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大娘子担忧的问:“阿娘,冼郎中的草药膏管用么?” 冼家族长夫人带的三无草药膏,就装在一只野牛角里。 颜色黑乎乎,味道臭烘烘。 挖出来和翔是真的差不离! 恕她实在是不敢恭维,更信任不了其疗效。 “大抵管用吧!平日我们不在林子深处走动,最多能遇到个把几个蚊母,还没到飞到跟前就被拍死了。 只有在林子里狩猎的男人们,睡死过去的,时不时会被咬上几口,抓挠几日也就无碍了。耐不住痛痒的,抹了这个药,最多隔上一两日就能好!” “那回去让阿爹多换几角草药膏吧!大弟下个月初一不就要进内山历练了么?都给他带去!” 既然有效,她当然就不能嫌弃(主要不是她自己用)。 赵氏闻言直点头:“嗳!长破布籽那片山坳里的蚊母是多得有些蹊跷,得让你阿爹通知大伙儿多准备些药膏才好。” “冼郎中家还有甚外伤药都换一些,只是历练又不是拼命去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说的对,别人家要怎么教儿子我管不着,你大弟可不能出半点事的!” 毋庸置疑,长子在赵氏心中,地位非比寻常。 “嗯嗯,咱们得帮大弟想周全些......” 尤大娘子替她大弟焦虑啊,这她们才在林子最外围转悠了两天,就有四人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毒物伤害。 往深山老林里呆上一个月,会是个啥光景? 弟弟再多,都养到十三岁了,折在里面能不心疼吗? 况且还是对她这么好的憨憨龙凤胎胞弟! 在回部落的路上,尤大娘子又学会辨认了:地葫芦、苦菜、酸菜、甜菜等野菜的生长环境。 还包括了如何采摘和处理其食用部分,以及它们的做法和特殊药效等。 有些野菜,寄生在大树上。 有些野菜的果实埋在土里,更多的一丛丛长在杂草堆里面。 野外教学,就是这么的随机,遇到什么认什么。 也不知道祖宗们是懒得起名,还是这里的野菜之前都没见过。 野菜是个啥味型,就取的啥名。 简单、粗暴、易教学。 除了野菜,野生菌子也见到了不少。 “巨坑里”的妇人们,几乎就是一部行走的“野生菌百科全书”。 这里,色彩艳丽的“红菇”炖煮野鸡,属于美食排行榜单第一名。 灰的、黑的菌类也有很多不能食用。 妇人们一再强调,好几个品类的野生菌最招毒蚁的喜爱。 稍不注意,那种隆起的土包堆下面就是一窝一窝的毒蚂蚁。 注意事项太多了,太多了,记不完啊,根本记不完! 小娘子们脑容量有限,谁也没有那过目不忘的本领。 赵家大舅母做最后的总结陈词: “总之,什么都比不得自己的小命要紧,记不住全部的,就挑了自己最容易识得几种菌子捡,捡了带回去最好再给你们阿娘过过眼......” “呼......” 早说嘛,小娘子们集体吐了一口气,九表妹对着她大表姐挤眉弄眼。 一行人就这么走走、停停、学学,在夕食前一个时辰才回了家。 听到动静,她家的两位庶母,一个抱着尤小娘子,一个擦着手,从泥巴院门口迎了出来。 二娘接过了赵氏扛回来的一大兜子破布籽,立即开始动手收拾起来。 黏糊糊的破布籽,原来只需要泡在木桶里头摘,就能清清爽爽不沾手。 摘下来还得继续泡,中途要换几次水。 接下来,还要泡上两三日,才能开始煮。 煮上一个钟后加盐腌制,放凉后再装进土坛子里密封保存。 想想记忆里的破布籽酱炖野猪肉。 啧啧,馋得流口水。 尤大娘子用了四块,藏得都有些发酸的蜜枣糜子糕。 又获得了rua头解压工具娃两枚,俩娃就差没有挂在她腿上当挂件了。 待到姐弟三人吃的吃完,rua的rua完,也快到吃夕食的时间了。 “阿姊,我也要坐着墩墩用饭!”小九扑闪着大大的丹凤眼,扯着她的袖子,巴巴的望着她。 “墩墩是甚?”某人的脑回路有些跟不上三岁的崽,一脸迷惑。 小九一下卡了壳儿,小八见状做补充:“不是阿姊昨日让阿爹和大兄做的么?!” 尤大娘子用力rua着她幺弟的脑瓜子: “小笨蛋,不是墩墩,叫做凳子!阿爹这么快就做好了呀?阿姊的凳子不适合你个小短腿坐!” “阿姊坏,小九坐墩墩,腿才不短哩!”小九不服气,歪着脑袋撅着嘴,以为阿姊是吝啬不愿意给他坐。 “那走吧,阿姊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高低不配套。” 姊弟三人一进堂屋,就看见全家人都在围观稀奇物,下午才新鲜出炉的“凳子”。 看着尤阿爹得意洋洋的作品展示,尤大娘子按着脑门无言以对。 刚她还给两个煤气罐罐说的啥? 高低不配! 就这么上眼一瞧,哎哟喂,还真是配得很! 他爹做出来的,不带靠背的简易丁卯结构的方形凳子,搁后世得叫儿童椅! 配她家餐几的高度用饭,高低是真合适。 就是吧,咱如今好歹长到了心心念念的一米七。 坐这么一个矮凳子,合适么? “闺女,你来!你来!”尤阿爹见了正主,献宝一般吧她拉到凳子跟前,得意的给她展示。 “稳当得很,确实坐着比跪着舒服多了!” “阿爹,您难道都不觉得这两个凳子低了点?”某人边说,边在自己的个头和凳子的高度上比划。 “哪里低?你试试,坐着吃饭刚刚适宜。”他可真是个大聪明,没有听闺女的瞎指挥,对比着自己餐几来做的。 “可要这么坐着,我的腿都打不直,吃个夕食腿都弯麻了。凳子做高也不怕,大不了您把咱家餐几做高一些呗!低的餐几和低凳子,可以给八弟和九弟他们几个小孩儿用。” 小八和小九听了阿姊的话,一人抢了一个矮凳子,屁股黏上去就下不来了。 还得意的抬起下巴向哥哥们示威。 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第264章 巨坑里的长公主(十四) 六岁的小六和五岁的小七,也哼哼唧唧的和尤阿爹痴缠。 哼来哼去,就一个意思,那个叫凳子的墩墩,他们也想要。 在她家,虽然二代里,最受宠的是尤大娘子和最年幼的一对双胞胎。 哦,不对,现在还加了一个刚失去阿娘的尤小娘子。 年岁不大的几个儿子,尤阿爹还是很疼爱的。 家无私财,还分什么嫡庶哦。 不就是照着现有的样子,做几个低凳子么? 尤阿爹大手一挥,必须满足孩子们! 至于闺女想要的高餐几和高凳子,当然也能做,回头放在嫁妆里相当有面子。 小的们痛快了,在哥哥们面前显摆。 二弟、三弟等人表示:不稀罕,咱可以自己做,想要几个墩墩做几个! 尤大娘子摊手:算了算了,墩墩就墩墩吧。 总算是带起了一股子潮流来,争取用最快的速度,改变全家跪坐的恶习! 夕食,就在尤大娘子盘坐于草垫子,和两个小的坐在儿童椅上,一口糜子粥,配一口咸菜中进行着。 她家对厨艺很心得的二娘,竟然还把昨日炖到脱骨的野猪大棒骨,烧得漆黑又敲打了好久。 最后用了从骨头里面敲出来的骨髓,熬煮了一大锅糜子粥。 有这点骨髓的油香打底,今晚的糜子粥,比以往又美味上了三分。 大人小孩都吸溜得相当带劲儿。 “巨坑里”没有什么娱乐设备,几乎家家都是太阳还没落山就开始用夕食。 在然后随便用赤盐粉漱漱口,擦洗擦洗身体,一到天黑就能上床入睡。 尤大娘子躺在自己的木床上,翘着二郎腿感慨: 啧啧啧,就说一串串的孩子是如何生出来的! 还不是造人者,没有养育孩子的压力,且造娃时间宽裕啊! 小孩子们缺觉,到点就呼呼大睡,通常情况是雷都打不醒的。 第二日天明后,搓着眼角的眼屎被尿憋醒,上了一次茅房的尤大娘子,后知后觉,发现了不对劲。 为啥不对劲! 她家院子里,安静得不像话! 往常这个时候,她家掌勺的二娘早就在灶房里忙活着,煮全家十几口人的糜子粥了。 她的阿娘,也一直都是不睡懒觉的人。 这个点儿,不是在伺候她阿爹洗漱,就是在院子里吆喝着,催促几个大的小子们起来劈柴、去坑底担水了。 竖起耳朵听了半晌,灶房、堂屋里确实没有人。 天刚麻麻亮,鸦青色的天际泛着白,既没有鸡鸣也没有犬吠。 不大的院子里,寂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此时,她的心脏仿佛被人拿了小鼓在敲。 一下,一下,又一下。 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急。 忍了又忍,尤大娘子再没了以往的淡定,扯着嗓门就在站在屋檐底下嚷了起来。 “阿爹,阿爹!你起床了没?” “阿娘,阿娘!我饿了!” “二娘,三娘!你们在哪儿?听见的应我一声呐!” 还是没有人回应。 恐慌感到达了极点,尤大娘子颤抖的手,放在了她爹娘歇息的正房上。 习惯性的先敲了敲门,没动静。 “那我就推门了哦!”话毕,她直接上手用力推了推。 压根就没有锁的木门,一推就开! 约莫有二十平米大小的卧房里,看得出床上还有些许的凌乱,应该是走得比较着急。 仔细观察,里面又没有从外进内破坏的痕迹。 转了一圈,眼尖的她发现,她阿爹最长最沉的一柄寒铁刀不见了! 心态,在奔溃的边缘试探。 出了正房进偏房,最后还在她三娘的寝室里,找到了尤小娘子。 小妹妹双手捏着拳头,举过了头顶,还在呼呼大睡。 摸了摸她屁股底下的尿布,还是干的。 什么情况下,大人们会在半夜带了武器离家,还丢下才出生不到十天的崽? 心突突的狂跳,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好在她的嗓门真算不上小,嚷开后不到半刻钟,就把她几个大点的弟弟,全都吵醒了。 光头小子们从东屋的寝室,一溜的挤到了门口,探出头来。 “阿姊?大早上的,你唤阿爹和阿娘作甚?”大弟不解。 “是不是你的木床又塌了?”三弟瞎猜。 二弟瞧了瞧阿姊的面色,小心的问道:“阿姊,你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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