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皇后入主中宫之前,皇上生了一场大病,醒来之后,就火急火燎地把钦天监的人给叫来了。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在其位谋其事,章公公作为周霆琛的近身内侍,就是负责揣度皇上的心思。 周霆琛被章公公这么一问,终于觉得这话确实不妥:“明日一早,让他们在御书房等朕。” “是。”章公公应下,“皇上现下准备去哪个宫里头?” 周霆琛这才发现,自己被气得狠了,没头没尾就从自己的寝殿里走了出来。 明明是自己的地盘,怎么感觉自己就矮了一头? 他停住脚步:“哪也不去,回宫。” 说完,脚步陡然一转,大步朝乾元殿走去。 后面的宫人也呼啦啦地一转,心里也转了个弯:这县主能把皇上气成这样,还能让皇上回头,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皇上诶您慢点,小心着脚下。”章公公硬是在冷风中,急出了一脑门的汗。 “县主不过是太年轻,以后有了孩子,就会好了。” 章公公一急,刚刚没有说完的话又从嘴里溜了出来。 “孩子?”周霆琛蓦地又停住了脚步。 雨点子在油纸伞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谁也不知道,面前这位年轻的帝王,心里到底在琢磨什么。 “章公公,放出话去,就说朕最近新得了一个美人,三日后,准备封为德妃。” 底下的人心里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里面的二品县主,继续不明不白地住在乾元殿,到底是于礼不合。 皇上这是要给名号了。 …… 别院。 过了一天一夜,褚念善的脸渐渐由白转红,姬偃师把了脉,长长舒了一口气。 “算是抢回了一条命。” 周子晋的伤也被包扎好,借了褚念善的衣服,站在院子里练剑,竟然有了几分翩翩公子的味道。 剑影收拾了一下室内,嘟囔了一句:“这褚大人也是奇怪,柜子里全是白衣,没几件黑色的。” “黑色不吉利。”书琴从里面走了出来。 “白色也不吉利。” 书琴瞪了剑影一眼,“就你话多。” 周子晋收了剑,瞥了一眼书琴:“醒了?” 书琴点点头:“大人说有事找王爷。” “当”地一声,随着剑入鞘,周子晋把那剑丢给剑影。 屋内,褚念善披着外衣,靠在床头。 “称病不出,那人可起了疑心?”周子晋关上了房门。 褚念善道:“十五年纪虽小,但做事妥帖,让人假扮了我的样子,故而问话的人没有看出什么。” 他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周子晋,手上的纱布还渗着血:“还有一件新鲜事,京城的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什么事?” “皇上要封妃了,来头不明。” 周子晋的喉头滚动了两下:“是她?” “是。” 一时之间,偌大的室内被这个消息给砸的鸦雀无声。 没过一会,周子晋腾地一下就站起身:“我要去找她。” “你拿什么身份找她?” 褚念善的话像是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是晋王爷,还是秦国的罪人?” 周子晋的脸白了白:“我……” 褚念善接着道:“你知道我的意思。” 周子晋当然知道,早在庄伯远出事的时候,就知道了。 周霆琛在位的这几年,虽说没有苛待秦国的百姓,可也有许多无辜之人,为他的皇权铺了路。 其中就有褚念善的师傅,唐午。 唐午是上一任的御史中丞,负责监督百官的所作所为,最是铁面无私。 就连先帝,也曾被他弹劾,下了罪己诏。 褚念善在准备科举的时候,为了摆脱过去的影响,孤身一人在外面漂泊,是唐午收留了他。
第266章 瞎子上门 “你知道,唐御史是怎么死的吗?”褚念善修长的手指交叠,那张平日里一向没什么波澜的脸上,似乎有隐隐的悲。 “因为贪腐,诛了九族。” 周子晋是皇子,自然是一清二楚。 “为什么?” “因为他不能为皇兄所用。” 褚念善的悲伤只出现了一瞬:“子晋兄,你我相识,也有我的私心。” 既然是要监察百官,首先自己就要身正,身直,说出来的话才能为人所信服。 唐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绝对不可能贪赃枉法。 “是他告诉我,人无贵贱,不过是自己看轻了自己罢了。” 那个时候的褚念善,还什么都不是,走到街上,都要被人说一句穷酸书生。 他想要爬上青云梯,看一看那些贵人眼中的风景。 也想看看,当年的那个姑娘。 只有极贵的水米,才会养出那样的一个人来:白皙的皮肤,乌黑的眉,举手之间都是矜贵。 但如果只有这些,褚念善也不会念念不忘十多年。 那一双小鹿一般的眼睛,乍一看是恭顺的,可褚念善对上的那一刹那,却觉得底下是和自己一样的不甘。 一个大小姐,一个连自己的爹都不知道是谁的风尘子,居然是同类。 可笑之余,勾起了他浓浓的好奇。 “子晋,路已经走到这里,你还想着保全他的皇位吗?” 作为好友,褚念善难得用这种口气对周子晋说话。 周子晋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 褚念善继续道:“皇上看着威风,底下也没几个人撑着了。” “找到第二份圣旨,说出白虎营的真相,撕下他虚伪的面皮。” “想想林之语,庄伯远,庄府上下几百口人。” “周子晋,你还在犹豫什么!” 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 周子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我……想先见见她。”他哑着嗓音道。 “王爷!”书琴敲了两下门,“外面有个老瞎子,指名道姓说要见您。” 周子晋一震。 “这里是上阳公主的别院,寻常人等不会找到这里。”他道,“有说什么事情吗?” 周子晋等人,现在是京城的头号通缉犯,赏金之高,令人咋舌。 事到如今,不得不万事小心。 褚念善的声音在他身后再次响起:“子晋兄,我有私心,可也是为你好。” “你不可能就这样躲躲藏藏一辈子。” 周子晋深目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这样走了出去。 书琴道:“王爷,见不见?” “去书房。”周子晋听见自己的嘴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说出这三个字,心里不免有些奇怪。 就好像自己必须见他一样。 “还有,别叫我王爷了。”周子晋顿了顿。 书琴这才反应过来,要是被人听见,不仅他们,就连公主也会惹来麻烦。 “是。” 老瞎子手里掐着什么诀,嘴里念念有词。 书琴警惕地打量他,似乎只是一个行走江湖的老骗子。 “请随我来。” 书琴要上去扶,却被那个老瞎子一把拍开了手。 “我能一路从京城找到这里,你看见有人扶我了?”瞎子的语气并不算好,惹得书琴皱了皱眉头。 一踏进别院,这瞎子的嘴就没停过,鼻子直抽抽,像是在努力闻着什么味道。 “女子的院子,不常来住……嗯,厨房炖着肉汤吧?啧啧啧,伤得还挺重……嗯?” 瞎子的话戛然而止。 书琴顿时觉得耳朵清静不少,一路上,她什么话也插不上,正好抓住这个空档,急忙道:“老先生,书房就在前面,过了这个院子就到了。” 言外之意,就是您老可别讲了,前面就贵人在的地方,省省力气吧。 那瞎子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睛猛然转了过来,明明里面什么都没有,书琴却觉得他在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老先生?”书琴凝住了呼吸,伸手在他面前摇了两下。 那瞎子冷声道:“这院子里住着什么人?” 书琴的声音也沉下去了几分:“老先生,不该打听的事情,少打听。” 褚念善的身份,万万不能暴露。 这话出来,书琴感觉这个瞎子的眼眶似乎泛着冷意,还有几分轻蔑。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他从鼻子里哼出两道冷气,挺直了背,大步朝书房走去。 那样子,傲的不得了! 书琴心里直犯嘀咕:这是个什么人呐? 穿的像个叫花子,偏偏行为举止又像个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周子晋早已在书房备好了茶,看见这瞎子进来,举手投足之间尽是自得,也皱了皱眉:好奇怪的人! “先生请坐。”他也不问,直接伸手,虚虚扶着老瞎子,将他引到了椅子上。 瞎子满意了:“外面那小子要是有你的一半,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止步不前!” 周子晋听了,心里暗暗一惊。 书琴的武功,确实卡在瓶颈期多年了。 他将茶水放到了老瞎子的手里:“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称呼?哈哈,那不过是身外之物!” 瞎子咕咚一声,那茶就见了底。 周子晋想去接,那瞎子却不给他机会,把茶盏往上一抛,再一拍桌,另一只手在心念电转之间,准确无误的拿过茶壶,自己给自己续上了水。 “被唬住了吧?哈哈哈哈哈……”瞎子得意地笑了起来,像个逗弄小孩的老顽童,“鄙人单字一个伍,没有名,没有姓。” 周子晋按下心里的惊讶,恭敬道:“伍先生。” 伍先生掐指一算,小声叨咕了一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周子晋冷汗直冒,这话,庄心兰也说过! “还请先生赐教。” “教不了,教不了!”伍先生摆手道。 即使是见过不少人,此时的周子晋心里也是一连串的问号,你来找我,现在又什么都不说? “你我二人之间的缘分,还没那么深。”伍先生二郎腿一翘,“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这意思,是要在这里住下了。 瞎子道:“王爷,你命犯孤星,可要小心身边人啊。” 末了,一顿,又道:“进退两难,以进为先,这是今天的见面礼!”
第267章 蛛丝马迹 接连下了两天的小雨,京城算正式入了秋。 周霆琛倚在龙案后,手边的一盏热茶氤氲着水气,脸色晦暗不明。 前面站着两个臣子,都是钦天监里的大拿,左边那个看上去仙风道骨的,是祝桑,现任监正一职; 右边的那个略显年轻,叫祝若,是祝桑的嫡长子,刚进钦天监不久。 “启禀皇上,臣算过,年关一过,秦国确实会有一劫,为旱灾不假。”祝桑见多识广,率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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