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卉还不忘叮嘱不晚:“拿上装点心的匣子。” 众人…… 明大老爷一身簇新满脸堆笑,就连大太太也被搀扶出来,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 汪真人显然也是精心打扮过了,虽然穿的是道袍,但那与生俱来的华贵之气,却是无法遮掩的,宛若染上人间烟火的皎洁皓月,少了几分清寒,多了几许温暖。 明卉也看到了穿着大红喜服,如同明亮骄阳般的霍誉,霍誉也正看着她,目光温柔,四目相对,明卉连忙低下头去。 她只能看到自己大红色绣着金线的裙摆,眼睛的余光瞟了瞟,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穿着官靴的脚,她还是第一次注意到霍誉的脚,比她的大了许多……傻了巴几的。 喜婆子显然是被明大老爷提前叮嘱过了,喜婆子高声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姑娘谢恩师养育之恩!” 明卉鼻子酸酸的,亲娘看着她出嫁,却也只能以师傅的身份为她送嫁。 她腿上一软,便跪了下去,听到汪真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往之女家,必敬必戒……” 后面的话便哽咽住了,喜婆子连忙笑着说道:“姑娘给师长叩头辞别。” 明卉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边磕头一边流泪,听到喜婆子继续唱道:“长兄为父、长嫂为母,姑娘兄嫂辞行啦!” 明大老爷心里难受,虽说以后妹子也会经常住到保定,可是出嫁了就是出嫁了,出了这个家门,便先是霍家媳妇,其次才是明家的姑太太,还是不一样了。 “以顺为正,无忘肃恭。” 明大老爷话音刚落,就看到大太太嘴唇嚅动,也要说话,明大老爷连忙说道:“好了,快扶大小姐起来。” 不迟不晚搀扶明卉起身,明卉满脸是泪,喜婆子笑着说道:“哎哟喂,新娘子给娘家洒金豆子了,大吉大利!” 不迟用帕子给明卉拭去眼泪,忽听有人喊道:“偷喜的跑了,快点拦住了!” 众人哈哈大笑,这也是风俗,新郎上门迎亲,要专门带个偷喜的,所谓偷喜,就是要偷走女方家里摆放的干鲜果品,外加一壶水,这些都是女方提前准备好的,放在那里,等着来“偷”。 霍誉大步上前,先是给汪真人磕了头,又给明大老爷和大太太磕了头,汪真人和明大老爷各叮嘱了两句,姑娘娇养长大的,姑爷耽待几分云云。 霍誉磕了头,站起身来,见被他带来偷喜的尹辰正被一群小孩围着,霍誉连忙过去,拿出十几个封红,孩子们抢了封红,一哄而散,尹辰抱着偷来的一壶水两个苹果,拔腿就跑,众人哈哈大笑。 三太太连忙推了正笑呵呵看热闹的三老爷一把:“傻笑啥,快背上小妹上花轿。” 三老爷这才反应过来,第一次嫁妹子,没经验啊! 二太太连忙把盖头盖在明卉头上,引着她趴到三老爷背上。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明卉上了花轿,这是她从上一世就想逃离的地方,可是不知为何,在花轿走出枣树胡同的那一刻,她的心里却还是有浓浓的失落。 从此,她再回来,便是走亲戚了…… 她掀起盖头,从轿帘的缝隙里向外看去,周 围都是看热闹的人,依稀仿佛,她似乎看到了那梦中的身影,明卉的心忽然就放到了实处,无论是名义上的父亲,还是真正的父亲,他们的在天之灵,看到她穿着大红喜服坐上花轿,一定都很高兴。 此时的长平侯府冷冷清清,定襄县主打扮得雍容华贵,笑眯眯地看着站在面前的一双儿女。 儿子霍誓个头随了霍展鹏,十六岁便已出落得挺拔修长,可惜相貌却随了孙家的几个舅舅,说不上英俊,只是不丑而已。 女儿霍珊珊却是遗传了母亲的美貌,只是年纪尚幼,还带着几分青涩。 定襄县主打量着儿女们今天的穿戴,让人给霍誓换了枚玉佩,又把霍珊珊头上的珍珠芯子的宫花换而了红宝石芯子的,这才松了口气。 太后娘娘打发了身边的嬷嬷,过来敲打过了,不管这亲事是在哪里办,不想让御史们的唾沫星子给淹死,她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不能出任何差错。 定襄县主的心有点堵,太后还说了,世子之位就不要宵想了,皇帝宁可把这爵位收回来,也不会落到霍誓头上。 看到母亲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霍珊珊连忙过来凑趣:“娘,听说那位新嫂子是道观里长大的,成亲以后,会不会像钱家三太太和路家二太太那样,在家里修炼啊?” 先帝修仙就不提了,当今圣上年纪轻轻也是动不动就要念上几段经,上行下效,官员和家卷们修仙的不少,霍珊珊口中的钱家和路家,更是在家里设了道场,那两位太太平时就做道士打扮,据说早就不让自家夫君近身了。 听霍珊珊说起钱家和路家,定襄县主微微挑眉:“真若是那样,你们大哥的子嗣岂不是艰难?” 闻言,霍誓皱起眉头,先是瞪了妹妹一眼,然后正色说道:“娘,珊珊是小孩子胡说几句也就罢了,您可不能由着她,小心隔墙有耳。”. 定襄县主一惊,脸色讪讪:“这是我的院子,谁敢传出去?” 霍誓指指西边,沉声说和:“儿子听说,父亲大人要带着表哥一起去。” 定襄县主啊了一声,描画得美仑美奂的眼睛瞪得熘圆:“你说什么,侯爷要带上那个孽种一起去?这怎么可能?侯爷不怕被人笑话吗?不可能,不可能!”
第229章 出嫁(三) 定襄县主一惊,脸色讪讪:“这是我的院子,谁敢传出去?” 霍誓指指西边,沉声说和:“儿子听说,父亲大人要带着表哥一起去。” 定襄县主啊了一声,描画得美仑美奂的眼睛瞪得熘圆:“你说什么,侯爷要带上那个孽种一起去?怎么可能,侯爷不顾脸面了吗?不可能,不可能!” 虽然定襄县主不愿相信,可是看到邹慕涵跟在霍展鹏身后走过来,定襄县主不想相信都不行了。 “表嫂这头面,是宫里赏的吧,啧啧,表嫂这一亮相,怕是要把新娘子给比下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表嫂是娘家的姐妹呢。” 定襄县主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是程氏那个***的声音。 这个***居然说她会被当成新娘子的姐妹,这可不是夸她年轻,而是笑她是继室,是填房! 我呸! 你连当填房的资格都没有! 定襄县主笑得阴风阵阵:“怎么,表姑太太不一起去?这下子我倒是省心了,免得娘家人问这是谁啊,我这做亲家的,不知道如何介绍呢。” 定襄县主在心里暗骂,我是继室又如何,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国公夫人,是霍誉的继母,你又算什么东西,妻不是妻,妾不是妾,连通房都不如的***货。 程氏翻个白眼,扭着腰朝霍展鹏走过去:“表哥,今天人多,你可悠着点儿,高兴起来莫要贪杯,涵哥儿,你看着你父、你舅父一些,别让他多喝。” 邹慕涵忙道:“母亲放心,儿子记下了。” 程氏却看都没看自家儿子,一双眼睛粘在霍展鹏身上,含情脉脉。 霍展鹏与她四目相对,程氏抛个媚眼,忙用团扇掩了半边脸,那娇羞的模样,把霍展鹏看得隔夜饭差点吐出来。 当年那个又傻又白又甜的可人儿哪去了,怎么就变成现在这副面目可憎的模样了。 算了算了,反正自己早就不碰她了,她爱咋样就咋样吧,以后少去后宅,别让她在自己面前出现就行了。 霍展鹏努力回想着林家姐妹那春花一般的娇媚模样,这才感觉舒服多了。 老书院街的冯宅,此时宾客盈门,人声鼎沸,霍展旗带着几个霍家族里的兄弟,正在招呼宾客,听说长平侯府的人来了,霍展旗连忙迎了出去,看到迎出来的霍展旗,霍展鹏脸色一沉,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今天娶儿媳妇的是他,明明他才是主家,霍展旗迎出来,这是把他当成客人了? 这时,有认识他的向他道喜,霍展鹏只好压下怒气,和众人寒暄,好在这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一会儿,便烟消云散了。 有的时候,霍展鹏也挺佩服自己的,生性豁达,否则他早就让霍誉那个不孝子给活活气死了。 霍展鹏虽然说服了自己,可还是觉得这里哪哪都别扭,宅子太小,客人也不上档次,还有媒人,竟然请的是户部的一个郎中,文官! 勋贵子弟请个文官当媒人,你请也请个品级高的吧,也不知道那臭小子是怎么想的,这是要把他们长平侯府的老脸都给丢尽了。 霍誓和邹慕涵跟在他身边,一个相貌平平,另一个却面如冠玉,有人窃窃私语,无非是在谈论这两位公子的出身和相貌。 霍展鹏听到后心里更加不痛快,想要骂上几句,一旁的邹慕涵连忙冲他摇头,霍展鹏看一眼无动于衷似乎还有点幸灾乐祸的霍誓,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也不知道花轿什么时候能到,这破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好在只等了不到半个时辰,霍誉便带着花轿回来了。 霍誉射了轿帘,明卉被搀扶着下了花轿,隔着盖头,只能看到一片明明暗暗 的红,绣着富贵花开的绣鞋踩着地上的红屑,小心翼翼跨过马鞍,手里被塞进一截红绸,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怕,我在这儿。” 明卉想说,我会怕吗?我只是有一丁点的紧张而已。 其实也不是只有一丁点的紧张,而是很紧张。 明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在花轿落下那一刹那,她忽然就紧张起来了。 下了花轿,便是另一番天地,从此,她的人生就此转折,前世林林种种,她脸上的疤,身上的痛,还有那漫天的大火,宛若一场梦。 明卉想起霍誉,她和霍誉其实还不是很熟悉,她有事瞒着他,他一定也有事瞒着她,那么以后呢,他和她会不会像大老爷和大太太那样,相看两厌,还是会像二老爷和二太太,为了生下儿子绞尽脑汁,或者像三老爷三太太,吵吵闹闹…… 这一刻,明卉的思绪越飘越远,她紧紧抓着手里的红绸,跟着霍誉拜了天地,又跟着他进了洞房。 刚刚坐定,两位全福太太便领着一群女卷走了进来,屋内一片喜气洋洋。γuhuguO 霍誉接过喜嬷嬷递上来的秤杆,深吸口气,缓缓掀起盖头,女卷们凝神静气,齐齐看了过来。 霍家的这位新妇,据说是在道观里长大的,据说大病过一场,药石无灵,不知会不会是个面黄肌瘦的病秧子啊。 盖头被一点点掀开,明卉的脸渐渐露出来,她微垂着头,霍誉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光洁的额头,宛如蝶翼般长翘的睫毛,霍誉长长地松了口气,那个和他一起藏身在草丛中的小姑娘,终于被他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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