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迅速肿起的左脸哭得梨花带雨:“王爷,我错了,是我害您丢了颜面。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您原谅我吧,王爷……” “肯定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才让我如此出丑”,她跪在地上,双手纂着康王的衣摆,苦苦哀求道,“王爷,您知道的,我家家风甚严,父亲他更是极重礼教,我又怎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来?王爷,请您明察啊王爷……” “这些用你说,本王自然知道”,康王嘲弄地睨她一眼,果然,小门小户养出来的女儿还是沉不住气。 他多少有些后悔,若不是当初听母妃的娶了崔氏,今日他也不至于如此丢脸。 “但你今日此举确实害康王府丢了颜面,甚至让整个皇室都颜面扫地,你要我如何跟父皇交代?” 康王忽然俯下身来,不再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倨傲姿态,一把掐住她下颌,唇角勾起,眼底却一片冰冷:“王妃,从今日起,你便搬去画春阁,好好反省反省吧。何时能约束好自己的言行,何时再出来。” 说罢,男人松开手,将她甩在地上,一把扯过被她拽住的袍角,毫不留恋地转身向外走去。 崔容萱闻言,如遭雷击。 关在画春阁迟迟不出,她这个王妃便形同虚设。 来日即便她能出来,可时日一久,还有谁会记得她是康王妃? 更何况,万一这中间王爷继续纳妾,娶侧妃,甚至休弃再娶。 王爷这是……彻底厌弃她了吗? 康王走后,崔容萱狼狈地伏在地上,再也没有平日里妆点华贵的骄矜模样。 她身上还是今日那副衣裙。 先前康王为了让她清醒,将她连人带衣丢入了冷水中,见她恢复神志,未等她换一身衣裳便又将她拖了出来,劈头盖脸地责问。 体温被冰冷的水珠一点一点带走,冷彻骨髓,可却半点儿比不上她心里的冷。 她呆呆地坐在原地,出神良久,直到阿琼进来将她搀起,扶到床榻上,裹了被子。 突如其来的暖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眼泪无声地滑落,她眼底渐渐一片赤红。 崔容因,都是她,都是她害她沦落到这个地步! 她早晚,要一一还回来。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帅气牛牛 1个;
第40章 第40章 第二日天不亮, 崔容萱便被一阵翻箱倒柜的嘈杂声和七嘴八舌的吵闹声叫醒。 她一睁眼,见阿琼脸憋得通红,双臂大张地挡在她床前, 眼神里虽透露着几分胆怯, 却仍梗着脖子和冯姑姑对峙。 她院里其他几个婢女, 也都各自护着怀里的箱箧妆奁等物,正与另一帮人僵持不下。 “王妃醒了?那便好办了”, 冯姑姑见她醒来,睨她一眼, 淡淡道, “昨夜王爷的吩咐想必王妃还记得, 今日便请王妃移步画春阁。”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在此之前,奴婢还有一事, 要冒犯王妃了。” “贵妃娘娘得知王妃言行不端, 做出有伤风化之举, 命奴婢代罚, 责令掌嘴五十,抄经百卷, 闭门思愆。” 崔容萱心神一震, 仓惶抬眸,恰好对上冯姑姑古井无波的眼神。 她一瞬间有些恍惚, 以至于眼神显得有些呆滞。 掌嘴五十? 可是她是堂堂王妃, 他们怎么能, 怎么能如此折辱她? 冯姑姑话音一落, 阿琼眼眶中强忍住的泪水便“唰”地一下涌了上来。 她哽咽着哭求道:“姑姑, 奴婢求您, 替王妃向贵妃娘娘求求情吧,王妃她从未受过如此重的责罚,怎么挨得住啊……要不,要不您责罚奴婢也行,奴婢求您了……” 冯姑姑对阿琼的哀求充耳不闻。 “王妃,请吧”,隔着阿琼,她平静的眸光落在崔容萱脸上,漠然开口。 那张一贯掀不起任何波澜的脸上此刻也没有没有更多的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但这种平静,却让崔容萱感受到了比被嘲弄、耻笑更大的耻辱。 牙根几乎要咬碎,锦被下的手攥得骨节发白,掌心处留下几道深深的印痕。 可她却似乎感受不到丁点儿痛意。 见她不动,冯姑姑再次开口:“王妃若是觉得娘娘责罚得不公允,奴婢也可陪您去贵妃娘娘那里讨要个说法。” 她说这话时语气十分认真,好似若崔容萱点头,她便当真会带她进宫面见许贵妃。 沉默良久,崔容萱敛眸,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不必了,既是母妃教诲,萱儿自当领受。” 她眼眶通红,却仍强忍着没有掉出一滴泪来。 崔容萱忽然想起,当初许贵妃才表露出对她的钟爱,她还兀自沉浸在自己或许即将成为康王妃的喜悦中时,祖母似乎就曾告诫过她,康王府不是那么好嫁进去的,即便她如愿嫁进去,也未必能事事顺遂。 彼时她乍听到那番话,执拗地认为祖母是瞧不上她,让她莫要痴心妄想。 为此,她还一度忿忿不平许久。 可如今,她竟从那话里,品出了那些被她忽略的深意。 原来祖母,是想点醒她。 但她不后悔。 倘若没有嫁入王府,时至今日她仍是一个五品小官家的女儿,无论走到哪里,都只有给人奉承赔笑的份。甚至恐怕连见了崔容因,她都抬不起头来。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即便再难,她也会咬着牙走下去! 这些念头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再抬起头时,她眼神变得坚定:“还请姑姑帮我转告母妃,今后萱儿定会谨言慎行,再不叫母妃失望。” 冯姑姑闻言,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看来崔氏还没糊涂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若她真是个拎得清的,今后就该好好做一个端庄体面的康王妃,而不是整日惹是生非。 毕竟,京中并不缺家世显赫,品貌双全的姑娘。 娘娘若不是为着殿下的前途考量,断不会选中她这样一个毫无出挑之处的小官家的女儿做了康王妃。 * 看着碧绡跟核桃似的肿得老高的那双眼睛,容因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碧绡幽幽地嗔她一眼,语气哀怨地道:“夫人还笑。您可知奴婢昨日急成什么样子了?我在柴房里醒来后却没见着您,吓得魂儿都飞了。好不容易逃出来,可看着偌大的王府,连该去哪儿寻您都不知道,若不是正好撞见大人身边的乔五,恐怕吓都吓死了。” “撞见乔五?”容因眸光微闪。 她敛了笑,问:“你是说你在康王府撞见了乔五?” 碧绡点点头:“奴婢当时找了许久都找不见您,跟无头苍蝇似的在王府里乱转。后来实在没了法子,便想着先回府里来叫人,不行就闯到荣禧堂去求一求太夫人,却忽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我吓了一跳,以为又是二姑娘身边的人,但没想到竟是乔五。” “你是在王府后院见到的乔五?”容因又问。 碧绡摇头:“不是,是前院。” 容因听完,沉默不语。 祁昼明为何能及时赶到救她,她醒来后并没有深想,只下意识她以为是碧绡将他找来的。 可却忘了,祁昼明白日里向来不在府中,她都寻不见他人,碧绡又能去哪里找? 只有可能是当时他本就在康王府中。 可他分明不在王府的宴请之列。 更何况,宾客都在后花园中,就连去后院的人都只有她和柳氏这样的姻亲,遑论前院。 他与乔五去那儿是要干什么? 据她所知,康王府的书房,就在前院…… 容因心底忽然没来由地生出一丝不安。 “夫人,怎么了?有何处不妥?” “哦”,容因抬眸,浅浅一笑,“无妨,只是觉得巧合,又有些后怕。若不是你遇见乔五,我还不知会落到什么田地。” 碧绡忽然也笑起来,那笑里罕见地带了几分快意。 “夫人想必还未曾听说,昨日康王府那场生辰宴,今日一早便大街小巷地传开了。此刻恐怕连街上的稚子都在笑他们丢脸呢。” 容因眸光微闪:“出什么事了?” “具体奴婢知道的也不清楚,只是听府里的小厮说,昨日宴上,康王妃突然跟中了邪似的,当着一众宾客的面宽衣解带起来,嘴里还不停说着些污言秽语,那模样,叫人瞧了直脸红。” “不光如此,听街上百姓说,今日早朝时,光禄寺卿上书弹劾康王,说他家独子周载丰前去康王府赴宴,却出了意外,险些丢了性命,非得讨要个说法。” 她顿了顿,颊边忽然晕开一抹薄红,凑到容因耳边,用手遮掩着小声道:“若是寻常伤,即便伤势再严重,只要没缺胳膊少腿也都不打紧,想必光禄寺卿还不至于到上书弹劾的地步,这桩事也传不到北阙门外来——但听说那人是,是被人废了。” “不过那周载丰也是活该。奴婢听说那人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癖好特殊,于那事上……很是粗暴,早前不知祸害了多少人,甚至一度闹出人命。如今也算恶人有天收……” 许是好不容易躲过一劫,碧绡今日的话比往日说过的加起来都要多。 可容因的心思却早已飘到了别处。 他不光救了她,还替她报了仇。 甚至还用了最让人觉得痛快的方式——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倒真是他的作风。 可对于这些,他却只字未提。 倘若不是碧绡今日同她闲话,恐怕她还要不知多久才能知道。 他难道不怕一旦被察觉,会得罪了康王? 即便他早就凶名在外,被满朝文武所不喜,但得罪一个亲王,还是被天子亲眼有加、人人争相逢迎的亲王,终究是不同的。 容因忽然有些后悔,昨夜说了那番话。 起初她和大多数人一样,觉得祁昼明行事残忍,手段酷烈,冷漠无情,故而始终对他满心畏惧,敬而远之。 可经此一事,她忽然发现,原来他并非铁石心肠。 他的血是热的,心也是热的。 容因笑起来,突然出声打断了一旁还在自顾自说着话的碧绡:“碧绡,你教我做香囊吧。” 她想起许多次见他无聊时,拨弄腰间的穗子,上头什么也没有。 不像寻常男子喜欢佩玉,佩带钩,他腰间总是光秃秃的。 好丑。 谢礼总归是要亲手做才显得有诚意嘛。 容因一边想着,耳后那一小片光洁细腻的肌肤却不自觉染上淡淡的粉意。 * 这几日祁承懿一直闷闷不乐,就连饭量都减了半。 今早替他更衣时,宋嬷嬷明显觉出他腰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少了一圈。 她心里着急,一逮着机会,便将青松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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