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脚步微顿,下一刻,一个松香味的怀抱袭来,夏槐一个不留意,便被卷进了带着微凉夜色的怀抱中。 宋嘉的动作很轻,像是怀中抱着一个易碎的琉璃娃娃般,可臂膀却十分坚固,夏槐无力挣扎。 大概,也不是很想挣扎。 宋嘉如此大胆,她是没想到的。但,想起先前的事,好像这种事情,也显得没那么突兀。 “夏槐,下次有什么事不要一个人扛,我随时在你身旁,可以和你一起扛。” 宋嘉的声音温润如玉,却又掷地有声。声音里的坚定让夏槐为之动容,但...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当然要我自己解决。至于你,你连真实面容都不能公之于众,拿什么陪我扛?你的易容术吗?” 宋嘉知夏槐心中有气,假如他是夏槐,只怕更生气。所以,他就静静听着,等着女子埋怨、发泄完,他方才轻轻扣着夏槐的薄肩,双眼正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夏槐,别气着自己。如果真的太生气,就打我吧。”说着,便执起夏槐纤纤玉手,朝自己的胸口狠狠捶去。 夏槐的拳头触及那软而坚硬的胸膛后,俏脸忍不住一红,心里又有些心疼,下意识抽回手:“你干嘛,你,你弄疼我了...” 第229章 怎么?心疼我了? 说完,夏槐忍不住心里一晒,刚刚那种声音是她发出的?那么矫揉造作的声音出自她的喉咙?不是吧!!! 然而,宋嘉微微垂首,看向夏槐的眼眸里犹如躺着一弯清月,里面氤氲着万般柔情。他不仅不会觉得夏槐刚刚的声音做作,反而听得耳朵微痒,心头微震,觉得那声音怎么就那么娇、那么俏呢? “怎么?心疼我了?”宋嘉低沉地闷笑道。 夏槐觉得这气氛实在越来越奇怪,于是直接一拳挥去,等拳头上有湿粘的液体滑过时,夏槐怔楞地顺着看去,手上果然红了一片。 夏槐愣了愣:“你,你怎么不躲?”依照她对宋嘉的了解,哪怕只是他表现在外的能力,也肯定可以躲开她这一拳!可是,他竟然没躲。 宋嘉满不在乎地用手背擦了擦鼻头的血迹,轻轻扯开嘴角笑了笑:“以为你要摸我头,这肯定不能躲啊。” 夏槐蓦然脸刷地红了,粉嫩的唇瓣张合几番,最后狠狠瞪了一眼宋嘉,冷哼着离开。 宋嘉这次没有静静看着,反倒毫不犹豫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夏槐的胳膊。 夏槐直觉甩开,但宋嘉不依不饶,几番之后,两只手,终究还是握在一起。 夕阳斜下,一对玉人被余晖笼罩,像是被洒下一层金灿灿的细雨,细雨下,不知是斜阳的颜色红了女子的脸庞,还是公子说了什么,使女子如玉的脸庞染上绯色。 翌日,老夏家依旧全员上阵,迎接新的一天的客人。 一大早,周蕙娘带着家里的女眷,上蒸笼,蒸包子。不拘荤馅儿还是素馅儿,不拘咸的还是甜的,更不拘是长条的还是圆呼、椭圆的。面粉、水馅儿混和,均被揉成形后乖顺地码在竹制的蒸笼里。 大铁锅撂在灶膛上,起锅烧油,不管是切成条的块的丝的片的,不管红的绿的,更不管是肉的菜的,按照习以为常的顺序撂进锅里,滋啦啦一声声传来,油和肉菜相碰撞,喷香辛辣,各种滋味噼里啪啦往人的鼻孔里钻啊钻。 香的哟,让人嘴馋! 一溜儿的瓦罐、陶罐,里面装着的有米有菜有汤有饭,生着、没滋没味、没精打采地装在罐子里,须臾,熟了,味儿丰富极了,色彩斑斓地争奇斗艳来。 这一顿操作,即刻把临安城的一角的巷子烧熟了,捣活了,香惨了。 此时,天色尚早,天际边界,仅有一丝丝亮光。 可临安城的街道上、巷子间、房屋前,却已经零星跑出来不少人。 可不是跑吗?往后看,有赶早八的社畜。往前看,亦有天不亮去点卯。 官员们骑着高头大马,往办事儿的地方报道。寻常百姓,有活计的早早去上工的地儿打工;没活计的,也早早出来准备找活儿。 他们有的风尘仆仆、灰头土脸,兜里塞着一两张干巴巴的饼子,腰间别着一个水葫芦,看着沉甸甸的。约莫傍晚时分,那水葫芦要么空荡荡,要么行路间有晃悠声。 亦有没有带干粮的,这些人也不少,多半在街上看到那些东张西望,伸长了脖子往街边小吃店铺或者小摊贩那张望的,就是没有带干粮、准备觅食的人了。 烤烧饼的,卖汤面的,吆喝着包子的,此起彼伏,恨不得伸长了手,直接给客人拉到自己面前,将食物塞到对方手里,将银钱往自己口袋装。 夏槐租的店铺所处的位置比较醒目,地段也很不错,又通风。这有了风,就宛如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店里的那些丰富、新奇、新鲜的气息传递给四面八方的路人。把那些正在觅食的,甚至是不需要觅食的人吸引而来。 这不,很快有人顺着气味儿摸来。 “哟呵,这什么味儿,香的要命了!” “这哪家的店,知道我没吃饭,就来招我了?” “我肚子都在叫了,可惜没法儿,谁叫咱兜里没铜板呢?且等着,等爷有钱了,非得吃死你不可!” “好像是昨儿新开的店,听说是很便宜还好吃,昨儿我上工早又下工晚,没凑上热闹,今儿赶上了,说什么都要尝尝!” “听说前三天都有便宜是吧?那我也去!” “我不管你们了,我我我,我先去探探风!” 面对强烈的嗅觉诱惑,有人犹豫,亦有人慷慨解囊。犹豫的人多半是被兜里穷的叮当响而遏制脚步,慷慨解囊的,那就不多赘述了,肯定是兜里不缺钱呀! “老板,有啥好吃的?” 夏桥咧嘴一笑,布衣短褐,一甩肩膀上的汗巾子,清脆的声音在清晨中异常响亮:“客官,我们这有包子、炒粉面菜和炖汤。其中包子有圆的长的方的花边的,馅料有肉的菜的咸的甜的。炒粉炒面炒菜您可以根据自己口味选择,有荤有素,有多有少!至于炖汤,有甜口还有咸口!” 别看介绍的多,可夏桥嘴皮子贼利索,字字清晰、快速且能让人每个字都能听清。 说完这些,那头一个来的客人忍不住一惊,嘴张的能塞下一整颗鸡蛋来:“咋,咋这么多?” 确实。往大街上瞧一瞧、看一看,多半都是一家只卖一样东西的,鲜少有一家摊子卖多种多样的。顶了天卖个两三样,除非是店铺,会整出七八样来。可真正出挑的,卖的红火的,也就那么一两样。 可夏记饭馆看着真不像,打这个报菜名来说,就贼特立独行、吸引人! 夏桥心里自然也觉得一个早食搞得这么麻烦、丰富,确实有些铺张浪费,心里也担忧卖不出去。 但是呢,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是他嘴上非但不能这样说,还得变着法儿地夸。 “嘿!客官您这就大惊小怪了,在我们夏记饭馆,这几样也就洒洒水啦!我们掌柜的还想再加十几样儿,主要我们想着呢,还是得口味儿上让你们认可,不然数量取胜,可不长久哟!” 恰巧路过的夏槐:“...”她什么时候说过这个话?还是说,这个店铺是他的?亦或者所谓的掌柜另有其人? 得,都不用她训练的,员工自个儿都把自己训练好了! 第230章 包子论 虽然但是,夏槐内心表示,她很满意。 而问出那话的人,怔楞着捂住了嘴,喃喃道:“我,我咋说出来了...” 夏桥嘿嘿一笑,转而指着蒸笼问:“客官,吃点啥?”不等那人回话,夏桥又道:“当然,如果不知道吃什么的话,我这边也可以给您推荐呢!” 夏桥不知道的是,无形中,他已经摸清了夏槐的精髓。对待客人,那必须如春风般温暖,把顾客当上帝。毕竟,饭馆也被列入服务行业。 既然你决心要做这行,要吃这行的饭,要赚这些人的钱。难不成你还能坦荡荡做自己吗?还能喜怒哀乐由自己吗?那必是不可能的。 如果你生气就去谩骂客人,撵走客人。看上去只是少赚了一个客人的钱,实际上,那个客人带来的影响确实深远的。 一旦他那口气没有撒出去,他会到处宣扬,他会劝退不少想踏足夏记饭馆的人,那就不止是一单客人的钱了。严重的话,还会影响饭馆的信誉,导致饭馆开不下去。 所以,对于夏桥的表现,夏槐是极为满意的。 那客人果然下意识点了点头:“那,那你帮我看看,也,也别太多...” 夏桥没说话,眼睛一转,挑了两个大肉馅的包子,又盛了一碗汤:“肉包子五文钱俩,炖汤三文一碗,您看行不?” 其实这价格还是有些贵的,但因为目前的大环境如此,这价格放在以前,那指定贵,可放在现在,也不是不能接受。于是,那人讷讷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串铜板,数出了八枚递给夏桥。 夏桥笑着顺手收在腰间的包里,这包还是夏槐想出的法子,他让吴晓蓉给他缝制了。别说,这么缠在腰间,别提多方便了! “客官,您里面请!”夏桥将客人带到大厅靠墙的长桌长椅旁,把包子和炖汤放下,又匆匆去接待下一位客人。 只是心里却不由得咂咂嘴,不得不说,有时候人不能貌相啊!刚刚那客人,长得黑不溜秋、五大三粗,身上的衣裳也很朴素,整个人看起来甚至蒙上了一层灰扑扑的气息,却没想到八文钱的早饭说吃就吃!还有,人家拿钱都是一串一串铜板拿出来的! 要知道,在古代,对于老百姓来说,钱银极为宝贵,他们恨不得掘地三尺把钱银埋在地下,让人怎么也找不到才好。谁敢明目张胆拿出来晃悠?这不是在赤裸裸告诉别人,我超有钱的,快来抢我钱啊! 夏桥感慨一番,行动却毫不拖泥带水,十分有冲劲儿地投入工作的怀抱。 毕竟,夏槐可是说了,多劳多得,分钱的时候,谁做的多、做得好,谁分的就多! 这对于没有分家的来说,真是相当心动的条件了。 因为那些未分家的,常常把养育老人的希冀放在老大身上,分钱分粮的时候也会相应地偏斜。虽然夏桥的爹是老夏家的老大,也确实因此享受不少福利。 但夏桥心里一直不太满足,他不想因为一个身份而去享有这种待遇,反而希望享受福利是因为自己足够努力。 因而,当夏槐提出这个条件时,夏桥内心就燃起了斗志,他想成为第一,成为老夏家,除了夏槐一家,第一个拿到最多钱的人! 看着夏桥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张梅花忍不住挠挠头:“这孩子咋了?咋突然这么...” 冯老太默不作声转头往夏槐的方向瞄了一眼,却不曾想,正好与夏槐的眼神相撞。两人均没想到的是,两人的目光都没有移开,就那样对视了几秒后,夏槐微微收回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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