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从巷子口离开,踩着高跟鞋一路往巷口去。 哒哒作响声在空旷的巷子里响起。 不时有路人路过投去半惊艳半好奇的目光。 似是觉得江意与这漆黑肮脏的街道不般配。 江意今天没开车出来,返程时站在路边打车。 车没拦到,倒是拦到了个熟人。 司柏的脸面出现在视线中时,她脑海中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 “江判,好巧啊!这都能遇见。” 江意站在马路边,望着司柏。 “司总确定这是好巧?”江意问。 “江判这是去哪儿?我送你?” 江意目光从司翰身上收回来,懒得理他,伸手继续拦车。 砰———— 司翰伸手拉开车门下车,站在江意身旁。 笑意悠悠的望着她。 “司总这是想干嘛?” “想跟江判共度晚餐,就不知道江判给不给这个机会。” 江意睨着司翰,试图从他吊儿郎当的面容中堪破什么实在性的东西。 她从不怀疑司柏的能力,一个能将临近倒闭的公司起死回生的人本质上要么是极其有手段,要么是极其有计谋。 这样一个人,轮不到别人去怀疑。 “司总的爱好还挺独特啊!别的财阀大佬都喜欢嫩的,未婚的,你到好,转盯着已婚妇女下口?” 司翰被江意这段话弄的笑意悠悠。 男人轮着手站在江意身旁,笑意悠悠的盯着她:“这么有趣的灵魂跟着傅奚亭实在是可惜了。” “司总要是早点发现,指不定还有机会,这都领证了结婚了你才来发表意见,未免有些马后炮了,借过,车来了。” 江意说完,绕过司柏准备拉开车门上车。 只是,刚拉开的车门被身后的手一把摁进去了。 司柏弯腰拍了出租车车身:“师傅,你先走。” 司机回头一句骂娘的话到了嘴边,看见司翰穿的人模狗样的一副社会精英的装扮,话又止住了。 “出租车进不了豫园地界。” 司柏一副我好心提醒你的模样,江意盯着他:“你的车进的了?” “那肯定是进不了的,我要是进的了,傅奚亭就不是傅奚亭了。” “我跟你说,傅奚亭这人小时候被伤害大了,长大之后防范之心极重,能进豫园的也就那么一波人罢了,”司柏一边说着,一边将江意塞进了车里,江意进车之后才发现副驾驶上还坐了个人。 这人——好像是司柏的秘书。 “江判好,我是司总的秘书梦瑶,我们见过,”副驾驶的人回过头来一脸平静的望着江意,跟她点头招呼。 而江意的目光从梦瑶身上收回来的时候,带着几分堪破一切的浅笑,懒得梦瑶后背有些发麻。 “梦秘书见我的时间还记得清楚吗?” 梦瑶尾脊骨一紧,扯了扯唇瓣:“不太记得了,只记得见过。” 江意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一脸高深莫测。 司柏带着江意去了家较为隐秘的私房菜馆,而这家私房菜馆又好巧不巧的傅奚亭带她来过。 “先吃饭,”司柏将菜单推到江意跟前。 江意漫不经心的翻开菜单,脸上始终端着一副淡淡袅袅的无所谓感。 青婉站在一旁,目光落在江意身上带着几分打量。 “婚后生活要是不幸福的话可以考虑考虑我,”司柏一边给江意倒水,一边吊儿郎当的开口。 江意勾了勾唇角:“怎么?想让我带着傅奚亭的财产跑路到你边儿上给你创建大好江山?天黑了,司总要是困了就回去睡吧!” 青婉听到江意这回答,薄唇抿了抿,似是在掩住笑意。 “这话说的,林景舟能追求你,我就不行?” 江意清清冷冷的女目光缓缓的扫到他身上:“司总这饭我吃不了了,” 啪嗒,江意将手中的菜单甩到了桌面上:“吃了我怕消化不良。” 司柏挥了挥手,让青婉离开。 他双手抱胸靠在椅子上,包厢的门被带上时,司翰的笑容正经了些:“江总刚去暗鸨那里,见到了吧!” “我不知道司总在说什么,”江意摇了摇头,装麻。 “江判不是不知道,是不想知道。” 江意双手抱胸,抿唇看着他,周身全是防范。 “司总知道还问?” “人有需求,就会想各种办法,这句话还是江判教我的。” 江意微微歪头。 司翰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摊开推给江意:“江判需要案子,推翻赵家,我也不是不能帮忙。” 江意低眸看了眼跟前的纸。 看见上面的名单时,她压了压唇角:“司总拿出来跟我交换的东西,我到傅奚亭跟前撒撒娇就能得来,没什么诱惑力。” “那……这个呢!” 司翰将手机推过去。 江意看着,上面是赵振跟某些人脸面的照片,还有他收受贿赂的图片。 江意也是明白人,扯了扯唇瓣:“司总想要什么?” “江判不是知道?” 江意这日,跟司翰分开时已经是十点的光景。 回豫园洗完澡,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懒洋洋的气息。 正窝在床上的人听见院子里有引擎声,翻书的动作一顿,但也未曾起来。 三五分钟后,卧室门被人推开,江意抬眸望去,傅奚亭已经满身寒气大步流星的跨步进来了。 “你怎么————唔。” 傅奚亭这日,从繁忙的工作中抽身离开,脸色寒的一众下属无一人敢询问。 关青与吴江白等人可谓是如坐针毡,明知老板最近心情不好,他们战战兢兢不敢言。 江意被人摁到床上时,宕机的大脑才有一瞬间回神。 伸手推开傅奚亭:“你发什么疯?” 傅奚亭尚未回应江意的话,只是将冰冷的爪子塞进她的睡衣里。 江意刚刚洗完澡,浑身暖洋洋的。 而傅奚亭的这只爪子一伸进来就打破了她所有的温暖。 冰的她浑身一哆嗦。 她目视这人,与傅奚亭隐忍的视线对上。 江意有理由相信傅奚亭今日归家动机不纯,要么是有事儿,要么就是单纯地找她算账来了,而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江意忍了忍,望着傅奚亭,尽量克制自己的嗓音:“不是忙着上市吗?” “我在忙着上市,你在忙着干嘛?泡吧?跟别的男人吃饭?” 江意:………… “你别说的那么不纯洁,我泡吧跟女人泡的,吃饭跟你兄弟吃的,没别人。” “我兄弟?谁?司柏?”傅奚亭眉头扬了扬,显然对江意口中的兄弟二字感到不难。 江意落在被子上的手缓缓的移到自己腰间,将傅奚亭冰冷的爪子从身上扒拉下来。 她突然意识到爱情是很可怕的东西,这种东西在林景舟身上她并非未曾见过,但林景舟与傅奚亭有所不同,当一个男人明知自己跟一个女人的关系没有那么稳定和坚固时,所有的情绪都会有所收敛。 而傅奚亭与林景舟相反,林景舟收敛情绪是因为没有得到,而傅奚亭----不同。 他得到了,自己已经是他的稳定财产,所以这人有情绪时会毫不隐瞒的发泄出来,尽管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但他更能直白的让你知道。 你做错了事情惹他不高兴了。 她突然想起某天在外听到女人们议论男人的一句话:一旦你让他有了安全感,他就开始肆无忌惮了。 显然-----傅奚亭就是他们口中的人。 夜晚十一点整,江意实在是没什么心情跟傅奚亭讨论错没错,错哪儿的话题。 于是,她选择了低头。 傅奚亭不会回来久呆,与其激怒他,让他看着自己,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认个错,让他安安心心出差,自己才能舒舒服服的过快乐生活。 “我说错话了,他不配。” “累吗?吃过了吗?要不要给你弄点吃的?”江意扮演贤妻良母的角色。 而傅奚亭怎会看不出这人心里的小九九? 男人勾着唇:“我去洗澡,意意给我弄点吃的?” 江意:………… 女人嘛!撒娇就是了。 她勾着傅奚亭的脖子亲了亲,娇滴滴的拒绝:“有点累,让阿姨弄?” 男人的掌心落在她后腰上,不回应江意的话,反倒是摸了一会儿才擒这笑开腔:“不麻烦了,吃什么都一样。” 过一会儿,江意才知道这人的不麻烦,吃什么都一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被摁在床上磋磨的时候,江意已经开始在心里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了。 面上笑嘻嘻,心里nmb。 傅奚亭从什么时候开始江意在自己心目中占据重要地位的? 大概是从可控变成不可控开始。 前面半年的生活实在是太过顺遂,顺遂的傅奚亭已经习惯了那种生活和日子,而江意最近在首都的这一番操作游走自如,让他发现前面的半年不过是江意休养生息的一种手段而已。 一旦事情开始迈入正轨,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过往。 傅奚亭摁着江意磋磨许久,在江意那一声声哀求中停下。 男人凝着她,清明的眸子恨不得望进她的灵魂深处。 “我后悔了。” 江意有种不祥的预感,回望傅奚亭,用眼神告知他,她现在的不解。 “后悔当你归山。” 江意:………… 首都的冬日,极其变态。 时而晴天,时而暴雨。 傅奚亭这夜归家时,尚且还是晴天,等他从床上起来时,一声闷雷从天边炸开,炸的江意汗毛耸立,呜啦啦的雨倾盆而下,洒在窗户上,江意裸着身子裹着杯子半趴在床上,傅奚亭裹着浴巾进卫生间拧了块毛巾出来给她擦身子。 毛巾游走在敏感地带时,她背脊微颤。 这是在单人宿舍楼里养成的习惯。 彼时,傅奚亭让她窝床上是怕冻着她。 而现在,是因为她没了力气。 一番擦拭,男人俯身撩开她耳边的碎发,低头亲了亲她的耳畔,而后至背脊。 轻轻拉了拉她身上的薄被:“累了就早点休息。” 江意懒洋洋的嗯了声,而后目光落到傅奚亭身上:“你呢?” “雨停了我要返程,”傅奚亭温热的掌心轻轻拍着她的背脊,一下一下的,像极了小时候妈妈哄睡时的样子。 江意听着屋外的霹雳吧啦声,隐隐觉得这雨,怕是听不了了。 “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一起睡会儿吧!” 江意嗓音嗡嗡,伸手拍了拍旁边的空位。 傅奚亭目光从窗外滔天雨势中收回来。 从另一方上床,顺势将人搂进怀里,江意其人,从不会是为了面子而让自己难受的人,游走高级场所这么多年,她深谙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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