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雨一怔,抬眼见半倚在门边的女子含笑望她,顿时羞赧道:“夫人,您惯会取笑人!” 容因莞尔,从袖中掏出荷包,伸手递向她:“可别让我们宿雨姑娘等急了,来,拿去分吧。” 荷包里是她昨夜准备好的一整袋金叶子。 宿雨眼神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容因面前接过。 她也不避讳,笑吟吟地当着容因面将打开。 灿金的光一瞬间晃了眼,小丫头当即阖上荷包,大喜过望:“多谢夫人,夫人岁岁安康,喜庆吉祥!” 说完,不等容因说话,抬手招呼着身后几人,燕儿般地跑远了。 容因目送她们远去的背影,眉眼间盈满笑意。 可不等宿雨等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后,她便忽然敛眉,眼底添了一抹郁色—— 看着这些小丫头,她想起一个人。 先前一连串变故,使得她一直未能得闲去祖母院里小坐。 直至一切安定下来,她才惊觉,竟已许久未见云溪。 大行皇帝病故第二日,祁昼明深夜回府,她想起来,见缝插针问了一嘴,却见他脸色顿沉。 后来一脸不快地同她说起缘故。 她听完后,想了近一整夜,天亮时央祁昼明带她去见了云溪。 曾经俏丽明媚的女子披头散发坐在阴暗的地牢中,眼神灰败死寂,黯淡无光。 那双灵巧的手无力地垂在膝上,显然已不能动弹自如。 起初见她来,云溪毫无反应,恍若未觉。 直到她问起原因,云溪却突然开口向她致歉,可不等她回答,云溪却突然抬起头,红着眼凄楚地望向她。 她说:夫人,可我只是想做个寻常人,不愿再为人奴婢,被人轻贱,我难道错了吗? 这个理由出乎意料却又合情合理。 刺得容因心口生疼。 临走时,她默了默,对祁昼明哑声道:“放了她吧。” 将她身契烧了,放她自由。 她心中虽无道义,却有自尊。 这样的女子,在如今这个世道,实在罕见。 她知道这样对不起那夜为她枉死的侍卫,可她私心里,是真的希望她能活下去。 只是她提前问过,如今已无亲眷可依,又失了一双手,能不能活,全看她造化。 站了一会儿,容因准备转身回房,却忽然颊边一凉。 抬头便见扑簌簌的雪落下来,浮玉飞琼,飘洒如絮。 恰逢碧绡端了鱼洗过来,也停了步子,同她一起站在廊下。 她笑:“夫人,下雪了。” “瑞雪兆丰年。今日恰是除夕,这是好兆头呢。” 容因也笑:“是啊,希望来年顺遂,是个好光景。” * 夜里久等人不来。 容因支着下颌瞌睡,又惊醒。 一抬眼,对上太夫人含笑的眉眼,她面容平静慈和,没有半分不耐。 “醒啦?不若先回暖阁去睡,这样瞌睡仔细冻着。” 容因这才察觉自己身上盖了件薄毯。 这副模样坐在饭桌前,实在有些不伦不类。 她不好意思地讪笑,抬手想将其揭去。 祁太夫人劝阻的话尚未说出口,门口的毡帘一阵晃动。 是祁昼明。 他大步流星地进来,刺骨的寒气随之袭来。 一进屋,肩上落的雪便被暖成一团深色的湿痕。靴底沾的薄薄一层细雪,也尽数化成一滩湿漉漉的水渍。 “早知道你来得这样晚,我和祖母便不等了。”容因顽笑着开口。 可很快,又朝他身后张望了下,敛眉问:“懿哥儿他没同你一起回来么?” 今日除夕,虽说大行皇帝新丧,不宜热闹,但宫中仍旧设宴宴请了朝臣,她是知道的。 但此刻见小奶团子未跟来,虽有准备,却还是忍不住失望。 谁知,她刚垂眼,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稚嫩的嗓音。 话里满是兴奋和得意—— “父亲,我赢了,别忘了你应我的,等明年开春你要亲自教我骑射!” 容因猛然抬头,见那臭小子不知何时站到祁昼明身侧,一脸骄矜地仰着小脑袋同他说话。 这话听着像是父子俩打赌拿她开涮。 祁昼明却不理会他,只似笑非笑地觑着容因,长目潋潋,意味不明道:“夫人害我输了,该拿什么补偿我?” 容因轻哼一声,笑骂说:“脸皮真厚!你们父子俩拿我作赌,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你反倒还埋怨我害你输了?” “唔”,祁昼明含笑敛眸,略一思忖,忽而靠近她耳边俯下身来,胸腔里传来低沉的笑声。 离得那样近,就好像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口处每一丝轻微的震颤,让她忍不住耳尖一阵阵发麻。 他说:“那我向夫人赔不是,夫人便罚我……今夜去替你暖床塌可好?” 那声音极轻,像是气音,仅她一人能听见。 偏偏轻佻又浪.荡,揶揄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灼热的气息洒在耳边,粉嫩的桃腮瞬间发烫起来。 老流氓,自从那夜在明华宫……以后,他便越来越不正经,也不知是哪里学来的这些话。 脸皮的厚度简直和年龄一道与日俱增。 “想得美”,容因轻啐,羞赧地嗔他一眼。 烟波流转,面靥含情。 他喉间一紧,缓缓撇开眼。 啧,小夫人也忒会撩拨人了些。 到底是念着太夫人和小奶团子还在,某人收敛了些。 站在一旁的祁承懿一脸莫名地看看容因,再看看祁昼明,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缠着容因去问,谁知缘由没问出来,也被说了一通,顿时蔫头巴脑地立在她身侧,不敢再多话。 说话的功夫,饭菜一样样端上来。 太夫人含笑招呼:“来来来,都快些吃吧。” “懿哥儿,你坐到曾祖母这儿来,让曾祖母好好瞧瞧你,近来可是瘦了?” 小奶团子瞟一眼祁昼明,眼珠一转,告起状来:“是呢曾祖母,父亲整日给我加功课,我好累,都顾不上吃饭。” 祁昼明握筷的手一顿,冷恻恻地笑:“再胡说八道,就滚回你承德殿去。” “曾祖母,您瞧,他还凶我……” 容因含笑看着看着,眼尾渐渐有些温热,湿润。 她知道,祁昼明之所以不再像从前那般抗拒小奶团子的亲近,皆因他已经替阿姮报了仇。 压在他心底那些经年累月的阴霾像一场弥漫的大雾,正渐渐散去。 实属幸事。 * 用过这顿饭,刚出荣禧堂,祁承懿便开始与祁昼明讨价还价,非要跟去东院。 美其名曰,要同他们一起守岁。 起初祁昼明一直不肯松口,可谁知快到东院时,他突然便应了。 容因一脸诧异地觑他,不明白他怎么就改了心意。 直至她从盥室出来,瞧见祁昼明一人躺在榻上,小奶团子不知所踪。 “懿哥儿人呢?” 听见声音,祁昼明睁开眼。 沐浴过后,少女周身尚还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鸦青色长发缎子似的散在身后,垂落腰间,愈发显得雪颈修长,肩头如削。 屋内炭盆烧得滚烫,温暖如春,她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色中衣,透过那层质地轻柔的料子,还能隐隐窥见瓷秘色的雪肤。 好似剥了壳的荔肉,柔软又白嫩。 他喉头滚动了下,敛眉,掩下眼底黑沉的欲色。 “睡了,已送去了暖阁。” 说罢,他忽然长臂一展。 少女小小地惊呼一声,如一只轻盈的蝶,落入他怀中。 容因伏在他胸前,想要推拒着起身,却又怕但凡动弹便会压到他胸口,一时间只得老老实实待着,面露无措。 “你,你做什么?快放我下去。” 他闻言只是愉悦地低笑,胸膛起伏间,一阵酥麻的震颤,又仅隔着薄薄的单衣料子,肌肤相贴的感觉便越发明显。 少女胸前丰盈的雪软随着话音轻轻起伏,似有一簇细密的绒毛在他心头轻轻搔着。 他忽然坏心地擒住她柔嫩的耳肉。 轻轻噬咬,研磨,将她磨得浑身发软,像没了骨头似的,化成一滩淋漓的水色,乖巧地伏在他胸前。 半晌,见她桃腮已然红透,像烂熟的樱桃,这才大发慈悲放过她,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因因难不成是忘了,自然是替你暖床啊。” 外间炭盆里的银丝炭烧着,时不时哔剥作响。 他话音刚落,又传来一声轻响。 暖意袭人,哪里便需要暖什么床? 偏他说得理直气壮。 “我都说了不用。” 什么替她暖床,分明是在耍流氓。 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越发不要脸了。 “那可不成”,男人轻笑,勾起她下颌,“我既应了,因因总不好叫我枉作失信之人,嗯?” “我,我又不怪你。”迎着那双暗沉的桃花眸,少女越发羞赧。 其,其实她也不抗拒那档子事。 只是这人于那事上的做派,与他平日里为人一般无二,强势霸道的不行。 偏他体力又远胜寻常人,如此一来二去……她多少有些吃不消,总想着能避开一次是一次。 话里推拒的意思并不十分明显。 他分明已胜券在握,可却没乘胜追击。 反倒眸光潋潋,低低诱哄,似蛊惑,又似恳求。 “今夜是除夕夜,因因竟这般不肯同我亲近么?” “我,我……”,少女嗫嚅。 眸光渐软,心底却又涌上一丝恼恨,他就是吃定她素来就吃他这一套的。 也忒,忒无耻了些! 她一时不忿,忽然低头,雪白的贝齿发狠似的啃上他喉结。 落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嘶”,男人吃痛,气息渐渐浊重。 轻掐住她下颌,似笑非笑道:“因因难道是属狗的不成?” 他黑眸沉沉,暗藏危险。 容因这才觉出怕来。 怯怯敛眸:“我,我不是——” “啊——” 顷刻间,锦被翻腾天旋地转。 柔软的身躯如被一座泰山压了上来,她气息一滞,小手慌忙抵在他前胸推拒。 幽暗的黑眸攫住她。 她软软开口:“祁,祁昼明,我错了……” 实在不怪她怂,实在是他太会折磨人,平日里对她百依百顺,可但凡到了床第间,便向来不给她留半点退路。 容因心里打鼓,暗暗想,今夜……需得几次才能应付过去? 三次够么?还是四次? 再多便不成了。 她回府的第一日,他缠着她消磨了一整夜,足足四次。 第二日醒来,她整个人都像被拆散了骨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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