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她碗里的沙拉跟没吃过一样,柏恩看她纤弱的身板,都要担心她会血糖过低晕倒了。 下午,崽崽终于一鼓作气地学会拐弯和刹车,能够在平地上顺畅的滑行,她虽然滑得慢,但是有模有样,十分开心。 柏恩有些累了,慢慢地在边缘滑动,忽然在场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单手插兜,向柏恩挥了挥手里拿着的保温杯,柏恩立刻滑了过去,问他:“你事情弄完了?” 徐献清把杯子递过去,含笑道:“嗯,接下来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又看向远处的小身影,“她学得好快。” 柏恩拧开杯盖喝了一口,见崽崽正加速往前滑,后面还缀着小尾巴,不好意思跟他解释她是被撩急眼了硬学会的,就为了离徐成毅远远的。 崽崽也看见了爸爸,调转了位置,滑过来,刹车停住。 徐献清问她:“累不累?” 崽崽说:“热。” 下午,柏恩和崽崽没去坐来时的车,而是坐着徐献清的车回去。 崽崽嘴上没喊累,刚上车就睡着了。 下了车,徐献清把她抱回到床上让她先休息。 柏恩把东西拎近屋里,然后又和徐献清讲了她白天听见的那些话,问他:“你怎么看?” 徐献清“唔”了一声,“挺正常的,人人都有私心嘛。” 这不是柏恩关注的重点,她问:“别人的小孩这么厉害,你不着急吗?” 徐献清反问她:“那你急不急?” 柏恩奇怪道:“我当然不急,我又没什么财产。” 徐献清沉吟道:“我在她这么大时,已经会背千字文三字经了。” 柏恩洗耳恭听,等他的高见。 就听徐献清开口道:“我觉得那些没什么用处,她现在这个年纪能从一认到二十,已经很厉害了,不用太过操心。” 柏恩持怀疑态度,“我记得她只会从一数到十。” 徐献清很淡定,“那是半年前,后来我又教了她认十一到二十。” 柏恩抓了抓头发,她被他说服了。 _ 到了正月里,贴春联,放烟花,吃饺子,大人给小孩发压岁钱。 孩子们聚在一起,在雪地里放鞭炮,声音震耳欲聋。崽崽不喜欢和他们凑在一起,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和猫猫阿福玩。 她正给猫顺着毛,小猫忽然跑出去,她一愣,紧跟着追了出去。 柏恩刚才只是稍微被那个会螺旋上升的鞭炮吸引了一下注意力,一回头,孩子又跑没了。 崽崽见小猫七拐八绕,跑进了一个寂寂无声的院子里,它垂着脑袋把地上的东西给叼起来,那团灰白色的小东西顿时尖声叫了一声。 崽崽从地上团起一个雪球丢过去,“坏猫猫。” 被砸中的阿福很委屈,低声喵呜了一声,嘴里叼着的东西落了下来。 崽崽凑过去,发现这是一团幼鸟,便小心地把它拢到手心里。 “谁在外面?” 徐英光听见动静,以为是来找他的兄弟姐妹,便推开窗户。往外看,见是崽崽,神色一愣。 他转而从门内出来,看到崽崽站在他的院子里,手里捧着一只羽毛凌乱的小鸟,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个时候大人全聚在厅堂,小孩都聚在一起玩,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徐英光问她:“你自己跑来的?” 崽崽低着头应了一声,“高哥哥,你看小鸟。” 徐英光心说怎么叫他高哥哥,得叫他大哥哥才是! 在心底纠正过她,垂眸,看见受伤的小鸟,明白了。 只是他一向没有那么多同情心,更何况每天那么多受伤的鸟,救一只根本没什么意义,但是看她很珍视的样子,还是对她道:“你跟我进来。” 徐英光自己有一个小房间,桌案摊开了好几本书,刚才应该正温习功课。哪怕是过年这种一年中最放松的时刻,他也丝毫不松懈。 徐英光招呼她坐在屋内的小凳子上休息一下,然后弯腰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来一个小布包。 ——里面装的是一些简单的医疗用具。 “我以前在流浪动物救助中心做过义工,会包扎伤口,你把它递给我看看。”徐英光在桌子前坐好,对她道。 “什么是……义工?” “就是免费去帮助人或者动物。”他解释,“比如我们去看病要付钱的,但是义工会免费帮你看病。” 崽崽听明白了,她有些犹豫地看着躺在手心的痛苦抽搐的小鸟,抿紧唇伸手把小鸟递给了他。 徐英光边动手扒开它的翅膀,边用手指蹭它脑袋上的羽毛道: “你看它这里的白斑,这应该是白头翁的幼鸟。我猜它是跟着妈妈学飞时被风吹掉了,刮破了翅膀。” 小白头翁有气无力地细声叫了两声。 他仔细地用酒精帮小鸟的翅膀消毒,然后又用绷带帮它包扎好。 “等它伤口长好了就又能飞了。” 他重新把小鸟放回到她手心里。 崽崽小心翼翼地捧着它,“谢谢高哥哥。” 徐英光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好了,你快点回去,不然伯母会着急的。” 又忽然想起一件事,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你认识回去的路吗?” 崽崽伸手指向窗外,那里的雪地上留了一串梅花印记,道:“阿福认识。” 阿福早跑没了。 徐英光叹气:“那我送你回去吧。” 说罢,将自己的手递给了她。 等柏恩正沿着来时的路走回院子找崽崽时,意外地碰上送小孩上门的徐英光。等见到崽崽手上捧着的小鸟,更是摸不着头脑。 崽崽把小鸟捧在柏恩面前,字正腔圆地介绍给她听:“白头翁。” 柏恩点点头,知道她今天做了好事,和堂兄一起救了一只小鸟。 她看着这个站姿端正的少年,虽然她一看见他总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她确实要感谢他送崽崽回来,温柔道:“谢谢你送她回来,要不要进来吃点东西再回去?” 徐英光摇了摇头,又道:“伯母,款冬年纪小,你得好好看着她,万一跑丢了或者受伤了该怎么办?” 柏恩讪讪笑了一下,让她一刻不停地盯着人,实在有些难。 不过她认错态度十分良好,诚恳道:“我知道了,下次一定会注意。” 一直等小少年走远了,柏恩才回过神来,觉得他教训起人,真像个小大人。 - 晚上,徐献清捏着虾干把小鸟给喂饱了,又伸出手指逗弄着这只幼鸟。 不过幼鸟并不太喜欢他,圆滚滚的身子一直避开他,还时不时地偏头啄弄他的手指。 “哪捡到的?”徐献清问崽崽。 崽崽歪了歪脑袋,道:“那个……高哥哥家?” 徐献清莫名其妙,什么高哥哥? 已经洗完澡赤着脚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柏恩插嘴解释:“是她最高的哥哥呀,她在徐英光院子里捡到的,那孩子还把崽崽送回来了呢。” 徐献清“哦”了一声,顿时觉得这只小胖鸟真是麻烦,又吵又笨,还一点没有眼力见。 他打量这只幼鸟,“你把它捡来了,它妈妈找不到怎么办?” 崽崽跟他解释:“它翅膀好了,会自己飞去找妈妈的。” 徐献清斜斜睨了她一眼,“我可不帮你养这麻烦的小东西。” 崽崽撇嘴道:“不要你养。” 说什么鬼话,他养的她,她又养鸟又养猫,跟他养了鸟和猫有什么区别? 徐献清伸手帮她顺了顺头发。 _ 白头翁伤得不重,喂它吃过东西,第二天就活蹦乱跳,只是不能飞。 它在窗户边跳来跳去,鸣叫不停。 柏恩说它是在呼唤自己的同伴。 结果第三天,一只成年白头翁就停在了窗户边,不停地叼来浆果和昆虫给它吃,是它妈妈无疑了。 没过几天,柏恩就帮它拆了绷带。 小白头翁的伤势恢复了很好,拍了拍翅膀,在院子里飞了一圈。它又回到了窗户边徘徊良久,舍不得走。 柏恩想,它在这里吃得这么好,当然舍不得。 崽崽轻轻对她道:“再见。” 小白头翁终于是飞走了。 柏恩见她这么平静地放走了小鸟,还有些吃惊。 她问:“你放走它,不难过吗?” 崽崽说:“可是小鸟妈妈来找它,我不让它走,它妈妈会更伤心的。” 好像是这个道理。 柏恩默默地回去房间里。 _ 春节一过,大家就陆陆续续地收拾行李各奔天涯海角。 孩子们见这些天一直过得平安无事,知道大概不会东窗事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忙跟着自己家长回家里,并且发誓一定管好自己嘴。 徐献清正在房间内收拾两个人的行李,柏恩忽然走进来,照着衣柜和床底一通乱找。 “你在找什么?” 柏恩茫然道:“我一眨眼,女儿又不见了。” 天地可鉴,她只是不小心又发了一个呆。 徐献清沉吟:“别急,周围全是熟人,别人看到了肯定会送回来。” 柏恩沮丧道:“好吧。” 她想,幸好庄稼不会长腿跑,不然她肯定连地都种不好。 崽崽跟在三花猫阿福的屁股后面,穿过假山、草丛、小桥,她看见熟悉的院子,眼睛一亮。 她循着记忆跑去了徐英光的窗户下面,奈何窗户太高了,她只好从旁边搬来砖头,垫在脚下,然后用石头敲着窗台,企图吸引屋内人的注意力。 “咚咚、咚咚。” 徐英光皱眉听着这声音,谁家的孩子在恶作剧? 他推开窗户,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他认出来,吃惊地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唔,你出来!” 崽崽手指扒着窗台,用力垫着脚,露出巴巴的眼睛来。 徐英光只好道:“你等一下。” 竺蕾撞见了他从房门里出来,问他:“你去哪?” 他只好解释有东西落在了外面,才被允许出去。 徐英光跑去了屋后的窗台下,问她:“你来做什么?” 崽崽从垒高的砖头上下来,解释说:“妈妈说我们今天就回家,不对,是去外婆家里。” “嗯。”徐英光知道他们今天要走,他们也要走了。 崽崽把自己身上外套的拉链拉了下来,她穿的衣服有内口袋,然后把自己藏在衣服里的巧克力,棒棒糖,奶酪棒全部拿了出来,塞进了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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