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国福要是不同意,让他跟阿公说去,阿公阿婆会教他怎么做人的。 大白菜和生菜萝卜好洗,人多很快就洗完了,李红英对白露说:“这点青菜可能不够,菜地里的菜心能摘了,我们去摘点回来,你们先洗着,有什么事喊我一声,菜地不远,我能听到的。” 白露应了声好。 李红英和婶子们就往上游走了,她家菜地在上游,隔着层层往上的田埂。 不是很高,站起身就能看到。 “这是什么?” 萧伟盯着河里缓慢爬行的小东西,第一次露出好奇表情,问白露。 来时他就看到了,还以为是小石头,谁知削了会儿蒜苗,小石头的位置变远了,明显会动,不是小石头。 只是爬得很慢很慢。 第六十四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白露随意扫了眼,突然眼睛一亮。 “炒螺!炒螺!炒螺!” 好吃的东西必须说三遍! “炒螺?”萧伟对这小东西的名字,表示皱眉不解,不是很好听。 “它叫田螺,也叫螺蛳,像河里这种尖尖尾巴的,也可以按地方称呼,叫石螺,炒螺是特别好吃的做法名字。” 白露双眼亮晶晶盯着河里的小东西,还剩几根蒜苗都不洗了,生怕挥动水面,波纹太大,搅浑了河底的泥巴,把小东西掩护挡住,挡住可就不好捡了。 不过,还可以用摸的。 小河的水都是从山上流下来的,很清澈,干净透明,泥巴其实很少。 河底更多的是小石子,螺蛳都爬在小石子缝隙边上,或小河边的泥床上。 水不是很深,手伸下去就能摸到,但要撸起袖子,不然衣服会湿。 “你要干嘛?”萧伟看着白露撸起棉衣厚厚的袖子,不禁皱眉。 “捡螺蛳啊!” 白露边撸袖子边流口……啊呸!边科普:“小伟同学我跟你说,这个螺蛳特别好吃,非常好吃,好吃得不得了!” “能有多好吃。”萧伟语气平平淡淡,连疑问都没有。 这什么螺蛳,他没在小镇上见过,也没吃过,没什么味觉感受。 一看壳子就知道肯定很硬,一口咬下去,牙齿都会被崩得咔咔响。 肯定不好吃。 “绝对好吃到你无法想象!” 白露手伸向河边,摸上来一把螺蛳,笑眯眯解释:“螺蛳吃的是里面的肉,外面的壳壳不吃,炒之前剪一下螺尾巴,吃的时候嗦一下螺肉就出来了。” “好多螺蛳啊,刚才我怎么没发现……”白露边摸边感叹,眼睛直击面前的河底:“哦~原来这里有大石头挡着,差点就让这美味的小东西溜走了。” “小伟我跟你说,炒螺真的超级好吃,炒时放点儿辣椒,大蒜,姜……出锅前再加点小薄荷,倒点儿酱油提鲜,香辣多汁的炒螺,简直就是世间美味!” 萧伟一听到辣椒,嘴角就忍不住抽搐,后面什么话都听不到了。 脑瓜子里只有辣哄哄的炸响。 想起大哥交待的任务,他还是果断撸起袖子,接替白露的捞螺工作。 大哥喜欢吃白露炒的辣椒,说不定这什么螺蛳,也会喜欢。 “我来捡。” 白露边让出位置,边继续摸另一边:“你的手伸不到河底,摸边边上的吧,边上也爬有很多螺蛳,我摸河底的。” 一大一小两身影,蹲在河边,手往下伸,每次收上来都有好多个小东西。 一道身影轻手轻脚,缓缓靠近。 河面倒映出一团模糊黑影。 白露眯了眯眼,看准某个时机,快速往旁边一闪。 “噗通!” 河面溅起巨大水花。 萧伟下意识往旁边看去,见白露还安然无恙,才不急不缓看向河面。 水花被溅飞后,肥胖身影在水里扑腾几下,两只胖胖大手举出来,胡乱拍打水面,冒出来一个湿哒哒的大黑头,大黑头下的花大褂吸满水,膨胀得像只圆滚滚的气球,两只惊愕过后凶狠的眼睛,从乱七八糟的湿发间隙直直瞪向白露。 “白露!” 肥胖身影控制不住瑟瑟发抖,浑身打哆嗦,冷得嘴唇都变成紫色。 白露唇角微勾:“收购不到板栗,就使阴谋诡计,好好待着吧你。” 说完就招呼萧伟往上游走。 “这里的水质已经被污染,螺蛳都受不了自杀身亡了。” “我们去前面摸。” 萧伟提着装螺蛳的小菜篮,往白露那边走,路过蒜苗根堆,不小心踢了一脚,河里瞬间响起更尖锐的怒骂声。 “你眼瞎吗!没看到河里有人?!” “天啊!这谁掉河里了?” 李水仙的声音,被抱着菜心归来的婶子们震惊声覆盖,疑惑声又起。 “李水仙?你怎么在这?你不是上山祭祖去了吗?” “河水那么冷,你下河干嘛?” “白露刚才不是在这里洗蒜苗吗?怎么突然去上边了,萧伟也去了,还都撸起袖子往河里摸,摸石螺吗?” 婶子顿觉发现了真相,赫然扭头问河里的李水仙:“你也是摸石螺吗?” 偷袭不成反被阴,李水仙气不打一处来,还得硬着冷僵的脸皮装笑。 配合这天上掉下来的好借口:“是啊,我看到白露和萧伟在捡螺蛳,想起我们家志海去年清明下乡祭祖,带回去的石螺炒出来味道很不错。就想着今年也捡点回去,谁知蹲得太急,离河边太近,一个不留神就不小心栽河里了。” “我想着反正都掉水里了,衣服也湿了,干脆就摸点石螺再上岸。” 婶子看着李水仙瑟瑟发抖的身体,冻得发紫的嘴唇,煞有其事点头。 “也是,反正衣服都湿透了,不捡点石螺上来,可就白湿了。你要小菜篮装石螺不?我给你扔一个下去。” 婶子好善良,说着就扔了个菜篮下去,垂直落到李水仙面前。 溅起一阵水花,打湿她的脸。 李红英提着装满菜心的菜篮,与其她几个婶嫂们对视一眼,无声忍笑。 她们又不是傻子,河里的水那么冷,傻子才穿着衣服跳河里捡石螺。 李水仙八成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要不是回来早,她们还真看不出,李水仙对白露的敌意这么大。 李红英庆幸没跟李水仙合作,否则惹恼了对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既然你下河了,肯定能捡不少石螺,我们就不帮你捡了。白露脚扭伤了,萧伟还小,都下不了河,捡不到多少石螺,我们过去帮她们捡点。” 婶子也十分客气的说道:“菜我们都洗好了,大家也能抬回去,不用你帮忙,你捡完石螺直接回去就行了。” “对啊对啊!河水那么冷,你捡完石螺就早点上来吧。” “泡太久感冒了可不好受。” 萧家几位婶嫂一脸关心嘱咐。 李水仙站在水里,努力控制不颤抖,僵着笑脸回应:“没事,我身体好,不会感冒的,捡完石螺我就上岸,你们要帮白露捡石螺就快去吧。” 第六十五章 一起吃宵夜 祭完祖,吃完饭,收购事宜谈妥,萧诚和白露萧伟等人,在山里萧家人的集体送别下,返回新镇、城里、南市。 李红英和婶子们帮白露捡了几十斤螺蛳,还送了她很多蔬菜、水果大礼。 阿公阿婆的药酒,也拿了个小瓶子匀摊一半出来,给白露和萧诚带回去。 家里有果树成熟的族人们,也摘了许多不同种类的果子,给萧诚和白露。 鸡蛋都给了不少,还有双黄蛋。 全塞在车头驾驶座里,竹篮麻袋堆得满满的,萧伟都差点没地方坐了。 真是个可怜的娃。 当然,其他在外发展的萧家人,也获得了不少山里同亲们的蔬菜水果礼。 一行砖车、大巴车、近两百萧家人浩浩荡荡回乡祭祖,欢声笑语离开。 回到镇上,天边才降下夜幕。 萧家人陆陆续续下车回家,萧诚留下一辆砖车,明天开去扫私墓,其余的和萧大壮开回砖厂,还给砖厂老板。 院子走廊上亮着灯,白露和萧伟整理从乡下带回来的东西。 萧伟按照白露的吩咐,拖了个大盆到水井边压水,把所有螺蛳都倒进去。 白露说刚从河里捡上来的螺蛳,肚子里有很多泥巴,用清水养一两天会把泥巴吐干净,到时候炒出来才好吃。 鸡蛋全被白露放到搪瓷盆里,放在碗柜最下面那层,留着以后慢慢吃。 大白菜和油麦菜等蔬菜萝卜,分开放到厨房通风处,免得压在一起易腐烂。 稻草苗捆着的几大捆菜心,放到阴凉避阳处,明天早上再解开,早早解开被风吹一晚,叶子都会焉光光。 青枣橘子等水果,全放到八仙桌的大果篮里,谁喜欢吃什么就拿什么。 终于整理好一切。 白露拖着疲累的脚步去厨房,准备提桶去压水,灌到大锅里,烧水洗澡。 到了厨房门口,却看到萧伟正提着小半桶水,踩在小板凳上,往大锅里灌水,灶台下的灶洞里已经燃起了木柴。 红艳的火光,映得厨房格外亮堂。 而且,萧伟提的水显然已是最后小半桶,灌完就拿一旁的锅盖盖好。 “真厉害!” 白露笑着朝走下小板凳的小家伙竖起大拇指:“贴心小棉袄。” 萧伟板着一张和萧诚淡漠表情极为相似的小脸,张了张嘴。 “行啦行啦我知道,又是你大哥的旨意,你大哥交待的对吧。”白露依旧满面笑容给了小家伙一个摸摸头奖励。 想说的话被说了,萧伟没话说了,小嘴嚅了嚅,又闭上。 白露轻推了推他小肩膀:“好了,去屋里拿果子吃吧,婶子们都说青枣很甜很脆很好吃,水烧热了我再叫你。” “水缸没水了。”萧伟拒绝吃果,提着桶子毫不犹豫往外走。 水桶把手却在下一秒被拉住,白露说:“等会儿我灌。” 萧伟看了眼她的脚:“我灌。” “我灌。”白露不放手。 “我灌。”萧伟也不放手。 桶子把手喜提拔河式拉扯。 就在即将分出胜负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插进来,以无人可匹敌的强大力量,将桶子定住,提走。 白露和萧伟愣了半秒,齐齐抬头。 门口只剩男人高大伟岸的背影,修长有力迈步的大长腿,与稳健脚步声。 一阵凉风轻飘飘弥散在夜色中。 萧伟二话不说,回房写作业,路过八仙桌时,顺手拿了一个大青枣。 白露坐在灶洞前烧火。 烧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起身去角落翻开一个麻袋,拿了三个漂漂亮亮的红薯回来,扔进灶洞。 萧诚提水回来灌水缸,看到只是扫了眼,什么都没说,灌完水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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