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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缸拉到育才路，林国梁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林兰把坛子逐个清洗干净，用开水烫过后晾晒在院子里。 下午，林兰和巧慧，佟兴兰把收回来的鸭蛋，装夹背里拉回了育才路。 志刚的手不能用力，不能去屠宰场帮忙，勇哥和水清都不会杀猪，没办法只得老李去屠宰场杀猪。 第二天，顾老爷子一家又找来了糕饼店，买了猪蹄，鸡蛋，一些跌打损伤的补药，硬要林兰收下。 林兰只得接下那些东西，送了些糕饼给他们。 不过几天功夫，店里就收了几百个鸭蛋，林兰还定了不少新鲜粽叶。 这天关店后，勇哥帮忙把鸭蛋拉回了育才路。 林兰让他把鸭蛋抬到后园水井边的小坝子里，勇哥放下后拉着架架车走了。 小洋楼后园有块小坝子，靠围墙砌有两间砖瓦房，一间靠墙砌了眼灶台。 做蒸煮油炸的食物时，林兰就来后园用柴火灶，大铁锅用起来方便，做的东西味道更好。 小豆子惊讶的看着箩筐里的鸭蛋：“妈妈，怎么买这么多鸭蛋啊？” 林兰笑道：“泡咸鸭蛋包粽子啊，你忘了去年吃的蛋黄粽了吗？” 小豆子摇头：“没忘，蛋黄粽和咸肉粽，还有红豆咸肉粽，板栗咸肉粽，都很好吃。” 林兰没想到他都记着，亲了他一下：“我儿子记性真好。”她想着，老天真的是在补偿她，才让她有一个像小豆子这样的娃，懂事又孝顺，从来没让她头疼过。 以前在乐兴帮忙喂鸡，捡鸡蛋，来这后帮着老头子浇花，拔草，懂事的让人心疼。 “嘻嘻！”被老娘夸赞的小豆子，露出小米牙笑得见牙不见眼。 林兰三人把屋里的木盆和水桶提到院子里，对蹲在箩筐前的小豆子说：“去端几条小板凳来，妈妈和表姨洗鸭蛋。” “哦！”小豆子应下跑了，过了一会儿和老李一人端着两条小板凳来了后园。 林兰见老李来了，笑着说道：“爸，向阳说你腌的咸肉味道好，端午前帮我腌一缸咸肉，我包咸肉粽。” 老李乐呵呵的点头：“好，你把包粽子的数量告诉我，我提前给你腌好。”他看着几大筐鸭蛋，想着没两三个小时收拾不干净，“你们先洗，我去做饭。” “好，我在乐兴带了些莴笋，油菜苔还有几块胭脂萝卜，冰箱里有肉菜，你喜欢吃什么看着做。” 老李带着小豆子走了，林兰带着巧慧和佟兴兰开始清洗鸭蛋。 有的鸭蛋干干净净的，轻轻搓洗一下就好了，有的上面脏兮兮的，还粘了草屑粪便，得泡水里用棉布搓洗，才洗得干净。 佟兴兰埋头干了一会儿，叹气道：“唉！做梦都没想到，我还有洗鸭蛋洗烦了的一天。” 林兰笑着瞥了她一眼：“十几岁的小丫头，你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 佟兴兰吐了吐舌头，扭头看着林兰：“表姐，我觉得你好奇怪哦！每次都说我们是十几岁的小丫头，好像你比我们大好多似的。” 巧慧笑着点头：“就是，才比我们大五六岁，说话老气横秋的。” 林兰叹了口气：“姐姐我心老，知道不！”两辈子加起来一甲子的人了，能不老吗！ 佟兴兰笑道：“人家都装嫩，你偏偏说自己老。” 几人说说笑笑的，鸭蛋还没洗好，小豆子就来叫吃饭了。 佟兴兰一边擦手，一边问：“豆子，爷爷做了什么好吃的？” 小豆子竖起四个手指：“两荤两素，爆炒油菜苔，莴笋肉片，凉拌萝卜丝，还煮了一盆豌豆尖圆子汤。”说着又笑嘻嘻的看着两人，“我爷爷做菜可好吃了。” “我们知道。”佟兴兰和巧慧提起小豆子，嘴里喊着“坐轿子咯！”嘻嘻哈哈地往前院跑。 林兰笑着跟在三人后面去了厨房，老李乐呵呵的看着几人：“饭菜都端到桌上了，都去外面坐着，我把蘸水调好了就来了。” “好咯！”几人坐到桌前，林兰揭开电饭锅开始舀饭。 巧慧递过碎花白瓷碗：“表姐，我听何丽姐说，电饭锅卖的可好了。” 林兰点点头：“嗯！电饭锅用起来方便，米饭还是柴火灶做的香。”往后走，商家还以电饭煲能煲出柴火饭为噱头。 小豆子看着林兰：“妈妈，你好久没炸锅巴给我吃了，我喜欢吃锅巴！” 林兰笑着点头：“明天给你做。” 吃过饭几人继续和鸭蛋奋斗，老李和小豆子也拿着毛巾帮忙把刚洗过的鸭蛋抹干水分。 佟兴兰和巧慧把抹干后的鸭蛋晾在簸箕里，将蛋壳表面的水分彻底晾干，几个大簸箕摆满了鸭蛋。 天黑下来才总算把鸭蛋全部清洗干净，晾在院子里。 “爸，你和豆子先回屋睡，我们把鸭蛋泡坛子里就回屋。”林兰对老李说道。 老李点点头：“巧慧和兴兰今天就在这住了吧？” “嗯！天黑了，过去住我也不放心，就住这里了。” “那我把院门锁上。”老李牵着小豆子朝前院走去。 巧慧从水井打水倒入锅中，林兰倒入的盐分有点重，一小撮八角、一小把花椒、一块桂皮入锅中烧火煮开，舀进水桶里晾凉再倒入白酒。 晾晒过后的坛子提到灶房旁边的小屋，靠墙摆好。佟兴兰和巧慧将晾干的鸭蛋整齐的码在坛子里，在距离坛沿口有半尺高的地方停下，这些天买回来的鸭蛋，装满了四口大坛子。 两人抬起水桶，将凉冷了的盐水倒入坛子里，直到盐水将鸭蛋全部浸没。 林兰拿了四个蒸篾出来，递给巧慧：“把它盖盐蛋上面，再压一口盘子在上面。”压上蒸篾后，就不担心鸭蛋会浮到水面，不用担心盐水浸泡的不均匀了。 “嗯！”巧慧把蒸篾压好，拍了拍手，“好了。” 林兰把坛子口盖上，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笑道：“忙到这会儿饿了吧？” 佟兴兰摸摸肚子：“有点！” “冰箱里有小馄饨，我给你们煮。”林兰关上灯，三人一起回去，煮了小馄饨，才上楼洗漱睡了。
第363章 363进城 月底，吴淑芳带着石松一家四口来了东市。 周石松两口子个子都不高，瘦巴巴的，一头枯草般的头发，身上的衣服虽说破旧点，倒也洗得干干净净的。 两个孩子瘦的像过大饥荒那几年的娃一样，躲在父母后面不敢看人。 吴淑芳感激的说：“淑芬，往后就麻烦你了。” “大姐，你外道了。”吴淑芬看着年纪轻轻头发就白了一半的周石松，心里有些发酸，“来了就好，快坐下，先吃点东西。” 周石松拉着拘谨的李小凤冲吴淑芬行礼：“多谢二姨。” 吴淑芬嗔怪的看着他：“自己二姨还谢啥子。” 张秀清和赵小慧给几人舀了豆花饭，红烧肥肠，炖猪蹄，还有蒸菜，两个孩子看到桌上的饭菜不停咽着口水。 周石松两口子看着这一切，兴奋又不安，觉得城里真好，比大石桥公社好多了，他们穿的好，还骑着自行车，连汽车都比镇上多。 他们这样的山里人，来城里真的能找到饭吃吗？真的能养活两个孩子？还有每月给丈母娘，老丈人的五块钱能挣到吗？ 桌上的饭菜真香，他们过年也没吃过这样的白米饭。 两口子忐忑不安的看了吴淑芳一眼，见她牵着两个孩子坐到凳上，两人跟着拘谨的坐了下去。 “大姐，石松、小凤，你们慢慢吃，吃了不够后厨还有。”吴淑芬说罢带着两个儿媳妇走到一旁，省得几人放不开。 吴淑芳把饭递给两个孙子，“吃吧，你二姨婆他们还有事要忙。” “晓得了。”两个孩子低声应道。 一大盆饭菜几人吃的干干净净，吃饱喝足后，两个孩子一脸满足的依偎在吴淑芳身边。 李小凤抢着帮忙收拾碗筷，周石松也帮着抹桌子，扫地。 张秀清和赵小慧笑着把东西端后厨了，两人才红着脸坐下，抱起两个孩子。 吴淑芬不好意思的看着吴淑芳：“大姐，不确定你们到底能不能来，就没去找小兰叔奶说租房的事，等长有来了，我就让他去找小兰去。” “我晓得，当时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把他们带出来。”吴淑芳感激的看着她：“淑芬，给你们添麻烦了。” 吴淑芬笑着摇头，看着拘谨的坐在那石松两口子：“出来了就好，只要勤快，好好干，就有一碗饭吃。” 周石松抬头，担心的看着她：“二姨，我们来这真的能行？” 李小凤也抬头看着她。 “咋就不行？”吴淑芬微笑着说，“你看你二姨，还有两个表嫂，我们不也是从山里出来的！我们也有一双手。” “我们和城里人比起来，除了书没他们读的多以外，他们有的我们也有，可我们比他们更能吃苦。” “我们除了会种地，别的都不会，我妈说让我们出来卖吃的，我们做菜也不好吃……”周石松的声音愈来愈小，到后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觉得自己一家和二姨家的表兄、表妹根本就不能比，他对来这讨饭吃没有一点信心。 可留在家种地，丈母娘太凶，老婆又太软弱，他担心继续留在石山岭，就算分了家他们也过不安生。 吴淑芬笑道：“你表妹夫给国梁、国栋在服装厂那边的巷子里找了个摊子，打算卖油炸洋芋，还有豆腐干，臭豆腐……” “他们也刚开始做没两天，生意还不错。你们愿意的话，就先去跟着他们做几天，帮着削削洋芋皮干点杂货，试试看看能不能行？” 周石松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多谢二姨，我们愿意去试试。” 吴淑芬欣慰的看着他：“好，你们先坐一会儿，等你姨父来了，让他带你们去乐兴洗洗，好好睡一觉。” “好。”周石松抱着吃饱后就想睡觉的儿子，李小凤抱着女儿去了后院。 张秀清让一家子去库房那张床睡了。 吴淑芳见儿子、儿媳妇走了，才气呼呼的说道：“我本来想，回去就和李家那老虔婆闹个人仰马翻，想着小兰说的话，又忍气找了李家族老、舅家，周家族老、还有两家大队的大队长说事。 老二和小凤把这些年家里的情况和大伙儿说了，说不愿再帮着养出嫁了的姐妹，提出分家。 李婆子不同意，说她招上门女婿就为了他们老了不能动了，有人端茶倒水伺候他们老俩口，想分家除非他们死。 老二说不分家可以，家里的东西以后给他们两口子自己管，李婆子不能再把家里的东西，大包小包的给两个妹妹。 李老婆子说她家的东西，她愿意给哪个就给哪个，说老二是她家的上门女婿，李家轮不到他来当家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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