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槐愤怒的声音震的她耳鼓发疼:“祖母!” 人想要死的勇气只有那么一刹那,如果能抓住,死其实很容易。可一旦被打断,死就为成为一件极其可怕的事。 冯老太理智回笼,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想做什么。她吓得浑身冒冷汗,止不住颤抖。 张梅花也跑过来,忍不住上手捶冯老太,边捶边哭:“娘,你这是要干啥?是不打算要我们了?” 夏槐顺势将冯老太推给张梅花照顾,她冷着脸站起来,一步步走到那群或是握着木棍或是拿着刀的家丁面前,突然,她嘴唇一勾,笑得十分邪气。 “欺负我的人?呵,那就,来吧。” 夏槐的眼神不知何时染上了微微的红色,她抽出腰间的匕首,像一只蓄势待发捕食的鹰,嗖地一下窜到家丁面前。 她恶劣地用匕首挑掉他们手里的武器,趁着那些人怔楞的时候,将他们的胳膊和腿折断,然后朝着他们一张张脸死命地挥拳。 一拳,两拳,三拳... 不知打了多久,直到有双温润的大手,轻轻拽住她的柔夷,冰凉柔软的触感覆在她手上。 夏槐愣愣地转头看向自己的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手上沾满了血。 而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正拿着手帕为她擦拭手上的血迹。 好听地有些撩拨耳膜的声音划过她耳畔:“好了,教训他们交给我吧,别脏了你的手。” 夏槐这才发现,地上倒了一片脸上血迹斑驳的家丁。那些人看向夏槐的目光充满了愤怒与恐惧,看到夏槐瞥向他们,他们齐齐打了个激灵,奋力地朝着身后的府邸挪动。 原来,她刚刚被情绪支配了吗?所以,才没控制好力度。 如果不是宋嘉及时制止她,恐怕这些人要被她打死了。 可是,他们不该死吗? 似乎读懂了夏槐的想法,宋嘉温和地解释:“杀了他们估计你也要坐牢,不如送官府吧。” 他当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些人解决掉,但其实,错的不完全是他们,最主要的是指使他们的人。 他们的主人才是真的该死。 夏大海走过来,唯唯诺诺地劝夏槐:“小槐,他说的没错,别,别把自己搭进去。” 他们一没钱二没势力,如果夏槐真被抓紧大牢,恐怕后半辈子只能在大牢里度过了。 宋嘉见夏槐依旧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也没接着劝,只将那些人捆绑好,准备打包送到衙门。 那些家丁神奇地没有挣扎,在他们看来,与其挣扎被打,不如顺势被送到衙门。 他们不像冯老太他们这些泥腿子,听到衙门就怂了。只要有钱有权,有时候送去衙门不过是窜门罢了! 送这些人的路上,宋嘉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打听清楚。 原来,冯老太一行人的粮水、银钱和户籍被张村长他们偷走后,冯老太强打着精神带着;老夏家一行人一路乞讨,好不容易捱过了灾难,抵达临安城。 没有银钱、户籍的难题再次困扰老夏家一行人。 然而冯老太却劝他们不要着急,一副她有办法解决的模样。 老夏家虽然不大相信,但也别无他法,只能靠着草根啥的又捱了两天。 第三天的时候,冯老太递给他们一些银钱,然后没有户籍的情况下,他们竟然真的进了城! 还不等他们高兴,便发现冯老太不见了。 他们找疯了,差点把华亭县翻了个底朝天。才在一日碰到去街上采买东西的冯老太。 冯老太见到他们先是一喜,而后就是惊慌,匆匆忙地想要溜走,结果被夏桥他们围得死死的。 这才将前因后果说与他们。 原来,冯老太把自己卖给别人当了奴隶。按理说她值不了太多银钱,毕竟年纪一把。 但冯老太这人也有几分本事,竟然将那人忽悠地不仅买下她,还给了老夏家方便,放他们无户籍也能进华亭县。 夏桥等人听了差点没急死,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赚钱赎回冯老太。 可冯老太明面上答应,实际心里不乐意。她不想一大家子为了赎她过得太苦、太累。 如果真的要这样,她宁愿赚来的钱给他们自己花。 可如果她直接说,肯定更加走不掉。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等老夏家放她回去,她一连几天都没再出府门。这可给老夏家急坏了。 老夏家一家子不是傻的,多少能猜到冯老太的心思。 可猜得到并不意味着他们愿意接受,于是找上了买家。可买家竟然狮子大张口,分明是八两银子买下的,却要五十两才放人。 如果他们真有钱,也不至于让冯老太卖身给他们换钱了。 所以,两伙人就打起来了、。 夏槐默默听着,心里却无比心酸。五十两她不是没有,但是今天这个事,她必须要给冯老太、给老夏家一个交代。 她要告诉冯老太,他们值得信任。要告诉老夏家,有些事,不用银钱与势力也可以摆平。 来到衙门外,此时正好是正午时分,好些人家家中已升起炊烟,准备做晌午饭。 还有些做饭早的,已经在午睡。 而华亭县的杨县令便是后者。 当鸣冤鼓响起时,杨县令吓得从卧榻上差点没摔下来:“怎么回事?” 立刻有守在门外的侍卫慌忙回禀:“回县令老爷,好像是,好像是有人敲鸣冤鼓...” 杨县令此时尚且带着起床气,脸色不大好地站起身,整理好仪容推门而出:“走吧,去瞧瞧。” 第210章 四拍惊堂木 等杨县令浑身附着起床气来到衙门外时,看到的便是一个柔弱的姑娘,纤细的胳膊抡着棍子,朝着巨大的鸣冤鼓一下又一下地击打。 好笑的是,她身后躺着一串歪七扭八、满脸是血的人。 这一幕本该是严肃与可怕的,可杨县令什么可怕的事没见过?所以压根不怕,反而还觉得这一幕说不出的滑稽。 起床气散了不少,杨县令扬声咳了声。 夏槐顺势看去,手里的鼓也停下。 姑娘眼眸清亮,神采飞扬。身上穿着的衣物并非昂贵的料子,甚至可以说有些寒酸。可她周身的气度却让杨县令不由得一惊,随即便升起一丝兴味。 不知多久了,他觉得这华亭县越来越没意思,一连好几年没能出现让他眼前一亮的人。这次,会有不一样的收获吗? 杨县令刚亮起的眼,突然将目光再次扫到夏槐身上,忍不住再次暗淡。 可惜了,是个姑娘。 夏槐可不知杨县令在惋惜她身为女儿身,她转眼看到杨县令,当即肯定地说:“是杨县令吧,我要伸冤。” 杨县令微微挑眉,他很清楚,自己没有见过眼前这位姑娘。而显然,这姑娘大概率是近期才抵达华亭县,且最近他没有外出过。 那么,她是如何认出自己的呢? 有意思。 杨县令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的心思却绕了不知多少弯。 “请吧。”杨县令背着手往前走,夏槐也不怯场,当即拽着绑人的绳子,将那一串人拎上,一行人跟随其后。 进入正堂,杨县令坐在堂前,意思意思地拍了拍惊堂木:“台下何人,伸冤何事。” 按理说,夏槐需要跪下的。但是夏槐自打来到古代还没有跪过谁,自然没这个意识。倒是她拎着的那一串人十分顺从地跪下,还一边磕头一边喊冤枉,给夏槐看得一愣一愣的。 “大人,大人我冤枉啊!” “是他们要抢人,还倒打一耙把我们送衙门!” “对!该被审的应该是他们才对!” “杨县令,杨县令您明察秋毫,会给我们伸冤吧!” 杨县令对这些好话闻所未闻,拿起惊堂木狠狠拍了一下,两侧的衙役拿着水火棍往地上整齐划一地捣一通,整个正堂都震了三震。 夏槐不由得想起在现代看的古装剧,忍不住勾了勾唇,念及此时在衙门,这才收回笑意,狠狠踢了踢那满脸血还不老实的家丁:“闭上你的臭嘴,不然我不介意割了你的舌头!” 那家丁回忆起夏槐挥拳的嗜血模样,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一边摇头一边后退。 夏槐瞅他这怂包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种人,压根不值得她认真威胁恐吓! “行了,你来说。”杨县令下巴微微一抬,看着夏槐道。 夏槐也不忸怩,当即直入主题,将前因后果说清楚:“...反正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们会给钱,但不接受超出这么多。我想杨县令也不希望您治下的华亭县被这些人搞得乌烟瘴气吧?” 杨县令什么事儿没见过?这种小事自然是司空见惯的,那些老百姓摊上大多打落牙齿吞在肚里,像夏槐这样没什么身份和身家却敢击打鸣冤鼓的确实是凤毛菱角的存在。 即便如此,杨县令也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可夏槐最后那句话却深深刺痛了杨县令的内心。 他的身份不低,后台也很硬。可他为什么一直留在这?只有他知道,自己不甘心。 他过于要求自己,非要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然而却常常不满足现状,总觉得明天的自己更好,导致他一直留在华亭县。 明明完全可以去更高的位置,偏偏对自己吹毛求疵。 这就是他的心病。 而恰恰,夏槐说到他的痛点。 这让他忍不住心里生出一丝烦躁,下意识又拍了声惊堂木。 这个举动属实有些突兀,导致不止地下那一串家丁虎躯一震,连两边站着的两排衙役都抖了抖,差点没抓稳手里握着的水火棍。 “咳。”杨县令略有些尴尬地握拳放在唇边咳了咳,扬声道:“行了,夏姑娘说的可属实?” 那些家丁面面相觑,想摇头,但又有些顾忌,一时间犹豫不前。 杨县令早知这群人的尿性,当即又是一拍惊堂木:“行了,别给我耍小手段,从实招来,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招出来!” 那些人并不是卖身给主家,只是被雇佣,所以被这么一威胁,他们全招了。 其实这种事,只要衙门的人愿意管,其实很好解决。怕的就是衙门的人不管不顾,管理衙门的又贪污受贿。幸运的是,杨县令两种都不是。 但也不意味着杨县令是青天大老爷,他并非什么事儿都管。他也很忙,像是张家偷了李家的鸡,王家的狗咬伤孙家的孙子这些小事,杨县令都懒得管。又或者说,他解决地很快。 “退堂。”杨县令挥了挥衣袖,转身便离开。 两侧的衙役走过来拽走地上那串人,随后一个师爷模样的人叫住了夏槐:“夏姑娘,请留一下,我们老爷想请你喝杯茶。” 夏槐一顿,刚想答应,结果被宋嘉拉住了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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