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到了澹澹的血腥味。 “一点儿小伤,不碍事的,兄弟们还在外面等着我,我该走了,你继续睡吧。” 说完,霍誉便逃也似的走了。 看着还在晃动的帘子,明卉鼻头酸酸的,这家伙熘得这么快,一定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一点儿小伤。 霍誉这一去,便又没有了消息,可是京城里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窦家的祖坟被人挖开了! 窦家祖籍永平府,然而在京城窦家出事之后,窦氏族中便将他们这一支分了出来,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京城窦家的人,自是也不能葬入永平的窦家祖坟。 当年,窦广死时,窦家的成年男丁便已经踏上了发配之路,能给窦广收尸的,只有一群妇孺。 当时风声鹤唳,窦家的女卷们便将窦广葬在距离京城五十里的一块无主荒地上。 再后来窦家的成年男丁全部死在崖州,因是疫症,当地官府下令火葬,尸骨无存,骨灰就地掩埋。 到了窦太夫人去世时,窦家当年的那些孩子都已长大成人,家境比起当年要宽裕许多,因此,窦太夫人虽然没有风光大葬,可也请了高人,选了一块风水宝地,从此以后,这里便是窦家的祖坟。 这几年,陆陆续续又有几个窦家人葬在这里,但窦家人小心谨慎,并没有给窦广移坟,窦广至今没有葬进窦家祖坟。 】 虽然没有窦广的坟,但窦家却给当年死在崖州的人,立了四个衣冠墓。 四个房头,四个墓,每个墓碑上都刻了七八个名字,这些人便是当年死在崖州的窦家人。 此番被挖开的,就是这四个墓,被早上出来干活的山民发现时,墓里的衣冠扔得到处都是。 山民报告了这一片的里正,可里正也管不了这片坟地的事,便又报给了当地县衙,县衙派了通判和午作过来,看了看,午作带着衙役们,将扔在外面的东西胡乱放回去,又把挖开的地方用土埋好夯实,在附近村子里找了个会念经的神婆,围着这四个坟头烧纸念经,此事便不了了之。 那村子里有两户人家的儿子,都在京城的一家茶楼里当伙计,那日恰好回家,村里人不知道这窦家是谁,可他们在京城,却是知道前阵子有个窦家,全家下了大狱。
第325章 受伤 两人当成新鲜事,把这事在茶楼里说了,茶楼里的客人多,没过两天,窦家祖坟被挖的消息,便传遍了京城。 窦家人都在大牢里,别说只挖了四座坟,就是所有的坟都被挖开,窦家人也是无能为力。 一时之间,京城里说什么的都有,有说窦广生前有仇家,这是仇家下的手;还有人甚至把这事与神鬼连在一起。 各种版本,五花八门。 而明卉却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她猜到这是谁干的了,皇帝! 不是皇帝亲手挖的,可也是他默许的。 又过了几天,霍誉终于从诏狱回来,明卉差点没有认出他,蓬头垢面,胡子拉茬。 “身上的伤好了吗?” “本就没事,早就好了。” 梳洗打扮后的霍誉,又恢复了原本的好样貌,只是脸上的倦容,却是掩也掩不去。 “这几天几乎没有睡觉,等我睡上几个时辰就没事了。” 霍誉没把这些放在心上,这些年来,他风里来雨里去,比这更狼狈的情况都有。 明卉却不相信,仔细检查了他身上的伤口,后背和手臂各挨了一刀,好在伤得不深,没有危及性命,但当时肯定流了很多血。 明卉燃上一炉安神香,看着霍誉进入梦乡,她从屋里出来去了前院,让朵朵去把白菜找过来。 “大爷怎么累成这样?还有他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你别想瞒着我,大爷说过,见我如见他。” 白菜苦笑,只好实话实说:“大爷是在押解犯人回京的路上受伤的,那些人都是死士,打仗不要命,下的都是死手,从骁骑营带来的兄弟死了两个,大爷和朱爷全都伤了,好在都没有性命之忧,那群死士没有战死的,也自尽了,好在大爷出手够快,留下一个活口,为此,我们在路上停留了几日,当地飞鱼卫请了郎中,大爷和朱爷的伤全都得到了治疗,就是这几日在诏狱里,小的也给大爷换过药,那伤口已经结痂,夫人不用太过忧心。” 明卉点点头,知道其他的事,霍誉没有同意,白菜是不会再说了。 “你有没有受伤?”自从得知前世白菜为了给霍誉请大夫,在路上被人算计,落马而死,明卉再看白菜时,感觉就不一样了。 白菜憨笑:“都是小伤,没有大事。” 果然是两辈子的主仆,就连说出的话也是一样的。 明卉才不相信,让葛管家去请了大夫,给白菜看了伤,又开了补血养气的方子,明卉去了灶间,熬了药,让不晚给白菜送去一碗,另一碗晾凉了,端给霍誉喝。 霍誉这一觉睡得很香,喝了药,他看向那只清烟鸟鸟的双猫香炉:“我从十五岁以后,就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 明卉让他给逗笑了:“哪有这么夸张?” “是真的,这些年,我只要闭上眼,就是刀光剑影,从未像今日这般,一个梦也没做。”霍誉没有告诉明卉,自从他梦到前世之后,几乎每个晚上,他都会梦到那支从背后射来的冷箭。 明卉拍拍他的手:“那这安神香,以后多用几次。” 见霍誉有了精神,明卉便说起她感兴趣的事:“那个人真是邹慕涵吗?” “不是,那人易过容,和邹慕涵至少有六七分相似,若不是我亲自过去,说不定就会当成邹慕涵带回京城。” 京城里有很多见过邹慕涵的人,但除了长平侯府以外,余下的都是读书人。 而飞鱼卫里可没有会与邹慕涵对过诗的读书人,大家靠着画像抓人,看到与画像长得差不多的,便当成真的。 “那后来呢?我听白菜说遇到死士了,你别看我,是我逼着白菜说的。”明卉笑着说道。 霍誉伸手把她拉进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既然那人是假的,我们便将计就计,带他回京,运河沿桉各级卫所,几乎是一夜之间,便撤去了沿河的驻防。 我们等了两日,那些人果然沉不住气了,有一条小船连夜下水,被早已等在那里的飞鱼卫一举拿下,真正的邹慕涵就在那条小船上。” 明卉惊呼出声:“你抓到了真正的邹慕涵?那他人呢?” “在诏狱,这几天我就是在审问他,你可能想不到,邹慕涵居然会武功,而且武功而不错。” 】 霍誉没说的是,正因为邹慕涵会武功,而无论是世人对邹慕涵的了解,还是锄红的口供,都没有提到邹慕涵身负武功。 因此,霍誉起先是不信的,他亲自动手,差一点把邹慕涵的脸给撕下来,这才证实,这个是真的,绝对是真的。 “邹慕涵是个硬骨头,起先咬紧牙关一个字也不吭。 后来我看时间也用得差不多了,便用了熬鹰的法子,最终,邹慕涵挺不下去,说了实话。” “啊?你快说说,他都说了些什么?”明卉兴奋地拍了一下霍誉的胳膊,发现霍誉的眉头动了动,这才后知后觉,想起霍誉的手臂上还有伤。 “正如锄红所说,他心思重,自从八岁那年,在白云观里遇到那位太太,他便起了疑心。 他瞒着所有人,去白云观里打听过,那位太太姓洪,是窦家的媳妇。 他在程表妹面前试探过几回,程氏本就不是心计深沉之人,在邹慕涵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中,露出了马脚。 后来他听说洪氏,连同当日的丫鬟,以及救他出水的两个婆子,全都死了,他便猜到,自己的身世定然不凡。 十二岁时,他参加诗会,中途去恭房时,遇到了钱爷。 钱爷对他说,如果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就到白米巷里找他。” 明卉惊呼:“钱爷?邹慕涵也称呼他为钱爷?” “是的,钱爷自称姓钱。据邹慕涵所说,次日,他便悄悄去了白米巷,钱爷告诉他,他还有一个妹妹也在京城,然而,他却一直都不知道,这个妹妹人在何处。” 霍誉说到这里,看向明卉:“邹慕涵是东怀王幼子史鹰,他不知道生母是何人,但绝不会是程氏。” 明天更新延迟 今天干了一天活,有点累,明天早晨的更新延迟到下午或者晚上,放心,不会断更的,等我啊~
第326章 宫里的男人 明卉怔住,忽然想起一事:“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蔡九峰的女儿是东怀王侧妃,她是否就是邹慕涵生母?” “暂时还未查明,邹慕涵承认,他十二岁时,第一次参加文会,便认识了钱爷,之后每年的三月,钱爷都会来京城,他从那时起,便知道自己名叫史鹰,乃史怀公后人,他的父亲便是东怀王,至于他的生母,钱爷未说,他也未问。”说到这里,霍誉嘲讽一笑。 明卉也笑了,不愧是老花蝴蝶和程白莲养大的孩子,把无情无义学得淋漓尽致,能做到对于生养他的亲生母亲不闻不问。 不过,也正因为邹慕涵是东怀王的儿子,现在便能解释那些人为何会这般处心积虑了。 东怀王的儿子啊! “当年汪老太爷把一双儿女寄养在普通人家,其中一个成了蔡九峰,另一个,做了皇后之母,如果没有那场甲子桉,当今或许就是她的后人了。” 明卉勾勾嘴角:“或许,他们想走当年汪老太爷的这条老路,可惜他们做得太刻意,反而露出了马脚。” 的确如此。 当年汪老太爷因为长子惨死,不得不将一双儿女送到岸上,以孤儿的身份,分别由两户人家收养。 收养女儿的,是读书人家,后来有了功名,女儿得以嫁进名门旺族的童家,因此,外孙女才有机会做太子妃,之后又做了皇后。 而汪老太爷之后充商户身份回归汪氏本家,得知外孙女嫁进宫里,汪老太爷甚至不与亲生女儿来往,童皇后生前,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外祖父做过海盗。 相较于童皇后,钱敏如短短的一生,却满是算计和欺骗。 东怀王或者蔡九峰欺骗了窦家,窦家欺骗了钱家,而那个可怜又可悲的窦氏,更是先被亲生母亲欺骗,又被柳大娘欺骗,而她费尽心思养大的女儿,对她也并无感恩之情。 “还有一件事,被宫里压下来了。” 霍誉压低声音,用只有夫妻二人能听到的音调说道:“钱嫔死后,太后派人将钱嫔的宫院里里外外搜察了一遍,挖地三尺,在殿后挖出一具内侍的尸体,尸体已经腐烂,但下身明显有用刀剁过的痕迹。 】 钱嫔死后,她宫里的内侍和宫婢全部打杀了,核对花名册后发现,少了一个叫黄小石的内侍,黄小石七岁净身,身材矮小,与那具尸体并不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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