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人,生来平等。 正如简爱那句话,当你我死后,穿过坟墓,站在上帝面前,上帝会告诉你我,你我生来平等,并无不同。 她诚然知道这世上有各种各样的阶级,她也无力改变,但是她不认。 她因她的灵魂而显得夺目。 由来,人不会因为他的皮囊外表而夺目。在历史中,他只会因他璀璨的灵魂而不朽。 她没有指责万琉哈柳烟,而是温柔的笑着,戳了戳她肩:“好妹妹,我知晓你是为我好,别为我担心。都道是,心阔天地开,自不会有要害我的人” 她又逗她:“说不定,我是有福气的人,跟在我身边的人最后都能大富大贵的。跟我交好的,指不定最后都能成为妃,莫为我担忧啦。” 万琉哈柳烟见她油盐不进,只笑道:“就你这嘴,谁说的过你去了。好了好了,我不与你争了。” 万琉哈柳烟也不多说什么,只抱着儿子同她说话,等天黑了才离开。 她之后专门找机会,同琉璃说完了自己的担忧,让琉璃多盯着那位王云锦。 琉璃记下了,自然多有提防。 王云锦一时间过得越发难受。 这种磋磨又没当着乌玛禄,琉璃又随时陪侍乌玛禄,王云锦没有胆子也没有法子告诉乌玛禄。 还是乌玛禄见她手上生了冻疮,让琉璃取来了膏药,送给了王云锦。 待王云锦下去,乌玛禄让琉璃去太医院多要了几盒膏药与药剂,散给永和宫人。 琉璃散完了,回来道:“主子就是人太好。” 乌玛禄笑她:“哪个做奴才的不想遇上好主子。” 琉璃叫了一声:“我的好主子诶。” 乌玛禄笑完后,又正了神色道:“都是一个宫中的,若有没做好的地方,多教导就是了。没必要这样子蹉磨他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 她招琉璃上前,捏了捏她的颊,道:“你运气好,所以你今儿个才是磋磨别人的人。若是赶明儿,你运气不好,被别人磋磨了呢?” “琉璃呀,我见不得你受委屈。”乌玛禄微微摇头叹息,“我难道就忍心见别人受委屈吗?” 琉璃有些委屈:“主子自是菩萨心肠。可那小蹄子在皇上来时,多有谄媚,不是好货。奴才是替主子委屈。” 乌玛禄想了想,叫来了王云锦,问她:“你想做主子?” “不敢,奴才不敢。”王云锦忙磕头。 乌玛禄叫她起来:“起来站着说话,我这宫中不兴磕头这些。” 王云锦起身,一直低着头,默默不语。 乌玛禄语气温柔:“你不要担心。我问你有什么打算,只是想着,你如果想做主子,我也可以为你推荐一二,总比你如此好些。” 王云锦摇头不已:“奴才不敢。” 她声声紧张:“奴才刚入宫时,教养姑姑说过,永和宫主子最善良不过,奴才能来这里,已是天大的福气,哪能有背主的心思呢。” 她也是个伶俐人,将手上冻疮藏了藏:“奴才冬日手上爱生冻疮,碍了主子的眼,是奴才的错。” 乌玛禄说了两句宽慰的话,让她下去了。 二人等王云锦下去后。 琉璃呵道:“她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也就主子好说话,才这般大胆。” “算了,由随她去吧,到时候再说。” “可是……” 乌玛禄没有让她说完:“塞翁失马,焉知祸福。纵然她想做主子也随她,指不定到时候又有什么收获呢?” 乌玛禄对此并不放在心上。 她这般看得开,琉璃只能毫无办法的摇头。 这宫中哪有这般简单哦,她的主子身上总带着一种不合时宜的柔软天真,就像被养护得太好了,从没见过什么明争暗斗与世间悲苦似的。 可琉璃亲眼所见,她的主子历经了这世间的悲苦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看着她美丽柔弱的主子。 她想,也许她的主子内心比谁都坚强强大吧。 她不解,也只能下去做自己的事了。 十一月,朝鲜右议政郑载嵩为首的三使臣,上书抗辩处理过重,遭到清朝礼部的迎头痛击。 十二月,康熙紧赶慢赶把政务赶在春节前处理完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有空在后宫走动。 见完了该见的,最后歇在乌玛禄这里,乌玛禄此时已经怀胎五月有余。他为逗她开心,把这事儿当逗趣的给乌玛禄说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我没有发兵朝鲜,已经是给他们体面,体谅他们国小兵弱。不过白银两万两罢了,还敢上疏辩解,想来是之前太过仁义,才让他们有胆子做这样的事。” “孟子言,大国事小国以仁,小国事大国以智。朝鲜也是受过礼仪教化的,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我倒是仁义了,他们不智啊。” 乌玛禄斟酌道:“爷惯来仁义,只是……正如爷所说,他们国微兵弱。在爷看来,这两万两白银不算什么,可对他们来说,可能确实比较困难?” 康熙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额林珠,你可真是……” 他点了点她额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菩萨下凡,怎么不是给这个求情,就是给那个求情。” 他到底担忧她体弱有孕,没说什么过激的话,只道:“你放心好了,这些我心里都有数的,你只管好好养胎,保重身体要紧。” 夜里,康熙抱着乌玛禄睡觉。 有人唱歌,声音悦耳,唱的是江南小调。 “路入南中,桄榔叶暗蓼花红。两岸人家微雨后,收红豆,树底纤纤抬素手。” 不多时,歌声消失。 春节休沐,康熙要忙的事情极多,并不能好好歇息,一大早的走了。 他到门口,跪了一地。 他走了几步,梁九功见机快的跟上前,后面宫人尽皆跟了上来。 康熙回头看了一眼,问道:“昨晚?” “是德主子这里的宫人。” 他不耐道:“打杀……算了,杖责……”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她的宫女,就让她自己做主吧。” 他像是早已经知道答案似的:“她怕不会罚这宫女,反要送来。” 梁九功不敢答。 康熙对此也唯有一声叹息。 她哪天要是真的眼中有他,他才要谢天谢地。 不过,她要真哪天喜欢他了爱他了,他还会爱她吗?他不知道。 他转身走了。 乌玛禄醒后,琉璃上前伺候,不情不愿的把昨夜的事与她说了。 要不是皇上发话,她定然要把这事藏下,让那蹄子多吃些苦。 琉璃道:“是那王云锦做出这等丢人的事,梁总管叫人把她嘴堵了,关在厢房里。” “皇上让主子看着办。”琉璃道,“主子不如把她送走,免得她又生了什么心思。” 乌玛禄让琉璃把人放出来,又给了吃食,洗漱后,才让人来。 乌玛禄看着王云锦,叹息道:“我原问过你愿不愿意的。” 王云锦跪下,乌玛禄叫她起来。 她起身后,只低头不语,一副心如死灰,即便杀了她,她也什么都不会说的模样。 乌玛禄问她:“你是有什么苦衷么?” 王云锦依旧不语。 乌玛禄静静的等着。 屋里安静。
第119章 琉璃道:“主子慈悲,她既说不出什么,找个由头,把她送回内务府,随内务府把她送到哪儿去,皆是她的造化了。” 琉璃又提到:“怎么罚她,皇上都说由主子,主子既给了她这个机会,是她自己不中用。” 乌玛禄温柔的笑了笑:“你们先出去吧,把门关上,我单独和她说说话。” 琉璃有些不放心。 乌玛禄淡笑:“去吧,勿为我忧,她是个好孩子,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王云锦眼中酸涩,只低着头,不肯抬头。 琉璃见劝她未果,只得退出去,退出去后,关了门,耳朵却听着里面的动静。 乌玛禄平心静气的问她:“只有我两了。” 王云锦依旧不说话。 乌玛禄招她上前,她仔细打量着她:“你多大了。” “奴才十六。” “我二十八了,比你大十二岁。” 乌玛禄来到清朝前,就是这个岁数,一眨眼,她在清朝已经生活了十数年。 她淡淡道:“我进宫那年,也才十六,花一样的年纪。” 乌玛禄仔细的打量着她:“你是个好姑娘,为人灵巧,长得又漂亮。” 若是前面的逼问,王云锦还受得住,可如今,乌玛禄好言好语的和她说这些,她怎么都不舒坦。 “你想成为妃嫔,那时候告诉我,我自会为你推荐。” “谁知道呢?”王云锦喃喃着,她知道自己已经失败了,她眼中无神的看向乌玛禄,“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呢?人人都说你很好……可我那位王氏姑母也是个表面和善的人。” 虽然王云锦没有说,但乌玛禄已经知道她身上发生的事了。 乌玛禄哀怜的伸出手,王云锦下意识的把手放上去了。 乌玛禄摸了摸她的手:“等你手上冻疮消了,我便为你荐。”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她防备的看着乌玛禄。 乌玛禄淡笑道:“我知道你不会信我,可我的确不曾想过要你为我做什么。说个不客气的话,我如今的位份,已经封无可封,做不了皇后,余下的又哪有争的必要。再说了,你又能帮我什么呢。” 乌玛禄温柔的看着她,近乎慈悲:“我救不了你,可至少,我不会成为下一个害你的。” 她喃喃:“能帮一点儿是一点儿。” 王云锦觉得她这话可笑,她好像被这个人怜悯了,这种感觉让她极度不适。 她像是带着恶意,又像是带着毁灭与破坏,她非要撕下这个人伪善的样子。哪怕为此付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反正谁知道这个表面温柔的女子,会不会最后把她送去慎刑司,又或是送出宫,又或是别的。 她完不成李家的安排,她怎么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用自己给李家造成伤害,哪怕只有一点儿也好。 她看不顺眼她,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生来就拥有一切美好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人真的这样善良无辜,都是假的假的,恶心恶心。 哪个人不是打着主意,做什么都别无所求,怎么可能会有人无欲无求,只求别人好。 她一定是装的,好恶心。 王云锦内心近乎恶毒的想。 她看着美丽的女子,恶意道:“你总说些什么自尊自重。谁不想自尊自重,做个好人?可活着本就太难了。” “你得皇上宠,自是可以清高傲慢,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不似你,我什么都没有,我就是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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