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能坐到太医的位置上,在南梁中,医术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 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疗伤的办法。 像经脉断裂之症,他们一般都是用药,至于这经脉能不能重新长好就得看自己的造化。 当然,这种伤绝大多数可能就是废了,可摄政王妃竟是直接将摄政王断裂的经脉给缝了起来? 沈长宁此时注意力全部都在容冥身上,自然不会关注这群太医在想什么。 先拔透骨钉,再续接经脉,这种痛苦对患者的精神力耗损极大。 最稳妥并且轻松的办法就是,一天拔一根透骨钉,直到将所有的透骨钉都取出来。 只是容冥的情况不一样,透骨钉已经在他体内存在太久的时间,甚至快跟血肉融为一体,再不取,怕是有性命之忧。 所以纵然沈长宁知道这样的痛苦常人难以忍受,也毫无办法。 整整一下午,沈长宁和顾少卿,还有一众太医在偏殿当中重复相同的过程。 容冥左手的经脉是寸寸断裂,虽然沈长宁也缝合了起来,但根本没有办法保证,这只手能跟另外三肢一样重新恢复正常。 眼下,沈长宁能做的就唯有这么多。 容冥的左收因她而伤,她找遍颜氏药楼中的古籍,也定会治好他。 等一切结束后,沈长宁指尖摩挲容冥的面颊,眉眼止不住地透露一抹疲惫之色。 “这里交给我吧。”顾少卿担忧道,“你先下去歇会儿。” 沈长宁目光瞟向床榻上陷入昏迷的男人,摇摇头,“我在这守着他,放心吧,我会休息的。” 透骨钉全部取出以后,容冥还留着一丝清醒。 直到麻药的副作用上来,才终于没扛住进入昏睡。 顾少卿还想说些什么,当他瞧见沈长宁眸底的柔情以后,到嗓子眼的话又重新深深给咽回去。 她曾说过,破镜不能重圆。 或许那个时候,她是真的铁了心不要王爷了。 可王爷三番两次为王妃要付出性命,王妃饶是不松口,看在眼里,心还是在慢慢化开。 爱人,行动往往比那甜言蜜语来的更加有用。 当初的误会责任并不全在王爷身上,王妃深知这一点,所以她不恨王爷,但同样的,她也没办法原谅王爷。 不过现在看来...王爷差不多该苦尽甘来了。 他该高兴的才是,他真心希望王爷跟王妃能好。顾少卿眸中染上复杂。 为什么...他心里这么难受? “顾少卿?”沈长宁发觉顾少卿呆呆的站在那,忍不住疑惑地喊了一声。 顾少卿这才回过神来,“那我下去给殿下煎药,顺道将你今日的安胎药也煎了。” “有劳。”沈长宁点点头。 “王妃,跟我不必客气的。”顾少卿笑着摇摇头,然后转身离开偏殿。 只是步履迈出门槛的那一刹那,顾少卿微微一顿,回头偷偷看了沈长宁一眼这才重新走出去。 其实王爷跟王妃之间,他本就不该插足,也没资格插足。 月,破出云雾,高挂柳稍。 宫廊的灯火已经亮起,临近过年,倒是颇有烟火气息。 容冥一直昏迷到夜里,才悠悠转醒。他抬起眼帘的时候,正好瞧见沈长宁扑在床榻边,悄然睡着。 容冥一怔,想抬手触碰沈长宁,可他的经脉才刚刚续接好,还要恢复一段时间,如今还是连手指都动不了。 倒是浅眠中的沈长宁,好似察觉到脑袋顶的气息有些不对劲,呜咽了一声,睁开双眼。 她那双宛若秋水桃花一般的眸子恰好跟容冥四目相对。 空气中挥散着莫名的尴尬。 “你...一直守在本王身边?”容冥挑眉道。 沈长宁低低咳嗽,然后起身将放在托盘上的一碗药端来,撇撇嘴道,“生活不能自理的人,还是需要留个人照顾。” 生活不能自理...容冥眼角忍不住‘突突突’一跳,“放心,本王只是暂时经脉断了,对有些生活还是没有影响的。” 沈长宁先是怔愣住,等反应过来容冥的意思后,绝色的小脸瞬间爆红,羞恼道,“伤成这样还能耍流氓?” “不敢。”容冥失笑。 “看来你是有力气了。”沈长宁冷哼着,把碗放到容冥嘴边,“把药喝了。” 这药在容冥昏睡的这段时间,热了一遍又一遍,现在还是温的呢。 容冥眼睛一眨,勾唇道,“王妃喂本王。” 透骨钉全部离体,身上的伤又全部被处理过,这会儿他睡过一会儿精神状态比刚出天牢时好了不少。 但能占沈长宁便宜的时候,他怎会放过? “你...”沈长宁咬牙切齿间,刚打算拒绝,结果对上容冥显得有些可怜的视线,深吸一口气,回身拿过摆放在托盘中的汤勺。 在药碗里搅搅,舀起一勺药放到容冥唇边,淡淡地道,“快喝!” 如今伤也治完了,她还有账没跟容冥算呢! 沈长宁自然没忘记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走时无意提起的话。 什么叫容冥是自己主动让明轩帝把他关进天牢的?什么又叫容冥是拿自己当诱饵,钓鱼上钩? 这些,他可一个字都没跟她商量过,甚至连提都没提过。 她在外头着急上火,容冥倒好,非要到天牢转一圈。 不错,真是不错! 容冥被沈长宁这周身突然爆发的怒火和幽幽寒意激的心头一颤,以为她是不愿,生气了,便道,“要不...本王还是自己来?” 第333章 为媳妇折腰,一点都不丢脸 “给我闭嘴!”沈长宁眯眼冷冷地道,“快喝。” 容冥霎时不敢再讲话,立刻张口将勺中的药给喝下。 沈长宁喂药的动作极快,一勺接着一勺,似乎根本不愿意给容冥半点喘息的机会。 “唔...”容冥欲哭无泪。 就这一会儿喝药的功夫,整个房间除了容冥喝药的‘咕嘟咕嘟’声,再没有半点其他的杂音。 明明偏殿的窗户和门都关的紧紧的,殿内还点着温热的炭火,不知怎的,容冥就是觉着这里的温度有点低。 直到沈长宁手中的药碗彻底空了,她忽然把碗‘砰’地一声放在桌上。 容冥听着这剧烈的声响微微一震,瞧着沈长宁满眼凶气回到床榻前,咳嗽道,“本王是不是...犯了什么错?” “没有啊,你堂堂南梁摄政王,哪能犯错?”沈长宁拿起一块帕子给容冥擦拭嘴角的药渍,“王爷可不会有错。” 只是这力气大的,容冥只觉得脸上生疼。 “...真的吗?” “自然,不过王爷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你究竟是怎么进天牢的?”沈长宁阴阴地笑着,“真是因为冲动杀死忠勇侯,所以被皇上关起来的?” 容冥先是一愣,随即抬眸对上沈长宁的视线,瞬间就猜到恼火的原因。 容冥眼角微跳,俊逸的容颜一黑,“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这两个真多嘴!” 此事的来龙去脉,知道的极少。 满打满算除明轩帝外,就只有三法司这两个一同参与的人。 沈长宁从天牢出来以后,还没见过明轩帝,唯一能够接触的就只有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了。 定然是他们高的密! “看本王怎么收拾他们。”容冥气的素来冰冷的神情都有些崩裂,墨眸中闪烁几分阴沉。 “容冥!”沈长宁一掌揪住他墨色丝绸的里衣,冷冷地道,“你看我怎么收拾你!真是很有胆量,天牢很好玩?你很喜欢往里头跑?” “呃...本王...”容冥对上沈长宁,周身那凛冽的寒意和戾气顷刻间就散开,转而化为心虚。 “事出紧急,大理寺作为三法司之一,负责断南梁各类案件,若是被太后的人掌控,后果不堪设想。” “本王想着,将计就计,既然他们想要本王的命,那本王入了天牢,奸细自会回被引出来,所以...” “所以你就以自身为诱饵,跟明轩帝请示进天牢守株待兔。”沈长宁眼底不由得浮现上一抹怒意。 “此事,你跟我商量过么?”沈长宁盯着容冥,绝色的容颜黑如锅底,“找出奸细的办法又不是只有这一种,你非得把自己弄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本王就觉着,这可能是最快找到奸细的方式...”容冥低低地道。 “你很赶时间吗?!”沈长宁贝齿轻轻咬着下唇,怒吼道。 容冥墨色的眸底深处霎时掠过一丝复杂之色,他沉默片刻,唇角张开又重新闭上。 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讲些什么。 “本王...” 沈长宁瞧着他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连眼眶都红了,低头朝着男人的唇就咬了下去。 “嘶...”酥麻的感觉传来,容冥墨色的瞳孔霎时收缩,随即嘴边的弧度悄然一勾。 “唔!”沈长宁发觉这男人趁着她咬人的间隙,舌头直接探了进来,反客为主吻住她。 一抹红席卷而来,很快就布满她的耳根子和脸庞。 沈长宁双臂下意识撑在容冥的身子两侧,想脱身,可唇瓣却被他牢牢吸住,只能任由他吻着。 等一个吻终于落下,沈长宁眼底已经溢出一层动静的水雾,软软地扑在他胸前,轻轻喘气。 “错了。”静谧的偏殿内,突然传来容冥低沉沙哑的声音。 “嗯?”沈长宁抬眸看他,结果一瞬间就陷进容冥充斥柔情的目光里面。 “本王错了。”容冥笑笑,温声地道,“没有下次。” 沈长宁冷哼一声,“堂堂摄政王,认错倒是擅长。” 她知晓容冥从前查案办案,都是用最小损耗换取最大利益,于他来说,只要值得,那自己的安危,便不在考虑之中。 但沈长宁不喜欢这种感觉,也讨厌极了容冥这样老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心里...很不舒服。 “为媳妇折腰,本王又不丢脸。”容冥眉眼弯弯,“王妃能原谅本王么?” 沈长宁胸口堵着的气消了大半,抿抿唇角,“容冥,你给我记住了。” “你要真死了,我一定带着你的孩子改嫁。”沈长宁恶狠狠地道,“到时候你的孩子喊别人爹,我带我的新夫君每年都去祭拜你,让你九泉之下都不安宁。” 容冥一怔,随即咬牙地道,“你敢!” 他还以为沈长宁之前都是开玩笑的呢,她竟然...真的有这个想法! “你看我敢不敢。”沈长宁撇撇嘴,“你就争取给我活的久一点,好好将自己的命放在心上。” “你放心,你体内的毒,我一定会有办法给你解开。”沈长宁摸摸额间的凤凰劫。 刚刚跟容冥那一吻过后,凤凰劫已经被打开。 她重新扑回容冥的胸膛上,打了个哈欠,有些惰懒地道,“这会儿我要进颜氏药楼找找典籍,看有没有恢复寸断经脉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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