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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咋办，就这样活活饿死啊？” “吃草根，吃树皮？” 周大队长抬手打断了底下嘈杂的说话声：“等大树他们回来，看看公社的领导咋说？实在不行我就开保管室拿粮食出来分给大家。咱们再去挖点野菜，摘点南瓜藤，挖点姜芋，剥点榆树皮磨粉，总能度过这个关口。” 大树是大队长家的大孙子。石山岭这几十户人家，多少都沾亲带故，没遭灾的人家总不会看着大家饿死吧！ 又有人问：“下面那些被山体滑坡冲毁的山地，稻田咋办？今年的公粮拿啥来交？” 周大队长安抚道：“大伙儿放心，政府不会不管我们的，等大树他们回来，就有消息了。” 遭灾的人家听后心里踏实了一些，只要有粮食吃就不怕了。 天黑前，大队长打开保管室，拿了一筐红苕出来，又回家舀了些杂粮面，拿了些盐巴。 没遭灾的人家送来了青菜，每家匀了几口碗筷，遭灾的人家用烤房里那口大铁锅，煮了一锅菜糊糊，吃起了大锅饭。 百十口人吃了个半饱，房屋没被冲垮的人家匀了被褥分给大家，大伙儿就在烤房和大队会议室里铺上干草睡下了。 山里的夜晚寒意阵阵，幸好有乡亲们给的被褥，不然冷得无法入睡。 吴淑群睁着眼，听着烤房里此起彼伏的打鼾声，还有压抑的抽噎声，想到自己这辈子经历的苦难，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半夜，雨总算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吴淑群一家和遭灾的社员，挤在烤房外面的屋檐下，看着漫天雨雾，盼望大树几人早点回转。 下午，大树和几个精壮的汉子背着大背篼，拄着木棒，浑身泥泞的回到了石山岭。 大伙儿高兴的围了上去，帮忙接下了背篼，看到背篼里的米面高兴的欢呼起来。 大队长着急的问道：“大树，公社干部咋说？” 大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指着背篼里的米面：“公社干部连夜帮忙买了这些米面，让你先打开保管室，别让大伙儿饿肚子。” 他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他们向上级汇报后，立马派人送东西过来救灾。” 围观的社员脸上露出了笑容。
第415章 416天灾2 周大队长松了一口气：“好好好，我就说了政府不会不管我们的。”又高兴的拍拍孙子，“大树回去洗洗吃点东西。” 周大树对大伙额说道：“幸好我们在烘烤房烤菌菇，下面的大队山体滑坡，有几户人家家里还有有人来不及逃跑，被埋在下面了。” 大伙儿听后都庆幸不已，东西虽没了，但一家子老小都还在。 又煎熬的过了一天，雨总算停了下来，大队长组织大家去挖姜芋，挖野菜。 有人提议去挖被埋的物资，被大队长阻止了：“雨刚停，冲下来的泥土和砂石还十分松软，稍微动一下，就可能引起二次垮塌。命都不在了，拿东西来干啥？” 一汉子苦着脸说：“大队长，我们的被子、换洗的衣服；锅碗、农具都埋在下面。兜里也没钱，拿啥来置办东西？” 周大队长看着他：“那你自己选，命重要还是东西重要？”见大家都不吭声，他挥手道，“散了，总比埋在下面好。” 大伙儿恹恹的跟着他去找吃的去了。 周大树几人回来的第三天，才有两个公社干部带着一队十来个人，牵着骡子运来了一些粮食、油盐。 一行人看了他们的被冲垮的房屋和田地，还拍了照片。 两位干部和送粮食来的社员，看了泥石流造成的灾害，也很庆幸没造成人员伤亡，告诉他们，昨天他们才给前面的受灾的大队送了粮食。 那边比他们这还惨，有一家只留下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还是因为贪玩出去摸鱼，躲过一劫。 灾难面前，人如蝼蚁。 其中一人对周大队长说：“我们已经向上级汇报过了，来实地查看后，再把情况汇报上去，尽量帮你们争取一些救助。” “好，我们也不愿给政府添麻烦，但现在实在没办法了，大伙儿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没有换洗的衣裤也没被褥……” 一人皱着眉头看着他说道：“我们已经向上级汇报过了，你也要号召大家发挥吃苦耐劳的精神。大队屋里安置一些，其他的安排大伙儿在社员家中挤挤。” 周大队长听后也只能点头，有了这些米面油盐，大伙儿再挖点野菜，姜芋间搭着也能熬一段时间。 一行人连饭都没吃就走了。实际上也啥好吃的。 周大队长祖孙俩将他们送他们走了。 周三婶见大队长走了，想着自家在下坡，没被山石彻底淹没。不听大伙儿劝阻拿了锄头下山，想挖点东西出来。 哪晓得刚挖了几锄，松软的泥土轰隆隆塌了一片，周三婶被吓得两腿发软，差点被埋在下面。 大伙儿七手八脚的将吓得浑身酸软的周三婶拖了到山上，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原本打算去挖东西出来的，也不敢再去挖埋在下面的东西。 周大队长回来知道这事后，觉得长久下去不是办法，把大家召集起来，对大家说道： “我把米粮分给大家，有亲戚朋友的去借住一段时间，没地方去的，就去砍树在晒场前面的平地搭棚子暂住。” 社员们听后，都愁眉苦脸的看着大队长：“大队长，都是些穷亲戚，去谁家都不合适。家家粮食都不够，怎么好意思去麻烦人家？” 一妇人点头：“就是，回娘家多住几天都要看哥嫂的脸色。去亲戚家，我才没那么厚的脸皮。” “大队长，就那么点粮食，大伙儿一起挖野菜、姜芋、山药一起搭着吃，还能吃一段时间，分到手，去亲戚家不是长久之计。” 一位跟周石头送过南瓜出山的汉子说道：“大队长，我家就留下搭棚子住！我看咱们应该趁现在菌菇多，花椒也出来了，都去摘花椒，找菌菇，弄回来烤干了拿出去卖钱，换些衣服鞋子回来。” 周大队长听后觉得这也是个办法：“石头，你把我们收集起来的菌菇送出去给你表妹，请她帮我们买点布和棉花回来。” 周石头为难的看着他：“大爷爷，我家的骡子也被埋在下面了，没法驮东西出去啊！” 周大队长说：“拉我家的骡子去，我让大树陪你一起去。” “好。”周石头点头应下。 “我回去牵骡子。”周大队长看着大家，“力气大的汉子，去砍木头竹子搭棚子。其他的拿家什去摘花椒，找菌菇。今年的吃食就靠这一季的山货了。” “好。”有了目标，大家的精神也好了不少。 吴淑群对周石头说：“你把你媳妇和几个孩子送出去，先去石莲看看，你姨父和表妹还在不在？” 周石头说：“嗯！红桔和孩子们只能在二弟那住一段时间了。” 吴淑群叮嘱道：“红桔，你去了石松那，勤快点也学着点。”她想着实在不行，就学老二一家，在东市找个住的地方，做点小买卖。 许红桔连连点头，要去东市住了她心里有些激动，想想又问：“妈，小凤娘家遭灾没？”她担心李小凤爸妈也找去东市，他们去了就没法住了。 吴淑群摇头：“大树说没有。” 周大山对她说道：“老婆子，要不你也红桔母子几个一起去东市，我和石头在这，等救济下来。” 许红桔也点头：“是啊妈，我和小凤又没怎么相处过，有你一起我们也好处一点。” “好吧！”吴淑群想了一下点头应下。 周大队长牵着两头骡子和草料来了烘烤房，得知吴淑群要带着媳妇和孩子一起去，高兴的答应了。 少了五口人，也能省些粮食下来。 他拿了米面给吴淑群婆媳，让她们煎些饼子带着路上吃，又拿了十块钱和几张粮票给大树，毕竟来回过渡轮坐车吃东西都要钱。 吴淑群婆媳俩煎好饼子，大队长几人也把菌菇装好了，放在驮架上，担心下雨还用油布盖上了。 几人吃过饭，背着竹筒，提着篮子，赶着骡子朝山上走。 原本就崎岖的山道有的地方还被水冲垮塌了，留下一条狭窄的山道，踩在上面稍微用力，还有石块和泥土坠落崖底。 几人心惊胆战的看着下面的悬崖，两头骡子也不敢沿着狭窄的山道走过。 周石头和周大树用砍刀将旁边的灌木劈砍出一条小道来，几人在山中艰难的行走。
第416章 417劝劝他 林兰和李向阳几人也在同一天出发回东市。 接连下了两天雨。前天，眼看洪水就要没过大堤了，大伙儿都准备去大堤东面的大队，接自家亲人上山了。 大队高音喇叭通知下游开闸泄洪，大伙儿都松了一口气，大堤东面的村庄也逃过一劫。 天晴后，林兰和李向阳几人便背着行李带着孩子，淌过河滩上没过膝盖的积水，上了渡轮。 “唉！”吴淑芬叹了一口气，“总算上船了。” 李向阳放下小豆子，帮着几人把背着的行李靠着渡轮机房放下。 林兰拿帕子擦了擦船舷边被浸湿了的凳子，看着老李和吴淑芬老俩口：“爸，妈，你们坐下把脚擦擦把鞋子穿上。” 吴淑芬点头：“好！小军几个也擦擦把鞋子穿上。” 等几人穿上鞋子，上船的人也越来越少了，渡船缓缓朝对面驶去。 小豆子依偎在林兰怀里，看着原本开满野花的河滩：“妈妈，小草和小花都不见了，水会流走吗？小花还会长出来吗？” 林兰亲了一下他：“会，等水退了，小花小草就长出来了。” 小豆子仰头看着她：“妈妈，我们以后还去石莲住吗？” 李向阳揉揉他脑袋：“豆子还想回石莲住吗？” 小豆子点头：“想，石莲好玩。” 林兰笑道：“想来等你们放假了，我们又来。” “好。” 渡轮到了对面，几人牵着孩子走过跳板，上了岸，朝汽车站走去。 回到东市已是下午四点多了，吴淑芬和林长有回了乐兴，林兰一家回了育才路。 几天没在家，收拾洗漱后，老李和小豆子睡觉去了。 李向阳揽着林兰：“老婆，我去利民路看看，你也去睡一觉，晚饭不用做了，我们下馆子去。” 林兰点点头：“好，我们六点过来。” 李向阳看着她，忍不住扣着她的后脑勺，俯身亲了亲她柔软的唇瓣，重重的吸口允了一口，见她脸色瞬间酡红了起来：“想你了。” 林兰红着脸推了他一下，娇嗔道：“窗帘还开着。” 李向阳满眼笑意的看着她：“窗帘拉上就可以了是吗？” 林兰白了他一眼：“去你的！赶紧去铺子看看，把营业款拿去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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