆驼”,每一声都更大,更响,好像整个穹顶都为之震动。 这场由一声“骆驼”引起的狂欢持续了近半个小时,所有人精神亢奋,大汗淋漓,在乐队撤走后,又围着篝火跳起舞来,还拉着薛南途和蒋朔一起跳,嘴里喊着“骆驼”。 薛南途感谢了所有合唱的观众,还有来帮忙的蒋朔,以及一直拿着麦,努力控制自己不随着节奏跳起来的傅星行。 他匆匆下台,想偷偷去打电话,却还是被眼见地堵住。 “哥,你太牛了!”傅星行经过这一场大演出,看薛南途的炙热程度终于超过了看美女,“这唱功、这台风、这控场能力!都是这个!” 词穷了,无话可说了,只能比划。 他哥就是未来的天皇巨星! 蒋朔这会儿嗓子彻底打开了,也是目光灼灼,那种惺惺相惜,恨不得以命相托的激动,好像下一秒就要变身。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看得出在这场即兴演出中,薛南途尚未来得及展示的扎实根底和过人才能。 薛南途的歌声不只有技巧,还有一股力量,纯粹的,能撼动人心的力量。这个兄弟,他交定了! “薛老师,这歌叫什么名字啊?我都没听过,你唱的太好了!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工作人员也在这场狂欢中忘却了一天的糟心事和疲惫,仿佛是来大漠公费旅游的。 “名字?还没起。”薛南途想了想,“回去问问我老婆再说吧。” 这歌并不在他这次的打歌的曲单里,是在这两天的沙漠之旅中,突然有的灵感。 他写歌从来只想曲子和歌词,名字都是签合同之前让贺乔飞看着定,或者打电话问安璃。 众人:?
第24章 赢了 节目组花了十多分钟, 才从陷入狂欢的营地众人手中要来了投票,最后不得不避开篝火边的人群,在阵阵“骆驼”声中, 继续录制投票环节。 导演咳嗽了两声, 稳定了一下情绪。 “好了, 很高兴看见大家玩得开心,但是比赛就是比赛, 下面开始读票。” 众人一个个露出恍如隔世的表情。 对了,他们是在录节目呢,好像还是个比赛, 投票最多的人有什么来着——沙漠限定绿洲水疗SPA! 傅星行像是才睡醒,“嘶”了一声, 心虚地看了一眼唐沁沁,见对方神情还算温和, 松了口气。 沁沁那么温柔的女孩子,不会真的因为这个跟他生气的。 随着读票结束,果不其然, 最后的赢家是异军突起, 一首《骆驼之歌》震撼整个沙漠的薛南途。 “恭喜薛南途,获得沙漠限定绿洲水疗Spa券一张!” 宣布冠军的时候, 蒋朔和傅星行使劲儿鼓掌,刘沙和宋灵琳也心服口服, 只有唐沁沁笑得有些勉强。 “导演,Spa馆也是在沙漠里吗?”唐沁沁状似无意地问道, “沙漠里水源那么紧缺, 还能做水疗啊?会不会太浪费了。” 这话说的……宋灵琳微微皱眉,却听见薛南途居然也好像猛然惊醒似的, 一脸认真的费解:“对呀哪儿来的水?俞导,你不会把我骗过去,其实是用沙子给我埋了吧?” 沙浴可不能叫洗澡啊。 导演忙解释道:“这里虽然是沙漠,但其实是边缘地带,紧靠着城镇,已经开发成旅游景点,水的问题早就解决了,水疗也是这里的一项特色旅游产业。” “原来是这样,”唐沁沁期待地道,“真想去看看,灵琳姐,你也想去吧?” 宋琳玲干笑笑,没点头也没摇头。 “我想我想,”傅星行立即道,“沁沁,我也想去。” “都不要想了,”薛南途恰到好处地开口,拿起SPA券,“想你们也去不了,只有我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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